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無藝可賣就打算賣身了?

所謂的定王世子府不過就是京城的一處官驿。近些年各地藩王為權,漸漸都免了對京城的朝拜供奉,因而這座官驿也就荒廢已久。

枯樹枝條遍地都是,周硯倒是渾不在意,只是時不時提醒她當心腳下。

饒是如此,衛扶餘還是差點被絆了好幾次。

她今兒梳了雙螺髻,兩側頭發被盤成兩個小螺,顯得她一張臉精致可愛。豆綠色的羅裙外頭罩了件織錦皮毛鬥篷,襯得她明豔豔的。

衛扶餘四處張望着,顯然對這驿館十分好奇。她原先是随着周硯的腳步走着,可是走着走着便不自覺地被面前的景象吸引。

玉帳瑤池,袅袅生煙。檐下落水,清悅入耳。

衛扶餘睜圓了眼睛,回頭去找周硯,卻見周硯不知何時沒了蹤影。

她惴惴不安地站在遠處,捏着衣袖不知如何是好。

許久,她像是貓兒試探似的低低喚了聲。

“世子爺?”

整個地界跟沒人一般寂靜。

衛扶餘攏了攏大氅,往後退了兩步,又喊了聲。

“聞哥?”

“大哥?”

“不就是白天吸了你兩口嘛,怎麽還小心眼捉弄人呢?”

衛扶餘踢了踢腳邊的石子,明月高照,寂寥無聲,又是茫茫黑夜,自然有些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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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搓了搓手臂正準備溜之大吉的時候,忽然聽見前面有些許動靜。

“我不在你就這麽編排我?”

“小心眼?”

沈令聞背對着她,勾絲雕刻的山水屏風将他身形遮了大半,只留下朦朦胧胧的影子。

“的确有些帳要好好算算。”沈令聞微微側過臉,他噙着薄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嘴上說着效忠我,實際上卻是另有所圖。”沈令聞微微俯下身子,感受着冷水動麻每一寸經脈的顫栗感。“果然是個小騙子。”

衛扶餘立在原地更加不安了。

她就知道今晚定王世子肯定是來興師問罪的。

傳聞說,定王世子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自己吸了他兩口氣,指不定要付出什麽代價。

“我、我也是想效忠世子爺的。”衛扶餘扯了扯衣角,許久才憋出一句,“我會做香料,能給殿下掙錢。”

她額頭沁了些冷汗,因着看不見沈令聞的神情,她心中慌亂更甚。

正思量着,白玉瓷磚被叩響,沈令聞涼涼的聲音自屏風後傳來。

“——衣服給你準備好了。”

衛扶餘心尖顫了顫,連帶着藏在袖口裏的手都抖個不停。

好半響,她猛吸一口氣,顫顫巍巍解開了大氅上的紅絲帶,說:“那世子爺日後會時不時給阿扶吸、吸一口嗎?”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早上沈令聞說完,衛扶餘真的覺得自己像個吸人精氣的小狐貍精。

沈令聞擡了擡下颌,“看你今晚表現。”

抱着雙臂的少女神情不安又慌張,像是剛剛踏出巢穴的雛鳥。藕粉色的中衣襯得她整個人軟糯乖巧,行進間又隐隐可以窺見不堪一握的細腰。

冷風凍得衛扶餘發顫,她喉間又是一抹腥甜湧上,呼吸也急促了些。

于是她只能手腳并用緩緩至沈令聞身邊。

她定定地望了他一眼,死咬着下唇便開始解自己最裏側的衣裳。

“好死不如賴活。”

說完,她眼睛一閉,竟就要跳下去。

“——嘶”

衛扶餘吃痛,一把縮回了自己的腳。

她走的近了這才看見沈令聞一張喜色不變的臉。

他長睫微擡,語氣分明有一絲的揶揄。“這兒是寒泉,你該去的是那處。”

他指了指有屏風相隔的另一側。

——原來世子爺真的看不上她這個豆芽菜。

衛扶餘小跑着進了溫泉,水花濺起的聲音讓她有一絲郝然。她抱着手臂不敢放松,沈令聞卻是轉了個身,隔着虛虛一個屏風遙遙望着她。

“無藝可賣,就打算賣身了?”

衛扶餘滿臉通紅,她咬了咬紅的快要滴下血的下唇,慌忙反駁。

“不、不是的,是你自己沒講清楚!”

衛扶餘氣鼓鼓地扭過頭,她低頭看了看,卻發現這池子裏泡的都是些三七、當歸之類的中草藥。

她随口問了句,“這池中那麽多滋補的草藥,世子爺身子不好嗎?”

“再差能有你差?”

沈令聞阖上眼睛,好似疲憊極了。

“過來替我按按頭。”

衛扶餘正沉浸在自己不用以色侍人的歡樂中,聞言她靈活地往沈令聞那處游過去,伸長手臂用足了力道替他摁着。

“世子頭痛好些了嗎?”

她嘴上發問,手卻一刻也不停。勤勞又殷勤,還十分小心翼翼地試探着沈令聞。

“我對世子爺還是有些用處的,又能掙錢,又能給您緩解頭痛,世子爺就收我做手下吧。”

衛扶餘雖不知沈令聞這頭疾自何而來,可結合他見自己的種種異樣也猜測到自己必然對他的頭疾有些許效用。

她大膽試探,誰知沈令聞聽了她的話反而說:“收了你好讓你時不時吸兩口?”

“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嘛。”

小心思被看穿,衛扶餘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腦袋。

“從前也有個小姑娘可緩我頭痛之症,可是她背信棄義,棄了我。”沈令聞眸中閃過一絲狠厲,他聲音驀得低沉,在清冽山泉中顯得格外陰森。

“你若學她……”

牆邊得石柱應聲而碎,衛扶餘感覺自己小腿都在打顫。她趴在石泉邊,臉上帶着讨好人的笑容。

“阿扶不跑,世子爺對阿扶有救命之恩,阿扶一定會報恩的。”

“再說了,我也跑不了呀。”衛扶餘唇角綻了一個笑,米粒大小的笑渦在她唇角,與螢火燈光映襯着,顯得她嬌憨又靈動。

沈令聞忽然就想到數年前。

——螢火交相輝映也掩不住她眼底的星光,那時她說,永遠也不會離開。

到處撒謊的小騙子。

“你若有心,我倒也可以護你。”沈令聞目光沉沉落在她的臉上,她大約還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動作早已似的中衣松垮,露了滑膩膩的頸子。

“一切都聽世子爺的!”

衛扶餘眼睛霎時間亮了起來,宛若曜黑光亮的寶珠,在昏黑中發出璀璨光輝。她聲調高了起來,唇角彎彎,顯示出少女特有的明媚與歡喜來。

“當真一切都聽我的?”沈令聞好似不信,幽幽反問了她一句。

“如今世子是我主子,我自然是信的。”

稚氣未脫的一張臉上擺滿了認真,像是怕他不信似的還頗為鄭重地拍了兩下自己的肩膀。

沈令聞忽地就笑了,“剛剛還以身相許,怎麽如今又成了你主子?”

“還是你喜歡這樣?”

“剛剛是我誤解了世子的意思,世子爺還是盡數都忘了吧。阿扶對您絕無觊觎之心,只願跟随您……”

姑娘清脆的聲音猶如黃鹂,聲聲不停,沈令聞只是聽着,偶爾嗯了兩聲敷衍一二。向來空曠幽暗的小院倒是難地多了些嘈雜與熱鬧。

沈令聞向來是受不住吵的,今日卻難地的有些享受。

行至後半夜衛扶餘終于是熬不過去了,溫熱的泉水泡的她全身通常,連人也不自覺地睡了過去。恍惚之間只聽的泉水湧動,自己好像貼上了一個微涼的胸膛。

“世子爺,衛姑娘對您果真是一片癡情。”

他話音一落便見自家主子唇畔緩緩勾起一道涼薄的笑容,聲音也如寒池裏的水一般冷冽。

“她才不會對我有情。”

“送她回去吧。

周硯仿佛鬼影子一般幽幽從後頭竄了出來,他往後頭瞧了眼,努力壓下眼底的好奇,沉聲道:“屬下遵命。”

他又往後頭瞥了兩眼,又往沈令聞看了看。過了一會兒,遲疑問道:“您的頭痛好了?”

往日殿下經了這一劫必然是神色倦怠,暴躁難忍,今日如此溫和,想來這位衛姑娘一定是殿下的一味良藥。

周硯想着便更加喜形于色,他正要吩咐人去擺膳,卻見沈令聞大步流星走出了門外。

“去東苑。”

東苑是沈令聞在京城的一處秘密宅子。

每逢頭痛難忍之日,殿下定然是要去那處宣洩一番。

周硯以為今日不會去了,誰知兜兜轉轉還是來了這處。

院門破敗,年老失修。幽深的巷子口幾乎看不見人影,門口的青石臺上染上濃重的鏽色,再往裏去便是一片一片慘叫之聲。

沈令聞面不改色地踏入其中,他金絲墨履一襲華裳,一踏入這其中,院子裏被關押在囚籠裏的人們瞬間就亮起了眼睛。

“定王世子,當年裴家被滅門之案與小人無關啊,求求您高擡貴手放了我們吧。”

此起彼伏的哭嚎聲在四方庭院中響着,高臺上的男人卻仍舊面無表情。他長睫微掀,宛若在看低賤蝼蟻。

“抓你們來自然是取你們性命,放了你們,豈不多此一舉?”

修長的手指有以下沒一下地叩着案板,像是催命的鑼鼓,一聲又一聲,聲聲索命。

“你們當初是用什麽法子滅了裴氏滿門的?”沈令聞側了側頭,薄唇勾起一抹笑,“自相殘殺是吧?”

“殺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今天?”

無數鮮血與慘叫霎時間充斥在沈令聞的眼中,他眼底泅出淩虐的快感,他雙目通紅緊緊盯着面前的人,幹脆利落地扭斷了他的脖頸,然後直接甩了出去。

鮮血染紅了他月白色的衣袍,他卻笑了起來。

他肆意游走在囚籠之外,欣賞夠了他們恐懼表情後心滿意足地回了上座。他雙腿支起,視線漫不經心地落在染紅的衣袖。

“當年我僥幸逃脫,今日,便也留你們一條性命。”

他如玉的手指擡起緩緩擲下一斷刃,姿态優雅而端方。

話音剛落,原先匍匐在各處的人忽地就瘋魔了起來。沒有刀劍便以口齒為刃,這一刻,他們的臉上只有殺戮和血腥,再無半分虛僞的溫情。

人性不就如此嗎?

沈令聞輕笑兩聲,笑得連胸口都有些鈍痛。

他低頭,居高臨下地看着那個最後活下來的小人。小小一個卻充滿了狠勁,像極了當年的他。

“這極寒之藥給你。”沈令聞笑容散漫,“你若能熬下去便放你走。”

“可你剛剛說活下去就放我走。”

沈令聞“啧”了一聲,倒是好脾氣地摸了摸少年的頭。

“斬草不除根,是傻子才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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