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白糖剛剛沐浴完。

她那滿頭的青發還未徹底幹透, 只绾了一個雲髻,松松地垂在腦後。在烏發的映襯下,那纖長的脖頸更加白皙誘人。

白糖向前走了兩步, 寬松的白袍随之擺動, 纖合适度的身段若隐若現。

只是那雙清涼明媚的杏眼,仍然餘悸未消, 怯生生地望着司堯……

白糖輕啓粉唇, 似要說什麽,卻又吞了回去。

“怎麽還不睡?”

司堯慢慢靠近白糖, 說話聲音也極輕,生怕驚了眼前極美又脆弱的女子。

“你……是睡在這顆桃樹上麽?”白糖側着頸項, 輕聲問道。

“你注意到了?”司堯有些驚訝。

“我……不是故意監視你。”白糖趕緊解釋道。

她早就習慣了遭受噩運。忽然間, 有個像司堯這樣身份高貴的人對她好, 反而讓她有種不真實感。

所以, 白糖翻來覆去地不能入睡,每根神經都緊繃着。外間的一點兒動靜, 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其實……我不應該睡在主屋的。”說着, 白糖走了出來。

司堯也走得更近了些。一股淡淡的花香鑽進他的鼻腔,直達他的心底……

“這間屋子一直都是空着的。”司堯解釋道,“你不睡,也沒別人睡了。”

白糖詫異地看向司堯,一時間竟忘記了害怕。

“為了練功,從很小,我就幾乎都睡在這顆桃樹上了。”司堯接着解釋道。

白糖看向那顆老桃樹, 喃喃道:“這樣真的可以睡好麽?”

“當然可以睡好。”司堯笑着道, “哪天, 我可以帶你試試。”

說完, 司堯又覺得不對,生怕自己話中的歧義吓到白糖,趕忙補充道:“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睡在這上面需要一定的武功底子。所以,你估計要有我的幫助,才能睡得安穩。”

白糖本來沒有多想,一聽司堯解釋,反而紅了臉。她轉身就想回屋,剛走兩步又停下了腳步。

她險些忘了自己出來的目的!

“剛才……我好像聽到有人哭泣?”白糖瞟了一眼司堯,輕聲說道。

司堯唇邊的笑容消失了,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

“糖糖,你若擁有了一切,可又知道這不過是大夢一場,你會怎麽樣?”司堯問道。

這是白糖第一次聽到司堯叫自己“糖糖”,她的心不由地跳快了兩拍。

白糖趕緊讓自己鎮靜下來,老老實實地道:“我不明白。”

司堯笑了笑,嘆道:“我的意思是,若你現在擁有了愛你的父母。哪怕你心裏清楚,他們是假的,你會怎麽做?”

白糖立刻回想起,自己親爹假裝對自己好的那幾個月……

“我也會對他們好的。”白糖喃喃道,“哪怕只有短短一段時間,擁有了也比永遠得不到強。”

“是麽?”司堯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眸子。

“是你的爹娘……他們不歡迎我麽?”白糖小心翼翼地猜測着。

白糖很有自知之明。

她來自那麽肮髒的地方,即使她還保有處子之身,但是她看了、學了太多惡心的東西。只要是正經人家的父母,都不會喜歡她這種人進門的。

司堯回過神兒來,趕緊安慰道:“你別擔心。別人怎麽說怎麽做,我全都不在意。你就安心待在我身邊。我說過的話,一定不會食言。”

白糖怔怔地看着司堯。他的眼眸如剛被清水洗過的琉璃一般,清澈又明亮,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這時,小厮旺兒連滾帶爬地闖了進來,急道:“世子,夫人的喘鳴犯了!好像已經失去意識了!”

司堯臉色大變,轉身就想離去。

可沒走幾步,他又轉過身來:“糖糖,你不要多想。無論怎樣,我定要你在我的身邊!”

白糖怔了怔,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

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敲門聲便響起了。

一夜未眠的白糖趕緊站起身,打開了房門。

外間站着三個人,除了那個來報信的旺兒,還有昨晚迎接自己的兩個婢女。

“小姐。世子讓我告知您,夫人已經沒有大礙了。”旺兒垂目,恭敬地道。

白糖松了口氣,若是真的因為自己而害了世子的家人,那她真是萬死而不能贖罪!

“小姐,您一夜未睡,不如現在就放寬心歇息一下吧。”兩個婢女中年齡較大的冬兒勸道。

“不必了。白日裏,我睡不着的。”白糖笑了笑,道,“這院子裏可有小廚房?”

冬兒和較小的春兒互看了一眼,道:“小姐想吃什麽?我讓他們做了來。”

“我想自己做點兒東西,可以麽?”白糖試着問道。

冬兒想了想,終于還是點了點頭。讓貴人自己下廚房當然不太合适,但世子交代過,只要是小姐想要做的,他們都必須滿足。

白糖欣喜,趕緊随意收拾了一下,便進了廚房。

在百花樓那段日子,凡是伺候人的、能哄人開心的東西,白糖幾乎每樣都要學。甚至一些得了不太要緊的富貴病的病人,白糖也要學着照顧。

照李媽媽的話說,她們雖不是大夫,但要有能讓病人舒服的本事。這樣一來,她們的恩客才更離不開她們。

而這喘鳴症恰恰是一種富貴病。白糖知道一個食療的方子,能夠緩解病人的不适。

白糖把所需的東西告訴婢女們,她們很快便把缺的材料都找了來。

可熬這方子極費精神。因為需要精準地掌握火候,所以白糖就得時時盯着,一刻都不能放松。

到了晌午,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食才被熬了出來。

白糖把裝着湯罐的籃子遞給旺兒,叮囑道:“千萬不要跟夫人說,這湯是我做的,免得再氣到她。”

旺兒點了點頭,提着籃子走出了廚房。

冬兒看白糖臉色煞白,擔憂地道:“小姐,你可要吃些什麽?”

“有饅頭麽?”白糖扶着額,輕聲道,“我墊兩口就好。”

冬兒張了張嘴,想建議白糖吃點兒別的。可一想到世子的命令,她只得找出饅頭遞給了白糖。

白糖只覺得有些頭暈,拿着饅頭就想回房間再說。

院子裏,烈日高懸,白糖只覺得眼前重重黑影。

試着走了幾步,她腳下一軟,整個人都朝前栽了下去!

白糖本以為自己會撞上那堅硬又滾燙的地面,可周身的觸感只有滾燙和……柔軟。

白糖猛地睜開眼睛,正落入那深泉般的眼眸中。

“你臉色怎麽這麽差!”司堯皺着眉,目光落在了她手裏的饅頭上,“還有,你午膳不會就準備吃這個吧!”

随即,他如劍一般的目光掃向兩個婢女:“讓你們好好照顧小姐,你們就是這麽照顧的?”

兩個婢女趕緊跪了下來,半句不敢狡辯。

“不要怪她們。”白糖急急解釋道,“是我想吃饅頭了。一夜沒睡,也實在沒什麽胃口吃其他的。”

司堯眼中的厲色緩和了些,吩咐道:“去準備一些梅子酥來。”

兩婢女答應着,趕緊又跑回了廚房。

司堯把唇齒湊近了饅頭:“所以,糖糖,這饅頭還是給我吃吧。”

白糖這才發覺,自己緊緊貼在司堯身上,一只手環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舉着饅頭擱在了他的鎖骨處……

白糖連忙把拿着饅頭的手縮回了自己懷裏。司堯的目光追着饅頭,也來到了白糖身前……

那饅頭圓白而飽滿,随着白糖的呼吸而起伏着。一時間,司堯竟然有些眼花……

看到司堯的目光落在何處,白糖羞得滿臉通紅。

在百花樓時,曾有不少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她的身形,當時的白糖只覺得如坐針氈,恨不能戳瞎那些人的眼睛。

可今日被司堯這麽瞧着,她不但沒有一絲不适,一顆心竟然開始狂跳起來!

白糖只覺得自己瘋了!她趕忙向後退去,想和司堯拉開一定距離。

溫香軟玉的身子一離開,司堯便皺起了眉頭。他真喜歡這種感覺啊!

可是按照“唐柏”的心思行事,司堯覺得自己此時便不能再唐突下去了。

司堯看得出來,此時的糖糖很喜歡“唐柏”的行為方式……

他壓制住內心想要貼近白糖的渴望,只道:“我們快進去吧。不然你要是再暈,我可不敢保證能再放開你。”

聽了這話,白糖埋着頭,急急走進了主屋。

冬兒很快把梅子酥端了進來,司堯拿起一塊遞到了白糖跟前:“嘗嘗吧。這個酸甜爽口,你應該愛吃。”

這梅子酥是司堯吃過的,最像天界蘇梅果味道的東西了。以前的糖糖最愛這一口……

白糖右手仍舊攥着饅頭,她也不好用左手去接那梅子酥,畢竟左右手都拿着食物,這也太難看了。

不知為什麽,白糖很想在司堯面前保持美美的樣子。

她從腰間拿出手帕,然後鋪在了桌子上,這才把饅頭放了上去。

白糖從司堯手中接過梅子酥,小小地咬了一口。頓時,一股清甜的汁液順着舌尖流進了她的喉嚨。

她眼睛亮了亮,驚喜地望着司堯。

“好吃吧!”司堯嘴角扯出大大的笑容。

無論何時,糖糖吃到好吃的,都是這副既驚訝又渴望的神情……

白糖點了點頭。

司堯笑道:“那就多吃幾塊兒。”

說着,他竟把手帕上的饅頭拿了起來,然後撕下一塊兒丢進了嘴裏。

“髒,別吃!”白糖已經來不及阻攔。

剛剛不知是因為太熱還是因為太過緊張,白糖手心出了不少汗,那饅頭上想來也沾了不少……

“哪裏髒了?”司堯看了看饅頭,道,“糖糖,不要這麽小氣麽。你都有梅子酥了,這饅頭就給我吧。”

說完,司堯又撕下了一大塊饅頭,丢進了嘴裏。

白糖咬着唇瓣,眼睜睜地看着被自己汗液沾滿的饅頭被司堯吃了下去。

只見他幾口就把那些饅頭咽了下去,喉結上下動了動,輕巧的舌尖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瓣……

白糖趕緊移開目光,專心吃起梅子酥來。

她曾在百花樓專門學過撩撥男子身體的方法,但當時她只覺得那些都很惡心。

可不知怎麽了,看到司堯這樣,她竟然開始不由自主地回憶那些東西!

她覺得自己真的瘋了!她開始拼命地強迫自己忘掉那些腌臜的玩意兒!

司堯吃完了饅頭,拍了拍雙手,囑咐道:“糖糖,我娘親已經沒有大礙。你要好好睡覺,更不能累着自己,知道麽?”

白糖知道他在說熬湯的事兒,于是道:“那湯确實能清肺止咳,夫人她喝了麽?”

司堯回道:“我不知道,我是來的路上碰到的旺兒。我也按照你說的交代他了,就說那湯是我吩咐下人熬的。我想娘親會喝的。”

白糖這才放下心來,欣慰地點了點頭。

“糖糖,我娘親有的是人照顧,你真不必如此勞累。”司堯誠心勸道。

白糖順從地點了點頭,只道:“過些日子,等夫人好些了。我可以去她身前伺候麽?”

司堯皺了皺眉,道:“糖糖,你不需要伺候任何人!”

“我只是想讓你父母放心。”白糖諾諾地道,“你不是說,要我一直待在你身邊麽?若你父母不同意,這又如何實現呢?”

司堯不可思議地看着白糖,心中已泛起滔天巨浪!

“你真的願意一直陪着我!”司堯露出狂喜的笑容,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着,握住了白糖的雙手。

白糖沒有躲閃,輕輕點了點頭。

“哈哈哈……”司堯的笑聲響徹九霄雲外!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