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有本事繡嫁衣的事情也讓……
婚期定在了上元節的後一日,定王的婚事本不該如此倉促,可聽說雍州來信,說是老王爺身子不大好,急召沈令聞回去,是以日子才定的倉促了些。
幸好替沈令聞賜婚是早早便做好的決定,因而宮裏頭的物件倒也齊全,忙起來也不甚是亂。
許是定了日子,衛扶餘忽地就生了離別之心。這些日子衛國公也召見過她說話,只是不似父親對女兒,話語間總是讓衛扶餘覺得有隐隐的生疏。
不過她與這位父親也的确是算不上親近。
太後又召她入宮說話,言辭間多有不舍,又暗含欣慰,似乎對沈令聞也是滿意的很。
衛扶餘不禁贊嘆太後的眼光好,依她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沈令聞哪裏如世人所說那般壞脾氣,她瞧着明明是個好相與的人。
只是偶有陰晴不定的時候,哄他倒也簡單,說兩句好聽話不就是了。
“定王對你倒是上心,聽說特意請晉陽的大長公主來給你完婚。”太後捏着顆粒飽滿的花生,仔仔細細地為她挑選着。
這樣的話衛扶餘這些日子聽到了許多,然而再次聽到,她心中不免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客氣道:“都是看在陛下和太後的面子罷了。”
“他那性子哀家也聽聞過,不是他願意的事情,旁人可是很難插手的。”太後剝了個花生送到她口中,笑吟吟說:“不然你當皇帝為何将他的婚事一直拖到他來了京城?還不是因為得要他點頭。”
鹽水煮過的花生清甜可口,衛扶餘伸手讨要想要再多吃幾個,誰知太後卻不肯給她,反而語重心長地對她說:“女子及笄成婚實屬正常,不過你身子弱,有些苦暫時還受不得。”
見她朦朦胧胧一看就是沒聽懂的樣子,太後伸出指尖戳了戳她腦袋,挑明了說:“不宜過早生育,有些事情也要節制些,顧着身體,為着以後長遠着想。”
她憐惜衛扶餘沒了母親,是以有些該母親教的話她也免不得要讓她知道,以免離了京城便吃了虧。
“不是……王爺他對我沒有那個意思。”
沈令聞最多就把她當個治療頭疾的一味藥罷了。
衛扶餘突然發現自己和沈令聞還真是天生一對,她天生體弱得靠着沈令聞的煞氣過活,他日夜頭疼也得靠着她才能纾解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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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們兩人得病一輩子都好不了,幹脆就一輩子綁在一起吧。
“過幾日便要離京了,阿扶還真是舍不得太後娘娘。”
這話她說的真心實意,她與太後相處時日不多,卻總是能真切的感受到太後待她的那一份好。
她在京城長大,卻鮮少得到別人的真情實意。所以即便是一分好,她也珍重萬分。
“舍不得哀家作甚?”太後輕輕摸着她的腦袋,柔聲道:“你大了,該自己去外頭看看了。”
“那太後娘娘去過雍州嗎?雍州是個什麽樣的地界啊?”她湊着腦袋,顯然對沈令聞生活過的地界十分好奇。
“哀家沒出去過。”
“哀家從來沒出過這皇城。”太後道:“不過哀家倒知道有一位女子,差點就走遍了天下。”
“那阿扶以後也要走遍天下。”
她這般幼稚坦率的話叫太後發笑,她捏了捏衛扶餘的彰掌心,用着篤定的語氣說道:“你啊,最多也就去個雍州罷了。嫁到了定王府,哪裏有功夫出去。”
太後捂着嘴咳了兩聲,一旁的嬷嬷連忙端上已經放涼的藥來。太後喝了下去,人有些困乏,卻還是拉着衛扶餘的手說着話。
“晏姐兒,哀家問你,你可了解定王府?”
衛扶餘搖搖頭,她沈令聞這個人都沒有琢磨明白,如何了解遠在雍州的定王府?
“那你可知天下形勢?”
“皇室為主諸王輔佐?”
太後搖搖頭,指着案臺上一副沒下完的棋盤道:“皇城內有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暗中交鋒,皇城外,雍州定王,幽州魏王,平州襄王,皆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
“不說這些,就是烏孫、漠北、匈奴,都對大祁虎視眈眈。”
太後又猛地咳了兩聲,她咽住口鼻,悶聲道:“或許你現在覺得這些與你一個小女子無關,可你一旦入了定王府——”
冰冷的瓷玉棋子放在她手心,衛扶餘有些微怔,她只記得太後說:“朝堂動局将與你息息相關,生死存亡也只在你一夕之間。”
“非你一人,可是全府阖族性命,又或是天下蒼生。”
衛扶餘從未考慮過這些問題,又或者說現實還輪不到她來思量這麽大的問題來。
她連自己活下去都成了問題,又如何會再想起天下蒼生呢。
可是今日太後的一番話卻是提醒了她,回宮的路上她拉着槐序的手,神情惴惴不安,她忽地撩開車簾,明亮生動的臉落在燕綏面前。
“阿綏,你說我做好嫁入定王府的準備了嗎?”
她以為入定王府只是與沈令聞各取所需,卻是發現了定王妃的位置已然不是一個小小衛國公府的庶女那麽簡單。
她苦着臉,顯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問太後定王妃要做什麽,太後說讓我順勢而為便好。”
“阿綏,什麽叫順勢而為阿?”
她一犯難的時候就喜歡這麽喊他,聲音軟綿綿的,似乎只要這麽一喊,什麽難事都會被解決似的。
事實上,燕綏也的确是如此做的。
他一只手牽着馬繩,另一只手離她後背大約還有一寸,然後隔空拍了拍,以示安慰。
既合乎禮儀又不顯生疏。
“我會與你一同去雍州,屆時萬事有我。”
“是啊是啊,奴婢也跟在姑娘後頭呢,咱們三個小時候,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歷過,不都解決了嗎?”
衛扶餘忽地就心安了,她又一下子鑽到馬車裏,把手塞到槐序的袖子裏頭取暖,笑嘻嘻說:“你們說得對,到時候見機行事就行了。”
“只是總覺得虧欠了沈令聞,原先我蹭他點氣運,順道幫他緩解頭疼,是個兩不相欠的買賣,現在白白占了定王妃的名頭,倒是又欠了他一筆。”
“那姑娘以身相許呗。”
四下無人,槐序說話也大膽了起來,開始開起了她的玩笑。在她看來,沈令聞容貌俊秀,在京城的一衆貴公子哥裏面也是一等一的出挑。最重要的是,對旁人都是一副冷酷無情的樣子,每每到了自家姑娘這兒又是一副百依百順的做派。
可惜她家姑娘看不明白。
當真是當局者迷呀。
“槐序,你是不是想嫁人了!”衛扶餘将手毫不客氣地塞到她的脖頸裏,張揚舞爪道:“你再胡說我就把你嫁出去!”
“燕綏,姑娘欺負人了,她打人了,你快進來幫我。”
槐序被她冰冷的手凍得一激靈,趕忙往後頭躲,只可惜她身子沒有衛扶餘靈巧,還沒有幾下便被她逼至車廂角落。
燕綏只在外頭看戲,聽見裏面的動靜也只是說了句,“你若不胡說,她如何會揍你?”
槐序不依,她一邊躲着衛扶餘撓她癢癢,一邊嚷嚷道:“燕綏,你從小就只護着她。”
裏頭的動靜還不見停,見此燕綏慢慢勒住馬繩,對裏頭小聲提醒道:“衛國公府要到了。”
于是馬車裏的兩個小姑娘不約而同的坐直了身子,槐序還伸手替衛扶餘理了理有些亂了的發髻。
“等咱們出了京城,就在雍州買個大宅子,到時候咱們想怎麽住就怎麽住,也好過在這裏日日吃青菜粥。”衛扶餘晃了晃手裏的一串鑰匙,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這些都是太後給我的嫁妝,再算上衛國公府的一百二十八擡嫁妝,如今我也算是家財萬貫了。”
“姑娘現下還是想想自己只繡好半個袖子的嫁衣吧,沒有多少日姑娘便要出嫁了。”槐序忍不住潑了冷水,果然見衛扶餘臉垮了下來,直拉着她的袖子道:“好槐序,您幫幫我吧,我真不好繡嫁衣。”
槐序只道:“嫁人只有一次,這嫁衣只能自己繡。”
“有本事繡嫁衣的事情姑娘也讓燕綏幫你呀。”
“燕綏,燕綏,燕綏——”
話音戛然而止,衛扶餘的腳步停在自己的閨房前,目瞪口呆。
然後她不敢置信地回頭,問槐序,“你是不是偷偷拿我嫁妝錢買東西了?”
槐序咽了咽口水,說:“姑娘目前拿到手的嫁妝錢應該不夠買這些東西吧?”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單單是桌子上那個九顆東珠鑲嵌的鳳冠就是有價無市的寶貝吧?
更別提滿屋子撲着的羊絨金絲毛毯了,以及炭火盆裏燒着的昂貴的銀絲炭,還有牆角多出的幾瓶上好官窯燒定的白瓷花瓶。
這些物件衛扶餘只在太後的慈寧宮看見過。
就連懷柔長公主的房裏她都沒有看見過幾件。
“參見王妃。”
來福領着四個機靈的小丫鬟走了過來,來福是定王府的管家,衛扶餘在驿站見過他許多回,見他在此,她此刻有些奇怪,只能問,“是王爺讓您來的嗎?”
來福颌首稱是,他兩鬓發白,笑容和善,看着就讓人心生親近。
他領了四個丫鬟站在衛扶餘的面前,解釋道:“王爺不甚放心王妃,特意遣老奴來照料一二。”
“若有什麽伺候不周的地方,還請王妃盡數說出來。”
沈令聞的好意,衛扶餘如何敢拒絕。
她盯着自己這一畝二分小院,又覺得讓一個定王府的管家來實在是屈才得很。
“有勞王爺記挂了。”
“您日後是王爺的枕邊人,這些都是應當的。”來福笑得和藹,說話也叫人挑不出錯來。“王爺說您畏寒,老奴便鬥膽鋪了些皮草,都是王爺平素打獵得的,如今剛好派上的用場。”
來福在定王府大半輩子,可惜伺候的一大一小王爺都是個省事的。那位老王爺不必說,與王妃伉俪情深,許多事情用不上他。這個小王爺卻是個更省事的,不知冷暖,不喜俗物,府裏頭的東西幾乎都要發黴了。
乍然來了個這麽嬌嬌的小姑娘,他別提有多開心了。
恨不得将定王府的庫房都給了她,好叫定王府添上幾分人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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