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翻窗人

林水月下意識接住了他, 才發現他身上冰涼,那股冷香味更重了。

“裴塵!”

林水月循聲望去,見一行人匆匆行來。

“你是何人?”太子皺眉, 轉向身邊背着藥箱的郎中:“病人在這, 快些給他瞧瞧。”

“小的遵命。”

一擡眼見林水月還愣在原地,太子面色微沉。

“見到太子爺,還不行禮?”他身邊的人提點了林水月一句。

林水月反應過來, 這才将裴塵交到了太子帶來的侍衛手中,上前對太子行了一禮:“民女見過太子。”

太子目光自她身上劃過:“你是京城人士?”

“是。”

“這風雪這麽大, 怎會出現在此處?”

林水月還沒來得及解釋,就逢着念安寺裏的僧人前來尋人。說是風雪又要來了,林老夫人擔心她的安危,讓她早些回去。

太子聽聞她們已經在這寺廟裏住了好幾個月,臉色才有所緩和。

林水月跟着僧人離開,在進入廂房之前, 回身看了那邊一眼。

“瞧你這神色, 出去偷吃被人逮住了?”林老夫人看向她。

林水月嘿嘿一笑, 脫了鞋子往炕上一縮:“奶奶, 瞧您這話說得,我可是一口都沒吃, 就留着等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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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是沒來得及吃罷。”林老夫人放下手裏的佛珠, 看了外面一眼:“可是有什麽人來了?”

林水月點點頭, 将此前的事告知了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眉頭一皺:“裴塵這孩子自小身子骨就不好, 可別出什麽事才好。”

她放心不下,晚間還特地派了人過去問。

林水月吃着紅纓從望風亭帶回來的飯菜,一邊豎着耳朵聽。

“……那邊都是太子爺的人,奴婢不敢造次, 只在外圍問了幾句,那些侍衛卻都是些一問三不知的。”

嬷嬷沉聲道:“離開之前,瞧見太子爺急匆匆地從廂房內出來,還讓人備了馬。”

老夫人心下一沉:“只怕情況不太樂觀。”

“山腳下的集市內,總共也就只有兩位郎中,偏偏又碰見了大雪封路。”

林水月腦子裏快速過了遍劇情。

她在這裏待的時日漸長,有關于原書的記憶就越弱,以防萬一,她曾經用英文默了一遍原書劇情。

但這次來鞍山走得匆忙,沒帶上劇情本。

她只籠統地記得個大概。

書中裴塵确實是大病過一回,險些丢了性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回,還有……

深夜,林水月沐浴更衣後,突然找了件披風,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捧着盞油燈出了門。

紅纓睡在外間,被她吓了一跳:“小姐?”

“噓。”林水月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跟我來。”

外面風雪已經停了,一輪孤月挂在天邊。

林水月領着紅纓,繞過月洞門,到了另一處廂房。

這邊就是今日太子帶着裴塵安置的地方。

太子晚間離開後就沒再回來,眼下廂房裏只有裴塵一人,另留了兩個宮人在邊上候着。

夜深了。

一個宮人守在藥爐邊上,另一人則在廂房外候着。

林水月看了眼廂房門口的人,帶着紅纓繞着北邊走。

得虧她閑着無事,将這念安寺的地形都摸清了。

北邊有條僻靜的小路,通向了廂房後方,正好是廂房的窗戶。

林水月推開窗戶就想往裏面翻,紅纓都要吓死了:“小姐!”

這麽久了,以為林水月已經不會亂來。

沒想到下一瞬她就開始大半夜爬男人的窗戶,這……

“你在外面守着,若發現有人過來也好提醒我下。”林水月沖她揮揮手。

紅纓眼前一黑,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就已經利落地翻進去了。

見林水月要關窗,紅纓終于想起來:“……奴婢要怎麽提醒您?”

阻止不了,只能加入。

“随便,能叫出聲就行。”

廂房內很安靜。

床邊點着一盞燈,落在裴塵的身上。

林水月走近了,才發現他連呼吸都很淺,安靜得恍若不存在一般。

她微蹙眉,從懷裏掏出了個小瓷瓶。

這是裴塵昏迷之前,遞給她的。

也不算遞,他當時倒在了她身上,低喃了句:“藥在袖中。”

因為聲音太淺,林水月還遲疑了瞬。

恰逢太子一行人過來,她瞧着沒反應過來,實際在裴塵袖子裏摸出了這個小瓷瓶。

此後她一直藏在袖中,無人發覺。

林水月也很猶豫,她不想摻和進這些事裏來,但裴塵只把藥給了她,又聽說裴塵狀況不好……她無法坐視不理。

就是不知道大夫都治不好的病,這小瓷瓶裏的東西有沒有用了。

她打開瓶子,湊近看了下。

裏面裝着的……像是水,但味道就是裴塵身上的那股冷香味。

不過,這藥要怎麽用?

這麽小一瓶,應該不是外用藥,但他現在昏迷不醒,怎麽給他服下?

林水月遲疑片刻,随後毫不猶豫地掰開了他的嘴,灌了大半瓶藥進去。

管不管用也就這樣了,再多她也沒辦法了。

好在裴塵雖沒了意識,卻還能吞咽。

只是他容貌過于出色,林水月手下的肌膚如玉般光滑,沖擊力極大。

她目光游移時,不想正對上了他的眼眸。

那雙浩海星辰般的眸裏,還帶着些厭倦的情緒,冰涼又刺骨。

剛才還昏迷不醒的人,竟是睜開了眼!

林水月吓了一跳,差點從地上蹦起來。

但只是瞬間,裴塵又再次失去了意識。

她手裏還剩下小半瓶藥,保險起見,林水月沒再繼續給他灌。

只悄悄翻窗離開了。

紅纓還守在外面,林水月确認過周圍沒人後,這才快步回了房間。

一切歸于平靜後。

床上的裴塵睜開了眼,他拂過剛才被林水月掰得生疼的唇角,輕笑了聲。

翌日一早,林水月剛醒來,就見紅纓坐在邊上,用一種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她。

“小姐。”紅纓越想越覺得後怕,眼下青灰一片:“你昨晚,沒把裴公子給怎麽樣吧?”

林水月:?

“裴公子怎麽說也是個病人,您好歹也悠着點。”

林水月滿臉的迷惑,她腦子裏都想的些什麽?

“叩叩叩。”嬷嬷在門外輕喚了林水月幾聲:“二小姐,裴公子醒了,老夫人叫您快些起來,随她一同去探望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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