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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霍爾臉色這麽奇怪,溫迪斟酌了一下問:“那個祝獻之歌是不是挺難唱的?”

他臉這麽紅,難道是什麽淫詞豔曲?

摸傷口還好,但是唱豔歌就有些為難了。

溫迪腦子裏回響起以前在酒吧聽過的小黃曲,大多都踩點精準動感十足,再配點意味不明的喘氣,雖然也不算難唱,但要在自己認識的人面前唱,總覺得有些難堪。

霍爾答道:“不,祝獻之歌并不難唱,只是要讓您屈尊摸我……我肮髒的傷口,我有些過意不去。”

又來了,他總是在這種地方特別講究。

溫迪白了他一眼:“好了,你先告訴我怎麽唱,別浪費時間了,很疼吧?”

等霍爾把歌詞跟她描述了一遍之後,溫迪恍然道:“你是說,我以前一直唱的歌就是祝獻之歌?”

她以前賣唱,最喜歡唱的就是那首歌,歌詞雖然怪怪的,小山羊玉米葉什麽的,但旋律很好聽,是父親教給她的,她一直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但是現在也來不及深究,她帶霍爾到避風港的大石上躺下,手撫在他腹部的傷口上,開始吟唱起來。

“海中的吟唱~碩果的豐收~”她邊唱邊看着霍爾的傷口,一開始看不出什麽變化,但随着歌聲的延續,那個血肉模糊的口子居然真的開始恢複了。

像是慢動作倒放,血肉從裏面生長出來,漸漸締結在一起,完好如初。傷口裏的雜質也被擠出來,掉在霍爾側腰的衣服裏。

溫迪把他腰側的東西拿起來看了看,發現是一根被血染紅的羽毛,它被霍爾的血浸透,變得幹硬而粗糙。

“這是什麽?”溫迪把羽毛拿到眼前給他看。

霍爾說話有些打結:“羽……羽毛……”

溫迪低頭看去,他的喉結正輕微地上下移動,胸前的呼吸也明顯急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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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了?

溫迪看了看他光潔的腹部,那裏的确已經複原了,連肌肉都恢複得很好,一眼看過去沒有任何痕跡。

難道還有其他傷口?

溫迪伸手過去,想幫他檢查一下其他地方。

但是霍爾好像不想給她檢查,躲了一下說:“沒事的,主人,已經沒有其他傷口了。”

“真的?”溫迪覺得他好像在防着自己,不會是傷在隐私的部位,才諱疾忌醫吧。

“沒有,只不過……”霍爾聽到了她的心聲,皺眉解釋道。“傷口生長的時候很癢,所以我的身體有了些奇怪的反應。”

“哦……”溫迪沒有再追問。

霍爾是個非常非常純潔的人,他大概根本不知道這種反應意味着什麽,只是拼命壓抑着,才會呼吸急促……吧?

快住腦啊!

這種知識不能被他讀取到!

溫迪迫使自己的注意力轉移,拿着那根羽毛走到海灘上,放在一個小水窪裏蕩了蕩,等洗幹淨了之後,她才發現,這羽毛居然是非常漂亮的淡粉色,在月光下變換角度看的話,甚至能看出一點天藍和金色。

霍爾不知從哪兒傳送來了新的衣服,此時已經穿戴整齊,走過來對出神的溫迪說:“對不起,主人。”

“什麽?”

“說好要守着您的,但是我聽到布萊的呼救聲就擅自離開。走之前不知道情況居然這麽複雜,應該把您叫醒的。”

“沒事,救人是優先的,你的判斷沒有問題。”溫迪搭着他的手站起身來。“先跟我說一下你看到的情報吧。”

聽他說完,溫迪才知道在自己睡着期間,居然還發生了那麽多離奇恐怖的事件。

時間回到十幾小時前,她那時剛剛睡着,霍爾坐在她的床旁看書,不時還看看門邊,等着布萊他們回來。

他等了幾個小時,天都快要黑了,仍舊不見布萊回來,就起了疑心。

但是到這裏為止,還不至于讓他離開溫迪的身邊。

他只是懷疑,也許他們是被什麽事情絆住了,一時回不來。

而最終讓他下定決心去救人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布萊的呼救聲。

他可以讀布萊的心,就算兩人相差很遠,也可以随時讀取,他凝神一聽,發現布萊的心聲很小,而且一直在重複着一個詞。

“小主人……”

小主人怎麽了?

布萊聲音這麽小,意味着他離自己很遠,可是他們只是出去吃個飯,再遠也跑不出這個城市的範圍,而據霍爾自己的估算,馬提爾達是個并不算太大的城市,方圓也只有二百公裏。

而布萊離自己的距離,大概有一千公裏遠。

這個距離,都能回到城堡了。

太奇怪了,霍爾可以傳送,對于距離和速度的估算可以精确到幾秒內,布萊要想在幾個小時裏跑這麽遠,幾乎是不可能的。

聽到這裏,溫迪已經明白了——布萊離他的距離并不是平面距離,而是垂直距離。

他掉進了大坑裏,如果霍爾的聽聲能力是通過空氣或固體傳播,那他一定可以瞬間意識到這一點,但是可惜,他是直接讀心的。所以這件事就變成了令人費解的離奇之事。

霍爾是個很謹慎的人,他不會因為這點事就留下溫迪,貿然跑出去找人。

他開始排除各種情況,包括布萊是別人假扮的,或者是被脅迫的,直到他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來自地下,咔嚓咔嚓的像是什麽東西的挖掘聲,而且這個東西并不是朝上挖掘,而是像在地表以下某個平面上,轉着圈子挖洞。它的速度非常快,只是快速從旅館下方路過了一下,立刻又走遠了。

他突然意識到布萊是在地下。

如果他是掉下去的,那麽這麽快的時間距離他一千公裏,就是可以說得通的。

那麽,這個挖掘者,會不會很快就挖到布萊身邊呢?

兩件離奇的事同時發生,霍爾很難不把它們聯系到一起,他并不害怕布萊在地下會遭遇什麽危險,更讓他有興趣的是,布萊是怎麽下去的?

他是自己掉下去的,還是被人推下去的?

霍爾并不是一個很容易相信別人的人,他立刻想到了一個更恐怖的可能。

如果,羽蒙只是表面上對他們服從,他一直跟在布萊身後,只是想伺機擄走小溫格怎麽辦?

這個設想顯然更加危急,霍爾有些坐不住了,他想把溫迪叫醒一起去救小主人。

但他又想起,剛才的這些推理,說到底只是他在這個房間裏,靠着兩個不知真假的聲音得出來的結論,準确率未知。

他猶豫一陣,還是決定先去探查一下,等得出結論再回來告知溫迪。

走之前,他在房門外開了個通往深淵的通道,以防任何不速之客闖進溫迪的房間。

他不知道,就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最終讓溫迪無處可逃,只能在懸崖邊騰挪移動,還差點摔了個粉身碎骨。

當時的霍爾覺得自己的做法萬無一失,他出門朝着布萊的方向趕了一段,就發現天漸漸黑了下來,整個城市靜得厲害,白天還熱鬧非凡的街道只剩下他自己一人。

他懷疑自己已經進入了某種幻境,但是那時候并沒有時間去深究這件事,他仔細聽着附近的動靜,想要從漆黑的街道上找出一絲線索。

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東西滾動的聲音。

骨碌碌的,就在他的身後。

他回頭看去,發現是一顆檸檬。

一條靜得詭異的街道上,從黑暗的巷子裏滾出一個東西,就算是顆人頭也不奇怪,但偏偏是顆檸檬,讓霍爾的心裏更加不安起來。

他慢慢走過去,從地上撿起那顆大檸檬,放在手裏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麽奇怪。

霍爾朝着它滾來的方向看了看,在巷子門口停着一輛賣檸檬酒的小推車,這時那輛小車就停在那裏,四周沒有其他人,只有剩下的幾顆檸檬擺在臺面上,大概是做看板用的。

他走過去把檸檬放回臺面上,又繼續往前走去。

又走了幾步,他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回頭一看,地上靜靜地放着一個檸檬,就像是在跟他玩一二三木頭人,在他看過去的一瞬間,它就停止了移動。

霍爾皺了皺眉,走過去又把這檸檬撿了起來。

因為他平時就是個非常仔細的人,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就是剛才那個檸檬。

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它一直跟在霍爾身後。

霍爾的後背滲出了冷汗,總覺得這個檸檬有些面目猙獰。

溫迪聽到這裏,也覺得後背直冒白毛汗,這事太離奇了,比遇到怪物給她的感覺還詭異,雖然只是一顆檸檬,居然能給人這麽大的壓迫力,她是從未設想過的。

難道這檸檬身上附着什麽陰魂不散的幽靈?

溫迪心中剛起了這個念頭,霍爾就搖頭說:“我站的地方突然塌了下去。”

溫迪啞口無言,她沒想到故事居然會這麽發展,但細細想來卻也有跡可循——那個檸檬之所以會數次掉下來滾到路中間,只不過是因為地下塌陷,那裏的地勢最低。而它滾過去之後,正好像個誘餌,把霍爾引到了那裏,才讓他這麽掉了下去。

這裏面根本沒有任何人的陰謀,只是基礎的地心引力罷了。

“我遇到了那個挖掘者,它有八只碟狀眼睛,掉進去的瞬間,它的觸手就插進了我的腹部。”

作者有話說:

貓剛才睡傻了,自己掉到了沙發下面,咚的一聲,特別清脆。

現在一直在朝我大叫,好像在罵人。

關我啥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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