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23

Chapter.23

白一一覺得自己仿佛被詛咒了,本來氣氛正好,結果一個電話就把白一一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洩了個幹幹淨淨。

他們的蜜月之旅最後還是腰斬了,研究所同事來電話,李呈言負責的項目出了些問題,需要他回去解決。

白一一腳腕還包着紗布,李呈言還是選擇對她說了抱歉,他走之前幫白一一聯系了護工,提前支付了醫療費,便先一步踏上了回返的客機。

白一一本來想說,她的腳沒有大礙,她可以堅持一下,可看着對方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即使知道對方并沒有做錯什麽,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難受。

行動不便的白一一躺在病床上無聊至極,只能不斷騷擾通訊錄裏的朋友,寧茹首當其沖收到白一一的各種騷擾。

正忙着高考事宜忙得焦頭爛額的寧茹一個電話打來:“白一一你發什麽病呢,李呈言一個還不夠你玩的嗎?”

白一一委屈唧唧:“……人家只是想你了啊。”

“少來,有事說事。”

“嗯……”

十分鐘後,寧茹已經由一開始的暴躁轉為了幸災樂禍:“我就說,和這種心裏只有工作的直男學霸結婚無異于守活寡,如果說對方技術好還不算吃虧,一次頂個兩三次,如果不好那可就虧大了……”

白一一:“……作為一名優秀的人民教師,你能不能衣着整齊些。”

“加班累成狗,再不搞點個人愛好還有沒有人性?天,你不知道我昨天跑了多少地方,又是看考場又是送卷子,每次學生考生死得是腦細胞,我死得是半條命。”

聽到考試的白一一腦中靈光一閃,對啊,高考了,李呈言的生日又要到了。

寧茹埋怨着忽然話風又一轉,“不過話說回來,你到底虧不虧?”

“寧茹,”白一一被說得臉側發熱,“你正常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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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經驗頗為豐富的寧茹毫不客氣嘲笑:“哎呀你害羞什麽,我們要放下偏見放下性羞恥,你怎麽着也是已婚人士,不要談性色變好不好?”

論耍流氓白一一對寧茹甘拜下風,只能嘗試轉移話題:“我其實找你是想請教些問題,我記得你曾說見了兩三面就拿下了一個比你小的弟弟,能不能跟我詳細說說細節?”

電話那頭靜默了一瞬,片刻才傳來寧茹的聲音:“什麽,我沒聽錯吧?你要去追誰?”

“不是,”白一一矢口否認,“是我一個同事妹妹,跟我打電話說看上了一位男生,又聽說我剛結婚,便想跟我請教一下,但你知道我的戀愛經驗……幫幫忙嘛。”

“這樣啊,”寧茹話中還有些狐疑,但還是回答了問題,“其實也沒有什麽細節,你只需要記住一點,女追男隔層紗,但如果紗破了還是追不到,那就別猶豫地跑吧,下一個更乖。”

電話裏又陷入一片寂靜,寧茹出聲:“喂,還在嗎?有沒有聽到我剛說的?”

“哦,聽到了,”白一一應,“好,那我就這樣跟她說了,你忙吧,不打擾你了。”

“哼哼,無情的女人,用完人家就扔。”

“哎呀,回去請你吃飯,我還跟你買了好多禮物,你不要就算了。”

“算你有良心。”

挂掉電話的白一一繼續盯着窗外發呆,窗外夜幕已經降臨,絢爛的燈光為這座城市鍍上了一層繁華的外衣,也照亮了黑夜裏的寒冷。

“甜蜜蜜”的蜜月成了一個人身處異地,白一一經過了片刻的心酸,已經沒有太大感觸。

她的傷勢其實不用護工也沒問題,但李呈言找的是位四十左右的阿姨,是個熱心又能聊的,白天陪着白一一唠了好幾個小時,似乎看她一個人可憐,還親自給她煲了一鍋湯送來。

下午白一一便催着她離開了,直到現在病房裏還能聞到好聞的豬骨湯味兒,連帶着那在耳邊響了一天的帶着方言口音的話都變得溫暖又可愛。

這兩天的事有些過于魔幻了,躺在病床上的時光讓白一一的大腦好好冷了冷,她開始慢慢回顧着半個多月,從落地貴州的第一天開始,到古色古香的古鎮結束,感覺還沒多長時間,仔細想來卻已經擁有了很多的回憶,短短時間就有了比高中三年還要多的記憶。

雖然最後兩天的遭遇并不美麗,之前那快樂的十幾天也是無可替代的,這裏的山山水水都跟着一起刻進了這段回憶,包括飛濺的瀑布中那雙簡易鞋套和那身身擔重任的雨衣,和那永遠有人撐着的雨傘,無論是擋雨還是擋太陽,還有那天雨幕中擡起她濕法的手,那小心擦拭的動作,那天雨裏的豆腐圓子,雨裏的橘子味兒電影,雨裏搖曳的船只……

不知不覺中,雨中的他們竟已經經歷了這麽多的故事。

當然她更不會忘,那天太陽下睡得酣甜的午覺,和豔麗夕陽下的難得合照……

大雨耽誤了他們的行程傷了她的腳,但也因為它白一一有了一絲直面內心的勇氣。

寧茹說得很對,她好像真的沒有什麽機會了,但她還是想讓對方知道一下她的這份心意,之後無論是離婚還是繼續,她都無憾。

在李呈言生日的前一天,白一一拄着一個簡易拐杖登上了回程的飛機,她沒有給他打電話,她想給他一個驚喜,如果他不讨厭的話。

這天京城也下起了小雨,白一一搭乘出租到了有着恢弘大氣大門的研究基地,這還是白一一第一次到這種地方,這裏就算她平時路過也不會多看一眼,因為只一眼她就知道她進不來。

但現在因為拿着李呈言給的門卡,門衛一句也沒多問就給她開了門。

“你就順着這條大路直走,最裏面那座最高的樓就是了。”

“謝謝大爺。”

因為下雨,白一一沒有拄拐,她的腳已經好的差不多,只要走慢點完全可以,她此時一手打着傘一手拎着一個大大的袋子,她最近淋了許多雨,自己打傘卻好似已經是上輩子的事,這就是由奢入儉難嗎?

手中的袋子裏面放着一盒生日蛋糕和她準備好的生日禮物。

不知出于什麽心理,在禮物店徘徊許久,最後她還是選了一支鋼筆,不同的是現在的她財力還算充足,已經有勇氣把目光放在那些奢侈的品牌上。

無論結果如何,這都将會是一個圓滿的句號。

基地很大,即使有了門衛大爺的指路,白一一也走了将近十分鐘才看到矗立在幾座低矮建築中最高的那棟樓,一路上白一一左顧右盼,遇到個穿着西裝白大褂的都要駐足看一眼,看到路邊綠化帶裏沒見過的花也要多看兩眼,這就是他朝夕工作的地方,這裏的一草一木都陪他度過比她更多的歲月,就連這邊的空氣也是,好像呼口氣都能聞到對方身上那嚴謹缜密的氣息。

最高的辦公樓前建着一個大大的花壇,門前還有着十多級高高的臺階,舉着傘的白一一深吸一口氣,将重心移到利索的哪只腳上,開始埋頭爬臺階。

一邊爬她一邊埋頭數着,甚至還在想,如果臺階數是單數她就勇敢告白,如果是雙數,那她就再等等。

數到最後兩階,已經不用數完,答案已經昭然若揭,是雙數,但她只覺得好笑,她一邊收着傘一邊搖頭,笑自己的忽然迷信。

“Surprise!”一聲歡呼打斷了白一一的自嘲,她擡起頭,看到了大廳拐角處跳出來的戴一頂鴨舌帽的女生,正将一個拉花噴在高大的男人面前,五顏六色的彩紙舞動着落在拐角處潔白的地面上。

白一一聽到李呈言用他低沉的嗓音無奈道:“這些打掃幹淨很麻煩。”

“哎呀一會兒我幫你掃就是了,我跋山涉水過來給你慶生,你開口就這麽掃興真的好嗎?”說話的正是前段時間才見過的景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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