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白汀楓認識沈域三天,連着堵了她三天的車庫,但是自那晚後,就再也沒來過了。
白豫南在一旁奚落,“唉,這下好了吧,把人給吓跑了。我說你也改一改你這個臭脾氣,除了你哥我,沒誰受的了你。”
白汀楓逮着他一頓胖揍,讓他再多嘴試試看。
“我跟你說,你這樣是嫁不出去的……”白豫南揉着疼痛的肩膀和腰背。
“滾!”白汀楓忍無可忍,這些年,沒有他在,她反而清淨一些,現在被煩得想打人。
“你看,這脾氣……不是我說你,我也是為你好……”
白汀楓面無表情扭頭吩咐安琪,“你去把他的行李從我家扔出去。”
“別別別……”白豫南急忙拉住欲要行動的安琪,向妹妹求饒,“小白,我錯了。你忍心讓你哥露宿街頭嗎?”
白汀楓沉沉的看着他,說實話,她有些看不明白這家夥,寧願露宿街頭,也不打算回白家。
“你不回去見見爸爸?”白汀楓忍不住問。
白豫南有點苦惱,“當初可是誇下海口,說沒他我也能成功,灰頭土臉回去,多沒面子。”
白汀楓聽得出來,這只是借口,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這是他們的事,她不想介入深究。
“不趕你也行,你得幫我做件事。”白汀楓終于把正題亮出來。
于是,白豫南回京都不到一周,妥妥成了白汀楓的工具人,為了妹妹跑上跑下,就為了她看中的那塊地。
他雖然離京三年,但是人脈還是在的,打個電話,就把人約到飯店,探探虛實。
對方是白豫南的大學同學,在建設部門工程科工作,雖然沒什麽實權,但是參與招标計劃,對城西那兩塊地的內情知道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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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汀楓和白豫南提前到包間點了菜,便于對方到的時候,不至于幹坐着。
沒等多久,白豫南那位老同學就來了,穿着得體的西裝,意氣風發的模樣,一見到白豫南就寒暄起來。
“三年沒見,白總還是那麽風姿飒爽,不像我,朝九晚五,一成不變。”
“哪裏哪裏,周老兄你才讓我羨慕,你看我表面光鮮,其實內裏空虛,架不住一陣風,就能讓我散架。”白豫南笑道。
白汀楓凝眉睨了白豫南一眼,三年不見,沒想到他竟也學會這樣巧言令色。
周啓乍一看白豫南身邊多了個小姑娘,不禁問道,“這位是?”
“啊,這是我妹妹。”白豫南立即向周啓介紹,又将白汀楓往前推,“這是工程科的副科長,周啓。”
白汀楓扯了扯嘴角,“周科長好。”
“哈哈,沒想到豫南有這麽漂亮的妹妹,幸會幸會。”
周啓說着,就伸出手,白汀楓目光一頓,不失禮貌的虛握了一下。
周啓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并沒有過多的逾矩,揚起嘴角,露出兩個深邃的酒窩,便轉頭跟白豫南繼續寒暄起來。
正菜上桌後,白豫南準備給他倒上醒好後的紅酒,周啓掌心覆上杯口,攔下白豫南。
“下午還要開會,不方便喝酒,喝點茶就行了。”
提到茶,白豫南立即把他帶來的禮物給提出來,“正好,我上次在滇南,得了一袋好茶,現在泡點嘗嘗?”
白豫南把茶一拿出來,周啓眼睛一亮,但顧及身份,推辭道,“這麽貴重的東西,豫南還是收好。”
白豫南當即說,“我不懂茶,從別人手裏買回來的時候,還擔心是假的,想着周老兄對茶這方面很了解,就想請你幫我嘗嘗這個味道正不正。”
聽白豫南這麽說,周啓便沒再堅持。
白豫南準備這一手的時候,白汀楓還吐槽堂堂的白家大少竟曲意逢迎,白豫南解釋這是投其所好。
他還特意準備了一套茶具,玉白透光的薄胎瓷。
周啓含笑看着白豫南熟練的洗茶手法,心裏也大致清楚,白豫南說的不懂應是假話,只不過這套說詞處理得當,讓他進退有餘。
白豫南給周啓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白汀楓不要,她不喜歡茶,給自己倒了紅酒。
周啓端起杯子,湊在嘴邊,目光落在杯面上,玉白的杯身透着精細的紋路,他阖眼抿了一口,便沉浸其中。
“好茶。”
白豫南順勢說,“既然周老兄喜歡就拿去,本來是帶給我妹妹的,你看她,根本不會品,白糟蹋了東西。”
他說着瞧了一眼白汀楓,十分嫌棄似的。
白汀楓被無辜點名,擡頭便見白豫南沖她擠眉弄眼,便順着他的話,陪他演戲,“是啊,給我肯定扔哪犄角旮旯去了,周科長收下吧。”
事到如此,周啓怎麽會不明白白豫南這個滑頭小子什麽心思,最近好幾方都來找他打探消息,都是為了城西那兩塊地的事,但他幾乎推拒了。
當白豫南約他,他還真以為只是單純的老同學聚會見面,畢竟白豫南離開京都這麽些年,對當今的情況不了解,沒想到還是着了這小子的道。
周啓顯然不給面子,直言道,“你們有什麽心思,不要打在我身上,東西你們原封不動拿回去。”
白豫南和白汀楓對視一眼,似乎是意料之外。
雖然白汀楓瞧不上白豫南這種與人打交道的手段,但在絕大多數人面前,令人十分受用的。
顯然,周啓不是這個絕大數。
正是周啓準備告辭前,白汀楓開腔,“周科長,我們別無他意,只是想了解一下。B地地形平穩土質極佳是塊好地,而A地地形不好土質松軟,這樣一塊地,有什麽競争力?賣不賣得出去都很難說。”
“呵。你這個丫頭片子懂什麽。”周啓輕笑一聲。
“A地雖然地形土質不好,完全可以打造為旅游景區,為市容市貌增添風采……”
周啓突然一頓,回頭便對上白汀楓狡黠的雙眸。
“看來是我蠢笨,還是周科長厲害。”白汀楓勾起嘴角,見面起第一次真心實意的笑,這不就套出了真話。
她現在掌握了甲方的需求,投标的計劃書還怕做不出來嘛,按照标準答案來搞,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周啓一時惱意閃過心頭,很快,被她的小聰明取悅。
他笑了兩聲,對白豫南說,“豫南,你這個妹妹跟你可是一點都不像。”
白豫南臉一白,龇牙咧嘴要跟周啓拼命,“什麽不像?哪裏不像?”
“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
白汀楓攔着沖動的白豫南。
等周啓一走,兩人就不再演戲。
白豫南向白汀楓挑了挑眉,“看吧,還是得你哥出馬。”
白汀楓:“……”
這剛上好的菜,一口沒吃,周啓就走了,白汀楓要去結賬,白豫南說他要打包帶走,留着晚上吃。
“白豫南,你不像你了。”白汀楓沒有質疑他的生活方式,只是留下這麽一句話。
白汀楓這邊剛從包間出來,正面迎上張岘。
張岘神色惶惶,有點想躲着她,最後沒躲過,只能上前來打招呼。
“白總。哈哈。你也在這裏吃飯呢?”張岘假笑兩聲,他一犯事就會心虛。
“嗯,你呢?”白汀楓反問。
“也是吃飯。還喝了點酒。”張岘尴尬回道。
“你那個合同法務部已經審過了,我還有幾個附加條件,到時候讓安琪跟你對接。”白汀楓知道他們加了微信。
她這些天一直忙着城西的事,讓他把合同留下後,就沒怎麽見過他,現在猛然一見,便想起來了。
張岘喜出望外,立即點頭。
一直沒有動靜,他還以為白汀楓不投了,不然他也不會另外想辦法拉投資啊。
白汀楓見他站在眼前很不自在的樣子,以為他有什麽急事,讓他不用拘謹留在這裏,她等人馬上就走。
白汀楓是嫌白豫南拎着打包盒的樣子太狼狽,所以先走一步,打算在外面等他。
張岘捏了把汗,趕緊離開,卻被人攔了下來。
“張總,跑什麽?不是跟白小姐有合作嗎?不去打個招呼啊?”陸遠笑起來露出兩梨窩,痞氣得很。
“打過了,打過了。”張岘連忙說。
白汀楓若要知道他背地裏拉了別的投資,以她的脾氣,只怕會毀約。
“可我還沒跟她打聲招呼,你說她知道我将投資這部劇本,她會不會很高興?”陸遠笑意愈深,非常滲人。
陸遠摻合起這事,那是因為張岘喝酒吹牛惹的禍。在白汀楓還沒松口簽合同之前,張岘為了另拉投資,空手套白狼,對外宣稱,白汀楓很看好他的劇本,于是招來了陸遠。
卻沒想到陸遠單純沖着白汀楓這個人來的,幾次約張岘,都是為了見白汀楓,幾次沒見到,便發現了端倪。
陸遠這句話讓張岘直冒冷汗。不行不行。不能讓他去找白汀楓,白汀楓剛松口簽約了。
幸好,在陸遠要過去的時候,白汀楓等的人到了,跟她一前一後的走着。
張岘瞧着陸遠的臉色,小心提醒,“剛才白總叫我走,說是等人,我覺得現在不太方便打擾她。”
陸遠狠狠盯着她身邊男人的背影,一雙桃花眼透着些許狠戾。
“我要是非要打擾她呢?”
張岘:“……”那我也沒辦法。
他只是逞一時口快,沒有貿然上前。
他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白汀楓身邊的男人,問張岘,“那男的是她什麽人?”
“不知道。”張岘搖頭。
陸遠冷冷瞥了他一眼,走前留下話,“你這劇本我投了,你把白汀楓約出來。”
這是陸遠的交易,也是陸遠給的壓力。
得罪不起陸遠,又得罪不起白汀楓。張岘覺得自己快要把自己作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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