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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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赫締的表白,商睿抿了下唇,随後道:“哼,甜言蜜語。睡覺。”

他雖然一點沒露出高興的樣子,但是赫締從他領口若有似無的信息素中讀出了他的愉悅,而且他自我審視,覺得自己那話幹巴巴的沒有一點動人之處,商睿卻還說是甜言蜜語,顯然是接受了自己的情意,于是輕輕“嗯”了一聲,貼在他身後躺下了,還伸出一條手臂抱住了他。

他的身體柔軟炙熱,皮膚光潔,微微潮濕。赫締在黑暗中一眼接一眼地看他,就覺得他真是年輕可愛,值得他疼惜。

這一覺睡得很安寧,再睜眼時,發現商睿早就換了睡姿,雙手攬着他的脖子,身軀軟綿綿沉甸甸的,在他懷裏睡得正香。睡袍帶子大概是在翻身時散開了,肌肉鼓脹的胸脯露了半邊,身上的香氣由內而外地透出被窩,和赫締那身苦艾青松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讓赫締恍惚了那麽一剎,感覺兩人不是在卧房內,而是置身于一座沉睡着的靜谧花園。

今日是周六,不用上班,所以赫締沒有急着起身,只靜靜地躺着,享受這種信息素交融的感覺——他現在有些經驗了,能通過信息素的狀态讀懂對方的心情。求偶時,它是纏綿的,安撫時,它是輕柔的,警惕時,它則會快速收斂。

而現在,是商睿最放松的時刻,淡淡的信息素緩緩地釋放,像一片雲霧,自由自在地擴散,溫柔地籠罩着赫締。

這種信號代表着信任和接納,赫締浸泡在這稀釋的Omega信息素中,心中滿是安寧的幸福感,完全不想起身。

然而,他很快發覺自己不能繼續睡,因為他在商睿的胸脯上沾了一手濕,溫溫涼涼的,帶一點特別的氣味。

赫締輕輕摘掉他的手,準備起身去盥洗室拿毛巾,結果稍一動商睿就“嗯”地哼唧了一聲,眯起眼看向他:“……你起那麽早幹嘛……”

赫締知道他是有一點起床氣的,就哄他:“你好像泌乳了,不過沒事,你睡你的,我幫你擦掉。”

“嗯?”商睿一下驚醒了,伸手去摸自己的胸脯,果然摸到了液體,還在他指尖散發着甜甜的乳香。

商睿難以置信,幹脆敞開了睡袍,準備揪一下看看,被赫締匆匆忙忙打斷了:“不能碰不能碰,碰了生殖腔會收縮的。”

商睿只好罷手,目睹赫締用柔軟的熱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淨自己胸前的皮膚,仍舊狐疑:“産前會……泌乳嗎?”

“偶爾也會有這種情況的,不用擔心。”赫締替他系好睡袍的帶子,“你要是害怕的話,我讓醫生再給你做一次産前檢查,反正他們都把一部分儀器帶到大樓裏來了,只要坐個電梯就好了。”

商睿不想同機構請來的人多打交道,不過這現象實在超出了他的預料,所以只能勉強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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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做完檢查出來,結果倒是好的,胎兒很健康,他的信息素紊亂症也有些微的好轉,泌乳不過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放着不管也無所謂。

但他哪裏能放着不管?他坐在那裏吃個早餐的功夫,胸口就又是濕漉漉一片了。

“沒關系,我已經想到好辦法了。”赫締把他帶到自己房間,拿出皮尺量他的胸圍,順便重新量了一下他的腰圍,然後從廚房拿了專門為孕夫準備的點心和果茶進來,“好了,你坐着等會兒,我馬上就做好了。”

商睿點點頭——他知道赫締的手很巧,連身上這套睡袍都是他改的,不過他還沒有親眼見過赫締“生産”這些衣服的過程,今天好不容易得閑,他得觀摩一下。

赫締拿出一塊帶點彈力的棉布,輕車熟路地用尺量出大小,拿粉筆勾勒出輪廓,用剪刀剝離出可用的部分,再踏着縫紉機固定,最後上扣,開縫,一件純白的前扣式內衣就做好了。

他這套活兒做得行雲流水,連個廢動作都沒有,好像裁縫鋪裏幹了好幾年的大夥計,跟十指不沾陽春水的Alpha毫不沾邊,看得商睿目瞪口呆,連茶都忘了喝。

赫締先開始沒留意他的舉動,因為從來沒覺得這事有什麽可稱道的地方,然而等到做完活兒一擡眼,看到商睿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自己,他心中忽然也有了一點成就感,那感覺類似于丈夫外出掙錢後滿載而歸,嘩啦啦往妻子孩子面前一撒,是一種喜悅的滿足和炫耀。

商睿同他對視了一眼,方才回過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已經溫涼了,所以他淺嘗一口又放回了桌上:“這就做好了?”

“還差點兒。”赫締從櫥櫃裏翻找出一個小袋子,拿出防溢乳墊塞進了內衣的夾層裏,“這下是好了……我本來以為你産後才用得上,還好買得夠早。”

他說着又拿出一塊乳墊給商睿看:“你上班的時候帶幾片去,過幾個小時替換一下就可以了,保準不會弄濕衣服。”

他說完看向商睿,等着對方回應些什麽,但商睿卻一直盯着他的手,沉默不語。

赫締以為他是不想穿——也是,雖然這是一個男人都能懷孕的奇怪世界,但要一個男人突然有一天穿上了內衣出門,這也确實不能一下子就接受。

思來想去,赫締開了口:“你要是覺得樣式奇怪,我還能再改改,改成馬甲的款。”

其實他完全是多慮了,商睿雖然從來不想結婚生子,但對這種東西也非一概不知,他只是覺得赫締太體貼了,體貼到他簡直像在發夢一般——為什麽人高馬大的丈夫可以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不用改了。”他微微嘆了口氣,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以前經常做衣服嗎?”

赫締感覺他手勁兒還挺大,吃了一驚:“呃……還好吧,就是以前……”

他話到這裏,猛然剎住車,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光顧着照料商睿了,他忘了自己是誰,這麽個身嬌肉貴的原主,接觸的都是望遠鏡、鋼琴鍵盤和顏料,哪裏擺弄過針線呢!這一點機構最清楚了!

他只好給自己找補:“就是以前看別人做過……可能我有天賦?最近找了些視頻跟着操作幾番就學會了。”

商睿登時變臉失色——什麽學會,他這叫精通!如果他真是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學會的,就憑這悟性,沒幹幾年就能進知名服裝企業當制版師了。機構果然是暴殄天物!

想到這裏,他摩挲了兩下丈夫細嫩的手背:“你很厲害。”

他鮮少誇人,赫締上輩子透明慣了,也鮮少被人誇,就很受寵若驚,嗫嚅着想說點什麽,結果又聽商睿道:“再做兩件,我好換着穿。”

“好!”

赫締喜出望外,扭頭便向工作臺走去,恨不能一下給他做個十件八件的,一星期都不穿重樣的,完全不知道商睿在他背後伸手抓了個空:“哎!回來!”

赫締很聽話地走到他面前,兩個眼裏都冒光了,仿佛看見了帶着挑戰性的任務。

但是商睿的眼神閃爍起來:“不用急,不是讓你現在做,是等有空了再做。”

赫締愣了一下,然後更高興了——原來他是要自己陪他。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笑起來,坐到了商睿的身邊。

商睿看他笑,神色間也微微有了笑意,伸手把點心推到他面前,示意他一起吃。

點心很袖珍,赫締幾口就吃沒了,餘味倒很甘甜,同眼下的氛圍一樣美好。

商睿那頭吃完了,卻是表情古怪起來。

赫締伸手輕輕攬住他的肩膀:“怎麽了?”

商睿把視線挪到了另一邊,複又轉移回赫締的臉上,最後才困窘無比地開了口:“你把那什麽……什麽操教我一下吧。”

赫締想他能提出這話來,估計是憋了有些天數了,于是給他穿上外套,直接帶他去了天臺——雖說去那兒也有人跟着,不過一般只有一個人看着他們,不像家裏人多,地方還不寬敞。

可是他一上天臺,那景象就令他頭皮發麻了。

原本草木蔥茏的花圃,因為時節轉換的緣故,已呈現出枯萎之态,而赫締也是第一次知道,鮮豔的金魚草凋零之後,竟然形如一串骷髅,一眼望去,滿地森然,映襯着玻璃栅欄外灰白的景,簡直像一幅地獄圖。

赫締看得笑不出來,商睿倒是并不驚訝:“我就知道是這樣,以前我一個客戶就幹過這傻事兒,後來院子裏再也沒種過金魚草。還有那個高雪輪……”他轉頭看了赫締一眼,“那是你讓他們種的嗎?”

赫締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無奈道:“其實我不記得了。”

商睿知道他有點失憶,就繼續道:“記不記得也無所謂,反正它的花語挺奇怪的,一般人不會去種。好了,咱們開始吧?”

赫締點點頭,首先自己做了示範,随後看護着商睿做好每一個動作。

一套操做完,效果立竿見影,商睿急急往盥洗室去了,而赫締一個人站在卧室裏,心裏卻還記挂着他方才的那番話。

遲疑了一下,他忍不住拿出手機,查找了高雪輪的花語。

“高雪輪花枝的莖節下部可以分泌特殊的黏液,能粘住靠近的小飛蟲。會被粘住,有欺騙的意思,所以高雪輪的花語是——騙子。”

【作者有話說:商睿:哼,這花語和機構蠻配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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