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六十尾金魚

其實餘今第一時間是沒有聽懂的。

畢竟他的記憶有一定的殘缺, 再加上吃藥,平時精神狀态比較穩定的時候也是很容易走神,在對事的記憶上也不如一般人。

但榮荀又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給他看了一張截圖。

截圖上顯示的是餘今的頭像給他發的五顆填滿了的黑星星, 往上還有全部過程。

甚至在截圖裏,榮荀還很貼心的把自己的語音轉了文字再截圖的。

在看見星星時就已經回憶起所有了的餘今:“……”

“好了可以了不用了。”他把手抽出來,壓住了榮荀的手機,躁紅了耳朵的同時, 也是納悶了:“你為什麽還要截圖啊???”

榮荀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第一次服務就拿到了五星好評, 不應該截圖紀念一下?”

餘今:“……?”

這個理是這麽算的嗎???

榮荀又低聲問:“可以嗎?”

他每次一壓嗓音,那本來就偏沉穩沙啞的聲音就被賦予了磁性,吸着餘今心裏那塊磁鐵下不來。

餘今的氣勢瞬間就能熄滅大半,整個人都有點暈頭轉向。

不過還好這是在外面, 這要是在家裏,他早就被迷得點了頭。

餘今說的是:“……回家再說。”

榮荀卻已經自動理解為可以了。

他彎眼, 又抓着餘今的手,親了親他的指尖, 語氣輕快:“謝謝。”

餘今完全是憑借着本能回了句:“不、不用謝。”

也只有這時候的客氣, 才會讓榮荀笑得更深。

有點呆的小金魚。

好可愛。

他舔了舔自己的牙尖,想把人摁在懷裏好好親一遍。

可餘今還有點保守, 剛才那些已經在他的底線上試探了,他要是真這樣做多半會跟他生氣。

雖然……

他挺喜歡看餘今跟他生氣的。

但他不能這麽做。

餘今和榮荀沒看完表演就走了。

單子上是說晚上還有活動, 但餘今不是特別有興趣了。

而且主要是南界大的人越來越多……

從前他是真的挺喜歡熱鬧的, 現在和榮荀出去玩, 他只想找那種清淨的地方。

因為人太多是真的會影響到約會。

他們晚飯在南界大學旁邊的美食街吃的。

店子是餘今問榮荀他以前在這讀書吃過最多的店是什麽, 于是榮荀就帶餘今來了, 就是一家車仔面, 他家也只賣車仔面。

店面裝修算是簡單,但衛生弄得很幹淨,有點那種上世紀懷舊風的感覺。

雖然門面不大,可看着還是很舒服的。

而且他家車仔面的做法好像比較特殊,和餘今從前吃過的都不太一樣,餘今只吃過那種加咖喱魚蛋的,但是他家有豬排雞蛋燒車仔面,餘今覺得挺稀奇的。

進店子裏的時候,老板招呼了一下,看見榮荀的時候愣了愣。

餘今以為他認出來了榮荀,沒想到老板說的是:“靓仔是不是以前來過啊,眼熟啊。”

榮荀對別人,尤其是一些陌生人,語氣總是很淡,這點餘今早就知道了。

因為兩個人住一塊,他有時候會無意聽見榮荀打電話——就算今天是他重置第二天他不記得人了,也能把不少事情和榮荀對上號。

畢竟他不覺得榮荀這個性格會讓其他人和他共住一屋。

但是榮荀對着這位地中海老板,雖然說不上溫柔,卻也稱得上和煦:“嗯,我是南界大畢業的。”

老板和善的笑了笑:“哦,校慶回來看看母校是吧?”

榮荀只說:“帶我對象來逛逛。”

現代社會同性畢竟不是主流,而且老板也上了年紀,所以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是有點詫異。

他看了看餘今,餘今沖他露了個淺笑,老板大概是覺得自己不懂年輕人,摸了摸腦袋,卻也沒有說什麽偏頗的話,給什麽奇怪的眼神:“挺好的。”

他撓着頭說:“兩個靓仔也挺好的,般配。”

餘今有點意外。

就見老板又招呼他們坐下:“有什麽不吃的嗎?”

餘今:“香菜,謝謝。”

榮荀:“我和他一樣。”

老板笑着說好,然後進了透明廚房。

這邊店面在整個美食街裏都算是比較偏了,但店面衛生做得還不錯。

老板進廚房後,餘今才捏了一下榮荀扣着他的手示意:“你認識這位老板?”

榮荀想了下,餘今盯他:“別給我編謊啊。”

“……沒有。”榮荀無奈:“只是在想要從哪說起。”

他說:“他幫我打過報警電話吧。”

餘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榮荀卻不想多說:“待會吃完想去哪玩?”

見他不再多聊,餘今也沒追問,只是難免有點小小的不高興。

榮荀的秘密真的很多。

他想了解他,但又怕深究了會把一些好不容易愈合了的傷疤揭開。

所以餘今只能選擇順着揭過這個話題:“我都行啊。”

他還以為榮荀會迫不急地想要回家呢。

榮荀:“想看電影嗎?”

餘今搖了搖頭。

約會無非就是這幾件事,玩吃飯電影,的确沒有什麽新穎的招了。

但是玩餘今也有點沒動力,他這段時間的狀态雖然很穩定,但不知道為什麽精神興奮程度有點低。

榮荀是已經和他商量好了明天去醫院做個定期檢查的。

榮荀還在想有沒有別的活動,他的手機倒先響了起來。

出門前他就有讓公鴨嗓吩咐下去他在約會,所以不是什麽重要的事都不會打擾他。

能打來的電話,肯定是緊要的。

所以榮荀先接了。

餘今也不覺得約會中途接電話聊工作有什麽,只望着榮荀,看他嗯了兩聲後,又說:“你讓川叔決斷。”

挂電話後,榮荀主動跟餘今解釋:“生意上的事,有個項目出了點問題。”

餘今心裏一咯噔:“嚴重嗎?”

榮荀勾唇,十分享受餘今的關懷:“別擔心,他們能解決,只不過需要我點頭而已。”

餘今和榮荀是來得比較早,這才四點多,還沒到飯點。

而且南大的單子上也寫了,五點還有神秘演出,大部分人都肯定是翹首以盼在等着看又是哪位明星。

所以店內沒什麽人。

等到老板把兩碗面端上來了後,餘今就感覺到了什麽叫做真正的酒香巷子深。

他家車仔面的做法确實比較特殊,而且搭配上也很營養,還有西藍花和切片了的胡蘿蔔。

從擺盤上也很好看。

餘今摸出手機拍了個照片,拍的時候還特意找了角度,悄悄地将榮荀的左手也拍了進來。

那枚長在中指上的朱砂痣,就好似開在雪地裏的一朵紅梅,妖冶得勾人心魂神魄。

而在他們吃面時,也到了飯點。

店內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很快就坐滿了。

由此可見這家店也是真的很受歡迎。

餘今唯一慶幸的不是他們來得早,而是南界大學裏的學生,能一眼認出榮荀這張臉的,大多數是商學院的,沒到明星的那種地步。

雖然他倆這長相擺在這确實引來了不少注目禮,但也總好過一群迷弟迷妹盯着他們進食吧。

吃過飯後,餘今就跟榮荀去街上散了會兒步。

去的還是那條榮荀讓人拆了驚鳥鈴送他的街。

霓虹燈牌在夜幕下還是那樣的炫目,但這一次來和上一次來,餘今和榮荀的身份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餘今的心态也不同了。

他們逛了會兒,也沒有買什麽東西,只是純粹地散步。

回家後,餘今照例去洗澡。

在洗澡的時候,餘今想起了一件自從吃面開始後就忘記了的事。

Emmmmmm……

榮荀也沒提。

所以他也忘記了嗎?

那他要不要提醒……

餘今陷入沉思。

他洗過澡出來後,就見榮荀坐在他的書桌面前,在看他無聊随手畫的畫。

餘今是學過一點的,不過因為實在沒有藝術細胞,學畫只是治療方式的一種。

他走過去,看着榮荀滴水的頭發,哪怕不記得人,身體也已經能夠很熟練的拿起吹風機了:“別動。”

餘今無語道:“每次洗完頭不吹就跑我房間。榮荀,你意圖可以再明顯點。”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都快八點了。

榮荀的發量不少,要自然幹得廢點時間,濕着頭發睡覺會偏頭痛的。

榮荀的聲音被吹風機模糊得有點聽不清:“我是姜太公釣魚。”

小金魚是願者上鈎。

餘今給他吹了個半幹後,就放下了吹風機:“好了。”

他放吹風機時順勢靠在了桌子上,睨着坐在座椅上的人:“你可以走了。”

“還不可以。”

榮荀起身,伸手撐住桌面,将人半圈在懷裏:“小金魚,你下午答應要查收贈品的。”

餘今瞬間覺得那吹風機剛剛吹的不是榮荀的頭發,而是空氣中的所有水汽。

因為氣氛在榮荀說出這句話時,就變得幹燥起來了。

他抿了下唇,沒有否認。

榮荀就着他的動作,垂首親了一下他的唇:“別緊張。”

說出來的話直白而又溫柔:“先讓我親親,我忍了好久。”

餘今沒忍住,笑了聲後,主動抱住了榮荀,送上了一個熱忱的吻。

這個鳳吻糾丨纏着往下,讓本就有些幹燥的空氣都帶着火星。

餘今被吻得有點暈,剛洗的澡白洗,身上出了汗。

榮荀半跪在他面前,一只手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抓着他的一條腿。

屋內的暖黃燈散發出的光暈好像疊了好幾層,餘今覺得有點刺眼,所以仰着頭微眯着眼眸。

他骨節分明的手沒入榮荀的發間,半濕不幹的頭發弄得他處于一個極其難言的境地。

他輕咬着牙,說不出話來,有點想哭,但又覺得自己也沒什麽委屈的。

等到榮荀終于站起身時,餘今完全不敢看他。

他偏着頭,眼尾又暈着紅:“你…”

餘今的聲音都有點飄:“你吐一下……去漱口。”

“沒事。”

榮荀的出聲驚到了餘今,他不可思議地看向榮荀,就見榮荀還舔舐了一下上唇,凸出的喉結上下滑動。

餘今腦袋裏那顆已經在危險邊沿的炸丨彈這下是真的被點燃了引線,連掐滅都來不及就炸了。

榮荀看着餘今在一瞬間紅透了的耳朵,和那雙仍殘留着情緒卻也露出了震驚和呆滞的眼睛,很想親他一下。

但他還沒動,就想到了什麽,停住:“我去漱口。”

餘今沒攔着他。

講實話,他巴不得把榮荀摁在洗手池,把他每一顆牙都仔仔細細地刷上上百遍。

餘今的手掌掌根撐着自己的額頭,完全說不出來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感覺了。

他麻木地等了會兒,等着榮荀帶了點薄荷味出來:“可以了。”

榮荀的嗓子還有點喑啞:“沒味道了,可以親嗎?”

……說實話這人是什麽接吻狂魔嗎。

餘今無言,還陷在剛剛那個極其複雜的情緒裏,但還是輕顫着指尖勾住了榮荀,主動親了他一下。

薄荷味的牙膏有點涼,還有點辣。

榮荀在他靠近時,瞬間就接近了他,将他攬在了懷裏,把這個淺嘗辄止的吻變成刨根問底。

餘今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他倒不是覺得被親得怎麽了,就是那什麽……

榮荀稍微退開了點,把額頭抵在了餘今的肩膀上,漆黑的眸中是壓不住的晦澀與陰暗。

雖然他沒有出聲,但是餘今能夠感覺到他在克制忍耐。

因為他全身的肌肉都緊繃着,像是一頭快要發狂的野獸。

餘今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自暴自棄地伸出了手。

察覺到了他的動作,榮荀拽住他的手腕。

因為實在是過于煎熬,他那層虛僞的假皮已經披不上去了。

男人的嗓音低啞得完全聽不出本音,似是輕哂,又似是警告,反正每一個字的語氣,都透着濃烈的危險:“小金魚,別撩我。”

餘今幾乎是用氣音哼出來的:“……我幫你。”

榮荀用舌尖重重抵了一下自己的尖牙:“你想清楚。”

“如果你中間不想了,那就不是幫我能解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且看且珍惜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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