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巧合
韶漣面沉如水,思量片刻:“好,我答應。不過……”她欲言又止,似乎還存有疑慮。
“你放心,飲食起居我會着人安排。”千帆盡道,“待會兒我會布下一層結界,你聽這位姑娘的話,在這裏好生修養便是。”
韶漣這才稍顯安心,點了點頭,末了又對月不挽道:“姑娘今日恩義相救,今後但有所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罷行了個拱手禮。
月不挽也不推卻,大大方方地認了:“要的便是你這句話。”
千帆盡一笑,衣袖帶過,布下一層結界。只看得見韶漣身旁似有一片巨大的薄薄的水晶,然而很快便消失了,再也看不見什麽。
他朝着那方向說道:“這期間你有什麽需要都可以告訴我,他們找不到你的。”
月不挽看着千帆盡布下結界,又目睹韶漣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見,只覺大千世界,實在無奇不有,還有太多自己觸及不到的能力。
她怔然望着那人,只見他長身玉立,輕薄的衣袖翩翩,此刻側臉對着自己,鼻梁高挺,薄唇微翹,臉頰素白幹淨,像是由人仔細打磨好的一塊玉。
如此,亦不過是副書香門第、世家公子的模樣,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擁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
“怎麽了?”
溫潤的聲音響起,月不挽方才回過神來,轉眼便見了他背後一片血漬,心下一咯噔。
“你……”她不經意撫上他衣袖手臂,“你受傷了。”
千帆盡看着她撫上自己衣袖的手,笑道:“擔心我啊。”說着便順勢握了她手。
月不挽吓得一掙,卻沒成功。
那人一雙桃花眸裏似有碧波蕩漾,正深深望進她眼裏,手指尖的觸感柔膩,卻隐隐磨着一層細繭。
撲通、撲通……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仿佛陷入了一片迷蒙裏,只聽見那人聲音若遠似近,蓄着一絲蠱惑人心的溫柔,他說:“那就快些替我上藥,好不好?”
“……”
千帆盡拉着她走到樹旁慢慢坐下,始終沒有放開她的手。
“嗯──”他眼波流轉,“傷藥在我懷裏,幫忙拿一下?”
月不挽:“你手又沒受傷,不會自己拿啊。”
“啧,”千帆盡似是十分失望,“好沒良心,也不想想我這是為誰才受的傷?不過是照顧我一下,你都不樂意……”
“行了,別說了。”月不挽被他聒噪的頭暈,去捂他嘴巴,卻感覺一片柔軟觸及掌心,熱熱的,癢癢的。
“……”她像觸電似的,飛快收回了手。
“你過來點兒,我幫你拿便是。”月不挽側過身子,嘀咕道。
千帆盡往月不挽這邊挪動了些,二人靠的很近,愈發顯得他眉眼含情。
月不挽躲開他眼神,将手探入他懷中,只覺得那處溫溫熱熱,緩緩起伏,甚至能聽見對方的呼吸,感受到有力的心跳。
千帆盡垂下眼睫,一動也不動地注視着她,此刻斂了笑,有種特別的憂郁和認真。
“你所圖不小啊……”他忽而慢悠悠道。
“?”月不挽正在他懷裏找傷藥,聞言停住了手,兩人此刻姿勢暧昧非常。
他什麽意思?
“你說什麽?”月不挽問道。
千帆盡笑了笑,慣常挂在嘴角的輕笑再度浮現,他抓住了月不挽手腕,一寸一寸上移,低聲道:“在這。”
月不挽知道他指的是傷藥,随着他引着的手,摸到一個小瓷瓶,便準備拿出來。
誰知千帆盡卻不放開她手,湊近了她臉道:“倘若是個皇子,你要……”
月不挽瞬間拿了瓷瓶,條件反射般抽回了手,“不是要上藥麽?我看你似乎好得很呢,大概不需要……”
話未說完,千帆盡微微轉過身子,背對着她,說道:“快點,再不給上藥我就要死了。”那語氣聽着莫名有點像在撒嬌。
後背這個位置,的确很難自己用手夠到。月不挽盯着那被血浸濕的衣衫,遲疑道:“你把衣服解開,不然我怎麽給你上藥?”
“哦──”那人應了一聲,窸窣動作一陣,似是解開了衣襟,那衣袍松松垮垮地搭在他身上,窺不見前面的光景。
月不挽禁不住浮想聯翩,那人側頭,似乎有些疑惑:“嗯?”肩頭衣衫随着他動作滑落。
下一刻,月不挽看見了他白皙的肌膚,一道突起的經絡順着頸子蔓延至肩側,勾勒出流暢好看的弧度。
她伸出手指,輕輕拉下那衣衫。
入目是那人線條優美的背脊,健碩有力,卻生着一副蝴蝶骨。只是上面一片青紫,無情地破壞了這種美感,時間過的久了,有些血液已經幹涸,與衣衫黏在一起。
“嘶──”
當月不挽輕輕扯動衣衫,那人嘶聲道:“你輕點啊,怎麽這麽不知道心疼人的?”
語尾上揚,不像責怪,卻更似調笑。
月不挽不答,她勾唇笑了笑,将藥膏塗抹指上,緩緩于那人背脊青紫處打着圈,卻是用了幾分力道。
“啊呀──”千帆盡道,“你要殺人麽?就這麽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月不挽唇邊笑意不減,卻放輕了力道。
“說起來……”千帆盡一邊享受着背脊上那雙細膩小手撫過的清涼,一邊眯着眼道,“我已經救過你兩次了吧?”
月不挽想說那又怎樣?但嘴上還是敷衍地說:“哦,謝謝你啊。”
“你這句謝謝,我怎麽聽着都沒點兒誠意啊。”
月不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還要怎麽謝?”藥膏塗抹完了,月不挽把瓷瓶還給他,特意坐的遠了些。
千帆盡低聲笑了笑,自己把衣帶系好,難得沉默了一陣。
林間只有風吹樹影,花瓣搖落的細小聲響。
“恩賜劍,別忘了。”許久後他才開了口,“你說的我也會幫你留意。還有……若蕭揚是你師父,我建議你可以去找一下上玄蕭王爺。”
月不挽點點頭:“……哦。”本來她心裏也是這麽打算的。
“你似乎早就知情?”
“大驚小怪。”月不挽嗤笑,“這天底下的事,只許你知道不成?”
那人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又刮了刮她鼻子,笑道:“那──”
“辦好了事,記得來找我哦。”
與此同時,虛妄峰山腳下的一處,紀浮橋卻與塵知仙君大打出手。
那忽遠忽近,缥而缈之的攝心鈴,這一次,再未失手。
是人即有欲望。
所有人的內心都有縫隙可鑽,而攝心鈴,正是挖掘這細縫的利器。
他們是糾纏了千百年的仇敵,仙君向來刀槍不入,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得手了。
是什麽讓他有了變化……?
而所到之處屍橫遍地的血染煙羅,意外的,沒有殺他。
……
月不挽打算去蕭王府看看,再怎麽說那人也是師父的親身兒子,即使不明情況,也應該會幫自己一些小忙,而且說不定也會有什麽意外的收獲。
這一趟若是報了仇,也就能志得意滿地回去複命,而自己親手埋下的這顆暗棋,在未來的某一天,也許會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但……在這之前,或許她得先找到山河劍。否則蕭意憑什麽相信她?萬一被當作歹人抓起來可就有理說不清了。
口說無憑,總得攜帶個信物。
她于是轉頭往虛妄峰那邊走,山河劍丢失這麽許多年,也是時候該物歸原主了。
若是不還,便攪他個天翻地覆。
趕路匆匆,她加快了步伐,一路輕功縱躍,終于離西郊的玄禦山脈越來越近了。
而玄禦山脈的開端,正是虛妄峰。
前方樹林茂密,在她印象中,過了這片林子,便是虛妄峰的入口了。
然而那棵樹下,似乎有一團白影──
“是誰在那裏睡覺啊?”月不挽奇怪地想道。
可當她走近了一看,才發覺那人衣襟上沾了斑斑血跡,而且……
這人怎麽這麽熟悉!?
素白的衣衫,緊閉的眸子,唇上殘有餘血,點綴出一抹鮮豔。此人即使是如此安靜地躺着,依然掩不住眉宇間的冷淡。
真是善惡有時報,風水輪流轉啊。月不挽正要趕去虛妄峰大鬧一場,卻正巧遇見了塵知仙君。
他看起來像是受了很重的傷。
“啧啧,好慘啊……”月不挽圍着他轉了一圈,自言自語,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這人可不能救,等下醒了又把我一頓好打。”
想着她便上前推了那人一下,要看看他是否還有知覺,是不是還活着。
這一把推在他胸口,力氣不大不小,卻見那人輕哼一聲,随即皺起眉頭。
“哦,還活着呢。”月不挽冷了神色,“不過馬上就要死了。”她說這話時,刻意讓塵知聽了去。
畢竟自己上回承受了那麽大的苦楚,在虛妄峰地牢受盡折磨,好不容易回到生死城,又要受大家的猜忌,全部是拜此人所賜。
不過是發洩一下心中的不滿。
“咳咳……”那人掩唇咳嗽起來,似乎很是難受,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來。
月不挽連忙躲開,欣賞着他的狼狽,又看着他笑:“哎呀,塵知仙君,好威風呢。”
哈哈哈,真是此一時彼一時,他現在身受重傷,又能奈我何?
塵知恍惚睜開眼,拭去唇邊鮮血,他的唇沒有血色,面無表情的臉龐十分蒼白,呼吸有些重,一副虛弱的模樣。
他似乎在努力分辨眼前之人,月不挽就一直看着他笑,直到塵知再次輕皺了眉頭,幾乎是用氣聲說道:“是你……”
他想起方才攝心鈴的鈴音下,做的那場夢……為什麽會夢見,這個交集不多的女孩?
不,那只是幻象而已。
也許,她從虛妄峰地牢逃出,自己又因此而無法完成上玄皇帝的任務,辜負了師尊的期望,這才對她耿耿于懷,執念于此。
“你還記得我啊,”月不挽笑道,她似乎心情很不錯,“仙君。”
“……”塵知閉了眼,不再搭理她。
月不挽俯下身,稍微湊近了,以便能将仙君的落魄模樣看得更清楚:“快,求我救你呀。”
她眼帶笑意地瞧着塵知,等待着他的答複。
塵知似乎是忍着不适,仍舊保持着平靜答複:……自會有人相救。”
月不挽嗤笑:“那到時候你屍體都涼了。”
塵知認命一般,再度閉了眼,他此刻臉色慘白,好似冰涼的沒有分毫溫度:“我曾那樣待你……也好,今日也算因果相報。”
他不帶一絲起伏的聲音響起,有些脆弱的飄散在風中,揮不去,抓不住:“你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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