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二個鼎

◎好感度漲了這麽多!!!◎

天色黑壓壓一片,瘴氣逐漸逼近,在這恐怖氣氛的壓迫下,已是有人禁不住小聲啜泣起來。

顧朝雨瞥了一眼自家噴子宗裏埋頭痛哭的弟子們,不屑的冷哼道:“沒出息!瞧你們姑奶奶我怎麽收拾這死老頭子。”

說着,她便從身後掏出一把杏粉色鍵盤,對着蓮花池裏的老者按起了鍵鈕:“老不死的,你笑什麽笑?瞅你那損色兒,不是我埋汰你,你長得跟個白色沙皮狗似的,也好意思跟我這嘚瑟?”

顧朝雨每說出一個字,指尖都會飛快的在鍵盤上按動,待字母拼成一段完成的句子,便會冒着紅光,一個字、一個字的朝老者身上飛去。

直将老頭砸的吐出鮮血,臉色慘白,這一幕令宋鼎鼎有些傻眼,看得一愣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

得虧陸輕塵攔住了他這位戰鬥力彪悍的道侶,要不剛才她可能也會跟這老者一般,被顧朝雨噴到吐血了。

在老者被噴死之前,陸輕塵攔住了顧朝雨:“夠了!別添亂了!”

他的語氣有些嚴厲,顧朝雨愣了愣,按在鍵盤上的手指微微蜷縮,而後垂下頭,再沒有繼續說下去。

玉微道君知道兩人是道侶關系,他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微妙,便上前打圓場道:“顧姑娘實力非凡,不過若想找到天門秘境的開啓處,怕是還要通過這道長之口。”

是了,如今四處被毒霧迷障包圍,兩三米之外皆是一片血霧,他們此刻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斃。

而這老者軟硬不吃,哪怕被顧朝雨噴到吐血,也依舊一聲不吭,大有同歸于盡也無所謂的氣勢。

如果想在半個時辰內找到生路,還是要從老者身上下功夫。

問題是,老者嘴比鴨子嘴還硬,一問到重要的事情就會打太極,照這個趨勢下去,別說是半個時辰,便是十個時辰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玉微道君聽着衆人的哭鬧聲,心底越發急躁,就在他準備拼一把,再試一試的時候,人群中走出一個黑黝黝的少年。

“那個,我能試一試嗎?”宋鼎鼎小聲詢問道。

聽到這熟悉又陌生的嗓音,黎畫和馬澐同時擡起了頭,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你有辦法?”

說罷,黎畫愣了一下,苦笑着搖頭。

他真是瘋了,他眼前站着兩尊大佛,一個無臧道君,一個玉微道君,若是連這兩人都沒辦法,那面前這個只會下廚做飯的外門弟子,又能有什麽辦法?

顯然,在場衆人的想法,跟黎畫都差不多。

“欸,這人不是那個廚藝不錯的斷袖嗎?”

“我怎麽記得他今天來白鶴觀的路上,連禦劍都不會,差點從劍上跌下去呢?”

“哦,原來是個廚子啊!想出風頭也不知道看看時機,真是自不量力!”

……

在這生死攸關之際,衆人情緒不怎麽穩定,本就憋了一肚子的驚慌委屈,如今宋鼎鼎像是送上門的箭靶子一樣,自然都忍不住向她發射惡毒的利箭。

玉微道君心裏說不上來的不得勁,他記得這個黝黑的少年,來時路上禦劍,裴名破天荒的救下了此人。

要知道,裴名性子薄涼,從拜入天門宗的那日起,整整三年裏,除了跟宋鼎鼎這個師姐偶爾交流幾句,對于其他同門說的話,十個手指頭都能數清楚。

但裴名救下這少年後,不光跟這少年一口氣說了兩句話,還對這少年笑了一路!

玉微道君正要拒絕宋鼎鼎的要求,卻聽見裴名不容置喙的嗓音:“試吧。”

不過語氣平淡的區區兩個字,卻是将衆人的嘲諷和謾罵都壓了過去。

其中方才叫喊最激烈的男人,試圖想要跟裴名理論,一擡頭對上裴名漆黑的眼睛,只覺得渾身惡寒,仿佛有千萬惡靈亡魂從瞳中湧出抓住了他,要将他撕扯成碎片殘沫。

這被撕碎的感官太過真實,男人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焦黃色的液體沿着褲腿向下流淌,浸透了白衣,蜿蜒成了一條小河。

衆人并不知曉男人為何突然倒地,只以為是毒霧迷障的原因,一時間人人自危,再沒有心思數落宋鼎鼎了。

宋鼎鼎也知道時間不多了,她快步上前,蹲下身對着蓮花池的老者問道:“你今天吃飯了嗎?”

老者:“吃了。”

宋鼎鼎:“吃的什麽?”

老者:“韭菜豬肉餡餃子。”

宋鼎鼎:“餃子好吃嗎?”

老者:“好吃。”

宋鼎鼎:“是韭菜好吃,還是豬肉好吃?”

老者:“豬肉好吃。”

宋鼎鼎:“你不愛吃韭菜,是因為韭菜塞牙嗎?”

老者:“是。”

宋鼎鼎:“韭菜是你自己種的,還是花錢買的?”

老者:“買的。”

宋鼎鼎:“怎麽去買的韭菜?”

老者:“騎鶴。”

宋鼎鼎:“什麽品種的鶴?”

老者:“丹頂鶴。”

宋鼎鼎:“丹頂鶴飛起來速度快不快?”

老者:“還行。”

宋鼎鼎:“一只丹頂鶴最多能帶幾個人啊?”

老者:“兩個人……”

宋鼎鼎:“帶人之後速度快嗎?”

老者:“……”

宋鼎鼎:“為什麽不說話?是因為吃餃子的時候被韭菜塞牙了嗎?你的牙齒是二十八顆還是三十二顆?你有沒有掉牙?掉牙之後說話會不會漏風?近期考不考慮去補牙……”

“夠了!”老者一臉痛苦的捂住頭,像是便秘了似的,咬牙切齒道:“天門秘境開啓之處,在我腳下的蓮花座上。”

說着,他縱身一躍,跳進蓮花池裏沒了蹤影,露出了浮于水面上蓮花座的玄機之處。

只見那八瓣淺色蓮花座中央,缺了一塊凹凸不平的缺口,而那缺口的形狀,正是混沌鎖的模樣。

宋鼎鼎擦了擦額間的汗水,緊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氣,總算是舒了出去。

多虧了她小姨硬給她介紹什麽家境優越的相親對象,她抱着從沒談過戀愛,要不然試一下的态度,被那個鋼鐵直男的尬聊折磨到差點自閉。

她就知道,世界上沒有人能承受得住這樣的尬聊,就算是修行千年的道長也不行。

喜極而泣的歡呼聲,充斥于耳,方才對宋鼎鼎投去的鄙夷目光,皆轉變為了感激與歉意。

“多虧了這位小兄弟啊!若不然大家都要死在此處了!”

“只用了一盞茶的時間,便問出了天門秘境的開啓之處,天門宗果然是卧虎藏龍,在下佩服!”

“小兄弟在上,受我等一拜,方才之言,還請小兄弟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

面對衆人的歉意,宋鼎鼎沒說原諒,也沒有過分糾結,人性本是如此薄涼,對她來說,她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當玉微道君将混沌鎖歸位的那一刻,席卷整個白鶴觀的血霧在剎那間褪去,一道刺眼的金光随着鶴唳聲沖破天際,直上雲霄。

衆人本能的掩住雙目,待金光消失,耳邊傳來市儈吵鬧喧雜之聲,而白鶴觀已是無影無蹤。

托了宋鼎鼎的福,各大門派無一人傷亡,順利開啓了天門秘境。

裴名走到她身邊,将手掌放在她頭頂上,輕輕拍了拍:“我便知道,阿鼎可以做到。”

他說話時,微微俯身,冰涼的掌心覆在她的發間,驅散了夏日的炎熱。

宋鼎鼎聽着他哄小孩的語調,卻并不覺得生氣,只是心跳不自覺的加快了兩拍,下意識垂下了頭:“多謝裴小姐誇獎。”

裴名看着她鬓間柔軟的發絲,視線緩緩下移。她的鼻尖上沁出薄汗,許是她方才擦拭過臉頰的緣故,黝黑的底色微微褪白,透出雪肌清泠。

他指尖沾染上一絲絲她的體溫,滾燙溫熱,令他一時分了神,貪戀的多停了半刻。

宋鼎鼎久久等不到他離開,愣了一下,正琢磨着要不要擡頭看一眼,便聽到腦海中響起一道歡快的系統音。

【好感度+1】

【好感度+5】

……

她聽着裴名對她的好感度蹭蹭上漲,先是懵了一會兒,待她反應過來,好感度已經從0%漲到了26%。

好感度漲了這麽多!!!

宋鼎鼎只覺得當年高考都沒有現在激動,她還記得系統說過,只要好感度漲到100%,她就算是完成了攻略任務。

就在她默數着好感度,祈禱能不能再多漲一些時,身旁倏忽傳來一聲高喝:“你們是什麽人?!”

系統聲音戛然而止,冰涼的手掌離開了她的頭頂,宋鼎鼎擡頭循着聲源看去,便見他們一遭人已經被一群身穿铠甲,手持刀劍的女侍衛包圍住。

前來天門秘境的人,皆是各大門派精心挑選的優秀弟子,自然不會被這些女侍衛吓到。

玉微道君神色淡然,彬彬有禮道:“我等從三陸九洲而來,去往天門秘境尋找吞龍珠。”

女侍衛們面面相觑,猶豫過後,侍衛長發話道:“來者是客,請諸位随我等前往皇宮,面見女皇陛下。”

宋鼎鼎回憶一番原文劇情,天門秘境第一層乃是女尊國,此處以女人為尊,男人命賤如畜。

當玉微道君率着衆人前往皇宮後,一衆女子皆被奉為上賓,而各大門派長相俊美的男人,都被女皇扣留在皇宮裏充當男寵,日夜壓榨。

像是長相平平無奇的男人,則被分配到各個宮殿裏做侍從,相對被鐐铐鎖住的男寵來說,還算有些人身自由。

宋鼎鼎猶豫一番,趁着女侍衛沒留神時,轉身尋覓一陣,找到其中長相不錯的男人:“這裏的女皇是個色坯子,你們快用泥巴糊住臉,再晚些就來不及了。”

衆人聽到這話,心中略有些窒郁,雖說眼前的少年确實助他們度過了難關,但他到底不過是連禦劍都不會的外門弟子。

一個有些小聰明的外門弟子,卻對着他們指手畫腳的吩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就算女皇是色坯子又怎麽樣,難不成還能占他們便宜了?

許是看在宋鼎鼎幫過他們的份上,他們并沒有說什麽冷嘲熱諷的話,只是也沒有理會她,裝聾作啞的糊弄了過去。

其他門派的男人不搭理她,玉微道君也裝作沒聽見,而馬澐瞧見宋鼎鼎與裴名走得近,早就氣得快要炸了,又怎麽會聽她的話往臉上塗泥巴。

宋鼎鼎見沒人搭理自己,索性不再說話,安靜的往前走去。

黎畫看着宋鼎鼎的背影,唇畔笑意淺淺,眸中帶上兩分探究之色。

這少年說愛慕于他,一路卻未曾與他搭過一句話,有時候還能明顯感覺到這少年在躲他。

而且也不知這少年是何身份,竟能讓無臧道君屢次相助,倒是有趣得很。

想起少年說的話,黎畫沉思片刻,順帶手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些泥灰,往臉上随意蹭了兩下。

待衆人走到皇宮,見到了女皇陛下,才明白過來宋鼎鼎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女皇端坐在龍椅上,看起來白發蒼蒼,牙齒都掉了一半,約莫有七十多歲的模樣。

她額間帶着翡翠抹額,鬓間佩戴九龍戲珠金簪,看到玉微道君時,眼睛都亮了起來:“你們想要吞龍珠?”

玉微道君微微颔首:“若女皇陛下有何要求,盡管提出便是。”

女皇指着玉微道君、馬澐,陸輕塵等人,帶着滿面褶子的臉上,露出貪婪的笑容:“這個簡單,你跟他們陪朕一宿,這吞龍珠便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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