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分明是望眼欲穿
衛扶餘是在隔天知道來福的好處的。
她坐在桌子前,望着滿桌的珍馐,頭一回有些難以抉擇。
究竟是吃面前這道銀耳燕窩炖的粥呢,還是先嘗嘗這蝶精致小巧的奶黃包呢?
她想了許久,末了沒想到說出來的卻是一句,“終于不用吃青菜粥了。”
“這衛國公府竟窮酸至此嗎,後院裏頭堆的都是青菜葉子。”
于是衛扶餘眼睜睜地看着來福頗為嫌棄地将廚房裏頭一堆青菜葉子都拿去喂豬了。
突然好喜歡定王府的人。
衛扶餘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看了門外探聽消息的小丫頭一眼,然後大聲喊道:“定王府果然不一般,不似有些人,明明大家出身,卻是小門小戶做派。”
說的就是你,長公主!
居然克扣庶女月俸,還不給肉吃!
衛扶餘撐着腦袋腦子裏忽然就轉過了許多沈令聞的好來,于是她順嘴問了句,“世子什麽時候回來啊?”
說來沈令聞已有兩日未歸,昨夜後半夜衛扶餘呼吸有些不順,早上喝了一碗藥才有所緩解。
若是想要不喝藥,還是得靠着沈令聞才是。
來福正忙着修繕院子裏的一處小花園,聽到她發問,反而道:“王妃不如自己寫信給王爺?王府的暗衛快馬加鞭送過去,不需一日便到晉陽了。”
“這麽快嗎?”衛扶餘張了張嘴,心想自己是應該給沈令聞寫封信了,畢竟人家給她送了這麽多好東西,權當寫感謝信了。
于是整個下午衛扶餘都窩在了小書房裏頭都沒肯出來。
Advertisement
信紙窩成了一團,她咬着筆尖,卻是難以下手。
“展信悅——王爺在晉陽生活可好?阿扶在京城吃好喝好,甚是思念王爺。”
“嘶拉——”
衛扶餘将這封扯掉。
不好不好,這樣寫的,好像她多思念沈令聞似的。
恰逢槐序端着茶盞進來,見地上扔了一個又一個紙團,不由問道:“天下竟然有比讓姑娘繡嫁衣更難的事情?”
“有。”衛扶餘重重地點了點頭,擡起的手指尖都沾了墨水。
“天下難事,提筆寫字為一嗎,撚針繡衣為二,而給定王寫信為最最最難的事情。”
“這有何難?”槐序揚着腦袋,不以為然道:“什麽話肉麻姑娘便都寫上去,反正姑娘不是愛慕定王嗎?”
“對哦,我走的是愛慕沈令聞的話本。”衛扶餘猛地一拍大腿,只覺得先前的許多困擾都煙消雲散,霎時間清明了。
“我走的明明就是因為愛慕情難自禁靠近殿下,後被王爺高風亮節折服一心追随。”
衛扶餘點點頭,口中振振有詞,“難怪王爺前些日子責問我說我滿口謊言,原來是我出了纰漏。”
“那槐序,你說我如何寫出那種既忠心,又稍稍有些愛慕的感覺?”
槐序扯了下嘴唇,心道姑娘根本不需要她想,自己随口便能诹出一大段來。
“你那還有話本嗎?給我找兩本來看看學些詞句。”
晉陽劉府中,太守徘徊門外,幾次欲上前卻又不進,還是周硯出來了,頗為好心的推了他一把,揚聲喊道:“王爺,劉太守來了!”
劉太守正在心裏打着草稿,忽地被推了進去,心中難免埋怨。他瞪了周硯一眼,又忙不停的推門進去。
原先清幽空蕩的書法如今堆滿了檀木箱子,每個箱子都大敞着,露出裏面各式金銀珠寶。
劉太守知道,這是周家搜刮出來的財物。
晉陽本就富庶,周家作為晉陽皇商,自然家財萬貫。
亂世之中缺金銀,若是別人,劉太守自然不會輕易把這些東西讓出去的。
可偏偏這個人是沈令聞!聞名七洲的霸王沈令聞。
偌大一個周府,也只有這個閻王敢輕騎長矛兀自挑了去。
“晉陽太守拜見定王殿下。”劉太守收回了心緒,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禮。
沈令聞長腿搭在其中一個木箱上,一只手抓着一把寶石串珠,另一只手卻是慢慢悠悠地摸索着腕間的白玉菩提。
劉太守不由得暗罵一聲。
哪有人一邊摸着佛珠,一邊大開殺戒的!真真是污損了佛家的清淨!
“可是陛下怪罪的文書來了?”
沈令聞眼簾半垂,薄唇抿着,滿室金銀為他臉上鍍了一層冷光,也襯得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愈發冷峻。
“王爺說笑了,周家罪有應得,哪有怪罪之說。”
劉太守擦了擦額間留下的汗水,他浸淫官場多年,道貌昂然,惺惺作态的僞君子真小人都遇見了不少,就是沒遇見過像定王這樣的氣勢的人。
他就這麽明目張膽的算計着,身上的氣質也不是尋常将士的英勇莽撞,反而是一種浴血的陰沉。
像是從鬼門關裏走出來的。
此刻他嘴角噙着笑,看人涼薄,就更讓劉太守覺得是來索命的厲鬼了。
“王爺是明白人,臣有話便也直說了。”劉太守将視線落在別處,才覺得心裏頭的壓力小了些。他又恢複了官場上沉浮的慣常笑意,細聲同沈令聞道:“這些金銀財寶,都是四皇子殿下送給定王的見面禮。”
“周家收繳的財物,四皇子一概不要。”
劉太守臉瞥向別處,自然沒看見沈令聞愈發陰沉詭異的笑容。他只覺得自家主子讓出了天大的好處,定王為人兇狠是不錯,可是雍州地處偏僻,窮鄉僻壤也是真。
沒人不會對這麽多的金銀財寶起了心思。
劉太守敢說,若收繳財物的人不是沈令聞,他怎麽說也是要刮去一半的油水的。
“送給本王的?”
“這些財物是四皇子的?”
長劍劃破天際,沈令聞踢翻了火爐,火星迸濺,将劉太守挂在牆壁上的畫作毀個徹底。
“那本王殺的人頭要不要也記在四皇子名下?”
“不不不,下官不是這個意思。”劉太守與沈令聞的眼睛對上,只覺得渾身一震,只是他是四皇子的謀士,再如何也不能露了怯,便繼續道:“四皇子只是想與王爺交好。”
“王爺此番單刀入晉陽,周府的財物下官願意替王爺護送,也權當是四皇子的一點心意。”
“想同本王交好?”沈令聞俯身,食指彎曲,叩了叩桌面,啓唇,“就這點誠意?”
劉太守心道不好,先前他們就已經猜到這定王不是個好說話的,沒想到竟然會那麽難饞。
他頓了頓,終是忍痛道:“若是王爺不嫌棄,西市駿馬有三千,只當是王爺的新婚賀禮了。”
“也只當是我劉氏一族給定王交好的禮物。”劉太守笑了笑,狀似無意道:“四皇子知道定王府受了許多委屈,若是日後有機會……自然是會為定王府洗刷冤屈,重回那至高之位的。”
“倒是比三皇子懂事。”沈令聞身子往後倚了倚,臉色稍霁,“這些日子叨擾太守了,明日本王便回京城了。”
終是送走這尊大佛了。
劉太守長呼一口氣,直到走出門外才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他扭頭對守在門外的小厮吩咐道:“去給四皇子傳信,就說事已辦妥,讓他勿要牽挂。”
屋內就連周硯都看出來沈令聞的心情好了很多,于是他道:“王爺向來不是不喜歡這些身外之物,怎麽這次就應了劉晉。”
“那劉晉可是四皇子的母族的人,四皇子的心思無法就是想找個靠山,好叫自己日後更好的繼承帝位罷了。”
“四皇子什麽心思我如何需要懂?”
沈令聞随手撥弄着箱子裏的釵環,聽說都是晉陽最時興的,有些款式連京城都沒有,也不知道那姑娘會不會喜歡。
“倒是這女兒家的心思十分難懂。”
沈令聞擡起臉向來挂在臉上的淡漠消失不見,此刻倒是多了些少年人的迷茫。
“我來晉陽已有三日,為何一封書信也無?”
“是路有不通,信件不便嗎?”
周硯也是個傻的,也沒聽出沈令聞話中的深意,只是舉起暗衛剛剛遞來的密信道:“晉陽四通八達,送信最是方便,暗衛半日便能到了。”
眼瞧沈令聞原先還有些放晴的臉霎時間轉陰,周硯心裏頭咯噔一下,像是想到什麽,脫口而出,“難道是王妃沒給您寫信?”
他不死心,繼續追問了一句,“一封也無?”
不應該呀不應該呀,周硯記得自從衛扶餘見到他們家王爺第一眼就跟看見了金子似的寶貴,這樣的做派,不應該日日書信不斷殷勤侍奉着嗎?
他啧了兩聲,想起京城的繁華溫柔,差點就連他都醉在了裏頭,不由感嘆,“果然是京城迷人眼啊。”
“我看你是被迷了眼。”沈令聞冷笑連連,“不如你還是回雍州罷。”
“屬下現在就是看看衛姑娘的書信有沒有送來,說不定真是在路上耽擱了。”周硯跑的飛快,踏出門的一瞬間還探頭進來大聲嚷了句,“王爺溫柔些說不定小王妃就能寫信過來了。”
“本王不稀罕。”
一方墨硯扔出周硯捧着自己紅腫的額頭,小聲嘟囔,“王爺哪裏不稀罕,分明是望眼欲穿。”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