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龍歸音趕到的時候, 龍界小會前已經聚集了很大一圈人。

有個少年正一臉慘白的躺在地上,嘴角流下的血呈詭異的紫黑色,嘴唇眼皮都有些發紫。

他身邊跪着個中年男人, 正一邊半抱着他上半身, 一邊哭叫道:“就是你們!我兒就是吃了你們家的靈草才會突然這樣的, 他本來只是修為凝滞久不突破,搶不到丹藥,這才買一株破階草試試,結果吃了就這樣了, 還說不是你們的過,我這裏還有他吃剩的半株破階草, 明明就是龍界小會的!”

他一舉手,手裏果然拿着半株綠油油的靈草, 就是破階草無疑,而且這個靈氣濃郁的程度,只能是龍界小會裏面的。

百姓原本還以為這兩人是故意來訛人的,但現在一看那半株草, 表情都有些驚疑不定。

但因為他們這段時間從龍界小會受益頗多,還是沒什麽人太信,大家只是想看看龍界小會的解釋。

狄母正好就在這裏。

她因為買了升靈丹讓大兒子晉階成功,又買了回春丹讓二兒子長出雙腿,現在可算是龍界小會的忠實擁護者了, 這會兒看不過去了, 站出來道:“這人到底是不是吃了這株草才發病的還不知道呢,你說的破階草我也買了,怎麽我們吃了都沒,就你這出了?你把前因後果都說清楚, 是不是還吃其它東西了?或者本身還有什麽病之類的,你單這樣說,我們很難相信你。”

方車白也在附近,此時也站出來道:“這人現在都快沒命了,最緊要的是先找人救治吧,你怎麽反倒先來找人家算賬?且先不說是不是龍界小會的問題,就算你真要來什麽補償,也耽誤了救治的最佳時期,你兒子的命還能撿回來嗎?他可是你兒子啊,你就這麽不為他着想?”

中年男人哭聲一滞,臉色有瞬間的僵硬,但很快他就嚎道:“誰說我沒想辦法了?我找了很多郎中看了,他們都說中毒太深無力回天,已經救不回來了,我這才過來這邊讨說法的,不然誰願意放着兒子的命不救來這裏算賬?”

周圍人竊竊私語,有人小小聲道:“可也沒見你找龍界小會要能解毒的東西啊,一來就嚎王爺的鋪子賣假草藥害你兒子中毒瀕死,從始至終也沒說要治你兒子。”

“就是,我之前就覺得哪裏怪怪的,原來奇怪在這裏了。”

“唔,這麽一想的确是這樣……”

中年男人着他們的談論,臉色越來越僵硬,眼裏有絲慌亂一閃而過,忽而牙一咬大聲哭嚎道:“我兒子都要死了,我還不能來這裏讨個公道嗎?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我還能害了我兒子不成?”

錦竹在負責招待新來的客人,狐白五始終在店鋪門口守着,此時實在忍不住了,道:“我都說了好幾次,你把你兒子擡進來讓我看看到底中了什麽毒,你又不讓我看,又不找我要解毒的靈草,又說我們賣假草藥,你到底還想不想治你兒子了?”

中年男人哭聲一停,理直氣壯道:“我怕你再借機對我兒子動什麽手腳!除非王爺親自來,用他的身份作保,不然我不會把我兒子交給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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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白五都快氣死了,王爺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兒逛呢,這人堅持不了多久,要把人找過來再看病,人早死了,到時候有的沒的都可以賴他鋪子裏。

圍觀的人群也覺得他這性子挺倔強的,但關人家兒子生死,也不好多說什麽。

就在這當口,一道聲音忽而自人群中響起,“好啊,本王來看看。”

擁擠的人群被一股力道緩緩朝兩邊分開,一道身影越衆而出,仙姿卓約,俊美無雙。

人群頓時又是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反應過來連忙要跪地行禮,被龍歸音擡手阻止了。

狐白五眼睛一亮,“王爺!剛剛的……”

龍歸音點點頭,道:“我知道,我來看看。”

那中年男人臉上有絲慌亂閃過,很快就調整好臉色,緊緊抱住那昏迷的男子瞪視着龍歸音,看樣子就好像是在殺人者面前保護兒子似的,這姿态沒迷惑了圍觀的人,倒讓他們又一陣疑惑。

總覺得這人态度怪怪的,有種刻意做作的感覺。

中年男人緊緊抱着兒子戰戰兢兢的行禮,“小人劉武攜兒劉彥見過王爺!”

龍歸音點點頭,看向他懷裏抱着的少年,微一蹙眉——竟還是丹班的學生!

他來的時候正好是狐白五說話的時候,他一邊往前擠一邊圍觀的人說了個大概,大致了解了情況,但竟沒想到這中毒的人還是他的學生!

他頓時眼一冷,邁步走到劉武身邊,卻見劉武不但沒松開兒子,反而抱得更緊了。

龍歸音心念一動,開了音天賦。

【不能給他看,不能給他看,一定不能給他看,他會看出來的……】

龍歸音眸光一冷,淡淡道:“你說本王親自來了就可以讓本王看,現在為何不放手?”

劉武手一抖,目光茫然的在四周看了一圈,不知看到了什麽,眼神忽而一定,抱着兒子劉彥的手總算松開了,道:“既然王爺要看,那就請吧。”

【既然公子說給他看,那肯定沒,肯定沒……】

龍歸音眯了眯眼,在腦海裏道:“圖圖,幫我查看四周何人在和他傳訊。”

圖圖肅聲道:“好的主人!”

他一撩衣擺蹲下|身去,伸出一指點在劉彥的手腕上,輸入一絲靈氣仔細查探。

五髒枯竭,經脈腐蝕,的确是中毒的跡象,經脈之中也能感覺到破階草的藥效,這和劉武說的情況大致相同。

但……還有一絲不太尋常的藥效在經脈裏流竄。

這藥效和破階草本源歸一,幾乎察覺不出來,但他的神識何等敏銳,一絲一毫的不對都可以感覺到,是以也很快捕捉到了那絲異樣。

神識在經脈裏流竄,在某一時刻猛然鎖住了一絲黑色的靈氣,手指一抹再一拉,“嗤”一聲輕響,一道黑氣自中毒之人的手腕上浮了出來,被一道白色的靈氣牢牢困住。

劉武臉色微變。

圍觀之人齊齊驚訝,“這是……”

“唔……”龍歸音打量着那點黑氣,若有所思,“應該是一點毒,等我再取一點出來。”

他用同樣的動作又在劉彥的手腕上輕輕一抹,一點綠色的靈氣又被他提了出來。

狐白五疑惑道:“這是破階草的靈氣?”

龍歸音點點頭,“對。”

然後他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下将兩點靈氣彼此靠近。

屬于不同陣營本來會互相排斥的兩點靈氣在衆人不可置信的視線裏漸漸融為一體,完全合二為一,黑色的靈氣與綠色的靈氣共同融為一點墨綠色的靈氣,氣息相融不分彼此,若不是剛剛見證了它們的确是兩種不同的藥草,誰都以為這本來是一種靈氣。

所有人都驚訝地合不攏嘴,一個個目光呆滞,理解不能。

這……靈草和靈草的靈氣除非是煉丹師刻意融合過,不然都是互相排斥的,就算可以用手段融合,但還是會有一些不太自然的地方,為何這兩點靈氣卻可以輕而易舉完成融合?

他們都看向龍歸音,希望王爺能解釋下其中的情況。

而劉武早已臉色大變,額頭都開始冒出冷汗,目光又開始四處猶疑,心裏也在不住念叨:【他發現了!他竟然發現了!公子……公子呢?咦?公子讓我死不承認,推說不知情?】

圖圖突然道:“主人,我發現了,是金曜煊!他披着件鬥篷,還施了隐匿術,一般人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我記得他的氣息!”

龍歸音眸色一沉,“盯住!”

圖圖應道:“好!”

龍歸音舉着那點墨綠色的靈氣,擡眼看向劉武,緩緩道:“不錯的想法,破階草和另一株有毒的靈草通過一種方法融合為一,讓兩種藥效只用一株靈草就可以解決,我有點好奇你們用的什麽方法,轉基因?雜交?亦或是其它方法?”

劉武尴尬的抖了抖嘴唇,“我……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我的兒子到底有沒有治?”

【雖然不知道他說的那些詞是什麽意思,但他一定不知道我們培育的方法!】

龍歸音淡淡笑了,手指輕輕一勾,劉武手裏揣着的那半株破階草就被一股力道拉扯住強制拽了出來,很快來到了龍歸音手中。

他低頭打量一眼,道:“這的确是我們鋪子的靈草沒錯,可惜只有一種藥性,你兒子服用的破階草是融合了兩種藥性的,也就是說,他不是服用了龍界小會的破階草才出了問題,而是吃了你們準備的破階草。”

劉武眼睛瞪大,手指顫抖的指着他,“王爺,雖然我不過一個貧民,可我還是要說,哪裏會有什麽兩種藥性的靈草?我兒子明明就是吃了你家的破階草才出了問題,他是我兒子,我有必要害他嗎?”

【這兒子都不管我,要了和沒要也沒什麽區別,還能借此賺一筆錢,沒了就沒了,找個婆娘再生個就是。】

龍歸音冷冷一笑,“你想不想害他,問問他就知道了。”

劉武無所畏懼,面上還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我兒子都快死了,又怎麽問他?”

龍歸音沒理他,在腦中道:“圖圖,之前空間不是有一株解毒草嗎?給我取出來。”

圖圖“啊”了一聲,想說點什麽,但又覺得人命關天不好拖延,只好戀戀不舍的催動靈氣把草拔了。

龍歸音手中靈光一閃,很快多了一株靈氣濃郁的靈草。

衆人還未來得及驚訝那草的品階,就見龍歸音手一握,靈草在他手中化成一捧綠色的靈氣,被他捏開劉彥的下巴往嘴裏一拍,靈氣很快湧入劉彥體內。

劉彥身體整個抽搐了一下,眼皮嘴唇和手指上的青紫色徐徐消退,臉色也變得有了點血色,忽而在某一刻猛的睜眼開呀弓起身子,嘴一張便是一口紫黑色的血吐了出來,落在地上“滋啦”一聲響,很快腐蝕出一個洞。

衆人“嘶”一聲倒抽口冷氣,都被駭了一跳,劉武更是整個人都呆了。

劉彥趴在地上大口喘氣,神智很快清醒過來,都沒看清楚周圍的情況,第一句話就是:“爹你要殺我!”

劉武這時才反應過來,臉色猛然大變,撲上去就要堵他的嘴,口中怒罵道:“小兔崽子你說什麽看我不揍死你……啊!”

還沒撲上來,直接被龍歸音一揮手扇到了一邊去。

劉彥看着他狼狽的身影,卻是冷冷一笑,“你哄我吃了你買的破階草,我毒發體弱打不過你要逃,你竟直接打暈了我,你不是要殺我,那你又要做什麽?”

劉武被打得吐了口血沫,氣怒道:“我要殺你你早死了,我還會把你拉到這裏讨公道嗎?”

劉彥擡頭環視一圈,這才發覺所處之地,瞥到龍歸音時更是渾身一抖,連忙起身就要行禮。

龍歸音擡手阻止了他,道:“先趴着,你現在還不宜動,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仔細說說。”

劉彥恭恭敬敬的垂下頭,聲音還有些虛弱嘶啞,緩緩道:“王爺好,我爹劉武就是個賭徒酒鬼,我娘是被他活生生打死的,我自那之後就搬出了家不再管他,後來我靠自己的天賦進了天府學院,成功在丹班引氣入體,昨天我爹找到了我,說想給我過生辰,還送了我一株墨綠色的破階草,我一時心軟,以為他改過自新,就答應了,沒想到……”

他哽咽一聲,道:“那株破階草不知道他是哪裏弄來的,味道怪怪的,我不想吃,他硬逼着我吃下,又從我的小箱子裏翻出我之前在您的鋪子裏買的破階草,自己咬了一半,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我想阻止,可我突然就渾身難受,我才發現我中毒了,我爹……我爹他不讓我求救,他把我打暈了嗚……之後我就不知道了……”

他說着說着,眼淚流了一臉,想來是很難受了。

母親被父親打死,父親還想要他死,還身中劇毒渾身難受,這還只是個小少年呢,心裏一時崩潰也在所難免。

人群也都在唏噓,又是心疼這少年又是憤怒他渣渣爹。

龍歸音嘆息一聲,擡手摸摸他腦袋,道:“沒,都過去了,你的毒我已經解了,你爹的我幫你處理,回去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會好了。”

劉彥低低“嗯”了一聲,眼淚汪汪道:“謝謝王爺。”

龍歸音招招手,錦竹便跑過來,把劉彥扶到一邊安慰去了。

龍歸音這才擡眸看向劉武。

劉武在劉彥說話時幾次想打斷,被狐白五不客氣的一腳踩上後背打斷了,差點把五髒六腑給踩廢,此刻對上龍歸音的眼神,瞬間一個哆嗦,渾身都在戰栗不止。

龍歸音淡淡道:“你的破階草在哪裏得到的?”

劉武嘴硬道:“就是在你這裏買的!”

龍歸音表情淡漠,“哦,你口中的公子又是什麽人?你剛剛也在一直請示他,讓我猜猜……”他一頓,見劉武眼睛瞪大,他露出個冷冷的笑,“是金……”

劉武瞳孔微縮。

龍歸音嘴唇微動,似要說話。

卻就在這時,身後一道聲音響起,“抱歉,他的破階草是我給的,我并不知道他會用來做這種。”

一人自人群中徐徐走出,一身金黃色的錦衣,正是金曜煊。

龍歸音冷冷一笑。

總算出來了,把你釣出來可不容易。

他固然能直接說出金曜煊的名字,可這畢竟牽扯到龍界小會,他若說是金玄商會搞會落于下乘,得想辦法讓對方主動站出來,他受害者的立場才能站穩。

他轉身看向金曜煊,眉一挑,道:“不知金公子所說的這種是哪種?”

金曜煊向他行了一禮,道:“自然是迫害他人之了。”

龍歸音問:“金公子既然知道這件,又是如何得知的?”

金曜煊眸光一閃,道:“是屬下告訴我,我剛趕來。”

龍歸音玩味的笑笑,瞥了眼劉武,道:“這趕來的時間倒是有點巧。”

金曜煊冷靜自若,“巧合罷了。”

龍歸音又問:“你剛剛也說了,破階草也是你給他的?”

金曜煊本能覺得這話不太對,但又一時找不到反駁的點,只好點頭,“對。”

龍歸音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唇角露出個玩味的笑。

圍觀之人看着他的眼神也不太對了。

金曜煊心裏咯噔一跳,把話前後聯系一番。

他知道劉武用破階草迫害他兒子,他趕來的時間很巧合,破階草還是他給的。

聯合起來就是:他把破階草給了劉武讓他迫害他兒子,栽贓嫁禍給龍界小會。

金曜煊:“!!!”

圖圖猖狂大笑,“哈哈哈論問話技巧的重要性,今天的主人依舊很奸詐!”

龍歸音淡定微笑,“嗯?”

圖圖:“……聰明!”

龍歸音滿意的眯眼。

金曜煊臉都扭曲了,連忙解釋道:“這件比較複雜,那株破階草涉及金玄商會最近在鑽研的東西,劉武在在金玄商會做過一段時間,他昨天突然說想給兒子買生辰禮物,說破階草融合了兩種藥性,對于他煉丹有好處,我才把破階草給了劉武,我并不知道他是用來害人的!剛剛也是屬下告訴我這邊發生的,我才急忙趕過來的!”

【就是我給他迫害他兒子的,反正你們又沒證據。】

龍歸音眼眸一眯,輕輕“唔”了一聲,表情依舊淡淡的,看上去像信了,也像不信。

圍觀衆人臉上一副恍然的表情,但眼裏依舊留存着些許懷疑,原本對于金玄商會那種商界霸主的懼怕崇拜消失了大半,顯得有些寡淡。

金曜煊心裏一沉。

無論解釋再怎麽好,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無法徹底消除了。

除非他能做出什麽有效的實際行動。

他牙一咬,正要說什麽,龍歸音忽而一擡手,道:“其它的情以後再說,現在說劉武的,他妄圖迫害我的學生,證據确鑿,本王要将他交給司衙審問,金公子可有什麽說辭?”

劉武臉色一僵,雙眼一錯不錯盯在金曜煊身上。

金曜煊不鹹不淡道:“本公子沒什麽說辭,他既然犯了罪,那就按照律法處置吧,反正……”他意味深長道,“他也不敢反抗的。”

劉武瞳孔一縮,不知道金曜煊哪句話刺到了他,他眼裏突然閃過一絲畏懼,眼神四處掃視一圈,晃到劉彥身上時猛的一頓,突然眼眶一紅,啞聲嘶吼。

“兒子!兒子我錯了!你替我跟王爺求個情,我不是故意要給你破階草的,我……我就只是一時糊塗,我以後肯定會對你好的,你替我求個情,饒了我吧,啊?”

劉彥一個哆嗦,立刻把自己抱得更緊,捂着耳朵道:“我不我不我不!你都說了好幾次了,你每次打過我娘後都會這麽對我娘說,我娘信了你,最後被你活生生打死了,我不要信你!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劉武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猙獰可怖,“你這個不孝子,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爹,我生了你養了你,你就這麽對你爹的?我不過就犯了點錯,你至于看着你爹死嗎?你這個狗娘養的!畜生不如的……唔唔!”

後面的話被實在不下去的狐白五給一腳踩住了嘴。

劉彥臉色漲得通紅,怒道:“你也就生了我,養我是我娘賺的銀子,你除了打我們你還會幹什麽?你把我娘打死了就來打我,我要不逃出去我早被你打死了,我沒你這樣的爹,我要和你對簿公堂,我要和你斷絕關系,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你的死活再與我無關!”

劉武眼睛大睜,想要說話,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劉彥冷笑一聲,“要為你這樣的人和王爺求情,不值得!”

龍歸音看到這裏,慢悠悠出聲,“既然如此,本王做主,允你和他斷絕關系。”

劉彥眼睛一亮,當即就給他跪下了,“多謝王爺!”

劉武憤怒到雙眼通紅,卻龍歸音又道:“他故意殺人,按律當誅,若金公子沒什麽要說的,他就是死罪了。”

劉武臉色大變,眼裏第一次出現了後悔,但兒子卻看也不看他,已經完全抛棄了他這個父親。

憤怒懊悔加上心慌恐懼讓劉武的理智瞬間全無,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掰開狐白五擋住他嘴的腳,嘶聲道:“明明是金玄呃……唔……”

他剛說幾個字,嘴角卻開始湧出一股又一股紫黑色的鮮血,臉色青紫一片,眼白也開始不斷上翻,整個身體都在劇烈抽搐。

狐白五反應極快,立刻蹲下|身往他體內輸入一絲靈氣,龍歸音也在同時趕到了他身邊,但前後不過眨眼功夫,劉武身體猛的一抽,忽而整個人都僵直在那裏,氣息瞬間全無。

狐白五慢吞吞收回手,一雙狐貍眼有些呆呆的擡頭看來,“見血封喉的劇毒,靠禁制發作,沒法救。”

龍歸音臉色微沉。

圍觀的人也沒想到會鬧出人命,“嘩”一下散開了好些人,各個臉色驚恐。

金曜煊慢悠悠道:“真可惜,就這麽死了,一點線索都沒透露呢。”

“不要緊,我來查。”

一道聲音自不遠處響起。

衆人側頭看去,就見金鱗衛首領孫其名領着一隊金鱗衛走了過來,先是向着龍歸音行了一禮,看向金曜煊道:“既然涉及到命案,此可不能善了,煩請金公子随我們走一趟,金玄商會需要好好調查一番。”

金曜煊眯了眯眼,“孫将軍,這和金玄商會似乎沒什麽關系。”

孫其名道:“破階草已經确定是從金玄商會裏流出來的,此草差點造成一樁命案,如今劉武也為這件而死,我們需要調查一番,煩請金公子配合。”

金曜煊還想說點什麽,孫其名道:“有什麽話到府衙再說不遲,我們走吧。”

竟是沒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命令的金鱗衛動手抓人。

金曜煊氣笑了。

以前金玄商會壟斷丹藥法器符篆三樣東西,大越離不得他們,不敢得罪,基本都是大化小小化了,從沒為這些情請他們去府衙走過,現在可算是有了一次體驗的機會。

但這畢竟是皇帝直屬的金鱗衛,他不好反抗,眼眸沉沉的看了眼龍歸音,最後什麽都沒說,不甘不願的随他們走了。

孫其名向着龍歸音又行了一禮,道:“王爺,此比較複雜,我們還想邀這位劉小公子走一趟,放心,只是想問他一些,必不會為難于他。”

龍歸音看向劉彥。

劉彥待正捂着嘴眼眶通紅的看着劉武的屍體,小少年眼睛紅彤彤一片,還不時掉顆淚珠子,看樣子可憐得不要不要的,錦竹一直在旁安慰,心都快抽搐了。

察覺到歸音看來,他連忙努力正色,啞着聲音道:“回……回王爺,我可以去。”

龍歸音嘆息一聲,道:“錦竹,你陪他走一趟。”

錦竹應了一聲,扶起劉彥向前走去。

孫其名最後行了一禮,就此告辭,順帶着把劉武的屍體也帶走了。

此間了,龍歸音看向其他百姓,道:“既然情解決了,就都散了吧。”

衆人便都陸陸續續的散開了,臨走前還在議論金玄商會的情,大都在懷疑他們在這次的情裏摻了一腳,甚至有人大膽猜測劉武就是他們殺人滅口。

不論結果如何,這次的的确對金玄商會的名譽造成了很大的損失,想要挽回是很困難了。

圖圖嘆息一聲,“我看這次抓不住金玄的馬腳,他們盤踞大越這麽多年,早成老狐貍了,哪可能留下什麽把柄?”

龍歸音道:“一步一步來,一口吃不成個胖子,且看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麽。”

這裏的暫時解決,龍歸音這才看向腰間挂着的荷包。

龍蛋仿佛察覺到他的注視,微微動了動,像是在打招呼。

龍歸音一笑,拍拍腰上挂着的荷包,道:“剛剛沒吓到你吧?”

龍蛋蹭了蹭他,表示一點都不在意。

龍歸音微微一笑,“走,帶你去幹一件。”

得益于那株兩種屬性的破階草,他又想到了融合靈草這件。

空間裏的融靈花正好催生的差不多了,靈田那邊也該搞起來了。

在此之前……

他若有所思,“唔,得先去見見皇帝,和他商讨下這件情。”

金蛋:Σ(っ°Д°;)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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