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定王府不拜王室,你也如……

衛扶餘自知理虧,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吃,乖順的站在沈令聞身旁。

她向來喜歡萬事具備,然而此刻立在沈令聞身邊,縱然不知前方為何,她心裏頭卻是莫名的安寧。

衛扶餘覺得自己大約是得了什麽癡傻的病,竟然會如此相信一個人。

想着想着她自己也不由得笑出了聲,她正欲随意同沈令聞找兩句話聊聊,便感覺衣袖被扯動,沈令聞漫不經心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陛下和太後。”

衛扶餘一下住了嘴,身體的本能叫她屈膝行禮,誰知沈令聞一下環住她腰身将她拉了起來。

“定王府可以不拜皇室,你是王妃,也如是。”

這話落下,衛扶餘心中驀然就生出了同沈令聞并肩作戰的豪情壯志來。然而這豪情壯志只存在了一瞬間被立刻被她壓了下去。

人家沈令聞有嚣張的資本,她憑什麽呀!

“此番和親,利國利民,唯獨苦了你自己,昭明,你心中可有怨?”

此番場面話衛扶餘自然游刃有餘,她颌首細聲回答皇帝的問題。

“定王年少骁勇,昭明欽慕不已,心中怎會有怨。”

衛扶餘伸手,指尖輕輕撓着沈令聞的手心。她視線被遮擋心中緊張不已,下意識地做了如此動作,沈令聞反倒趁勢一把握住她的五個指頭。

衛扶餘下意識要掙脫,誰知她越是掙脫沈令聞便更加不放,到最後竟然直接與她十指相扣牢牢鎖住。

衛扶餘清楚地聽見對面的老皇帝輕咳一聲,直接切入正題。

“此番你遠去雍州,可還有什麽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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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願?

衛扶餘想起來時衛國公也尋她說了話,那時衛國公恭敬立于她身前,言辭懇切。

“王妃若是得見聖顏,莫要忘記為衛國公府美顏兩句。”

她眼睫低垂,目光柔軟,擲地有聲。

“昭明希望陛下可以恩準女子從商。”

老皇帝挑眉,有些訝然。“大祁律法從未說女子不許從商。”

“律法未言明,可世道如此行。”她放低聲音,目光沉沉,聲音清脆。“還請陛下恩準女子可以同男子一般從商。”

衛扶餘緩緩彎身,金線流蘇遮住她皎皎面龐,一俯一擡,灼灼日光鑽入她眼底,襯得她明淨又熾熱。

“律法有的事,為何要強調?”老皇帝冷哼一聲,似乎有些不悅。

衛扶餘心下不安,額頭也冒了冷汗。她無意招惹龍顏大怒,只是覺得有些話今日不說或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與時運。

即便是螢火微弱,也該攢聚自己的光亮為世界增輝。

她雖渺小,亦存了這樣的心思,權當将這些年所受他人之恩滴水報回世間罷了。

“昭明記得女子經商乃明昭将軍所提,今日所言,也不過是想繼承将軍之志。”衛扶餘強壓下心裏頭的害怕,大着膽子道:“陛下一言九鼎,剛剛說了要替我實現心願,難道如今要失言嗎?”

換做平時衛扶餘定然是沒有這個膽子,何況她向來也是個明哲保身的性子,興許是和身邊這個閻王呆的時間久了些,不自覺也染上了他的些許習性。

不管如何,反正肯定有沈令聞替她兜着呢。

他們如今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念此,衛扶餘揚起腦袋,靜靜等着皇帝的下文。

“昭明公主所言,便是定王府之意。”

聞言,衛扶餘的腦袋揚的高高的,身子也不自覺地往沈令聞身邊靠着,顯示出一種極親昵依賴的姿态。

她第一次如此喜歡沈令聞這副嚣張至極別人還不敢動他的樣子。

“既然如此,朕便允了。”

皇帝哈哈一笑,命人送上他置辦的禮物。不多時,只聽小太監聲音洪亮,“陛下,吉時已到,定王該啓程了。”

腳步聲響起老皇帝大概也不想見到沈令聞招招手便讓他們離開了,衛扶餘也樂的清鹹,腳步不停地跟在沈令聞的身後。

“你是不是腳疼?”

衛扶餘點點頭,一個“恩”字還未說出口便聽見不遠處的馬蹄聲。

她心道不好下意識地望向沈令聞自覺環在她腰間的一雙手。

衛扶餘只感覺耳邊風聲嗚呼,而她的腦袋被緊緊壓在沈令聞身前。只因他上馬前在她耳邊低聲道:“蓋頭護好了,回了用雍州我還要揭你的蓋頭呢。”

呸,誰說跟在沈令聞身邊威風潇灑的,她現在覺着沈令聞就是一個沒有禮法的大無賴!

哪有新娘子嫁人是騎馬的!

衛扶餘用蓋頭緊緊遮着自己的臉,沈令聞縱身下馬目光落在緊緊抱着馬腹的少女身上。

晨曦的餘晖徐徐灑落,宛若上神的恩賜,帶着最善意的光潔渡再少女的身上。

沈令聞就這麽站在她身前看着她,他神色平靜,看似無悲無喜,然而唯有他自己知道洶湧的愛意早已将他吞噬。

他知道,自己的愛,跋山涉水,只為她而來。

自嘲漫上他唇角,他擡手,面上閃過一絲妥協。

“下來,我扶你。”

“不要。”

小姑娘皮薄,此刻鬧了脾氣,貼着馬背不肯下來。

沈令聞蹲下身子撿起被她踢掉的繡花鞋,好脾氣地握着她的腳給她穿上。

誰知小姑娘脾氣大得很,竟然一腳丫子踹在她的心窩上。

“衛扶餘。”

他語氣頓時冷了下來,衛扶餘偷偷掀開簾子一角,只覺得他臉色冷的吓人。

難怪京城童謠都說他是冷面煞神。

她也被唬住,氣勢也不由得弱了幾分。

“此處已經離了京城了。”

“那我是不是自由了?”

雀躍的聲音響起,沈令聞強行按捺下眉梢間被他影響的輕快,繼續用那副冷硬的語氣說:“天高皇帝遠。”

“如今你能依附的人只有我。”

在沈令聞心裏衛扶餘的鬼點子最多,他知道衛扶餘一心想要離了京城,也怕她答應前往雍州只是權宜之計,便存了口頭敲打的意思在。

沒想到這丫頭的領悟能力十分強,居然徑直撩了蓋頭跳下馬來靠在他身邊。

“我明白,日後我以王爺馬首是瞻。”

衛扶餘見好就收不再與沈令聞鬧脾氣,她雙手捧着臉,小聲解釋道:“我剛剛就是怕自己的妝花了……畢竟第一次出來見王爺的人。”

“王爺看看我的妝花沒花。”

衛扶餘仰起臉,墨黑眼瞳中水光氤氲,兩頰因為颠簸生了酡紅,整個人宛若一朵清豔的花,極致純淨下便是世俗點綴的妖媚。

馥雅清淺的香氣在稀薄的空氣中流轉,沈令聞忽地就感覺記憶中的小女孩已然長大。

他垂眼望着她明媚笑顏,眉眼間有着冰雪初融的溫柔。

“王妃好!”響亮的聲音吓得衛扶餘一個激靈,她勾頭遠望,只見周硯一身盔甲,比之京城多了幾分硬氣。他此刻領着一幹将領,笑容爽朗。

“這便是咱們定王府的王妃娘娘。”

烏壓壓的一群漢子聽了周硯的話便要上前來拜見,衛扶餘哪裏見過這陣仗,然而避免露怯,她仍舊是站直了身子,還裝模做樣的踮了踮腳尖。

“唔——”黑暗重新遮上了眼睛,衛扶餘有些不習慣伸手巴拉了兩下,立刻便被沈令聞牢牢抓在身前。

她不服氣,剛要開口質問,沈令聞便開口道:“你臉上髒了。”

衛扶餘立刻住口不語,也不再想着揭開蓋頭。

這樣自毀形象的事情她可不幹。

沈令聞見她老實了這才稍稍松了手上的力氣。他眼睫半掀,細長的眼眸裏隐有戾氣。

周硯聽見他問,“你這是在幹什麽?”

周硯心裏一咯噔,心裏頓時明白了。

自家主子這是把衛姑娘當成眼珠子疼着呢,連瞧上一眼也不願意讓別人多瞧。

周硯啧啧了兩聲,先前還以為是衛姑娘一人神女有意,如今看來分明就是郎情妾意,都有歡喜。

周硯領悟了沈令聞的意思立刻便轉身将自己領來看熱鬧的兄弟都驅逐了幹淨,“都看什麽熱鬧,還不趕緊給王妃收拾個上好的馬車趕路。”

京城距雍州甚遠,就是他們輕車快馬也需要三五日的功夫,更不要提如今帶着衛扶餘這樣一位陛下親封的公主,少說也得有十日才能到雍州。

“我要一直這樣嗎?”

人群散去,衛扶餘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沈令聞掀開了她的蓋頭,一雙濕漉漉的眼睛霎時間便闖入他的視線。

他點了點自己的馬背,黑曜石一樣的眸子閃過頑劣。“騎馬還是坐車?”

“自然是坐馬車了!”

衛扶餘想也不想答道,她一眼便望見了那輛宮裏頭為她鑄造了整整一個月的玲珑馬車。

玲珑馬車,外觀樸素無奇,內裏卻是別有洞天之地。

衛扶餘輕車熟路地打開馬車內的暗格,她勾頭對槐序和栀初吩咐道:“你們兩個快去将我存着的雨前龍井拿來,再将那盒子裏的果脯糕點都擺上。”

見馬車內一應都布置好了,衛扶餘這才吩咐道:“你快去将白家姑娘請來,我想同她說說話。”

栀初做事麻利,不到一炷香一身小兵打扮的白钰瑩便鑽入她的馬車內。她入了馬車也不客氣,盤腿坐下便端了茶來喝。

衛扶餘見狀,不免道:“早知你如此囫囵吞棗便不糟蹋我的雨前龍井了。”

“這是雨前龍井?”白钰瑩解了渴這才反應過來,她又喝了兩大杯這才滿意地咂咂嘴,贊嘆道:“果然是宮裏頭的好茶,就是解渴。”

原來您對好茶的最高評價是解渴……

“你不是找了你江表哥嗎,怎麽3還淪落到這番天底?”

白钰瑩長嘆一聲,捶胸頓足,語氣誇張。

“衛扶餘,我這次為了你可是吃了大苦頭了。”

:“我是找了江表哥幫忙不錯,可是我父親母親這樣便管不了我了嗎?他們給江表哥下了死命令,說既然是我願意做的,便放手任我做,不許有別的優待。”

說到此,白钰瑩臉上泛了苦色,拉着衛扶餘的手纏着不肯放。

“今日你和你的定王恣意縱馬好不快活,而我穿着重重的铠甲只能跟在你們後頭走路。”

她擡腳,露出鞋底磨皮的布鞋來。

:“你瞧瞧,我的鞋子都要走爛了!”

白钰瑩哪裏受過這樣的苦楚,衛扶餘心中動容。她伸手給她擦了擦汗水,緩緩開口,“不如我去找沈令聞吧?”

“對對對,你去找那個煞神肯定管用,這兒沒人敢不聽他的!”白钰瑩來了精氣神,恨不得現在就将衛扶餘推到沈令聞的身邊。

“你怕什麽,如今他可是你夫君,。你是有名正言順理由接近他的。”

“衛扶餘,你快沖啊。”

白钰瑩對着她眨了眨眼,“人家的腿真的很痛痛。”

衛扶餘下了馬車外面天色已黑,随行的士兵們正在沿着樹林駐紮營地。她本想問問沈令聞的蹤跡,誰知道白天熱情洋溢的士兵們到晚上見她就跟見到鬼似的。

沒法子,她只能自己四處去找。

遠方高地上,沈令聞立于山丘上,晚風拂過他衣袂,帶走他最後一絲溫柔。倨傲孤狼卧在他腿側,時不時歪着腦袋親昵地蹭着他,即便如此,他的眉心依舊泛着冷冰冰的寒意。

今夜似乎連星星都沒有,黑茫茫的一片天際襯得沈令聞的身影愈發寂寥。

于是衛扶餘就想走到他的身邊去。

她手腳并用攀爬至高地,過重的呼吸聲顯然暴露了自己的行徑。衛扶餘慌忙擡頭,入眼卻是綠瑩瑩的嗜血狼眸。

她被吓得驚叫一聲,毫無形象跌坐在地上。

“沈令聞,你讓它走開。”

孤狼漸漸湧現出來見到獵物的興奮,咆哮聲被它壓抑着從唇齒間溢出。衛扶餘一時失語,只覺得自己真真是沒有眼力見。

都看見有狼了怎麽還會往上撞呢!

她将求救的目光落在沈令聞的身上,只見他輕輕吹了兩聲口哨,那狼立刻便乖順的退了下去。

衛扶餘趕忙躲在沈令聞的身後,面帶驚奇。

“你還會和狼說話?”

沈令聞默聲不語,只是對上她好奇的目光,開口道:“和狼群生活過。”

“京城哪有狼?”晚風習習,早春的朦胧感讓衛扶餘腦子也有些不太好使,她繼續問,“難不成雍州有狼?”

“是漠北的狼。”沈令聞颌首,長睫投下一片陰翳。

“沒有吃的,只能和狼群搶。”

只言片語,他在漠北的生活霎時間明晰。

衛扶餘心裏頭莫名的難受了起來,她踮起腳拍了拍沈令聞的肩膀,語氣狀似輕快。

“沒事,都過去了。”

“多看看以後嘛。”

“以後有什麽?”他輕輕問,收了慣常的閑散冷淡,臉上有了幾分從前沒有的認真來。

衛扶餘說話比動腦子快,她撥着珠花張口就道:“以後有我呀。”

她剛要補上一個三年之期,便見沈令聞領着那匹泛着綠光的野狼款款而來。

“你要是騙我。”他的手掌漫不經心地拂過野狼鋒利的手掌,目光緊緊鎖住衛扶餘,語氣有些陰森森的。“就讓狼把你咬死。”

衛扶餘打了個冷顫,她忽然感覺早春的夜晚還是有些冷,至少晚上實在不适宜出來。

“王爺,天色已晚,我先回——”

話音未落,衛扶餘眼睜睜地看着沈令聞領着那只長相兇殘的野狼撲在她的身上,耳畔間傳來利劍刺入血肉的聲音。

她伸手胡亂的摸着,結着月光,只看見滿手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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