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皇帝的到來讓整間鋪子的氣氛趨于緊繃。

龍歸音要起身行禮, 蕭雲回直接一擺手免了他的禮，道：“朕只是來辦事的，不必拘泥于禮節。”

然後眸光一轉, 殺氣騰騰的看向金曜煊。

金曜煊起先是被皇帝突然駕臨這件事給弄得一驚, 連忙帶着一夥人跪地行禮, 但随着他的話落下，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地上的紙張上，瞳孔瞬間一縮。

他好歹是築基，神識一掃基本就知道上面寫了什麽。

這麽短時間自然查不出金玄商會深層次的內幕, 但一些浮于表面的東西還是能調查出來的。

比如他對付這間鋪子店主的一些手段。

這鋪子原先賣的是糕點，他便以低價吸引這間鋪子的客人去金玄商會的鋪子買東西, 收買供貨商以次充好造成的口碑問題，把花粉加入面裏, 以致一些花粉過敏的人出現了問題……等等不一而足。

上面還有供貨商的畫押口供，證據确鑿，無從反駁。

金曜煊臉色變來變去，最後突然擡頭, 正氣凜然道：“定是下面的人趁我不注意亂搞出的事情，我回去後定當嚴加調查，必定給皇上和王爺一個交代！”

蕭雲回眯了眯眼，看了龍歸音一眼。

他倆都知道這事是誰幹的，但現在掌握的證據太少, 光是弄垮一個店鋪的罪名完全不足以讓金曜煊吃苦頭, 他有大把的替罪羊可以拎出來，滑不留手，很不好抓。

與其如此追究，倒不如要一些實際的好處。

蕭雲回心思一轉, 冷冷一笑，道：“你回去查是你的事，朕要的交代現在就要看到，你既弄垮了人家店鋪，不若再賠一間作為補償，此事朕可以不追究。”

店主又驚又喜，差點樂出聲。

龍歸音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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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曜煊要被氣死了，他想說些什麽，“皇上，我……”

他身旁站着的金丹期中年男人不動聲色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

金曜煊一咬牙，“好，就按皇上說的辦，店鋪的地契我會給店家送過去，權當做賠禮。”

蕭雲回不緊不慢的補充，“一日之內，明春街一百平米以上一間鋪子，不得有任何作亂痕跡。”

金曜煊眼前一黑，一口氣差點出不上來，被身旁的中年男人手掌抵住後背渡了一口靈氣，才總算慢慢緩過來。

他深吸口氣，閉了閉眼，狠狠點頭，“好！”

蕭雲回“嗯”了一聲，嫌棄的擺擺手，“去準備吧。”

金曜煊幾乎是被扶着出去的，明顯氣得不輕，臉都是青色的。

礙事的人都走了，沒個可以随意針對的人，蕭雲回突然就有些不太自在。

他視線搜尋一圈，很快就看到了在那惴惴不安又努力壓抑喜色的店主，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立刻就道：“朕剛剛幫你要了五間鋪子，你準備做何生意？”

店主得皇帝親自問話，惶恐得不行，“噗通”一聲就跪下了，戰戰兢兢道：“回……回皇上，我已經得罪了金玄商會，有再多的鋪子我恐怕也開不下去，遲早得再被金玄商會坑回去，我……我想……”

他臉上有絲肉痛，但一咬牙，還是道：“若不是王爺今日來此，我恐怕還真抵不過金玄商會的迫害，所以我也想回報王爺，這間白得來的鋪子便讓給王爺，我這一間王爺或租或買都行，銀子折市價一半算，只求王爺收我做個小二給予庇護，小的就心滿意足了。”

蕭雲回顯然對這店主的識時務很滿意，決定回去吩咐下去給這店主人多點照顧。

龍歸音也挺滿意，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店主眼睛一亮，“我叫方車白。”

龍歸音點點頭，道：“行，本王記着了，金玄的那間鋪子本王收下，你這間就自己開着吧，金玄商會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他們暫時不敢再動手腳，你要繼續開随時都可以，若再有事，可以來找本王。”

方車白感激的看着他，跪在地上給他磕了個重重的響頭，激動道：“多謝王爺！”

龍歸音沉吟片刻，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伸出一指點入他眉心——唔，雙靈根，不大不小還是個潛在修者。

他閉上眼睛，一點濃郁的靈氣順着指尖流入方車白額心，在他的體內蜿蜒流轉，“啪啪啪”的聲音不斷響起，一路将他的所有經脈全部打通，最後彙聚于丹田之中，成為一個短暫存在的靈氣旋渦。

方車白臉色微白，但直到王爺這是在幫他，硬是忍着全身疼痛沒有動彈，直至額頭上的手指離開，他才長長舒出一口氣，疑惑的擡頭看去。

龍歸音道：“本王剛剛打通了你的經脈，再教你一段口訣，若是順利，今晚便可引氣入體，就當是那間鋪子的報酬。”

他說了一段玄奧的口訣，方車白認真聽着，聽完後自己跟着念了一遍，頓時感覺體內的靈氣湧動起來，他一瞬間大喜，誠心誠意的給他磕了幾個響頭，“多謝王爺！多謝王爺！再造之恩，方車白定當竭力相報！”

龍歸音一側身受了半禮，道：“不過是回報罷了，起來吧。”

方車白又給他磕了個頭，這才一臉激動的起身了。

蕭雲回見事情解決了，這才另外轉了話題：“昭王出來，朕有事要吩咐你。”

說罷，便轉身出去了。

龍歸音看他一眼，倒也沒抗拒，掃了眼衆妖獸，站起身道：“這裏你們先看着，我出去一趟。”

狐白五拍胸脯保證：“放心放心，這次保證辦好！”

龍歸音便一撩衣擺，走出了門去。

門口停着一輛挺奢華的馬車，皇帝就站在馬車邊，吩咐常小寶把馬車趕回宮裏去。

見人出來了，他轉頭看來，語氣平平道：“季天師今早找朕談了談你們昨日商讨的事情，朕覺得此法尚可，想和王爺單獨談談。”

龍歸音恍然，“皇上準備去哪談？”

蕭雲回語氣平靜自然，“去郊外。”

龍歸音：“？？？”

商讨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确定是去郊外？

蕭雲回的語氣依舊平靜自然，只是眼光游移，臉頰微紅，“既是去郊游，騎馬車轎就免了，步行去吧。”

龍歸音：“？？？”

等等，什麽時候又成郊游了！

而且就算去郊游，馬車才更符合意境吧，踏馬郊游你不懂嗎？你把馬車趕走是個什麽意思？

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

然後……

【朕昨日新學會一套步法，嚴謹大方又沉穩，朕要走給他看！】

蕭雲回面無表情的如是想。

龍歸音：“……”

他撫了撫額，心裏頗有點哭笑不得，把聽音天賦關了。

既然皇帝對他沒惡意，一直開着這個天賦不太好，除非必要，還是不要随意探聽別人內心的好。

于是兩人當真就這樣往外走去。

蕭雲回好歹是皇帝，他的步伐英姿是只願意走給龍歸音看的，于是便開了隐身術加縮地成寸——他可不願他家王爺累着。

這一套步伐是他練習很久的，每一步邁動的間距、姿勢、手臂擺動的幅度都有經過精密計算，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比起以前的那套霸氣威猛的刻意步伐更多了幾分流暢自然，就是……挺累人。

龍歸音一邊走着，一邊看着身邊的皇帝，心裏挺複雜。

他之前一直以為皇帝針對他是想卸磨殺驢，所以對他一貫也不客氣，總不吝于以最壞的惡意去揣度他，并且還覺得理所當然。

現在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心裏一時挺不是滋味的，就有些微的愧疚，對他的态度也就多了一分包容。

按照他現在搜集到的信息，他和皇帝以前應該是見過的，皇帝絕大可能認識他，但中途不知道發生過什麽事，他們之間産生了隔閡，皇帝想對他好，卻又不敢，總是別扭又小心的繞幾個圈。

他恨笨拙的在他面前表現自己，想讓他注意到他，想提升他在他心裏的形象，這代表他很在意他，可又在顧忌着什麽，不敢放肆對他好。

他不由沉吟起來。

皇帝心裏說過，他不讓皇帝對他好。

他的脾氣只要不惹到他，一般還是很随和的，這句話語氣就挺重，有點生氣的感覺。

在什麽樣的情況下他才會說出這句話？

是對他太好了，好到失去自我，所以被他禁止，還是……他對不起過他？

但看皇帝的樣子，後者又不太像。

他面對他的态度，除了對他好這件事，從來都是坦坦蕩蕩并無心虛之意，這條基本可以排除。

前者的話，一個月的時間對一個陌生人好到失去自我也不太可能。

他越來越好奇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王爺？”

龍歸音擡頭看去，才發現不知不覺，他們已然來到了郊外。

不遠處就是一片湖泊，湖水粼粼碧波蕩漾，四周綠草茵茵，楊柳成林，環境很是不錯，最重要的是沒人。

他怔了怔，目光看向那片湖泊，心裏倏忽間略過一個念頭，忽而道：“我們去游泳吧。”

蕭雲回一愣，接着想到了什麽，整張臉都紅了起來，語氣也有點結巴；“這這這……這是不是太快了？”

龍歸音也愣住了，“什麽太快了？”

蕭雲回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沒什麽，那我們就去吧，去水裏說也好。”

說罷，他就自顧往前走去，選了一處隐蔽處開始寬衣。

龍歸音眸光一閃，直接走到岸邊，涉水而進，直至走到水淹沒胸口的部分，忽而身上白光一閃，消失不見。

蕭雲回脫得就剩一件裏衣，拎着衣服紅着臉磨磨蹭蹭走出來，卻沒見人。

他疑惑的左右看了看，見到了岸邊一串腳印，嘴角勾起一絲笑，便邁開腿走進了湖裏。

他往前游了一段距離，喊道：“昭王？朕到湖裏了，你在哪裏？”

半晌無人回音。

蕭雲回隐約感覺到一絲不安，正想再喊，卻聽“噗通”一聲響，什麽東西從水面鑽了出來。

蕭雲回立刻轉頭看去，就見一條巴掌大的小龍懸浮在半空，鱗片和龍鬃上還浮着一層從水裏帶出來的水珠，正歪着腦袋一臉無辜的看着他。

蕭雲回：“嘶——！”

他眼都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小龍，小心翼翼的伸出雙手朝他靠過去，激動得臉頰都在抽搐了，硬是被他強制壓了下去，語氣盡量平靜道：“你怎麽在這裏？”

小龍擺擺尾巴，落到他伸出的手上，用孩童稚嫩清脆的嗓音道：“我在這裏游泳，正好看到了你。”

蕭雲回“哦”了一聲，四處看了看，道：“那你有見過除朕以外的另一個人嗎？”

小龍龍尾一揚指了個方向，“往那邊去了，好像是看到了什麽東西。”

蕭雲回眨了眨眼，一本正經道：“那朕去看看。”

小龍連忙尾巴一伸卷住他的手指，“不必，不是什麽稀罕東西，他一會應該就過來了，我來找你是有事要問你，不方便讓他知道。”

“有事？”蕭雲回疑惑的眨眨眼，想了想，點頭，“你說。”

小龍嚴肅的擡起頭，第一句話就道：“我在找我爹。”

蕭雲回呆滞的看着他，慢慢張大嘴，“……啊？”

圖圖：“噗哈哈哈哈哈找爹哈哈哈哈哈……”

龍歸音忽視它的笑聲，一本正經道：“我和我爹十二年前一同墜落這個世界，就此失散，我一直在四處調查我爹的下落，最後查到他十二年前和你有過牽扯，所以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一些他的消息。”

圖圖：“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嗝——！”

龍歸音：“……”

蕭雲回依舊呆滞的看着他，慢吞吞道：“你……你爹？”

龍歸音慎重點頭。

蕭雲回一口氣沒喘上來，白眼一翻，咕嚕嚕就沉進了水裏。

龍歸音一驚，連忙鑽進水裏，就見蕭雲回眼睛呆滞的睜着，像是生無可戀般漂浮在水裏，嘴裏微動，始終喃喃着一個口型：“爹……爹……爹……”

龍歸音：“……”

龍歸音呆了，飛到他頭上喊：“喂喂喂？你沒事吧？你怎麽了？”

蕭雲回生無可戀的看他一眼，繼續雙眼呆滞呈死魚眼狀，宛如受到了莫大打擊，因為呼吸不暢開始窒息都不管了。

龍歸音驚了，一尾巴拍到皇帝臉上，本來是想讓他清醒過來的，結果“啪叽”一聲響，直接把他拍到了湖底。

龍歸音：“！！！”

他連忙游到皇帝身下，小小的龍身抵着他的後背，龍尾一擺又一擺，艱難的頂着他往上游。

幸好龍的力氣挺大的，剛出生的幼龍也要比一個成年人有殺傷力得多，費了半天力氣終于把他頂出了水面。

一出水面，蕭雲回好一頓猛咳，但即使如此，雙眼也依舊是死魚眼的形狀，看起來好像被抽空了生氣，一直企圖往下沉沒。

龍歸音只好把他一路推到了淺水區域，擔憂的繞着他飛了一圈，見他這樣，也不好繼續問了，只能無奈開了天賦。

然後……

【他有兒子了……】

【他成婚了……】

【他是別人的爹，兒子應該還有娘……】

【他騙我，他明明說只有他一條龍的……】

【嗚！朕竟然信了他，這個騙子！】

【嗚嗚嗚……朕好慘，朕怎麽這麽命苦嗚！】

龍歸音：“……”

他連忙把天賦關了，駭然看了眼皇帝。

這……怎麽搞得他像是個有了家庭孩子還要隐瞞着在外面勾搭情人的渣男呢？

問題是皇帝十二年前也就是個八歲小男孩吧？他再怎麽也不可能對個小男孩感興趣，從他現在見到皇帝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就能知道他當時絕對對皇帝沒那意思！

如果不是牽涉到情情愛愛，那就可能是單純的字面意思，他和皇帝說過他沒兒子，于是把皇帝寵……寵……寵成了兒子？

這……怎麽越想越奇怪呢！

他幹脆不想了，直接開問，“我……我爹和你是什麽關系？”

蕭雲回幽幽看他一眼，沒吭聲。

龍歸音：“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蕭雲回依舊沒吭聲，但眼神卻漸漸清明了起來。

龍歸音覺得他狀态恢複了，心裏也算松了口氣，連忙問道：“你能告訴我十二年前的真相嗎？”

蕭雲回沉默了好一會，緩緩擡起頭看向天空，眼神帶着一點迷離，“當年的事情，他不希望第二個人知道，包括你爹在內。”

龍歸音一怔。

蕭雲回輕聲道：“是他自己不想記起，親手抹除了那段記憶，既然是他的願望，我會讓那段經歷永遠沉睡，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他低頭看着他，道：“也包括你。”

龍歸音不說話了。

他一方面好奇，一方面又從皇帝的話中聽出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一股莫名的焦躁盤旋在心間，讓他無法再向蕭雲回問任何話。

他想，皇帝說的是真的，他的确不想記起。

本能的感覺騙不了人。

他正有些發怔，一句話兜頭便砸了下來，“你真是他親生的？”

龍歸音下意識道：“不是啊……”

一頓，忽的住嘴。

圖圖：“噫……”

龍歸音：“……”

他慢吞吞擡頭看去。

蕭雲回眯了眯眼，問：“不是親生的啊……撿來的？”

龍歸音：“……”

蕭雲回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說起來，你和他的本體除了身形大小，倒是一模一樣，既然不是親生的，那有可能……”

龍歸音全身的龍鱗都炸起來了，忽的提高聲音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直接“噗通”一下鑽進了水裏，消失不見了。

蕭雲回慢吞吞補上那句話，“……是侄子或者兄弟？”

可惜已經沒龍回他了。

蕭雲回眨了眨眼，失笑搖頭，“跑什麽？朕又不會吃了你。”

驚天大雷過去後，理智慢慢恢複，蕭雲回想着剛剛見到的小龍，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唔……

哪裏不對呢？

腦海中忽而劃過一副畫面——

一條巴掌大的小龍四爪并用牢牢扒拉住一顆西瓜大的金色龍蛋，美其名曰——孵蛋。

嗯，畫面很美好。

地點：昭王府主殿大床上。

人物：小龍是昭王化的，和眼前這條一模一樣。

蕭雲回眨了眨眼：“噫……”

朕好像一個不小心猜到了什麽真相……的樣子。

正在想東想西，忽覺不遠處的岸邊氣息浮動，一道人影猛的越水而出。

“嘩啦”一聲響！

水珠迸射，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線，一道裸着上身的身影濕漉漉的躍到了水面之上，擡手随意在臉上一抹，水珠和散發便被扒拉開來，露出一張完美無瑕的臉。

蕭雲回：“！！！”

蕭雲回：“嘶——！”

蕭雲回：“咕嚕嚕……”

他直接沉到了水下去，只露出雙眼睛在水面上，嘴裏熱得吐了一連串氣泡，水面還有可疑的淺紅顏色飄動。

龍歸音朝他看過來，本來還因為剛剛的事情有點尴尬，結果一看他這模樣倒是怔住了，“皇上，你……”

蕭雲回慢吞吞擡起一只爪子，朝岸上一指，示意他——上岸！上岸！上岸！

朕要失血而亡了嗷嗷嗷！

咕嚕嚕嚕嚕……

龍歸音一臉懵逼，但還是上岸去了，找到個隐蔽處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蕭雲回也已經上了岸，正靠在一棵樹前，衣服也換好了，只是臉色詭異的有些紅。

龍歸音疑惑的看着他，正想說點什麽，蕭雲回突然大聲開口，強行轉移話題，“朕……朕要來和你說一說你昨日和季天師提的構思，你……你的構思挺好的，朕……朕允了！”

龍歸音：“……好的。”

蕭雲回看他一眼，臉又紅了，下意識低頭打量下自己——衣着還不錯，精心挑選過的，就是……姿勢太古板了。

他不動聲色放松肌肉，裝作伸懶腰的動作一手往樹上一搭，腰軟軟的扭到一邊，擺了個自認為潇灑的姿勢，道：“改造學府的事已經通知下去了，明日就可騰出相應的房間，昭王随時都可以去。”

龍歸音：“……好的。”

蕭雲回見他無動于衷，又換了個姿勢，腰往前一挺，手擡起插到腰上，擺了個看起來挺酷的姿勢，狀似不經意道：“咳，有些事情，你可以直接問朕，無需顧忌太多。”

不需要換其它讓朕心髒驟停的身份的！

龍歸音眨了眨眼，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不過還是道：“好，我知道了。”

他看着蕭雲回扭來扭去的動作，忍了半晌，實在忍不住了，道：“皇上，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蕭雲回正在換到下一個姿勢的過程中，一聽這話腦弦一緊，轉腰的動作下意識一用力，然後“咔擦”一聲響……

蕭雲回臉青了。

龍歸音：“……”

我好像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聲音。

還沒等他說話，蕭雲回迅速道：“朕突然有事，先走一步，學院之事朕已安排好，昭王自去就行。”

說罷，也不等龍歸音再說，他身影一閃，直接消失了。

圖圖喃喃道：“沒聽錯的話，可能……大概……也許……剛剛是錯骨的聲音？”

龍歸音：“……你沒聽錯。”

圖圖沉默了一會，道：“要去看看嗎？”

龍歸音扶額，“去皇宮轉一圈吧。”

他捏了個縮地成寸的法訣，轉身朝皇宮走去。

一邊走，圖圖一邊道：“皇帝剛剛的話，主人怎麽想？”

龍歸音眉目不動，淡淡道：“他知道我是龍，但礙于一些原因不能相認，我打算暗地裏調查十二年前的事，在我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之前，我不會和他坦白身份。”

圖圖想了想，道：“可以，皇帝對您沒惡意，這樣試探下去對他不友好，倒不如裝作不知道，還可以做個朋友。”

龍歸音也是這麽想的，他既然要改革大越，勢必要和皇帝多多接觸，避開這件事，他們之間還可以平和相處。

就着說話的功夫，他已然來到了皇帝寝宮前，一堆大臣積了半早上的事物，正挨個進去彙報。

門口的太監見到龍歸音過來，眼睛一亮，進去就和皇帝禀告了。

然後一聲略帶着驚惶的大叫從寝宮內傳了出來：

“唯獨昭王不準踏進寝宮半步！”

龍歸音：“……”

面對衆人疑惑打量的目光，已經習慣到麻木的龍歸音面無表情的開了聽音天賦。

然後……

【堅決不讓他看到朕丢臉的樣子，朕這麽美！嘶！腰疼！】

龍歸音：“……”

熟悉的皇帝，熟悉的配方。

他面無表情的想。

該治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