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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領着衛梓怡在店裏走過一圈,該查的該問的,上次來就都問過了,也沒有什麽新的發現。
她回到前廳,沒瞧見陸無惜,正欲向店中小二打聽,忽見那女人從側門進來,與衛梓怡對視時,點了點頭。
衛梓怡遂辭別掌櫃,與陸無惜并肩行出酒館。
待轉過街角,酒館已望不見了,陸無惜才從袖中掏出一張手帕,遞給衛梓怡。
這張手帕不是先前陸無惜替衛梓怡擦臉的那張,帕上洇有嶄新的血跡。
衛梓怡疑心剛起,便聽得陸無惜開口,印證了她的猜測:“此物是王二牛所遺,被我撿到,瞧着可疑,便取了來給大人瞧瞧。”
“王二牛,一個大男人,用這種絲織的絹帕?”衛梓怡擰着眉毛,将手帕展開,忽然視線一凝。
那手帕邊角處,繡了一個「倩」字。
“倩。”陸無惜念出聲,“是個女子名,興許是王二牛的相好。”
衛梓怡的想法與陸無惜不謀而合,她将手帕重新疊好,收起:“先放着吧,若王二牛不是此案兇手,之後再找機會将此物還給他。”
兩人相伴行過長街,路過賣糖葫蘆的小販,衛梓怡停下腳步:“小兄弟,來兩串糖葫蘆。”
“好嘞!”小販兒歡喜地應道,動作麻利地替衛梓怡選了兩串遞過去,嘴上唱了兩句好話,“客官氣度不凡,萬事順意!”
衛梓怡抱拳:“承您吉言。”
言罷,她便将其中一支糖葫蘆遞給陸無惜,邊走邊說:“上回叫小二帶的糖葫蘆,也是這兒買的。”
不知由這糖葫蘆聯想到什麽,陸無惜彎起眼笑,見衛梓怡沒撕糖紙,便問:“衛大人不吃嗎?”
衛梓怡掃了眼她手裏的糖葫蘆,複撇開視線:“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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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無惜笑意更深,将剝開的糖葫蘆遞到衛梓怡嘴邊:“那大人嘗嘗我這個。”
“呃……”衛梓怡感覺陸無惜今天格外纏人。
她低頭咬掉一顆山楂球,外邊兒的糖衣有些粘牙,酸酸甜甜的味道,十分解膩。
“如何,大人喜歡嗎?”陸無惜笑吟吟地等着她說話。
衛梓怡正要開口,眼角餘光忽的瞥見不遠處的巷子口藏着兩個人,她臉色微變,腳下步子一錯,便擋在陸無惜跟前。
她突然冷了臉,也沒回答剛才那句話,牽起陸無惜的手腕加快腳步往回走:“回去了。”
陸無惜不明所以,越過衛梓怡的肩膀朝巷口看去。
雖然那兩個人躲得快,但她眼力也不遜于衛梓怡,憑借沒來得及藏好的衣着,便已判斷出她們的身份。
陸無惜無奈嘆息,難怪衛梓怡生氣。
這位別扭的衛大人興許是誤會了,以為她讓那兩個人暗中跟随,但林玉绾和小宛跟來,确實不是她下的命令。
她不做聲,順從地跟在衛梓怡身後回了縣衙。
去調查張秀文的馮亭煜也回來了,向衛梓怡禀報說,張秀文沒有在家,他家中只有一個妹妹在。
“那倩娘與下官說……”
馮亭煜剛起了個頭,衛梓怡便突然打斷她,一臉意外地問道:“張秀文的妹妹叫什麽名字?”
“倩娘啊。”馮亭煜如實重複。
衛梓怡眼神漸深:“倩娘?你确定?哪個倩?”
馮亭煜被問得一頭霧水,愣愣怔怔地回答:“就是人旁青那個倩呀。”
“她和你說什麽?”衛梓怡往下問。
“她說她哥哥去年秋天鄉試落榜之後,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最近才終于打起了精神,又繼續讀書,說三年後的鄉試,他一定能中舉。”
衛梓怡聞言一聲嗤笑:“一定?”
馮亭煜被衛梓怡笑得發毛,實在不明白衛梓怡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心說張秀文這次考試距離中舉只一步之遙,如非孫啓潤占了名額,他便已經考上了,若這三年再下下苦功,下回鄉試中榜的可能性确實很大呀。
衛梓怡卻沒有為自己的言行解釋,只道:“馮大人,去查查倩娘和酒館夥計王二牛的關系。”
“啊?”馮亭煜又是一愣,這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能有什麽關系?
但衛梓怡發了話,馮亭煜不敢怠慢,遂滿口答應。
回到西院,陸無惜徑自跟着衛梓怡回了房。
後者瞥了她一眼,亦沒說什麽,進屋将糖葫蘆随手放在桌上,遂尋了張椅子坐下,又把那張繡有「倩」字的手帕取出來,再仔細看看。
從剛才開始,衛梓怡就不愛搭理陸無惜,權把那人當個影子,不聞也不問。
陸無惜擰起眉,走到衛梓怡身邊,将她手裏的帕子抽走:“衛大人。”
衛梓怡掀了掀眼皮,終于開口:“怎麽?”
“衛大人。”陸無惜字正腔圓地喚她,“你指認兇手還講究一個證據确鑿,可你方才問也不問,就在心裏給我定了罪,是麽?”
衛梓怡:“……”
她撇開臉,将不高興全寫在臉上,冷哼道:“你的心腹在後面跟蹤我們,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陸無惜長嘆一口氣,主動坐到衛梓怡腿上,兩只手作勢要捧她的臉,衛梓怡扭頭避開她的手。
“衛大人!”陸無惜語氣嚴厲了些,手上用力,改捧為拎,将衛梓怡臉頰兩側的軟肉掐起來。
衛梓怡一臉震驚,那表情像極了她昨日被陸無惜咬,震驚到忘了第一時間掙脫陸無惜的魔爪。
“莫不是只有衛大人才會鬧脾氣麽?”陸無惜擰着眉頭,氣鼓鼓地說道,“便是衛大人,也不能這麽武斷地冤枉人!”
“我怎麽就冤枉你了?”衛梓怡臉被掐着,說話時吐字不清。
“你是不是覺得她們是我派來的?”陸無惜反問,“你心裏就是這樣想的,不然你為什麽會生氣?”
衛梓怡:“……”
她确實這樣想的。
陸無惜無奈極了,松開手,伏進她懷裏,妥協地嘆了口氣:“她們不是我派來的。”
“那她們為什麽在後面跟着?”衛梓怡臉上殘留着微紅的指印,語氣不善,但因陸無惜的動作和話語,她的态度顯而易見地開始好轉。
陸無惜繼續解釋:“我不知道她們為什麽跟來,但無外乎就是擔心我的安危,衛大人不想見到她們,我叫她們離開便是。”
衛梓怡視線瞥向窗外,依然梗着脖子,小聲說道:“誰知道你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哄我?”
陸無惜被衛梓怡這話逗笑了,她摟住衛梓怡的肩膀,笑吟吟地問道:“衛大人心細如發,洞察人心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怎麽就辨不出我的真心呢?”
衛梓怡沒說話。
若換了旁人,她能以絕對的理智分析對方細微舉止中潛藏的信息,但面對陸無惜,即便明知這女人在哄騙她,她也想相信那些話是真的。
所以陸無惜要騙她,輕而易舉。
衛梓怡回過頭,突然勾住陸無惜的後腦勺:“有我在,誰能動你?”她咬着牙,冷哼道,“叫你那兩個心腹滾回去,不自量力。”
言罷,她手上施力,将陸無惜壓向自己,蠻橫地吻住她的唇。
肆意撚揉,吮吻,直至盡興,衛梓怡方松開陸無惜。
陸無惜臉色潮紅,快而急地呼吸着,心口有些悶,沒忍住,急咳了兩聲。
衛梓怡看在眼裏,眸心晦暗:“難受為什麽不推開我?”
她剛才并沒有使出十成的力道,若陸無惜不适,只需稍稍示意,她便會點到為止。
“不難受。”陸無惜搖了搖頭,喘勻呼吸,牢牢盯着衛梓怡,“你別總是多想,我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
衛梓怡扭開頭:“如此最好。”
她嘴裏說着薄情的話,背在陸無惜身後的手,卻用力攥成了拳頭。
陸無惜調整好呼吸的節奏,神情認真,主動傾身,輕柔地吻了吻衛梓怡的臉頰。
待衛梓怡再回頭,陸無惜已從她腿上下來,牽起衛梓怡的手:“午時已過,衛大人還沒吃飯呢?肚子不餓麽?”
陸無惜不提,衛梓怡還沒感覺,她這一說,衛梓怡忽然便感覺腹內空空,确實是餓了。
可她明明剛才還在生氣。
衛梓怡板着臉,抿唇不予回應。
陸無惜便來回撥她的手腕,語氣柔而不媚,妖而不嬌,重複道:“大人肚子不餓麽?”
衛梓怡:“……”
“餓。”
總算是開口了,陸無惜展顏:“那咱們去吃飯好不好?我也餓了,衛大人——”
那嗓音婉轉動聽,仿佛能掐出水來,給衛梓怡激出一身雞皮疙瘩。
她顫了顫,下意識捏緊發紅的耳垂:“閉嘴。”
“就不。”陸無惜笑吟吟地,她眼尖,瞧見紅雲從衛梓怡的耳根爬上臉頰,“衛大人明明就喜歡聽。”
她學着迎春樓吳媽媽的語氣,矯揉造作地拍了拍衛梓怡的肩:“大人可別害羞呀。”
衛梓怡的臉越來越紅,那紅暈從腮邊一路擴散到脖子上去。
臉上挂不住,遂惱羞成怒。
她突然湊近陸無惜,用吻封住陸無惜的唇。
這一吻她沒用力,持續時間也不長,親完就稍稍退開,但那陰鸷的眼神頗有警告的意思,冷冰冰地同陸無惜對視:“這回能閉嘴了嗎?”
陸無惜眨眨眼,神情好似十分無措。
衛梓怡以為終于把她鎮住了,心裏偷偷松了一口氣。
可沒想到,一轉眼,陸無惜突然反摟住衛梓怡的腰,欺身而近,捏着嗓子朝衛梓怡耳邊吹了口氣:“就不……衛大人難不成覺得我是被吓大的呀?”
衛梓怡徹底傻了,站着不動。
陸無惜摟着她不撒手,笑得見牙不見眼:“大人要不再親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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