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淪陷2%[捉蟲]

穿着精致收腰的禮服,尤嬌今天幾乎沒有用過餐,但超強的定力與理智令她大方地在全場所有人的注目下将豎琴彈奏好。

流暢的音樂潺潺地流淌在耳邊,當尤嬌擡眸直視場內正中央時,她忽而像是看見了鬼魅那般突然眼神呆滞住。

彈琴的音符由于慣性使然彈錯了幾個音符,可站在場下的左晝還是敏感地觀察到。

這小孩到底還是定力不夠。

“他怎麽來了?”尤嬌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低喃着,忐忑的心莫名慌得厲害,她繃直唇角将他當做不存在。

蘇城老牌豪門貴胄裴聿的現身自然引得無數名媛人頭攢動,她們恨不得離他更近一些,而且明眼人眼裏都知道,他就是故意來看尤嬌出糗的。

誰不知道他們曾經分手鬧得轟轟烈烈?

素來薄情的裴聿在高中時将尤嬌的情感當了真,最後卻被尤嬌狠狠把他的真心摔得稀巴爛!

今天可真有好戲看了,衆人翹首以盼。

“尤明忠是真蠢還是裝傻啊,居然連女兒前男友都拽來,這事兒早就鬧出圈子了。”其中有個穿着打扮精致看着就是富貴花的胖姑娘環着胸嘀咕着。

站在她身邊容貌美黑過,穿着暗黑系服裝的女人輕嗤,“這很難說,但我知道裴聿肯定想狠狠地報仇羞辱尤嬌是真的。”

“尤嬌那後媽恨不得直接把算盤拿出來,好好地算算尤嬌能帶給她家多少資金,明裏勢利眼的人我還真沒看見過。”鼻梁高挺的女人不經意地吐槽着,接着她不由得感慨,“像這種尤物真淪落給下嫁給油膩男,我還挺不爽的。”

順着聽到耳邊風的尤卿撇了撇嘴,她像炮仗似的嘴快道:“尤嬌那是罪有應得,誰不知道尤嬌私生活混亂啊。”

圍成圈讨論的名媛們:“……”

我們吐槽我們的有你什麽事兒?

後媽帶來的小比崽子果然不知道什麽叫做教養,尤嬌實慘。

完美得能跟殿堂級音樂媲美的豎琴演奏結束後,尤嬌強撐着意志腳步緩慢地往下走,她故意偏離着視線不敢與裴聿對視。

來到場下,首先是前來指正她的老師,“小甜椒,你還是得跟你師兄多學學什麽叫做定力,依我之見,暫時搬來師傅家裏住段時間。”

左晝言語溫和地同她說。

其實十分了解左晝老師為人的尤嬌心裏清楚得跟明鏡兒似的。

今晚左晝肯定是聽到不少的流言蜚語,向來護犢子的他知曉這段時間她過得不好,所以他才會軟硬兼施地告訴她——

無論你待在外面受到多大的委屈,師傅與師娘的家會是你們師兄妹的溫暖港灣,歡迎你們随時都能來長住。

聽進心裏去的尤嬌吸了吸鼻子,可她才不是人畜無害吃素地白兔啊,她可是會抽筋扒皮吸人血的狐貍才對!

尤嬌撒嬌般地鼓了鼓腮幫,而後她沖左晝乖巧點頭,“等我下回不忙了,就回山上去看師娘,你讓師哥在家等着我噢。”

聞言,左晝清朗似月般地淺淡笑着,說到底這孩子靈氣得很,真想套個麻袋裝回家給自己兒子做媳婦兒,可他兒子愣是不開竅。

直到姑娘下山才回過神來,天天嘴邊挂着小師妹長小師妹短,恨不得他趕緊把尤嬌拐回家。

尤嬌跟老師談笑風生了會,後媽薛成慧熱切地湊到尤嬌身邊來像是姐妹牽手那般帶走了她,她對左晝盡地主之誼般地念叨着,“左老師今天可要玩得盡興啊,音樂器材那裏什麽都有。”

有些覺得丢人且無言以對的尤嬌:“……”

感情你讓左老師來家裏免費彈琴來了是吧?是按小時結費還是按分鐘結算啊?一分鐘少說也要十幾萬,你買得起嗎?

被迫拽着直到遠離老師後,尤嬌直截了當想要甩手走人,她滔天的暴利因子已經快要掀翻天靈蓋,洪荒之力可能就要控制不住。

薛成慧也不願意跟她裝,而是環胸開門見山地仿佛像是在完成任務,“有個青年才俊你爸非得要我介紹給你認識,待會兒你到跟前就體面點喊聲哥哥,知道了嗎?”

我有病□□裏喊人家哥哥?

尤嬌精致妖媚的眼睛輕眨,她掐低聲音故作乖張,“知道了。”

裝白蓮花取勝嘛,別搞得不會似的。

尤嬌心裏帶着層輕蔑,她不屑地看着薛成慧這個惡毒如蛇蠍的女人,畢竟這女人是連未出世的小孩都可以利用的。這麽多年沒見,裝蓮花的技術仍舊爐火純青嘛。

見到所謂“青年才俊”,尤嬌晃動紅酒杯的手腕瞬間停住,她差點沒把嘴巴裏的液體給噴出來,眼前的這位已然是地中海的中年男人是“青年才俊”?

都可以做他爸爸了吧?

這讓別的年輕人聽到情何以堪,請問他配稱為“年輕”嗎?

“這位是賴家少爺。”薛成慧傾情給她做介紹,那模樣恨不得用七寸不爛之舌趕緊把她直接嫁過去,“這是我們尤嬌啊,賴少爺你們小時候應該見過的吧,我們尤嬌從小就長得好看。”

聽她說到這裏,尤嬌徹底憋不住心裏的郁悶笑出聲來。她缱绻溫柔的眉眼焦距在賴公子身上,她直接了當問:“我們小時候見過?”

“當然見過,你小時候紮馬尾辮的樣子我現在還記着,我叫賴盛你還記得嗎?”賴公子得知今日尤嬌的相親對象陳二由于尤嬌名聲不好強烈拒婚,他二話沒說眼裏就差寫着“我願意”這三個字。

“哦?”尤嬌眼神朦胧般地望了眼賴盛,接而又掀起慵懶的眼皮望了眼“賣女求榮”的尤明忠,她模樣笑得嬌俏,“我當然記得你,賴盛嘛。”

其實尤嬌記憶深處壓根沒這號人物,不過她的心上人就算不是蓋世英雄也不能是眼前的“青年才俊”地中海吧。

真是給薛成慧點臉色她就開上染坊了。

惦記着賴家財産人脈的薛成慧忙不疊推了推地中海示意讓他主動些。

緊接着賴盛湊到尤嬌跟前,言語親昵地說了句,“那我們加個微信然後慢慢聊?”

望着賴盛那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眼神尤嬌笑得更加肆無忌憚,還真把她當做軟柿子捏啦?尤嬌抿着唇瓣斟酌,諱莫如深的眼神最終落在賴盛光禿禿甚至能反光的腦袋上。

“我們就在這裏聊吧,賴先生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這句話尤嬌是帶着無盡寒意冷着聲音說出來的。

很快反應過來的賴盛眼眸裏帶着審視,在他眼中尤嬌只是件精致的商品,有什麽不配的?

他繃着下颚眼神嚴肅,可多少有幾分輕蔑與敵視,“那什麽樣的是你喜歡的類型?”

望着眼前男人恨不得把“我錢還不夠多嗎”說出來的模樣,尤嬌笑得妩媚動人。

他就不能端盆水照照自己的模樣嗎?

“尤嬌你瞎說什麽,人家賴公子時特意為你而來的。”薛成慧着急地說。

徹底繃不住情緒了的尤嬌冷着眼眸看着尤明忠的臉,蠻橫地盯了會後,尤嬌四兩撥千斤地臉上還是帶着笑,“你問我喜歡什麽樣類型的。”

尤嬌佯裝思考狀,忽而,她像條暗藏鋒芒的毒蛇那樣突然竄了出來,她冷言冷語,“我覺得你還不夠禿,我喜歡更禿的,聰明絕頂那種。”

向來喜歡把話說絕了的尤嬌分貝揚得很高,周圍聽見這聲的人突然間沒了言語,場面瞬間寂靜下來!

剎那間,惱羞成怒的賴盛直接把酒杯砸在地上,他分毫沒有顧忌般地怒罵着:“就你這種破鞋我多看你一眼,那是我看得起你,真給臉不要臉,晦氣。”

這就惱羞成怒啦?

尤嬌雙手環胸不驕不躁地看着他,她妖冶的笑容裏帶着些許純真,“你看不上我沒關系,我還有個妹妹呢。”

當她把這句話說出口,薛成慧頓時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分貝霎時拔高,“你瞎說什麽。”

“……”

瞧瞧這讨人厭的嘴臉,以前她是年紀小不懂得锱铢必較,但現在不一樣了,她要把合該屬于她的東西一寸寸地讨要回來。

“挽救家族事業靠尤卿多吹吹耳邊風就夠了,畢竟子承母業重操舊行她母親熟悉得不得了,對嗎?尤先生。”尤嬌冷言冷語争鋒相對地看着自己父親,想到前幾日從師父那裏搬回家隐藏扮乖的這幾天,她就咬牙切齒。

扮豬吃老虎這條路她就是這輩子都走不上國際秀場,上不了心儀雜志周刊,這種乖她是一天都扮不下去了!到底是誰想出來的破主意!

望着尤嬌那張精致充滿憤怒的臉,尤明忠把掌心狠狠地擡起,他的大腦充斥着想要教訓淩駕于他威嚴之上的女兒。

“你知道的,這巴掌打下來我們就沒什麽父女情了。”尤嬌像只徹底被激怒的獅子。

其實尤明忠打過她早就不止一次兩次了,多得快要數不過來,至于父女情,難道不早就已經成了泡沫嗎?

就在巴掌快要落下的那刻,尤嬌已經感受到掌風已經在面前,她的眼睛快先一步閉上。

她甚至都想好了待會翻臉怎樣怼人,可應該承受的力量卻遲遲沒有來到。

尤嬌緩緩地睜開眼睛,清亮的鳳眸帶着狐疑打探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熟悉的味道令她眉頭輕皺。

清冷如霜的男人鎮定自若地站在她面前,他手掌緊握着尤明忠的。

原來剛才眼花看到的男人并非是她看錯,裴聿轉過身來,尤嬌莫名地感受到壓迫緩步往後退。

高挺的山根擁有優越的弧度,往上是精致狹長的眉眼配上似鴉羽般的睫毛,緊閉着的唇不知是否是尤嬌的錯覺,她已經感受到了無聲的輕嘲。

下一秒,裴聿唇角若有似無地勾起,他出聲像是護着尤嬌,“尤總,火氣別那麽大,女兒這種嬌氣的生物是打不得的。”

噢,拐着玩兒說她嬌氣。

尤嬌暗淡的眼睛低垂,看着恨不得立刻把裴聿拉到自己陣營的尤明忠,她笑得風情萬種,“不好意思,身體不适,先失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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