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郗瑩,你跟緊我
郗瑩被誇得愣住,回神後,對邙空禪說了句:“花言巧語”。
可她心裏還是升起了一點歡喜,也許時間久了,邙空禪真的會喜歡她。
“你們倆快來,在後面說什麽悄悄話呢?”卓然喊道,“走在最後的請客!”
郗瑩循聲看去,卓然他們已經走到了酒樓門口,她連忙應聲:“馬上就來。”
“不用着急,今日我請客。”邙空禪說道。
郗瑩知道邙空禪不缺錢,但也不想占他便宜,說道:“還是我來吧。找到我的靈獸,由我請大家吃一頓飯也是應該的。”
進了酒樓,便有店小二迎上前。
“二位客官裏面請!”
酒樓不顯山不露水,卻賓客盈門。
郗瑩他們不過是稍稍落後幾步,就看不到郗苒他們的身影了。
“方才穿着久攸仙宮學子服的那三人在哪?我們同他們一道的,領我們過去吧。”邙空禪說道。
店小二立即應道:“好嘞!跟我來!”
郗瑩與邙空禪并肩上樓。
酒樓人多、樓梯狹窄,郗瑩仔細地看着地面,才能找到下腳的地方。
此時她很羨慕邙空禪,清和期的修為讓對方行走在比肩接踵的人群中也如魚得水
郗瑩擡右腳踩到上一級樓梯,剛踏上去她就覺得不對——腳下太滑了!
她很盡力地控制住自己的身形,另一只腳定在原地,還好穩住了。
可上天要跟她作對一般,後方的人都蜂擁着來擠她!
郗瑩身量又輕,竟被擠得失去了重心!
她向後一仰,朝邙空禪那邊伸出手,可惜對方沒有看見。
她呆呆地看着邙空禪遠離,完全想不起來動用靈力。
以往,郗瑩從未曾在擁擠的人群裏行走。
在家時,父母有些偏心姐姐,但對她也是如珠似寶地哄着,輕易不讓她出門,唯恐她被磕了、碰了。
後來追着邙空禪的那段日子倒是自由多了,但她曾經提出想跟邙空禪去上元節的燈會,也被對方以人多的理由拒絕。
是以,她是沒什麽經驗的。
郗瑩的本能反應也只有朝邙空禪求助。
上輩子的相處實在是根深蒂固,她平時還能忍住,但一到這種時候就管不住自己的手腳。
離地板越來越近,郗瑩閉上眼,以為自己要摔了。
誰知,她腰下驟然被一條有力的胳膊攔住。
再睜眼時,郗瑩好端端地站在樓梯上,被邙空禪抱在懷裏,她只能看到他的脖子。
酒樓其餘人都避開她跟邙空禪上下樓,郗瑩知道,邙空禪特意設置了一道屏障。
腰間的手松開了,緊接着,她看到邙空禪退後兩步嘆了聲氣。
他說:“郗瑩,你跟緊我。”
郗瑩心裏有些意外,她以為邙空禪沒注意到她滑倒,沒想到最終還是他幫了她,甚至在注意到她的處境後,他還主動出手防止她再一次被撞到。
“謝謝。”
這一次的道謝,郗瑩不別扭。
店小二适時開口:“客官小心,今日人有些多,請您二位多擔待。”
“回頭把油處理了吧,總不能只有我踩到油滑倒。”郗瑩說。
小二連連應是。
“兩位客官,地方到了。”小二停在雅間門口,對他們說道。
郗瑩在那瞬間察覺到一些不對勁,但她說不上來哪不對勁。
她盯着雅間的門,嘗試着用手镯聯絡郗苒,竟然毫無回應!
就在邙空禪要推開門的那一瞬間,郗瑩喊道:“等等!”
店小二詫異地看着她,問道:“客官,怎麽了?”
邙空禪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我有話跟你說。”
郗瑩顧不得那麽多,說完便将邙空禪拉到一旁,見小二頻頻朝他們這邊窺探,她長話短說:“我聯系不上阿姐,你能不能聯絡司徒鳴、卓然?”
邙空禪說:“在樓梯上就試過,一直沒回音。”
聞言,郗瑩愈發頭疼,若是從上樓開始便不對,那事情更複雜了。
“這酒樓,人是不是有些多了?”郗瑩忽而往樓下一瞥,問道。
邙空禪也跟着掃了樓下的人一眼,思忖片刻後,他說:“先進雅間看看,你先拿着這個。”
他手中忽而出現了一口小巧的鐘。
郗瑩上輩子也用過這個防禦靈器,此物是邙空禪身上品階最高的防禦靈器。
她沒有推辭,從邙空禪的手中接過那口鐘。
“這叫靈鐘,只需将你的靈力通過我的頭發注入其中,它便能保護你。”
時間緊急,邙空禪來不及說其他的,便只扯下自己的一根頭發将其交給郗瑩,再簡要說上幾句。
但即使不用他說,郗瑩也是會用的,甚至比他這個原主人用起來還要更得心應手。
邙空禪走在前頭,他推門前又看了郗瑩一眼,算是提醒。
他才将門推動一寸不到,便有成千上萬支箭呼嘯着從雅間裏奔湧而出!
由于做了準備,面對着直沖他面門而來的箭矢,邙空禪倒也沒太驚慌。
他擡手凝聚靈力,将箭矢盡數攔在身前,而後又出其不意地掐住店小二的脖子,問道:“怎麽回事?”
店小二的眼睛轉來轉去,嘴裏念念有詞,卻不肯好好回答他的問題。
邙空禪沒了耐心,加重手上的力道,問道:“說還是不說?”
在他審問店小二的期間,郗瑩用靈鐘将三人都包裹進去。
這樣,外人便看不見他們、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
郗瑩剛做完這事,店小二的同黨們便拿着靈器沖過來。
店小二妄圖在同黨經過時呼救,他全力叫喊:“救我!”
可同黨完全聽不到他的聲音,迷茫地在雅間裏搜尋一遍又一遍。
“別白費力氣,他們看不到的,你跟我們說了,我們可以把你放了。”郗瑩淡淡說道。
店小二連忙告饒:“我說!我說!邙少主,我不是自願的,是上頭有人花錢買你的命!”
郗瑩驚訝地看向邙空禪,她的記憶裏,這時候的邙空禪沒這麽招人恨吧?
是誰要買兇殺他?還特意盤下一座酒樓來暗算?
邙空禪倒是不意外,甚至還氣定神閑地問:“我的夥伴呢?”
“他們、他們都好得很,上頭的人說了,只要公子你死了,其他人随意……”店小二話還沒說完,唇齒間便流下來一行血。
一探鼻息,邙空禪道:“死了。”
郗瑩觀察一會,心下一跳,她鎮定地說:“是服毒自盡。”
過了會,眼看着邙空禪沒有動靜,她提醒道:“靈鐘的時限要到了,你有把握對付那些人嗎?我可以用藥草幫忙處理桃浪中期的人。”
“能應付,我只是在想司徒鳴他們會在哪。以他們的修為來說,不應該會被那些人關押。”邙空禪說,“靈鐘還能堅持一盞茶的時間,讓我想想。”
他說完便閉目沉思,除了思索這個酒樓,他心裏還忽而升起一個念頭:郗瑩怎知時限要到了?
郗瑩在旁邊不敢打擾,她不自覺地将目光落在邙空禪臉上。
她想不通為何對方會對有人要買兇殺他的事情這麽從容,像是有很多經驗似的。
若是上輩子也就罷了,可如今,邙空禪也不過才十七歲,怎會招惹仇人?
郗瑩垂下眼,又試着聯絡了一遍阿姐,仍舊一無所獲。
好在邙空禪睜眼了。
“若我沒猜錯,我們與他們應當不是在同一個酒樓。”邙空禪說。
郗瑩立即領悟到他的意思,“你是說,阿姐他們被引進空間靈寶了?難怪我聯系不上!”
靈器與靈寶是有區別的,靈器只有主人能用,而靈寶是未曾認主的靈器。
大多數人擁有靈寶後,也未必會讓靈寶認主。
因為靈寶啓用後,能粗暴地切斷除啓用者之外的一切靈力,越是高階的靈寶,對修為高的修煉者越有效果。
“今日這個靈寶品階不低,他們可能有後手,小心些。待會我可能看顧不到你,若是遇到危險,可以捏爆靈鐘,就算是龍潛初期的強者來了,也能保你半日無虞。”邙空禪說道。
郗瑩乖乖點頭。
說不感動是假的,據她所知,當年邙空禪從他父親手中拿到這口鐘時,經過了重重考驗。
這一世,他們不過才認識幾日,他便放心地将這等可以用來保命的靈器給她用,雖說這場禍事是由邙空禪招來的,但他大可拿出等級次一些的靈寶給她……
“待會我先将那些人解決,你找個地方躲好,等我去尋你。”邙空禪提醒道,“他們馬上能看到我們了。”
“嗯,我準備好了。”郗瑩從空間靈器裏拿出一些有毒的丹藥,打算待會防身。
興許是考慮到郗瑩沒有自保之力,邙空禪不敢托大,便拿出一把扇子式樣的靈器。
“我先吸引他們的注意,你找個機會跑出去,不用擔心我。”
靈鐘作為防禦類靈器,只能短暫地讓他們藏匿其中。
很快,靈鐘失去效果。
郗瑩和邙空禪的身形以及店小二的屍體出現在雅間門口。
店小二的同夥們正在雅間內搜尋他們三人的蹤跡,絲毫不知他們要找的人就出現在門外。
邙空禪連忙用靈力探查一番,對郗瑩說道:“酒樓裏全是人。”
“無妨,我用丹藥應當也能自保。”
怕他不信,郗瑩輕輕地推開門,率先将一顆迷藥扔進雅間。
那顆迷藥悄悄地滾到雅間中央,店小二的同夥并未察覺。
“三、二、一,爆。”
随着郗瑩話落,迷藥“嘭”地一聲炸開,濃厚的煙霧瞬間飄散在雅間裏。
濃霧引得雅間裏衆人側目,此起彼伏的說話聲響起。
“這是哪裏來的霧?”
“怎麽回事?你出去看看!”
“我怎麽有點頭暈?”
“不好!是迷藥!快屏息!”
邙空禪二話不說,拉着郗瑩跳到房梁上。
他問:“你的迷藥對什麽等級的修煉者有效?”
“桃浪初期及以下的修煉者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中招,半盞茶的時間便會暈。”
郗瑩觀察着房梁下行走的人,忽然問道:“他們是不是看不到我們?”
她才明白邙空禪說的“我們與他們應當不是在同一個酒樓”是什麽意思,是她跟邙空禪進了空間類靈寶,而非郗苒他們!
“你是從樓梯上扶我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吧?”
“沒錯。你摔倒的時候,你前後的行人都未曾避開。後來我用靈力凝聚屏障也是為了試探。抱歉,害你陷入危險。”
郗瑩沒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雅間裏的人倒了一大半,郗瑩粗粗一看,估算出來的應當全是桃浪中期以上修為的修煉者。
“你當真有把握?”
郗瑩如今的修為不過是修煉伊始的華歲期,感知不到那些人的境界,她有些擔憂邙空禪去硬碰硬。
“只有兩個清和中期的,我能贏。”邙空禪淡淡地說。
郗瑩皺眉看着他,說道:“可你才清和初期,應當不行吧,不如我們商量個穩妥些的法子?”
說完,她又想起,這人又不是不能跨級迎戰。
再說了,邙大公子財大氣粗,就是砸靈寶、靈器也是能贏的。
“我行。”
邙空禪也不與她争執了,拿着自己的扇子便沖下去找那群人對戰。
郗瑩只覺得眼前一花,邙空禪便與店小二的同夥打得不可開交了。
那夥人人雖多,但邙空禪在久攸仙宮裏練久了,加上頂級靈寶加持,也不是吃素的。
郗瑩看了會,見一時分不清勝負,便開始琢磨出去的法子。
這個将他們困在裏頭的靈寶品階不低,按照尋常的方法應當出不去。
可若是從裏頭破壞,僅僅以她跟邙空禪的修為,怕是不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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