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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看着角落剛剛出聲的那個女子,正值妙齡,長得倒是個嬌俏的小美人,不過臉上略顯輕狂的笑容破壞了那張清秀的面容,讓人心生不喜。
絲毫沒發現自己被讨厭的洛雲嬌看到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心裏不免得意起來。之前自己問鼎皇後之位,天下最優秀的男人們被自己迷的神魂颠倒,每日都享受着榮華富貴,她就應該活在萬衆矚目之下。
而現在,就是她大放異彩的第一步!
跪在洛雲嬌身後的夏荷心裏全是惶恐,她也不知道為何一向在詩會安靜的小姐突然變得如此張揚,雖說小姐以前是詩會的常客,但從未有過主動公開自己詩詞的時候。
侍女擡頭瞟了一眼端坐中的白衣公子,她尤其不解洛雲嬌為何會在尤公子面前如此行事。
夏荷看着站起身的女子側顏上輕浮的笑容,低下了頭。
溫永寧饒有興致地看着洛雲嬌,“洛”這個姓氏,讓他對洛家人還算熟悉。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這個應該就是本家的嫡小姐,好像以前在名單上也見過幾眼這個名字。
但溫永寧沒記錯的話,這洛雲嬌似乎是個腼腆不善言辭的性子。
可方才無禮行為又讓他詫異。
好事的世子爺暗搓搓憋着壞,難不成真是前段時間在自家荷塘落水,這洛雲嬌在家休養燒壞腦子了不成。
唔,跪在她身後發抖的是她的侍女吧,看樣子到現在還是沒有發現呢。
溫永寧這般想着,事情看起來有點意思了。
溫言聽見身邊溫永寧的哼笑,她只是無趣地用手撐着自己的臉頰,眼底一片漠然,對于她來說,待會發生的事可能都沒有手裏那朵白花對她的吸引力來的大。
溫永寧身體微微前傾問道:“那麽,洛姑娘,你有什麽高見呢?”
洛雲嬌一喜。
世子爺知道她的名姓,這說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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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魅力無限啊!
洛雲嬌迅速起身,沐浴着他人“羨慕”的目光,昂首挺胸地從角落站到中央,開始侃侃而談,“世子殿下,依我所見,這一年一度的詩會就這樣草草結束,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哦?那按你所言,莫非洛姑娘做出的詩比現場的各位更加出彩嗎?”
溫永寧此話一出,場上的讀書人臉色一變,都說“文人相輕”,現在當衆被一個女子話裏話外嘲諷自己的才華有限,有點脾氣的眼神已經眼神不善地看着洛雲嬌了。
可惜洛雲嬌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是那戲臺上的老将軍,勾唇就是一個自信一笑。在洛雲嬌的心裏依舊充斥着貶低的高傲,她想這可是流芳百古的佳作,只要你們聽完,還不會跪在本小姐的石榴裙下,今日我定要在這詩會裏豔驚四座。
表面上,洛雲嬌勉強矜持地點頭,“那我就獻醜了。”
溫永寧手一攤,“不要辜負我們的期待啊,洛姑娘。”言語之外的意味深長,不言而喻。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洛雲嬌背着手,閉着眼假裝稍有思索地緩緩念出,聽着周圍兀而一片寂靜,心裏暗自得意。
這閉着眼高深論闊的女子卻不知周圍人的表情,從憤怒到詫異,到聽完洛雲嬌的詩後,眼裏的輕蔑已是溢于言表。不知何處傳來的一聲嗤笑聲,打破了僵局。
洛雲嬌發現不對勁了,睜開眼一看,旁人見她卻像見到什麽稀奇之物一般玩弄她。她見着這些人的眼神,不自覺地捏起來拳頭。
洛雲嬌還記得第一聲嘲笑是從哪裏傳來的,她嘴角隐隐抽搐着,顫抖的身體偏向那處,目光惡狠狠地瞪着那個挑釁她的家夥。
一張熟悉到她快要嘔吐的臉。
沒錯,就是這個人,這個以前像條狗一樣求過她的。
洛雲嬌從後槽牙擠出兩個字,“溫言”。
溫言不是個喜歡笑的人。但是看着當下的情形,着實是無趣中尋出了一點意思。
她的手抵住額頭,半伏半斜地止不住低頭悶笑。随着溫言的第一聲笑意,衆人也開始哄堂大笑,空氣裏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下一刻,溫言停止了笑聲,她擡起了頭。
白皙的容顏間,水光潋滟的雙目褪去了所有感情,冷冷地對上洛雲嬌要吃人的目光,像是出鞘的利刃般勢必要劃破所有虛僞的面目。
在這實質的凝壓下,洛雲嬌的腳踝軟了一瞬,她只想避開溫言的視線,腳跟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系統藏不住興奮地對溫言說,“宿主,她怕你了,剛剛她的情緒波動動蕩得非常劇烈。”
溫言摸着手上的玉戒,微涼的玉感撫躁了些許的反感。
“我現在真的很好奇此人是如何把那些男人迷的神魂颠倒的,還是說,異香的威效超越了常理,不然,以這個妖女的能耐,能活到幾時?”
系統說:“世界和世界的相似度并沒有很大,我也是第一次……咳咳咳,異界人估計有一套自洽的邏輯吧。”
“所以說,其餘世界的溫子薄能是溫子薄,也只是同出本源的關系,外表相似,但內裏邊可以是截然不同的核子。”
系統:“沒錯,所以有些世界就會很輕易被穿越者鑽了空子。”
溫言的嘴依舊沒有收斂的意思,“但比起她,那個溫子薄被外物迷惑,大梁會毀在他手裏,我現在也不驚訝了。”
系統擦着不存在的冷汗,慢慢退出溫言的腦海,再待下去,它的統生可能就要被罵自閉了。
溫言恹恹地想着,那既然是這種貨色,就快點解決了。
剛剛對上溫言寒星般眼神的洛雲嬌,惡寒從脊骨上竄起,她不自覺地咬住口腔,冷汗冒過回神來,她已經嘗到了嘴裏腥甜的血味。
但比起被周圍人眼神羞辱嘲笑,她現在更加嫉恨的是溫言高高在上的态度。雖然前世她為了錢出賣自己,只要是個有錢有權的都來者不拒,即便有女人看上她,洛雲嬌也是勉強做的下去,但洛雲嬌的性取向一直是個鐵直。
當初在夢裏接近這個女王爺,也是自己為了在後宮立住腳,雖然後宮女子不能參政,誰叫唯一一個實權王爺是個女人,不像別的王爺無法出入後宮。
當年她假意制造意外偶遇安王,為了引起她的注意力,用了多少方法,數幾十次下來才讓這安王略略卸下防備,後來她利用安王的人脈手段,對那些後宮妃子下藥的處理都有了專門的替死鬼和太醫解決。
但一想到每次要和喜怒無常的安王有進一步接觸,洛雲嬌總強忍克制住自己內心的惡念。
溫言長得好,還是那種男女通吃無可挑剔的俊美,放到前世,肯定是受人萬人追捧的對象。但是自己是個直女,每天看着一個長得比自己還美的女人含情脈脈地看着自己,洛雲嬌內心翻騰的惡意和不耐煩都要噴湧出來了。
這樣想着,洛雲嬌看着溫言,想起最後她的結局反倒內心得意起來,當初可是溫言先說她對皇帝早就心生不滿,本就有起兵造反的念想,自己不過挑唆了幾句,竟真逼了宮。
洛寒珏按下自己不斷翻湧的陰毒想法,當初安王告訴她的秘密可不只有這些,只要她牢牢捏住,一個注定會失敗的家夥又有什麽可以害怕的。
洛雲嬌心裏大放厥詞。
可她永遠不會知道,現在她面前的這位才是所有世界線中正牌的那個原型,更不知道的是溫言身上還有一個系統,已經把她內心所想已經一字不差地傳給溫言的意識海中了。
溫永寧當然注意到了洛雲嬌對溫言不敬的眼神,看着洛雲嬌到現在還一幅不自知的蠢樣,剛對洛雲嬌莫名其妙升起的一點興趣也消退了,即厭惡又錯愕于這個女子這樣突兀的表現。
這會兒,有眼力見的人已經瞧見主座上最尊貴的兩位的臉色,心裏暗自感嘆不愧同出的皇家血脈,溫永寧此時,冰的快掉渣的臉色和溫言像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看來這洛家小姐是觸了活死閻王的黴頭了。
溫永寧緩緩開口,“尤文軒,你覺得這詩怎麽樣?”
洛雲嬌看着那個人起身,心裏暗喜,這群不識貨的東西,文軒他一定是明白我才華的。
尤文軒沉吟一會,徐徐道來的溫雅聲線硬是給了洛雲嬌最後一棒。
“詩自然是好詩,但洛姑娘所做的詩恐怕和詩會的規則并不相符,無論才學高下,原創應該是作詩的第一要性。”
此話一出,衆人看着洛雲嬌議論紛紛,話題中心的那位臉色一下子灰白了。
“你說,這洛家大小姐怎麽會念出這首詩,我們比的可是賽詩,又不是在這裏背詩。”
“是啊,這首詩詞誰人不知,這還是那位所作的呢,同是一家人,她怎麽會不知道呢,莫非傳言是真,洛家內部确實不合……”
“噓,別說了,看世子和安王的表情,這次有人要倒黴了。”
洛雲嬌再不長腦子,也明白現在自己處境不妙了,連忙跪下向世子求饒。為什麽這個世界會有後世的詩存在,難不成,早已經有穿越者在這個時代了嗎?想到這個可能性,洛雲嬌的眼裏閃過一絲怨毒。
溫言拿起杯子在手裏把玩,“系統,怎麽樣?”
“世界被改變的幾率恢複了四分之一了。宿主繼續加油哦。”
聽罷,溫言把手裏的茶杯扔出去,一道弧線落在洛雲嬌的面前,碎片炸開,飛出去的瓷片劃傷了洛雲嬌的臉。
——血留下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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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詩詞引用了宋代女詞人李清照的《如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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