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溫迪躺在堡壘最裏面房間的床上,百無聊賴地提議玩個游戲。
布萊立刻積極響應,他自從進來之後,就到處摸摸看看,像只快要拆家的二哈。
霍爾坐在她床邊的椅子上,身體坐直了些,問道:“主人想玩什麽游戲?”
“不知道,你們這兒有紙牌嗎?”溫迪覺得如果是三個人也許可以玩鬥地主。
霍爾搖頭。
“那玩真心話大冒險怎麽樣?”不用任何工具就能玩的游戲也只有這個了。
霍爾搖頭:“主人,我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麽秘密。而你想知道的那些,我和布萊是不能說的。”
連續兩個提議都遭到了否決,溫迪只覺得腦子空空,已經沒任何想法了。
進堡壘之後,她對時間的感覺好像遲鈍了些,而且她随時随地都在餓,也不能用這個作為評判時間的标準。
“我說,到底什麽時候這個孩子能出來啊,萬一根本不到時間怎麽辦?”溫迪在床上滾了滾,把在她床頭睡覺的呆貓吓了一跳。
霍爾沒有回答,他走到堡壘的牆邊,側耳聽着地面的動靜。
很奇怪,外面沒有任何攻擊堡壘外部的生物,難道是他估計出錯了嗎?
可是外面瘋長的花草不會說謊。
溫迪很快就要分娩,這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這個胎兒會引來附近很多的怪物,這是他建造這個堡壘的初衷。
本來他以為迷霧和火坑就夠隔絕一大部分了,但是還有很多天空中飛的,和能夠從地下侵入的,甚至有很多隐形的怪物,如果不建造這種堡壘,溫迪就會像一塊肥肉,把這些東西全部吸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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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所謂傳送,也需要有侵入的過程,并不是真的瞬移,霍爾自己就是傳送的行家,所以當初建造堡壘,就把這一層也考慮了進去。
布萊蹲在床邊,狗腿一樣蹭了蹭溫迪垂在床邊的手:“主人,你那邊的世界好不好玩呀?”
溫迪:“你真的願意跟我去嗎?”
幾人之前的約定,溫迪後來想了想,總覺得像是霍爾說出來安慰她的謊言。
可能也只有布萊這種小傻子才會當真了。
可是他這麽問,溫迪也不好打擊他,說那是霍爾拿來騙他的。
布萊的眼睛亮晶晶,顯然非常期待溫迪能夠說出什麽好玩的事來。
“我們那邊呢,有很多游樂場,游戲機,還有紙牌麻将,都是好玩的東西。”溫迪把自己想得到的好玩的說了一遍。
布萊猛力點了點頭,追問:“那好吃的呢?”
“那就更多了,有芒果布丁,千層餅,蛋糕,火鍋炸串小燒烤,喝的有奶茶果汁啤酒什麽的。”溫迪說的這些,其實很多她都只吃過一次,平時她連糊口都是勉強,更別說吃這些貴巴巴的零食了。
但是食物這種東西,一旦想起來,就會瘋狂想吃。她從桌上拿了顆芒果撕開吃了口,用它來抑制自己的食欲。
布萊歪了歪頭,顯然并不知道她說的這些都是什麽東西,無法與她共情。
于是溫迪就給他描述了一下,布丁是如何用面粉雞蛋攪在一起烤制的,非常的香甜軟糯,吃起來有點彈彈的口感,非常可口。
布萊瞬間理解:“主人是說,布丁就是甜的史萊姆!”
“……如果你非要這麽理解的話也可以。”溫迪覺得布萊的腦回路跟普通人大概是不同的,這麽不挑嘴,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長大到這個年紀的。
她突然有些好奇:“布萊,你有幾歲了?”
照溫迪的設想,布萊頂多十八歲。
布萊思考了一下說:“主人,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我們上次分開的時候,我活了十六個世紀了。”
溫迪被芒果的汁水嗆了一下:“你說你多大了?十六個世紀?那就不是一千六百年?那你為什麽看起來像個小孩子?你是開玩笑的嗎?那霍爾是不是也是老爺爺了?”
“我就是小孩子呀!”布萊聲音軟糯撒了撒嬌。“霍爾比我還小呢,他才活了幾個世紀,主人是世界上最老的人之一呢!已經活了……”
他低下頭去數了數指頭,說:“主人有百萬個世紀那麽老。”
溫迪覺得問他這個問題是毫無意義的。
大概布萊根本不知道世紀是什麽意思吧?
百萬個世紀以前……溫迪歷史學得不好,但那時候估計宇宙還沒出現吧?
如果她真有那麽老,豈不是恐龍都得叫她聲祖姥姥?
溫迪把這個奇怪的環節跳過,回到一開始有關跟她回老家的話題:“你要是跟我過去呢,就得工作,賺了錢才能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知道嗎?”
布萊:“錢是什麽啊主人,工作是什麽啊主人?”
……
溫迪有些無力,沒想到居然是從這裏開始解釋,其實想想,布萊和她一樣,連個畢業證都沒有,想必很難在社會上立足,而且他這麽傻,別人騙了他,他還得給別人數錢。
哦對,他連數錢都不會,他根本不認識錢。
任重道遠。
溫迪思考了半天,終于想出一個還算靠譜的想法:也許,布萊可以去賣章魚小丸子。
反正他可以無限重生,到時候自割腿肉,簡直一本萬利。
站在一邊的霍爾突然笑出了聲:“主人覺得我能夠做什麽呢?”
溫迪思考了一下,覺得霍爾似乎很适合做運輸,只要他揮揮手,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東西送到,只不過他對城市裏的地點不太熟悉,還需要一張地圖。
霍爾“哦”了一聲:“那個賺錢嗎?”
“應該挺賺的吧?”溫迪一拍手:“對了,這樣,我們開個章魚小丸子的外賣店,從進貨到送餐在家裏就都可以完成,豈不是躺賺了?”
霍爾右手支着頭,搖頭笑了一陣。
布萊雖然不明所以,也跟着笑了起來,問:“什麽是章魚小丸子啊?”
溫迪剛要跟他解釋一下,就聽到有什麽東西正從堡壘下面的土層裏瘋狂挖掘過來的聲音。
唰啦唰啦,像是穿山甲。
呆貓這時也直起了身子,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霍爾順着溫迪的目光看去,就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地面下,有什麽東西瞬間已經到達了堡壘的鋼板下,正試圖突破防禦。
“磅——”的一聲,那怪物猛力跳了起來,但是被鋼板擋住,尖叫着掉了下去。
霍爾冷聲道:“果然來了。”
他剛才聽了一會,沒有聽到任何入侵者的聲音,這實在有些反常,這下終于出現了敵人,就說明,他的預估并沒有出錯。
只是第一個居然不是來自空中,他有些意外。
他建造的堡壘,并不是四周統一的厚度,因為覺得來自空中的敵人會更多,所以頭頂是最堅硬的,地下和側面一部分埋在土裏,用料都沒有頭頂多。
只不過像這種小怪,根本沒必要放在眼裏。
溫迪問:“要開始了?”
霍爾站在堡壘中央點點頭。
他需要在怪物來的第一時間裏趕到那個地方,檢查防禦有沒有被破開,随時檢查修理。
溫迪的床也設置在比較中間的位置,她摸了摸肚子,并沒有感覺到有任何胎動什麽的。
可是就在第二聲來自地下的沖擊進來的時候,溫迪感覺到自己的下腹瘋狂疼痛起來。
她的臉色突變,剛要離開她床邊去幫霍爾的布萊停了下來問:“主人,你肚子疼嗎?”
霍爾聽到聲音,也焦急地回望了一眼,但是連續幾聲沖擊,從各個方向的地面傳來。他又分身乏術。
布萊看看地面,又看看溫迪,有些左右為難。
溫迪搖了搖頭,讓他不要擔心,去幫霍爾。
布萊點點頭,朝着霍爾的方向去了。
溫迪躺在床上,痛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她撩起衣服,發現自己的肚子上出現了一個小手的形狀,簡直是想要把她的肚皮戳破。
它是想從這裏出來?
溫迪深吸了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就要被開膛破肚了吧?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猝然在她腦海裏響起。
“不要怕,我就在你身邊。”
是她那個老公。
他終于出聲了。
溫迪被這種劇痛折磨地痛不欲生,恨不得把他肚子裏也塞個這種小怪物讓他試試,可他還在那裏說風涼話,就更讓她心頭火起了。
什麽不要怕,這可都是因為你!
溫迪低聲罵道,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立刻被腹中的絞痛所打斷。
她低頭看去,小怪物已經把她的肚皮撐到半透明的薄度,她甚至能看到它的臉,就在離肚皮不遠的地方,它正拼命掙紮着往出走。
而與此同時,地下不停進攻的敵人變得越來越多,房間裏一張用來放水果和食物的桌子也傾斜了一點,上面的食物紛紛掉了下來,滾了一地。
溫迪已經不知道自己能怎麽辦了,她渾身都痛得要死,冷汗爬滿了她的後背,精鋼打造的堡壘牆上光可照人,她隐約看到,自己和電視劇裏見過的那些難産的女人一個表情。
汗濕的頭發,蒼白的臉龐,仿佛用盡了力氣,可事情沒完成之前,一切都無法結束。
而這件事,只有她自己能完成,誰都不能替代。完成之後,她就會被這小怪物撐破肚皮,只留下滿地的髒器。
腦海裏那個聲音又說:“沒關系的,還記得酒吧的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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