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霍爾立刻出聲讓她們躲開,在原地開了個洞,兔肉和毯子也随之掉了下去。
誰知那個枝條竟然不理他們,直奔着兔肉追下了深淵。
看着剛吃了沒多少的肉沒了,溫迪晴朗起來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布萊嘆了口氣:“好不容易找到的蜂蜜……”
“等會我們再找吃的就是了。”霍爾帶着他們退開幾步,幾人看着那棵笨蛋樹一直追着兔肉到了深淵底部,倒栽蔥似的連根拔起,整個樹都掉了下去。
“這裏是不能待了。”溫迪舉頭看了看,這裏到處都是樹木,他們根本分不清哪一棵會喜歡吃肉。就算它不傷害他們,但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卻吃不到嘴裏,不得不說非常難受。
“那我們該往哪兒走呢?”溫迪問。
霍爾想了一下,說:“我倒是有個建議。”
城堡是不能回了,他們走的時候,整個庭院都被巨章魚托亞破壞成了廢墟,而且那麽多怪物已經盯上了那裏,他們回去就是自投羅網。
所以他們只能往外走。
最适合去的地方,其實是離這裏不遠的莫姆村,是他之前跟溫迪提過的那個地方。
“蛇這種族群有預言的能力,那個預言了血月之災的先知,祖祖代代都生活在莫姆村,他突然有了預言的能力,本身就非常可疑。”霍爾解釋道。”我們既然要走,就沖着調查蛇族的方向去吧。”
“可是村民不是都消失了嗎?”溫迪問。
“我們可以先過去看看,找一下線索。”霍爾沉吟了一下。“如果是一定等級的蛇族,他們降臨在村民身上,那麽那個村民的家裏一定會有相關的痕跡。”
“痕跡?”
“或者說,污染。”霍爾謹慎地挑選出一個詞。“只要是神降臨在人身上,都會在他的身上留下污染。因為神的記憶量太過龐大,普通人的腦子是無法承載的,所以那些人就會變得瘋瘋癫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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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要找那個所謂的先知發瘋的證據?”溫迪覺得他的這個說法雖然離奇,但卻有那麽幾分道理的。
大部分的瘋子都神神叨叨,喜歡說些毫無意義的話,有些竟然還應驗了,也許只是因為被污染,知道了太多而瘋的。
“嗯,我們如果要去那裏,就得快點動身了。”霍爾果斷道。“莫姆村所處的位置十分偏僻,從這裏過去至少也要十幾個小時。”
奇怪。
溫迪問出了那個困擾她已久的問題:“你不是可以傳送嗎?怎麽後來沒再用呢?”
霍爾把孩子抱在懷裏,又讓布萊把貓抱上,才解釋道:“我的傳送點只能設置在我去過的地方,随手開的口子只能通往深淵。而且在傳送之前,必須确認對面沒有危險,一旦被其他神祇所影響,被傳送的東西一樣會掉進深淵。”
聽他解釋完,溫迪才點了點頭,她一直以來都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這又不是游戲可以随便設定。就像跟古人說現在可以日行千裏,并非直接騰雲駕霧,而是必須買車票,還必須在某個特定時間點上車。
這麽一想,她反倒心裏踏實了些。
這個世界雖然不合理,但是在不合理中又有諸多邏輯和規則束縛,這就是讓整個世界得以維持下去的因果律。
趕了十個小時路,中間還經過了一片荒野和一片沼澤,幾人終于到達了莫姆村。
天色也暗了下來。
莫姆村看起來并不大,只有十幾戶房屋,錯落地分布在馬路的兩邊。因為村民已經全部消失,整個村子安靜得過分。
溫迪默默放輕了腳步,總覺得聲音太大,會驚擾什麽藏在暗處的東西。
布萊更是吓得瑟瑟發抖,一直抱着貓緊跟在溫迪身後,小聲嘟囔着鬼村什麽的。
直到他們走到第一戶人家門前。
這裏的房屋就像普通的歐洲古民居一樣,牆壁是用打磨過的石頭堆建起來的,外牆上的縫隙裏長了許多苔藓,是人們專門從地皮上植到牆上,到了寒冷的季節,就靠這層苔藓保暖。
霍爾把懷裏的孩子交給溫迪,走到離村口最近的一間房屋門口,敲了敲門。
清脆的叩叩聲回蕩在夜霧裏,顯得格外突兀。
門內并沒有任何回應。
而且他這麽一敲,門板上落下來一層塵土,霍爾連忙後退了一步,換了雙手套推開了門。
溫迪跟在他身後探頭進去看,
房子的外觀風格粗犷,裏面裝飾就更是大而化之,除了牆上挂着的一張捕夢網,這個房子裏沒有任何算得上是裝飾品的東西。
實在是太簡陋了。
霍爾沒有回頭,邊翻找邊說:“這裏沒有高樓大廈,就算是官員和貴族也是差不多的房子,只不過會有花園和栅欄而已。”
溫迪有些讪讪,她以前住的地方還沒這兒大呢,沒想到過了兩天公主的日子,她就覺得這個條件算簡陋了,可見實在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這裏不是先知的住處。”房子并不大,幾下霍爾就翻完了,平民不認識字,更不會有什麽有用的資料。
确實,溫迪也看出來了。
如果不是這裏,那就只能去下一家,直至找到線索為止。
“嗯,反正屋子不多,我們可以慢慢……”霍爾的話戛然而止,他盯着溫迪的身後看了一眼,突然問:“布萊又跑去哪了?”
什麽?
溫迪也回頭去看,剛才一直站在她身後吓得不停發抖的布萊,還有他抱着的呆貓,不見了。
微涼的夜霧裏只剩下她和霍爾。
“分頭找……不,主人,我們還是一起吧,事情有些蹊跷,我們還是不要分開了。”霍爾左右看了一下,左邊是村子深處,右邊是他們來的那片沼澤,布萊如果跑走,只有可能是進了村子裏面。
兩人相視一眼,三步并作兩步跑向村子裏面。
他們走後幾秒鐘,那間屋子裏,牆上的捕夢網突然掉了下來。
然後它又慢慢浮了上去,自己挂到了釘子上。
不一會兒,他們把所有村裏的屋子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布萊的蹤影。這村子依山而建,再往裏面走就是深山,地勢還十分險峻。再怎麽說,布萊也不會一言不發的跑去爬山。
他那麽膽小,其實就連獨自跑走的可能性都不大。
溫迪心底有個非常不好的預感。
她總覺得,布萊是被別人抓走的。
可是沒道理,就算是隐身的怪物,也無法悄無聲息接近溫迪。特別是分娩之後,她的五感敏銳了數百倍,剛才表面上她盯着屋子裏的霍爾,其實出于害怕,一直小心注意着身後的動靜,就怕被什麽鬼怪偷襲。
怪就怪在這裏,布萊消失之前,她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他們急切地又翻了一遍村子裏所有角落,期間溫迪還出聲喊了幾聲布萊的名字,因為周圍非常安靜,所以她的聲音傳出去很遠,甚至碰到不遠處的峭壁形成了回聲,在這種情況下聽起來極其詭異。
但是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距離布萊消失已經過了快半個小時,如果布萊還在他們身邊,還在這個村子裏,不可能會沒有聽到,也很難想象他那種級別的智商會故意裝神弄鬼吓唬他們。
霍爾突然說:“主人,您還記不記得,這裏之前發生了什麽?”
“你說先知預言了血月會帶來死亡,後來村民一夜之間,全部都消失了。”溫迪突然捂住了嘴,她意識到事情似乎和傳言連了起來。“難道,布萊也是這麽消失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難怪找遍了整個村子都沒有發現。
溫迪不由得開始設想,就在先知說出預言後的幾天,前一秒還雞鳴狗吠的熱鬧村落,突然之間萬籁俱寂,變成了一座鬼村。
如果那時候有一個能夠置身事外的旁觀者,他一定會像他們現在這樣,摸不着頭腦。
想找到布萊,首先得弄清楚這個村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對了!”溫迪突然說。“會不會與先知的預言有關。”
事情繞了一圈,還是回到原點。
他們本來就是來這裏找蛇族的線索的,而先知可能與蛇族有關。
幸好剛才為了找布萊,他們已經找遍了所有的屋子,對所有屋子裏的情況有個大致的印象,稍微一回憶,就想起在村子中央的一間屋子裏,見到過書桌模樣的東西。
如果能找到預言書之類的東西,可能會有一絲線索。
二人飛快趕到那間屋子裏,溫迪率先走到書桌前,就發現上面堆了許多羊皮卷,她一個個翻找,上面的字體非常奇怪,不是她見過的任何文字。
但是很奇怪,她閱讀起來并沒有障礙。
翻了幾下,發現所有羊皮卷都是些有關未來的預言,其中一卷說,村民會在夏季白晝最長的那天全部消失。
白晝最長的一天,那就是夏至。溫迪算了一下,夏至大概是她來這裏的前幾天。霍爾曾經說過,連續一個月的血月後他們消失的,也就是說,時間上大致是吻合的。
接着羊皮卷的反面寫着一行幾乎看不出來的小字——但是這并不意味着死亡,這是詛咒。
什麽意思,消失是詛咒?
溫迪又翻了翻,發現還有一卷預言書的內容有些奇怪。
說是很快,沉寂的莫姆村又會迎來四個新的村民。
新的村民?
溫迪皺了皺眉,他們剛才都快把村子整個翻過來了,也沒發現這裏有什麽新的村民。
不,等等……
“那四個人,不會指的是我們吧?”溫迪看了看懷裏的孩子,如果把他算上的話,的确有四個人。
她回過頭去打算問問霍爾的想法,但讓她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
她的身後,什麽都沒有。
繼布萊之後,霍爾也不見了。
作者有話說:
猜猜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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