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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虛空中出現一個身影。
那身影白須白髯,乍一看上去倒像個修為高深的仙者。可白糖一眼便看出,對方不過處于金丹期罷了。
即便如此,金丹期也算是修出了靈體,和練氣、築基期的修行者不同,算是初級的仙者了。所以,他對付司堯還是綽綽有餘的。
“誰這麽膽大妄為,竟敢在天界害人性命!”白衣老者的聲音帶着幾分威壓。
此時的靈泉邊,只剩下白糖一人孤零零地站着,煞是惹眼。
而司堯竟沒理會那白衣老者,只是轉過身看向白糖,柔聲勸道:“你趕緊離開。”
白糖愣了愣。
她沒想到,這麽危急的時刻,司堯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自己!
白糖心中五味雜陳,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動作。
可此時,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們說第二句話了。
白衣老者飄然落地,一邊看着白糖,一邊卻對司堯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司堯少宗主!”
“此事與她無關,讓她離開。”司堯開口便替白糖開脫。
“呵呵。”白衣老者冷笑,道,“老朽乃司羽門弟子,本應遵循少宗主之令。可是……”
白衣老者故意拖長了聲音,陰陽怪氣地道:“可少宗主一出生便身負邪法,宗主一直讓你靜修己過,不除去邪法,便不可再入宗門。”
白衣老者頓了頓,聲色俱厲地道:“而今日,少宗主竟然徒造殺孽,你讓我們這些門下弟子,如何能服!”
話音剛落,白衣老者便聚起一股靈氣,直向司堯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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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利劍般的靈氣在碰到白光的瞬間,立刻消失于無形。
白衣老者沉下面色,似乎在想對付明月珠的方法。
“抓住她!”瘦子指着白糖尖叫道,“他們一起來的,司堯對她甚是在意!”
“不要傷害她!”司堯面無表情,卻急道,“我可以撤下明月珠束手就擒,但你們不要傷害她!”
“哈哈哈!”瘦子獰笑着,“想不到你還是個情種,但也別把我們當傻子!那顆明月珠和你的血盟還在,它随時都可以保護你!”
白衣老者眯着眼睛,打量着白糖……
“我現在就可以解除血盟。”
說着,司堯便把手裏的劍鋒對準了自己胳膊上的血脈,頃刻便要割下去……
“住手!”白糖急忙攔住了他。
白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過什麽,值得司堯這麽對待,可她不能再欠司堯人情了!
白糖運起體內靈氣,手中撚訣,試圖召喚出自己的靈劍……
瘦子見狀,急忙叫道:“不好,她要撚訣逃跑。”
說着,他便朝白糖撲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白糖手中已然出現了一把寒光流動的寶劍!
“赤影,擋!”白糖令道。
赤影劍飛出,只聽“砰”的一聲,瘦子便被擋了回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赤影劍重回白糖手中,白糖嚴陣以待!
有赤影傍身,白糖心裏有底氣多了。
白糖在靈泉邊待得時間較短,體內靈力只恢複了一成。但這赤影劍本身便蘊含無上靈力,是一把已經具有靈識的,不可多得的神器。
之前,白糖利用法陣穿越時,和赤影劍走散了。但只要能有一絲靈力催動,赤影劍便可快速回到白糖身邊。
那白衣老者看出赤影劍的不凡,急忙攔住想要再次襲擊白糖的瘦子,道:“不知仙子師從何門派?為何要和那邪種同流合污?”
白糖沒理會他,只瞥了一眼旁邊的司堯。
只見司堯面上再次露出迷惘的神色,正呆愣愣地望着自己……
“我……”白糖強壓下心中愧疚,道,“我和他不過萍水相逢。”
白衣老者詫異,面露譏笑之色地看着司堯,道:“既是如此,仙子為何要趟這趟混水。”
白糖咬着嘴唇,內心無比糾結!
白衣老者并不想節外生枝,在不清楚對方背景的情況下,他并不願随意與人結仇。
所以,當他看出白糖的猶豫,便繼續勸道,“仙子,他用邪法害死親生母親的事兒,你應該聽過吧。你跟他親近,就不怕哪天也被害死?”
白糖皺着眉頭,只覺得身旁的那些屍體格外刺眼……
“再者,他殘忍殺害我族中兄弟,我們不過找他讨個公道。”白衣老者擺出攻擊的姿勢,威脅道,“仙子雖有神兵,但老朽看你修為并不很高。若非要與老朽一戰,未必能占得便宜!”
白糖的目光,落在了司堯腳邊,那布滿血跡的屍身上……
她咬了咬牙,轉身離開了靈泉!
在赤影劍的保護中,白糖越走越遠。靈泉的光亮漸漸暗淡,慢慢地,周遭只剩下黑暗。
嫣紅的嘴唇,已經被雪白的牙齒咬出血漬,可白糖絲毫沒有察覺。
她向前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不管怎麽說,司堯都救了自己性命。若是這般恩将仇報,自己一世都不會心安!
下定了決心,白糖轉身便向靈泉處沖了回去。
可沒跑幾步,一只通體雪白的靈獸忽然出現,擋在了白糖的去路上!
靈獸圓滾滾的藍眼睛中滿是得意之色。它朝着白糖伸出前爪,上面挂着一個金光閃閃的袋子。
白糖怔了怔,再次停下了腳步……
“少主。”白色靈獸的聲音清脆悅耳,“墟墟前來守護你的生命安全!”
***
靈泉邊上。
司堯的目光追随着那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他眼中的戾色,頭一次消失了幾分。
“幸好沒傷到。”司堯自言自語地喃喃着。
白衣老者饒有興致地看着司堯,道:“沒想到,少宗主還真是個情種。那女娃都棄你而去了,你竟然還念着她!”
司堯的目光沒有收回來,神色卻愈發地暗淡起來……
“哼!”一旁的瘦子冷哼一聲,“我們就不應該放那女娃走。我們殺不得這東西,但可以在這東西眼前殺了那女娃。也讓他嘗嘗失去……”
司堯終于收回了目光,慢慢扯起嘴角,看向那瘦子。
“閉嘴。”白衣老者喝斷瘦子,道,“你看不出那女娃拿的靈劍,是把不世出的神器麽?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到時候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認識那把靈劍?”司堯像是和朋友聊天似的,微笑着問道。
盡管他已有九成把握,能夠确定是她回來了。但是,若有人幫他把那一成的疑慮打消,司堯也是十分願意聽到的。
“呵呵。”白衣老者卻冷笑道,“少宗主,你倒是心大,都到此時了,竟然還有心思跟我們閑聊麽?”
“他就是看準了我們不敢殺他,所以才這麽肆無忌憚!”瘦子惡狠狠地道。
“上面确實交代過,要留你一條性命。”白衣老者輕蔑地道,“但是,卻沒說讓你怎麽活着!”
司堯又看了一眼遠處的黑暗,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他勾起一個柔和的笑容,漫不經心地道:“所以,你們準備怎樣呢?”
“你得意不了太久了。”白衣老者咬牙切齒地道,“盛月之時馬上就要過去。到時候,你這顆明月珠要抵禦朔風,威力便會大減。老朽自然有辦法讓你出來!”
“對!到時候我們要放他的血,把這明月珠奪回來,然後再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瘦子已經等不及了,惡狠狠地吼着。
“哦?我本來可以陪你們等一等的。”司堯輕輕笑着,道:“可是,現在卻有要事要辦……”
話音剛落,司堯抽出軟劍,一躍朝着那瘦子刺了過去。司堯發動的突然,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劍尖朝自己刺了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白光驟起,司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攔住去路,随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咳!咳!”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徹底染紅了司堯原本蒼白的唇。
明月珠立刻想來護主,卻被白衣老者攔了下來。
“媽的!還想玩這一招!”瘦子驚出一身冷汗,他兄弟剛剛就是這麽死于劍下的!
他見自己大哥正和明月珠對峙,便也放心對付起司堯來。
“賤種!我大哥如今是金丹期,就憑你還想偷襲我們!”
說着,他不停地擡起肥腳,毫不留情地踹向司堯的胸腹部。
可瘦子還嫌不夠解氣,一腳又踢向司堯的臉頰。
司堯沒有做任何反抗,像一只破布偶一樣,被踢飛在一邊。
“行了,先辦正事兒吧!”
這時,白發老者已經勉強控制住了明月珠,來到了司堯身側。
他手指化出靈劍,在司堯胳膊的血脈處劃了幾道口子。鮮血立時湧了出來。
汩汩流出的鮮血緩緩上升,先是包裹住了明月珠,然後漸漸地開始像四周擴散……
“哈哈哈!沒了這顆明月珠,我看這東西還能有什麽本事!”
瘦子興奮極了,全然不顧在說話時,吸入了多少漂浮着的血滴。
鮮紅的細小血滴,彌散地到處都是。白衣老者和瘦子每一次呼吸,都能吸進無數血滴……
白衣老者揮了揮手,試圖揮散身前漂浮着的血滴。可那些血滴像是被什麽吸引了,稍微散開,又會很快聚集回來。
白衣老者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想要先封住司堯被劃開的傷口……
“大哥,你要幹什麽!我們馬上就要成功了!”瘦子叫道,“再多放點兒血,血盟就要被破了!”
白衣老者皺了皺眉,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司堯……
可還沒等他下決定,忽然間,一把利劍直沖他們而來!
赤影那寬厚的劍身,毫不留情地拍在了瘦子的面門上。瘦子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白衣老者見狀,急忙招出自己的法器,和赤影劍纏鬥了起來……
趁着這功夫,白糖沖到了司堯身邊。
“快跟我走。”白糖想要扶起司堯。
“你回來了。”司堯有些困惑。
“嗯。”
白糖以為司堯站不起來,抓起他一支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為什麽?”
白糖愣了愣,擡起頭,對上了一對漆黑卻清亮的眸子。
“什麽為什麽?”白糖不解。
“為什麽回來?”司堯像是在詢問這世間最難理解的事情一般。
白糖怔住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白糖撇開眼睛,急道,“先離開這裏再說。”
司堯順從地搭上白糖的肩膀,跟着她向前走去。
白衣老者眼見兩人就要離開,氣急敗壞地想要甩掉纏着自己的赤影劍。可赤影雖沒下殺招,卻也沒那麽容易被擺脫……
白糖扶着司堯快步向前走着,一邊思考着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
“為什麽回來?”司堯忽地停下了腳步,再次問道。
白糖心中嘆氣,道;“現在還沒安全,我們先出去再說。”
司堯不為所動。他一支胳膊還搭在白糖的肩膀上,卻上前一步,要和白糖面對面的站着。
白糖下意識地想向後退去,卻沒能掙開那鐵鉗似的手臂。
“司……堯。”白糖眼神閃爍,道,“我們必須趕緊離開。”
司堯根本不為所動,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顯露出饕足的神色。
随即,他用另一只手擡起白糖的下巴。冰冷的手指摩挲着白糖的臉頰,喃喃道:“都說讓你笑了。”
“你幹什麽!”白糖瞪着司堯,怒道。
司堯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像是觀察一件工藝品般,仔仔細細地看着白糖的每一個表情。
白糖被他看的汗毛直立,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多管閑事。
司堯的神色徹底暗淡下來,他終于松開了手臂。
白糖急忙向後退去,一臉的戒備。
司堯移開目光,擡起了頭,幽幽道:“恐怕,出不去了。”
忽然間,烏雲閉月,只聽到“撲撸、撲撸”的巨響。
還沒等白糖反應過來,一股強勁的飓風襲來,白糖立時失去了平衡,向一旁的山壁撞了過去!
想像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可那“撲撸、撲撸”的聲響卻讓白糖的意識慢慢模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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