23 NB吃雞

一進門, 葉韶光就樂滋滋嚷道：“叔, 咱趕緊把雞殺了吃了, 省得夜長夢多。”

王奮進沒整明白葉韶光的意思, 一愣一愣地看着她。

葉韶光湊到他的耳邊, 把實話一五一十說了。

聽了葉韶光的話, 王奮進喜得連拍大腿, 興奮道：“該，讓他們活該！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來占咱們村的便宜。”

另一邊，話說王奮業等人目的得逞, 興高采烈回村。換回去的母雞起初兩天是一天下一個蛋沒錯，但是過了兩天後，所有母雞都恹恹起來, 縮頭縮尾, 眼神無精打采，跟發瘟了一樣。

養了一個星期, 王奮業覺察出不對勁了。

長水村竟然拿了病雞跟他們村換雞, 簡直可惡！

不過, 這都是之後發生的事情。

屋裏, 王奮進興奮過後産生了擔憂, 擰眉問道：“你怎麽知道咱們村的母雞去到前石村要麽病死，要麽不下蛋？”

葉韶光挨近王奮進, 笑眯了眼：“叔，您真以為咱們村的雞不一般吶？”

“什麽意思？”

葉韶光解釋道：“咱們村的母雞和別的村沒差, 唯一差的是咱們的雞飼料不一般。”

葉韶光問王奮進：“嬸子跟您說過我特別會養雞//吧？”

王奮進輕輕點頭, 葉韶光半真半假解釋道：“我會養雞的秘訣都在飼料上，咱們的雞飼料裏面包含了蚯蚓、野菜和各種中草藥，不是一般人能琢磨出來的。”

王奮進恍然大悟：“怪不得咱們村的母雞不僅不發瘟還能下蛋，原來飼料裏面有中草藥。”

葉韶光不想王奮進繼續追問，趕緊囑咐道：“叔，這可是咱們的秘方，你可不能說出去。”

“我不說！”

葉韶光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叔，不是我信不過您，只是您一喝醉酒就愛唠叨，我把您藏不住話啊。”

王奮進明白葉韶光的意思，主動道：“秘方你一個人知道就行了，誰也別告訴，就是你嬸子也別說。”

葉韶光拍了拍胸脯，保證道：“我誰都不說！”

說了容易露餡，不說正合她意。

說完了正事，葉韶光晃了晃王奮進的手，慫恿道：“叔，咱得把前石村的雞都殺了吃了，省得他們反悔。”

王奮進秒懂：“走，召集大家夥殺雞吃大鍋飯去。”

王奮進帶着葉韶光去開廣播，廣播一響，不管是山上的還是田裏的人全都湧了回村。

有雞吃，誰還有心思上工！

煮大鍋飯的事情還是交給了阿進嬸負責，前石村一共拿了二十只母雞過來換，二十只母雞全部殺了也不太夠全村人吃。

王奮進大手一揮，讓葉韶光拿了幾十個雞蛋出來一起煮了吃。

阿進嬸找了幾個婆子過去幫忙，有人殺雞，有人燒火，有人煮粥，有人洗菜。在人手充足的情況下，大鍋飯很快煮好了，整個曬谷場彌漫着雞肉味。

王奮進拉葉紅軍到一邊坐，樂得笑不攏嘴。

葉紅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問道：“不是要養雞下蛋麽，怎麽殺雞了？”

王奮進哪裏敢跟葉紅軍說實話，說自己村坑了前石村，只道：“四隊的工作做得好啊，成立了一個月不夠，雞蛋和雞大豐收了，殺幾只雞慶祝慶祝。”

葉紅軍一看就知道王奮進沒說實話，他也不說破，笑道：“四隊很有先進精神，鎮上和市裏評選先進隊長的事情，你要好好考慮啊。”

領導的話得琢磨着聽，王奮進琢磨來琢磨去，琢磨出了葉紅軍有心讓四隊評選先進隊。他本來挺心虛的，但是得了葉紅軍的話後，頓時腰杆子挺直了。

“我提了韶光和華子，他們倆是年輕，可他們有幹勁，稱得上先進隊長。”

葉紅軍暗罵王奮進老狐貍，臉上半點不顯。

“我也看好他們倆。”

在他們說話的空檔，大鍋飯煮得噴香，衆人香得坐不住了，紛紛圍了過去。

亮嫂子拉着葉韶光誇道：“韶光，你太能耐了，才當上隊長就讓咱們吃上糧食，吃上肉，太行了！”

阿進嬸也誇道：“韶光福氣好，有她當四隊的隊長，咱們不怕沒肉吃。”

有婆子道：“韶光啊，咱們下回還能敞開了吃肉嗎？”

葉韶光乖巧地站在阿進嬸旁邊，受寵若驚道：“你們誇得太過了，咱們能吃上雞全靠大家夥的努力，跟我沒什麽關系。”

這話衆人都愛聽，四隊說是四隊，其實就是一個女人領着一群孩子鬧着玩的隊。衆人嘴裏雖然誇贊四隊能幹，其實心裏酸溜溜的。

想到一群大男人竟然幹不過十來個半大的小子，誰心裏不憋屈？

葉韶光沒把功勞歸到四隊而是把功勞歸給大家，這話一說，不少人心裏都熨帖，有人道：“咱們努力幹，争取天天吃雞！”

“努力幹，天天吃雞！”

“天天吃雞！”

“吃雞！”

吆喝聲喊了整整半個小時，直到衆人的嗓子都喊啞了才停下來。

四隊養雞養得好，阿進嬸如有榮焉，鏟子一揮，喊道：“開飯了，排好隊打飯！”

衆人拿起大海碗狂奔過去，生怕落後了會比別人少幾塊肉。

這回阿進嬸煮的是雞肉野菜粥，每個人都能分到幾塊雞肉和半個雞蛋。

葉韶光排在隊伍中間，打了粥後到後邊去給葉紅軍端飯。阿進嬸特意給王奮進和葉紅軍留了飯，一人給留了一海碗肉，一海碗瀝水飯。

那兩海碗肉油光抹亮，滿得能溢出來。

要是光給王奮進吃這麽好，葉韶光是沒意見的，但是給葉紅軍也吃這麽好，葉韶光嫉妒了。

她趁阿進嬸沒看過來，偷偷将葉紅軍碗裏的兩個雞腿夾走藏進兜裏，把自己碗裏的雞翅膀放了回去。

“書記，叔，飯來了，你們趁熱吃。”

王奮進拿了飯，打開蓋子見碗裏不僅有雞腿還有雞胸肉立刻蓋上蓋子，笑道：“葉書記，我就不打擾你吃飯了，先走一步。”

王奮進想吃好東西可不能在書記面前吃，不然印象不好。

等王奮進一走，葉紅軍慢悠悠揭開蓋子，拿起海碗，夾出碗裏的雞翅膀塞到葉韶光嘴裏。阿進嬸砍的是一整個雞翅膀，前段肉很多，稱得上是‘小雞腿’。

葉韶光咬着雞翅膀愣住，她沒想到葉紅軍會把肉給她吃。

葉紅軍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吃啊，看着我幹嘛。”

吃就吃吧，誰怕誰呢。

葉韶光走到一邊坐下，抓着雞翅膀吃了一嘴油。等她啃完一整個雞翅膀，葉紅軍又往她嘴裏塞了一塊肉。

一海碗的雞肉，有八分進了葉韶光肚子，兩分進了葉紅軍肚子。

葉韶光吃得心虛，想了想從兜裏拿出藏起來的原本屬于葉紅軍的雞腿，遞到葉紅軍面前，讨好道：“書記，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雞腿給您吃。”

葉紅軍就想将葉韶光喂得胖胖的，哪裏會要她的雞腿。

葉紅軍不接，葉韶光往前推，一個推拒，一個要給，倆人你來我往，十幾個來回後，葉韶光直接将雞腿塞進葉紅軍嘴裏，然後拔腿就跑。

葉紅軍咬了一口肉，情不自禁地笑了。

他想葉韶光總算長良心了，他得對她更好點，讓她多長點良心。

王奮業越看雞舍裏的雞越覺得不對勁，他和長水村一共換了十只雞回來，養了五天，除了開頭兩天下了蛋，剩下的三天一個蛋都不下。

不下蛋就算了，十個母雞跟發瘟了似的沒點精神。不僅如此，今天早上，他發現死了兩只母雞。

越想越覺得虧了，王奮業盯着母雞雙眼冒火。

“這樣下去不行，得去把母雞換回來，不能白吃虧！”

說着，王奮業喊上幾個漢子領着八只母雞浩浩蕩蕩去長水村算賬。柿子找軟的捏，他不去找王奮進，直接去雞舍找葉韶光。

到了雞舍，幾個漢子粗魯地踹開門，王奮業領頭走了進去。

雞舍裏只有葉韶光和王百華，突然被人踹門，王百華下意識擋在葉韶光前面，看向來人問道：“幹嘛呢？”

王奮業扔下手裏的雞，黑着臉道：“葉韶光你太黑心了，竟然用發瘟雞換我們村的好雞！”

王百華正要沖過去叫嚣，被葉韶光拉住。

葉韶光越過王百華走上前，一點都不介意王百華的無理似的，親親熱熱道：“奮業叔，您說的什麽話，我是那種人嗎？”

王奮業冷哼：“你就是！”

葉韶光不和他計較，笑道：“您別生氣，咱們有問題解決問題，沒問題提出問題，好好把問題處理了。”

她看向那幾只半死不活的雞：“雞病了？”

王奮業冷哼：“多虧你換的發瘟雞。”

葉韶光笑得親熱，走上前提起一只雞：“叔，我給的都是會下蛋的好母雞。”

“母雞您帶回去後下蛋了嗎？”

前石村人道：“下了兩天。”

葉韶光看向王奮業：“能下蛋又怎麽會是發瘟雞呢？”

王奮業瞪了說話那人一眼，暗罵那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葉韶光可不管他生不生氣，接着道：“叔，我覺得不是雞的問題，是你們村風水的問題。”

王奮業呵斥道：“胡說八道！”

他們前石村的地可都是好地，挑剩下的低等田才給了長水村，沒理由長水村風水好，前石村風衣不好。

葉韶光半點不怕她，條理清晰道：“不是我胡說，您想一想，好好的母雞去了你們村全都發瘟了，不是風水有問題是什麽有問題？”

難道是人有問題？

王奮業橫了葉韶光一眼：“什麽風水有問題，我看就是你們的雞有問題。”

葉韶光頓時收起笑臉，不高興道：“叔，我好聲好氣和你說話，你怎麽一開口就這不是那不是地罵人呢？”

她眼裏的委屈顯露無疑，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得連前石村的人都覺得王奮業過分了，紛紛低頭不說話。

葉韶光可不是受了委屈忍着的人，她接着道：“叔，我們村的雞絕對沒問題，不信你還回來讓我們養幾天。”

“要是養好了，你得賠禮道歉，承認錯誤；要是沒養好，咱們二話不說賠你們二十只雞。”

王奮業琢磨着葉韶光的話，覺得葉韶光不可能養好，如果養不好的話，前石村就能讨回二十只雞，而長水村則白白死了兩只雞。

不管怎麽想都不虧，王奮業一錘定音：“行，就按你說的辦，我五天後再來看。”

葉韶光半點不露怯：“我沒意見。”

葉韶光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給解決了，商量好處理結果，葉韶光讓王奮業在雞腿上綁上繩子，還讓他們村留下一個人看着雞。

王奮業覺得自己賺了，痛痛快快離開。

見人走了，王百華不解道：“姐，奮業叔太過分了，你怎麽不生氣？”

葉韶光摸了摸他的狗頭，笑眯了眼：“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知道為什麽了。”

葉韶光笑得奸詐，她可從來沒幹過虧本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