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Chapter.24

Chapter.24

收起的傘來不及重新打開,白一一已經轉過身子,蹒跚着步子逃一般往臺階下走。

她說不清此刻的心情,兩人只是朋友,這是李呈言親口說的,朋友之間互相慶祝下生日很正常,就算在劇組,請個假也并不困難,所以她就算直接拎着蛋糕過去也沒什麽,有外人在表白緩一緩就是了,這都沒什麽。

所以她一時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逃,她只知道這個行為讓她很有安全感,就像是回到蝸居的龜殼裏,只要她重新回到安全的地方,一切都可以重新再來。

這天回到家的白一一一直等到深夜,也沒等到開門聲。

在對方生日的最後一個小時,她嘗試着撥通了李呈言的手機號碼。

沒人接。

白一一抱着膝蓋坐在沙發上繼續發呆。

就在她準備找點食物解決一下晚餐時,手機鈴聲響了。

她拿起接通:“喂?”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有些沙啞的嗓音:“剛有點吵,沒聽到。”

“這樣啊,”白一一這樣應着,此時那邊的聲音很安靜,她想應該是換了一個安靜的地方,“你今天還回來嗎?”

說完白一一咬下唇,感覺自己像是在扮演一個獨守空房的怨婦。

那邊安靜了片刻,然後傳來男人略帶疑惑的聲音:“你現在在哪裏?你回來了嗎?”

白一一點點頭,但又想到對方看不到,遂又出聲:“對,今天下午到的。”

對方再次沉默了一會,随即出聲帶着歉意說:“今天也要到很晚,應該回不去了。”說着又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嗎?如果還不舒服,書房儲物櫃有藥,或者小區診所的醫療水平也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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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白一一答,“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你不用擔心。”

“嗯。”

電話裏繼續歸為沉寂,聽着那邊的呼吸聲,白一一有點舍不得出聲打破這難得的氛圍。

片刻後李呈言先開了口:“那你好好養傷,我明天下班,”頓了頓,男人又改口,“明天中午會盡量回去。”

白一一連忙道:“你不用急着回來的,你工作要緊,我沒什麽事,我只是想,”她慢慢放緩了語氣,“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今天好像是你的生日,所以想,跟你說聲生日快樂。”

“你還記得。”男人如此說道。

這次是白一一沉默了,她就算是腦子笨了點,但記性也沒有那麽差好不好,至于一次兩次地說她記不得嗎。

“好了,有人叫我,我要挂電話了。”

“好,明天見。”

“嗯,明天見。”

直到忙音響起,白一一還沉浸在對方低低的嗓音裏,男人刻意壓低的嗓音響在耳邊酥酥麻麻的,像是在說情話。

可是看着桌角的禮盒,她最終還是沒能在對方生日這天送出這支鋼筆啊。

那邊的李呈言挂斷電話後便回到了吵鬧的辦公室,他們這邊目前攻研的方向是自然語言處理,正在做一個人機溝通的深度優化改進項目。

這群人趁着他生日巧立名目,用還待檢測的程序玩起了歌詞接龍,說是為了測試,其實是因為沒時間去外面唱K,只能跟人工智能過過幹瘾。

音響裏忽然響起一段喜慶的節奏,有人拿着話筒接了上去,一邊接還一邊跳。

辦公室裏的人一邊笑一邊鼓掌。

“真不愧是你,廣場舞小王子。”

“真不是我說你們,也搞點有品味的,怎麽着也得配得上咱壽星公的氣質啊。”

衆人的視線轉到剛回到座位的壽星公身上,而此時的李呈言聽着這熟悉的旋律想到了那日KTV裏某人驚豔的歌喉,臉上正帶着笑意。

看到那抹笑意的衆人驚訝了。

“沒看出來啊小李,你竟然喜歡這種風格?”

“不會吧言哥,你深藏不漏啊。”

被調侃的李呈言收了笑,拿起了一邊的文件:“大家這麽亢奮,那就再來檢測一遍?”

衆人:“……”

“來吧來吧,争取今天提前收工。”

“辛苦我們小李,過生日還要陪着我們加班,連老婆來了都沒時間陪。”

說話的是位年長的前輩,已婚已育,聽到這話李呈言出聲解釋:“今天下午過來的不是我妻子,只是一位很好的朋友。”

“不是?”那位前輩很是奇怪,“不對啊,你朋友圈發的那張照片不是你愛人嗎?”

李呈言點頭:“如果你說那張合照,應該是的。”

他朋友圈只發過一張合照,那就是和白一一那張,後來經過向景依依的請教後,他還是發了出去,發的是原圖。

“那就沒錯啊,”那人又道,“圓眼睛瘦臉蛋,還有那一頭醒目的長頭發,這總不會認錯吧?”

看李呈言沒說話,他接着又道:“那會兒還下着雨,我看她連傘都沒撐,手裏拎着東西,腿腳好像還不太利索,想跟她打個招呼來着,有人喊我就沒顧上。”

見李呈言依舊沉默,這位經驗豐富的前輩便繼續加了些提示:“你說得那位朋友我倒是沒看見,你那朋友你愛人認識嗎?”

“她,認識。”李呈言有些不确定,因為景依依來的時候頭上戴着帽子,身為藝人她也善于僞裝,如果不靠近真有可能認不出。

“那……”這位好心的前輩還想說句什麽,對面的李呈言已經站起了身。

“不好意思大家,有件私事需要離開一下,”李呈言面對衆人出聲,“辛苦大家把今天的工作完成,剩下的後續我會找時間做。”

聽到這話衆人看向李呈言,這還是他第一次加班提前走,更是少見他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

“沒關系的小李,”前輩欣慰出聲,“今天你過生,本來就不用跟着我們加班。”

“是啊,那你快走吧,我們沒關系的。”

“謝謝。”李呈言說着沖衆人點點頭,拿了手邊的外套就出了門。

“哎呀,”那位出聲的前輩伸着懶腰,“這才是年輕人啊,我們小李身上終于有一絲煙火氣了哈?”

……

辦公樓離停車場有段距離,李呈言步子邁的飛快,直到開車回到居住的小區,才不過十多分鐘,卻感覺比一個小時都漫長。

電梯發出叮一聲,一雙長腿邁出,鑰匙聲響動,深夜的門鎖咔嚓一聲被打開,入目是滿室的黑暗。

下一秒玄關感應燈亮起,明亮的燈光部分散進客廳,朦胧照出茶幾上散落的食物包裝,李呈言進門打開客廳燈,看到了食物的全貌,是一只已經被切了一塊的蛋糕,淡奶油的表面上巧克力寫的“快樂”兩個字還完完整整。

卧室門被敲響,片刻後并無應答,舉起的手擡了又放,決定還是不打擾對方。

聽到客廳裏的聲音時,回到自己卧室的李呈言感覺自己剛睡着。

隔着卧室門,客廳裏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

“有完沒完你?我……去接你已經仁至義盡。”是白一一的聲音,像是在打電話。

“呵呵,就算我沒結婚你也別想住在我家,有事嗎你何群?”

“嗯不要蛋糕了要吃吐了……明天見,好夢,我困死了。”

“……”

門外的聲音熟悉又陌生,陌生是因為,白一一從來沒有對李呈言用過這種語氣,熟悉是因為,高中的白一一一直都是這樣跟身邊的男孩子打鬧。

說不出心中什麽滋味,李呈言躺在床上并沒有出去,夜深了,該睡了。

白一一一夜睡得頭昏腦漲,她已經好久沒有熬過這麽晚,都怪半夜發瘋的何群,之前他給自己朋友圈留言說要回來她還以為是開玩笑,沒想到她剛從貴州回來,這人的飛機也到了機場。

買這麽晚的航班,真不知道他趕着幹什麽。

還非要她一個傷殘人士去接機,他要感謝他們這快二十年的友誼,否則他一定會被白一一在機場暗殺。

不過有了何群的一頓扯皮,那點壓抑的情緒也消散的很快,何群說要她請吃飯,才剛剛八點鐘就奪命連環call,吵得剛醒來的白一一根本沒機會想別的,随便收拾收拾就出了門。

她出門着急,所以并沒有看到餐桌上留下的早餐和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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