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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就是他身上傷口的來歷。
溫迪又看向他的腹部,但此時霍爾已經穿好了衣服,也看不到什麽了。
她覺得自己的動作有那麽一點輕浮,于是錯開目光問:“後來那個挖掘者怎麽樣了?”
聽霍爾的描述,那個怪物的體型十分龐大,在地下挖出了橫切面約五十平方米的通道。這座城市臨海,地下水脈四通八達,本就有不少的溶洞和空腔,被它這麽胡亂一挖,有些地方就直接從地面塌了下去,形成了大坑。
“我把它沉進了深淵,不過……”
“不過什麽?”
“它的來歷有些蹊跷,按理說,它們這種生物,在幾年前就被全部驅趕到深淵裏去了。”
“也許就是有漏網之魚吧。”溫迪寬慰他道。只要不來找事,它是不是瀕危品種怪并不重要。
兩人走回之前離布萊的呼救聲最近的地方,城鎮裏到處都是大洞,他們一一趴在洞邊找了一通也沒什麽發現,于是只好停了下來,避開地上的蠕蟲,找了個高點的位置坐下來思考對策。
其實現在最讓人擔心的并不是布萊,而是羽蒙。
布萊有那麽強大的修複能力,就算遇到危險也只不過受點皮肉之苦。反倒是羽蒙,就算他能用眼睛同時操控很多怪物,那遇上大波蠕蟲也得跪。
因為據溫迪觀察,蠕蟲是沒有眼睛的。
它們對周圍環境的探知大概是靠嘴邊的一圈絨毛,所以這種怪天克羽蒙。
偏偏霍爾之前提出要和他簽訂讀心契約的時候,他一臉嫌棄地拒絕了,還說霍爾是個想偷窺別人思想的變态。
有一說一,霍爾這個能力真的有點可疑。
溫迪一開始知道的時候也很別扭,但霍爾最厲害的地方就在于喜怒不形于色,所以長此以往,溫迪好像也慢慢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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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布萊,他願意邀請任何人進入他的內心世界,更不可能有什麽不适。
所以羽蒙這個正常人的正常選擇,反倒把他的路走窄,在這種存亡時分誤了大事。
他們主仆幾個雖然偶爾各種欺負他,但一碼歸一碼,這種時候不可能棄他于不顧。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座教堂的屋頂,也是附近最高的地方。
溫迪俯身看去,街道上蠕蟲并不多,不時有一兩只蠕蟲流竄過去。
其實不止有蠕蟲,溫迪發現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只長相奇特的鳥兒停在街道兩邊的屋檐上,它們的羽毛潔白發亮,目光十分銳利。
剛好在他們腳下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只,溫迪目力驚人,突然發現它們的羽毛在月光下會變換顏色。她把之前從霍爾傷口裏掉出來的羽毛拿出來比對了下,确認是同一種東西。
如果僅僅是在這裏看到的話可能沒什麽,但如果地底也有這種鳥的話,那就很微妙了。
正在這時,轉角又跑出一只蠕蟲來,這種生物本來速度就不算快,之前在懸崖上都沒有追到溫迪,這一只更是爬得非常吃力。
它的頭先從巷子裏露出來,過了一會,身體才完全出現。
而它的背上,居然綁着一個女人。
不知它是用什麽辦法把那個女人固定在自己背上的,總之那女人昏了過去,任由胖胖的蠕蟲馱着她,慢慢向前走着。
溫迪還在思考要不要跳下去救她,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振翅聲,他們腳下的那只白鳥飛了下去,用力啄了一下那只蠕蟲的頭頂。
接着蠕蟲突然哀嚎一聲,發力狂奔起來。
那只肇事鳥滿意地回到原來的位置,溫迪與霍爾對視一眼,心中有了定奪——這些鳥停在屋檐上,似乎是在監視蠕蟲。就算要救那個人也必須避開它們,以免引來更多的敵人。
他們瞬移了個位置,轉進了小巷裏,偷聽着那只蠕蟲的動靜,一路追了過去。
這只蠕蟲被鳥啄了一下,狂奔了幾百米就又洩了力,回到了原來的速度。但它一直順着大路移動,大路兩邊又有白鳥,所以溫迪沒有找到合适的動手機會。
至于霍爾,他雖然也做出了一副配合溫迪救人的姿态,但他并不積極,一直毫無情緒看着那個女人,像是在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溫迪才能特別明确地感受到,他是個非常冷血的人。
他對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沒有感情,更別提一個普通人類了。大概在他眼裏,救人只是他聽從主人調遣而必須執行的任務。
站在她旁邊的霍爾輕笑了一聲。“主人,您有沒有想過,救了她之後,該怎麽安置她呢?”
“把她傳送到其他地方……”溫迪也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了。
但随即她就反應了過來,傳送并不難,但萬一傳送的地方也有危險呢?她必須得排除這種風險,甚至親自守在她身邊,确保她醒來之前,不會再次被蠕蟲拉走。
溫迪有些洩氣,她也知道現在不是救人的好時機。她拖家帶口,溫格還在沉睡,呆貓也瓜兮兮的。
但眼看着面前有人馬上要領便當了,卻什麽都做不了,這種感覺很淦。
“主人,我有一個建議可以救她,同時可能還能找到布萊的下落。”他頓了頓才又加了句。“還有羽蒙。”
羽蒙很顯然是被他忘了。
溫迪覺得槽多無口,但他說的這個建議,她還是很有興趣聽一聽的。
“我們跟着她,看這個蠕蟲要去哪裏。”霍爾指了指蠕蟲頭部的方向。“它們都順着那個方向移動,顯然是要把她運到什麽地方去。”
的确,以這個蠕蟲的速度,要跟上并不是什麽難事。
“而且,這條街道上的人都消失了。”霍爾說。“說不定,他們也在那裏。”
溫迪感到非常羞愧。
她剛才還在心裏嘴人家冷血,結果冷血的竟是她自己,人家霍爾比她的格局大了不知多少倍。
她在心裏猛誇了霍爾一通,但顯然沒什麽用,霍爾并不回應,只是把溫格抱到了自己懷裏,還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什麽嘛,她也想讀心,看看他這一眼到底配了什麽詞。
兩人從小路上一路跟過去,期間還遇到了幾條蠕蟲,都被霍爾有驚無險地排除掉了,溫迪還在那幾條蟲子身上看到了壽命,本來想試試自己的新能力,但情況緊急,她也不好在這種時候浪費時間。
這麽看來,她還是得靠別人保護。
霍爾淡淡地說:“主人很強,不用妄自菲薄。”接着突然揪住了她後領。
溫迪剛才沖過了頭,此時被他抓回牆角,偷偷探頭看去,發現那只蠕蟲似乎是發現了他們,正仰着頭到處嗅。
這座海濱城市是非常标準的依山傍海結構,海邊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中央的山上則零零散散居住着幾戶人家。
大路一直通到山頂,随着越來越原始的景色,可供他們躲避的掩體也越來越少,雖然蠕蟲沒有眼睛,但民居少的地方,空氣流通也通暢,很可能是被它聞到了氣味。
霍爾從懷裏不知掏出什麽東西,猛地往他們的反方向一灑,空氣中迅速彌漫起硫磺的味道。
那個蠕蟲嗅了一會,快跑幾步,又埋頭趕起路來。
神奇。
看蠕蟲爬遠了,霍爾才解釋道:“蠕蟲對于硫磺的味道非常敏感,只要聞進去一點,它們的黏膜就會燃燒起來。”
就這麽走走停停,終于在清晨時分,那個蠕蟲停了下來。
它停在了一座神廟前面。
雖說是座神廟,但這裏年久失修,臺階上掉落着很多小石塊,看起來是從廟門上脫落下來的。
不僅門破破爛爛,還到處都是灰塵,就連廟前空地上的聖水池也幹涸了,裏面只有一點腐臭發綠的污水,生長着很多雜草和淤泥,池底還有幾條小魚,不過已經腐爛發臭了。
那只蠕蟲想從破爛廟門上的大洞鑽進去,奈何它體積太大,卡在了洞上,眼看機會來了,他們趕上去把那人解了下來。
蠕蟲沒有發現自己的獵物已經沒了,還在奮力往裏鑽,當然,沒了背上的人,它進去就相對容易了些。
他們剛把女人擡到旁邊的大樹邊躺下,那只蠕蟲就掙脫沖了進去,經過它這麽一折騰,破敗的廟門更加搖搖欲墜,直接整個塌了下來。
然後,溫迪突然聽到了很多樂器的聲音。
大提琴,管風琴,鋼琴,短笛,同時響了起來,但又戛然而止。
她擡頭去看霍爾,霍爾解釋說,很多神廟裏都會設置某種特殊的建築結構,歌曲在長年累月裏記錄在建築裏。剛才門突然塌陷,也許剛好打破了這種平衡,才會引起建築的共振,形成曲調。
因為對音階非常敏感,溫迪能從這麽短的共振中聽出,這居然是她會唱的某首歌的前奏。
霍爾的表情立即複雜了起來,沉聲道:“如果真的是您會唱的歌,那這裏很有可能是供奉您的神廟。”
哈?
溫迪看向那座破破爛爛的神廟,剛才還覺得它破爛又簡陋,但如今,她突然有了中奇妙的自豪感。
她居然是有神廟的!
而且還這麽大,這說明她祖上也闊過,只不過如今落魄了。
但很快,她的笑容就被打破了。
她聽到神廟裏有某種熟悉的摩擦聲,是蠕蟲的多足與牆壁摩擦的聲音,而且還不止一只,大量的蠕蟲,聚集在她的神廟裏。
這麽一設想,她簡直隐隐有些作嘔。
作者有話說:
建築共振在現實裏是有例子的,原理是建築的結構像是一個留聲機,能存儲短促的曲調。
蠕蟲其實挺萌的,傻乎乎。感謝在2022-04-10 11:56:24~2022-04-11 10:14: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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