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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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締的心像被架在火上烤,幸而這次商睿清醒得很快。

“商睿,能聽清嗎商睿?”

醫生看到他睜眼,在旁大聲喊他的名字。

商睿轉動了眼珠,盯着他微微點頭:“什麽事?”

醫生緩慢又清晰地回答了他:“您的信息素紊亂症又發作了,我們需要您如實回答一些問題,然後給您安排相應的治療方案。”

“嗯。”

“您平時帶抑制手環的頻率是?”

“每天。”

“一次戴幾個小時?”

“只要出門,就一直戴着。”

“那就是日均戴八小時左右?”

“差不多。”

“一次戴幾條?”

“兩到三條。”

“這種情況保持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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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睿停了片刻,大約是在回憶:“……從初三開始到現在。”

醫生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佩戴過程中有沒有明顯的不适?”

“很少。”

“沒有頭疼或者心神不寧嗎?”

商睿把目光轉向自己插了針的手背,語氣和打進身體的藥液一樣冷:“沒。”

“……”醫生在病歷上記錄了幾筆,再開口時語重心長,“不管你是出于何種考量,以你目前的情況來講,一年內最好不要再接觸抑制類的藥劑,否則病情根深蒂固後,以後再治就困難了。當然,本身孕期是不會有易感期影響日常生活的,所以也不必特別去戴手環,不過在生産之前,你最好每天都和丈夫待在一起,否則一旦發病,母體和孩子都會有生命危險。”

一直在旁認真聆聽的赫締,此時忽然插了一句:“醫生,如果有什麽急事,我們不得不分開一會兒,有什麽辦法保障他不會發病嗎?”

“分開時間在24小時內的話,做個短期标記就可以了。”醫生忖度着停頓了一下,視線投到商睿身上,“不過患者這樣的病例實屬罕見,我不建議你們分開12小時以上。”

送走醫生,赫締回到病床前,俯身去看商睿:“起來吃點東西?”

商睿的表情比之前冷靜了許多,他沒說話,自己扶着床坐了起來,赫締想要扶他,卻被他低聲拒絕了:“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不是個虛弱的嬰兒。”

“好的。”赫締放下手,走到一邊支起桌板,把保溫盒拿上了桌,又給他用紙杯倒了水,“你慢慢吃,我不打攪你。”

說着把床簾拉了起來,自己蹲下身在地上細看——在商睿昏迷的時候,有人進來草草打掃過,但是保不齊還會有玻璃渣留着。商睿那麽要強,行動又快如風,極有可能在穿鞋時一腳踩上去。

他找得專心致志,真的發覺了不少細小的碎片,于是出門找保安借膠帶。保安應承着,用對講機叫人送東西來,赫締聽出對講機另一端就是小黑,便站在病房門口等待,不成想上樓來的人卻是梁蘊。

梁蘊大概是被他先前的表現吓到了,這回身邊跟了一群壯漢,其中一位走上前,将膠帶遞到了赫締的手中,于此同時,梁蘊面無表情地詢問道:“他的情緒如何?”

赫締臉上流露出了悲傷而厭惡的神情:“我覺得你應該很清楚答案,畢竟你們對他做過調查,還有那麽多雙眼睛盯着他……不,盯着我身邊的他。”

“你失憶得果真嚴重。”梁蘊面不改色,好像是連冷笑的表情都懶得做,“那麽多匹配的Omega讓你挑,你自己因為喜歡花香挑中了他,如今卻要怪我們履行職責嗎?”

赫締驟然睜大了雙眼。

梁蘊的話像一塊布,将記憶中邊邊角角的細節擦得漸漸明亮——鮮花盛開的花園也好,浴室裏香得過分的洗護用品也好,看了結婚協議的只言片語就簽下的名字也好,都暗示了赫締的意願。

“他暫時還不會知道這件事,”梁蘊用平靜的表情說起了趁火打劫的話,“只要你好好開導他,讓他生下健健康康的Alpha,他就不會知道,而我承諾過你的事,也會兌現。”

這話信息量太大,赫締眉頭一顫,擡眼看她:“我都失憶了,怎麽記得你答應我過什麽事?”

梁蘊挑了下眉,仿佛十分詫異,但并沒有解釋:“既然不記得了,那你要不要換個心願呢?”

“……”他的話讓赫締猶豫了。

赫締不知道原主曾經同梁蘊做過什麽交易,不過梁蘊承諾的內容顯然不簡單,對于迫切想搜集訊息的赫締而言,也擁有一定程度的誘惑力,可是如果自己做主,說不定就能換取目前對自己更有利的條件。

赫締盯了梁蘊半晌,最終做出了決定:“那就換吧。”

梁蘊報以回望:“說吧。”

“我希望商睿可以像Beta一樣,到懷孕28周後再停止工作。另外,在休完産假後,不要限制他工作。”

梁蘊聽到最後,像個批改作業的老師那樣一針見血道:“你們不能離開對方超過24小時,我希望你記得這件事。而你,是絕對不能和他一起去工作場所的。”

“我知道。”赫締邊說着,手指邊在膠帶上搓動,尋找着上面的斷面,“我會勸說他不要出差的。”

梁蘊聽後沒有立刻答複,一手抱着胳膊,一手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看她遲遲不應,赫締生怕她反駁,慢慢補充道:“退一步說,商睿是個執着于追求事業的人,如果你們逼他太緊,他也不會滿你們的願。承諾此事,對你們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成交。”

***

赫締轉身回房,一聲不吭地用膠帶粘走了地上所有的碎玻璃。做完這些,他去廁所洗了個手,這才得空倒了一杯水喝。

“你們在走廊上講了什麽?”商睿突然拉開床簾,直視了倚牆休息的赫締。

赫締聞言放下杯子,重新拿上膠帶走到床邊,撿起商睿的一只鞋細看鞋底,上面鑲着細碎透明的小玻璃渣。

他“哧啦”一聲撕開膠帶,粘上了鞋底,聲音低得像一聲嘆息:“對不起,沒有問過你的意思,自作主張為你做了決定。”

【作者有話說:今天試試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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