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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類的瞳孔是橫着的,比起貓這種哺乳動物,它們與人類的相貌差別更大,血液冰涼面容怪異,也很難看出它們的情緒。
被這麽一雙巨大的眼睛盯住,溫迪直接吓得定在了原地。她懷裏的呆貓也極為敏銳,看她停下了動作,它也僵在她懷裏,不再動彈分毫。
溫迪知道蛙類的動态視力非常強,就算只是眨一眨眼,都會被它鎖定。
只能維持現在的姿勢,祈禱它看不到她和貓。
那只蟾蜍的眼珠轉動了一圈,左右巡視了一圈自己的領地,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本來要閉眼繼續睡覺,突然,它聽到了一聲奇怪的沙沙聲。
它定定地看着四周,想要把這個不速之客找出來。
溫迪心中叫苦,她就在蟾蜍的正對面,這東西一秒鐘不閉眼,她就一秒鐘不能動。
她也清楚地聽到了那個沙沙聲,就在她身後的土壤下,像是蚯蚓鑽土的聲音,不過,顯然蚯蚓弄不出這麽大的動靜。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地面下全部都是蠕蟲。
那沙沙聲響個不停,蟾蜍的眼睛也晃來晃去随之定位,橫在中間的溫迪小腿抽筋,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她強咬住牙,現在別說是抽筋,就算蠕蟲過來跟她貼貼,她也得裝死。
那只蟾蜍掃視了半天,終于微微張開了嘴巴,溫迪能看到它嘴裏有一團粉色的肉團蓄勢而動,那舌頭閃電般射出,從溫迪裙邊擦了過去,彈在地上發出巨大的擊打聲,溫迪不用回頭就知道,想必那地方已經砸出了一個大坑。
那條巨長的舌頭縮了回來,裏面卷着一只蠕蟲。
那只蠕蟲肥肥胖胖,被蟾蜍卷在嘴裏瘋狂反抗,但毫無作用。
那個蟾蜍吃飽喝足,終于閉上眼睛。
接着,機關聲此起彼伏,終于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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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迪又等了一會,确認沒事才終于微微彎下腰,把呆貓放到地上讓它先走。
但呆貓很講義氣,蹲在原地表示要等她。
溫迪無聲地誇了誇它,等小腿的酥麻感散去,才慢慢向圓臺側面走去。
她剛才看到了這怪物的壽命,長得都快戳破屏了,別說人家還醒着她不敢動,就算人家睡着,她也不敢冒險在它面前指手畫腳。
幸好它睡了過去,也許之後可以試試背刺。
趁此機會,她抱起走在前面的呆貓,爬上了圓臺。
圓臺大概有一百平米左右,上面擺滿了很多的人體。溫迪蹲下來檢查了一下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女人,發現她的臉色蒼白脈搏微弱,瞳孔朝上翻着,掐了人中也完全沒有醒的意思。
還活着,但是狀态很奇怪。
也許是失血過多導致的昏厥。
剛才的機關連接着燈光,只這麽幾分鐘,整個祭臺都亮如白晝。有了足夠的光源,溫迪發現果然如她所想,這個地方有兩個足球場大,是個巨大的地下空洞。
從她現在所站的中心圓算起,周圍有好幾圈寬闊的環形看臺,一層比一層高,最高的那層南側有一個小小的電梯門,應該就是她來的地方。
不知道機關到底是開啓了什麽,因為剛才一片漆黑,溫迪也看不出有什麽變化。
總不會弄出這麽大陣仗,就為了開個燈吧?
“喵?”呆貓突然叫了一聲。
它擡頭仰視着洞頂,目不轉睛。
溫迪也跟着它往上看去,發現洞頂挂着無數白熾燈,有些刺眼。她眯着眼看了一會,才發現洞頂有數百條透明的管子,正緩慢垂吊下來,直通她腳下的圓盤邊緣。
那是什麽?
還沒等她想明白,腳下的這個圓臺突然也動了,原來圓盤是由無數塊菱形的石板拼成的,這時石板同時呈螺旋狀往中心縮小起來,眼看最裏面的那幾個人就要順着身下的地板倒栽進中間的口子裏去。
溫迪一開始沒發現中間還有個洞,走過去一看,洞下是個巨大的血池,血池中央就是那蟾蜍。
不行,他們掉下去必死無疑!
可這些人緊閉着雙眼,根本不做任何反抗。
溫迪飛撲過去想拉住他們,但已經太遲了,她剛拉住其中一人的手就發現,她拉住的是具屍體。
這手腕冰涼僵硬,像一個沒有生命的塑料模特,這人沒有脈搏,胸前也沒有起伏。渾身發白,血早已經流幹了。
這些屍體死沉死沉的,溫迪堅持了幾分鐘,終于還是力所不及。
聽着圓臺下撲通撲通的落水聲,溫迪第一次覺得,自己實在太無力了,根本拯救不了任何人。
可是機關還在冰冷地繼續運作,下一排的人體被推到了中間,接着從那透明管道裏滑出幾十個人,補上了外圍空出來的缺。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好惡心!”溫迪回頭去看,發現其中一個管子裏居然滑出來了潘妮。
她的草莓裙子已經被蹭的全是粘液和灰塵,正慌忙與那些昏迷的人們拉開一段距離,站到了圓臺邊緣。
“你……你怎麽在這裏?”溫迪走上去抓住她的手。“利克不是要和你私奔嗎?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潘妮甩開她的手,戒備道:“你是誰,你怎麽知道利克和我的事?”
溫迪不好說自己是她未曾謀面的三姨,只能岔開話題說:“那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想辦法逃出去,不然的話我們就會像那些人一樣,落個做飼料的下場。”
“那……那我該怎麽辦呢?”潘妮環視了一下圓臺上的屍體,恐懼果然占了上風,忍不住靠近了些溫迪。
怎麽辦,這個問題溫迪也想問。
這個地方只有一個出口,就是那個電梯,但電梯外面沒有按鍵,十有八九是那個利克操縱的,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總不可能破土而出,飛天遁地吧。
不過剛才她就已經想過了,不管怎樣,必須得先把能救的人救下來。然後再利用死角把那個蟾蜍的壽命清零,最後才是逃走,不然就算成功跑路也沒有任何意義。
“小……小主人……”
溫迪突然聽到了個熟悉的聲音,她順着聲音找過去,發現了趴在圓臺邊緣上神志不清的布萊。
他的上半個身子露在臺子外面,剛好衣服勾住了旁邊那人的皮帶,要不然早就掉下去了。
溫迪上前拉住他的腳,想把他拉上來,可他突然掙紮起來,一邊大叫着不要不要一邊亂踢亂蹬,把她的肩膀都踢歪到了一邊。
偏溫迪還不能松手,罵了一句:“這小子是要上房揭瓦,等會他醒了我非得教訓他一頓不可。”她回頭看向受驚小兔似的潘妮:“愣着幹嘛,快過來幫忙!”
潘妮連忙點頭,跑上來和她合力把布萊制住,拉了上來。
布萊躺平之後又掙紮了一會,大叫着“主人”睜開了眼。
他定定地看着溫迪,過了好一會兒才揉揉眼睛,撲到了溫迪懷裏:“嗚嗚嗚主人對不起,我把小主人丢了,對不起主人,主人責罰我吧!”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把旁邊的潘妮看得咋舌,一臉嫌棄說道:“這誰,你家仆人?也太沒用了吧!”
溫迪摸摸布萊的頭,柔聲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你先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雖然剛才被他那一腳踢得心頭火起,但看他可憐兮兮的,溫迪也不好再說他什麽,可能這就是賣萌的威力吧。
布萊抓着圍裙在地上跪直了,擦着淚說:“我帶小主人去買檸檬酒,然後天突然黑了,來了好多蠕蟲,把周圍的人全部抓走了。地面突然塌陷,我們幾個都中了招,後來蠕蟲也鑽了進來,我讓羽蒙飛着帶小主人先回去,他,他後來把小主人帶回去了嗎?”
原來是這樣。
這也跟溫格說的能夠對上,布萊掉進了洞裏,他和羽蒙脫出重圍,可是他被人所抓,羽蒙也不知所蹤。
看布萊的樣子,并不知道羽蒙後來去了哪裏。
如今只剩下羽蒙的下落不明,溫迪在心中默念,把這個消息傳達給霍爾,讓他多加留意。
布萊還跪在地上擦淚,溫迪發現他的頭頂上有一片的頭發結了塊,于是細細摸了一下,才發現,那居然是一片幹掉的血跡。
布萊是黑色的卷發,頭頂本就高低起伏亂糟糟的,是以剛才一時都沒發現。
是在哪裏沾到的血跡?
随即她就發現,這血是藍色的,這就是布萊本人的血液!
溫迪連忙蹲下身去,查看剛才傳送下來的這些人的身上,發現他們的脖子後面全被鑽了一個小洞,血液正慢慢從裏面滲出來,往圓盤上的凹槽裏流去,最終順着凹槽彙入中間的大洞裏。
他們是在上面就被割破了後頸?
溫迪去按他們的頸動脈,發現跳動還算有力,便招呼那兩人,把這些人全部檢查一遍,把還活着的人搬到一起,她必須盡快為他們治療。
那兩人一人一邊去檢查他們的情況,溫迪把手邊這兩人翻過來,低聲唱起祝獻之歌,傷口愈合得并不快,但還算能看出效果,至少不再流血了。
傷口半愈合的時候,溫迪看出,這些傷口是由劍割出來的,還是一把非常鋒利而有鋸齒的劍。
經過一番忙碌清點,被她救下來的共有三十多人,大部分都是年輕一點的男女,他們體質強壯,才經得起這種折騰,剩下的不是早就死去多時,就是老弱病殘。不過他們雖然不再出血,卻也沒有醒來。
聽布萊的說法,他們應該是攝入了什麽催眠的東西。
算了,不醒來也好。
這麽恐怖的情況,如果他們醒了,說不定會大吵大鬧,把蟾蜍惹醒。
經過一番救治後,溫迪也累得精疲力盡,她總算知道,唱祝獻之歌治傷是非常耗費精力的事。
潘妮站在一邊看着她施救,心中對她的猜疑已去了大半,小心翼翼地跪下來問:“您是豐收女神,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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