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請求賜婚

第88章 請求賜婚

朝中議論紛紛, 都認為太子行事不厚道。

可這也并非太子頭一次做出這樣的事情了,凡在朝時間較久的人,都清楚皇帝自來偏疼太子。

這種偏寵, 遠超過了常人的想象。

當初太子在青雲山養病, 其實也并非是真的因為有什麽病症,而是觸及了一些事情,不得不從京裏避開了去。

也正是因為如此, 才給了慶王以喘息的時間。

德妃在宮中恩寵不斷,瞧着是寵冠六宮, 然後便是再有一個德妃加起來,都不及太子。

雖說絕大部分的人并不清楚皇帝為何對太子如此寬恕的原因,但也知曉一件事。

那便是聖上放在心間的人碰不得。

故而太子這些年行事越發跋扈嚣張,做事狠戾不留情面,卻依然能夠穩坐東宮。

皇帝甚至為了給他掃平登基的路,不惜将裴塵這樣的能臣指派給太子, 就已然能夠說明皇帝的态度了。

裴塵自小展露出非同尋常的聰慧時, 皇帝就讓他跟在太子身後了, 有意識地在給太子培養能臣。

以至于清醒的人知曉, 晉朝的儲君之位,看起來因為太子各方面的問題而留有懸念。

實際上在皇帝的心中, 有且只有一個人選。

且看收複株洲這麽重要以及揚名的機會, 皇帝都送到了太子的手邊, 便能知曉太子恩寵多重了。

所以即便太子再荒唐, 朝上敢與其産生紛争的人,也都是沒有的。

包括內閣首輔田閣老,再如何是朝中重臣,太子面前也得要暫避鋒芒。

人人皆知太子這等行為要不得, 而今見着這個場面,卻無人能夠阻止太子。

慶王站得離太子不遠。

太子說出這番話時,他倏地擡起了頭來,眼中醞釀着劇烈的情緒。

梁少卿看了慶王難看的面容一眼,沉默不言。

對他們而言,為了一個女子與太子正面起了紛争,自然是不值當的事情。

但理智知曉如此,在瞧見所有壓力都灌注到了林水月身上時。

他面色微動,竟是沒有開口勸阻慶王。

然而,哪怕是他不開口,慶王也知曉分寸。

只是到底心中有所掙紮,看着林水月的目光也格外矛盾。

“可惜林大人了。”錢閣老已經搖頭嘆氣,幾欲不報希望:“滿朝上下,無人保得住她。”

太子生來就過得順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天下皇帝都要留給他,遑論這一個女子?

田閣老眼中蓄起風暴,沉默許久,竟是打算邁步上前。

“唉!”錢閣老慌忙反應過來,攔住了他:“你這是要做什麽?”

“這等聰慧的孩子,若落到了太子手裏,便是折了。”田閣老滿臉沉郁,冷聲道:“太子妃是怎麽沒的,其他人不知,你我還不清楚?”

錢閣老怎麽能不清楚,他也知道田閣老對太子不滿已久。

可……

“如今還在朝上,周圍都是人,你可切勿沖動啊。”錢閣老滿臉的苦澀:“聖上因為你屢次出言針對太子之事,已然心生不滿。”

“而今許多事情皆是不從你我手中過,顯然是生了嫌隙。”錢閣老見他不聽,執意如此,只能道:“到底也想想底下的孩子們!”

他們年紀大了,過了今日沒有明日。

可府中的孩子都還小啊!

田閣老面色沉肅,聞言冷笑了瞬:“便為着滿府上下,就要無視所有的髒污,你可還記得,當初我們二人入得朝閣之前,許下的諾言?”

錢閣老嘴裏發苦,他自是記得的。

可如今形式比人強啊。

“殿下。”正想着,那邊卻有人出聲。

他們同時擡眼望去,瞧見竟是胡大人。

胡大人便是胡西西之父,朝中大員。

平日裏除了朝事之外,他鮮少為着其他的事情開口,如今忽然站了出來,倒叫人吃了一驚。

“東宮添人,乃是件大事。臣以為,當細細斟酌才是。”

“正是。”錢閣老唯恐田閣老發難,附和道:“太子選妃是大事,該重開選秀才是。”

“父皇。”太子卻是譏笑了瞬,淡聲道:“兒臣不欲興師動衆,況且兒臣也知曉自身情況,不願再開選秀。”

他說着,面上帶了些黯然。

但凡是個正常男人,在經歷了不能人道這等事情之後,都沒有人可以保持得住尋常心。

只太子未曾在皇帝面前拿這件事情說道,畢竟還有一個慶王在一旁虎視眈眈。

說多了,不免覺得他子嗣艱難,而轉向慶王。

但今日不一樣,他便是要這滿朝都無法反對,當着所有人的面,折了林水月的翅膀。

也是叫這幫日日與他作對的老臣好好看看,與他作對是個什麽樣的下場。

殿中氣氛越發冷凝。

梁少卿擡眼看前方的慶王,卻見慶王的手松了緊,緊了松,顯然內心滿是掙紮。

在此之前,慶王已經入宮三次,請太後為他與林水月賜婚。

可如今太子率先發難……

但眼前這人,是太子。

從小到大,慶王與太子對上,就沒有占到過任何的好處。

連帶着太子出現了那樣的大事後,他那邊得了件不錯的差事,都被太子使絆子給攪渾了。

此後還要費盡心思,不惜在第一次群芳宴上用上了遇刺這樣的手段,才堪堪留在了京城。

便是他出面,又能夠如何呢?

改變得了什麽?皇帝依舊站在太子那邊。

慶王面上帶了些頹喪,看向林水月的眼眸極為幽沉。他抿了抿唇,到底是将半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梁少卿看在了心裏,倒也覺得是情理之中,可心底卻也并不平靜。

他不由得擡眼看向了林水月的方向。

卻見林水月低頭斂眉,不知想着些什麽。

“林水月賢惠端莊,又生得一副玲珑心肝,最是聰慧不過了。”太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水月,輕聲道:“東宮荒廢許久,正是需要林小姐這樣的人,才能撐得起來。”

“還請父皇成全。”

他一口一個林小姐,是徹底将林水月與官職剝離。

純粹地将她當成是一個京中貴女來對待。

旁人均知他是故意而為。

卻不清楚皇帝是個什麽意思。

龍椅上的皇帝面色幽沉,目光深沉地看着太子。

許久未言。

皇帝不開口,底下的人不免人心惶惶。

胡倍輕嘆了一口氣,這等态度,與默認又有什麽兩樣?

他入朝多年,對皇上都是極為崇敬,唯獨在對待太子一事上,皇帝總不像是他認知裏的那個皇帝。

而只是個尋常的父親。

一個縱使自己的孩子犯了天大的錯誤,也要向着他,保護他,不斷去原諒他的尋常父親。

可以說,聖上這麽多的子女中,唯有太子一人,得到了父愛。

便見太子縱容底下釀造出來了那麽大的禍患,範府上下都沒了,太子尚且好好的,就清楚皇帝的态度了。

此前保住範府是為太子,而今保全太子舍棄範府。

皇帝為這個長子,掃平了太多的障礙。

而林水月,不過是一個才入得朝閣幾日的女子罷了。

縱有傾世之才,又如何能與未來儲君相提并論?

朝上官員,不止胡大人一人這麽想。

幾乎在皇帝沉默不言的時候,他們就明白了皇帝的态度。

一時感念帝皇家無情,一時也覺得是林水月自己未曾收斂鋒芒,才惹來如此大的禍患。

“她動範府之時,就該想到會有此結果。”

“無論如何,唉……太子府中從前姬妾也不少,而今只留下了寥寥數人,入得東宮,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那又能如何,你看這滿朝上下,誰能夠站出來阻擋太子,誰又能夠吃得住太子的刻意針對?”

甚至已經有人,在寬慰林朗。

“林大人且放寬心吧,你這女兒好歹在聖上的面前露過臉,且她多少有幾分聰慧在身上的,入了東宮,未嘗不能夠讨得太子歡心。”

林朗連個多餘的表情都欠奉。

若換了從前,他或許會覺得入了東宮是好事。

可這段時間他時常睡不着,也常想起林水月的事來,林淮尹所言不假,他欠這個女兒太多。

林水月瞧着淡然,實際上卻是個剛直的性子,真入了東宮,尚且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

林朗心知不可這般坐視不理。

可他同太子比較起來,又是何等的人微言輕。

“聖上……”

那邊,田閣老忍耐不住,剛開了口,便瞧見一道身影站了出來。

那人方才往外跨了一步,整個朝閣都安靜了下來。

原因無他,主要是這個人,是他們所有人都未想到的。

“裴大人?”有人怔住,下意識地看向了忠國公。

卻見忠國公也是一愣,大概未曾想到裴塵會在此時出面,他怔忪之時,裴塵已經毫不猶豫地躬身道:

“皇上,臣仰慕林大人已久。”裴塵還是那副羸弱的模樣,甚至在這滿朝之中,他最為特別。

因為他的官袍外面,還罩着一件厚重的狐皮大氅。

便是如此,也顯得他身形格外的消瘦,比起尋常的男子,要更纖細一些。

他的聲調,也如同往常一般溫和無二。

然而吐出口的話,卻是一字一頓,格外的清晰矚目。

“請皇上為臣與林大人賜婚。”

此言一出,滿殿死寂。

聖上什麽态度姑且不論,那站在了最前方的太子,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回過了頭來,怒視着他:“裴塵,你瘋了嗎?”

這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裴塵是瘋了嗎?

他可是自小到大都跟在了太子身邊,皇帝欽點的太子輔臣,一朝入朝為官,亦是入了東宮。

可如今,在滿殿不知所措,無人能夠幫助林水月之時。

他卻忽然出面。

……這都已經不能用瘋魔來形容,簡直是荒唐。

田閣老擡眼,瞥見了裴塵的身影,方才的憤懑還有不甘,俱是卸了下來。

“裴塵這孩子……”旁邊的錢閣老也滿是詫異,他倒是從田閣老嘴裏聽到過幾次不着四六的話。

但每次他都當成田閣老在說笑了,未往心裏頭去。

哪知這玩笑話也能成真,還是當着所有人的面前。

裴塵所言極為簡短,甚至不如太子鋪墊得那麽長,然而話說出口,他便沒打算再站回去過。

朝上因着他的舉動,已經是亂哄哄的一片,未料到他直接掀袍跪下。

“臣欲求娶林水月林大人為妻,請皇上應允。”

“裴塵!”太子額上青筋暴起,若非此時還處在朝中,他只怕已經控制不住怒氣朝裴塵動手了。

當然,這樣的事情從前他并非是沒有做過。

只不過那次險些将裴塵打死,以至于讓裴塵後半生只能夠與藥石為伍,皇帝暴怒之下,将他關在了東宮內,連着三日未給他任何吃食。

那年裴塵七歲。

從那之後,太子身邊被皇帝安排了人,加上裴塵總是一副羸弱病危的模樣,他便再也沒有向裴塵動過手。

但這些年來,裴塵還是始終跟在他身側,任勞任怨。

故而太子以為,無論他怎麽對待裴塵,對方都不會有所反抗。

直至今日。

裴塵為了個女人,竟然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要忤逆他!

太子情緒暴動之下,險些失控。

趕在他失控之前,皇帝開了口:“退朝。”

竟是未應承太子之言,也沒有回答裴塵。

底下的朝臣均是反應不及,而太子尤為不死心,甚至此前他做出這樣的舉動,僅為了給林水月一個教訓。

但裴塵的出現,直叫他忍無可忍。

他還就必須要得到林水月不可了!裴塵以為自己可以保得住她?

笑話。

“父皇……”

“朕說退朝,你聽不懂嗎?”

“砰!”皇帝暴怒之下,竟是将殿上擺着的花瓶直接砸下,那瓶子碎裂在了太子的眼前。

與之一起碎掉的,還有太子的顏面。

太子面色鐵青,放在身側的手已經隐隐顫抖。

皇帝已經率先離開了議事殿,留下榮忠幾個奴才,勸導着太子。

“滾!”太子拂開袖子,幾步走到了那裴塵跟前。

裴塵已經由硯書攙扶起身,見得太子過來,硯書眼底醞釀着情緒。

這已經不是多年前的那個午後,而今的裴塵,更非是從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

今日太子若敢在朝上動手,那麽株洲之戰,裴塵也不必去了。

“太子爺。”反應過來的人,慌忙拉住太子。

急切地讓他遠離裴塵。

“好、好樣的!”太子眼中的陰鸷不減,上下掃視着裴塵,目光落在了不遠處林水月的身上。

“你想娶她是吧?”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道:“做、夢!”

說罷拂袖而去,到底未在這邊發難。

那攔住他的臣子忍不住擦了下額上的冷汗,在裴塵的注視之下,亦是遍體生寒。

他心中叫苦不疊,只埋怨太子至今都看不清楚形勢。

這滿朝都不敢與太子叫嚣,是因為他是太子。

而裴塵站了出來,聖山便沒能如了太子的意,如此還不能明白嗎?

只怕太子至今都未曾清楚,雖說他還是太子,如今依舊深受皇帝寵愛。

然則他身旁的一切,早已失控。

株洲之戰,沒有裴塵,還真不行。

早在不知不覺中,裴塵已然掌握了全局,餘下的部分,不過是他不想管不想插手。

這中間便有範府及汪府之事。

太子将這些事情看成全部,将範府當成是左膀右臂,卻不清楚,這些人從始至終,都未被裴塵放在眼中。

“去瞧瞧太子,天冷路滑,莫要讓太子出事。”裴塵聲調溫柔,恍若沒有脾氣。

那人反應過來,心頭卻不由自主發顫。

事實上,他心中一直有個猜測不敢說,也不能說。

說出來,只怕要招惹出極大的禍患,甚至還會因而丢掉了腦袋。

可日日瞧見裴塵這張溫和的面容,他都恍如夢魇一般。

太子摔落下馬,後不能人道的事,真的是意外嗎?

他只知道,去接人的是裴塵,出事的卻是太子。

更加巧妙的是,太子摔下馬,是因為扔下了病重的裴塵獨自回京。

以至于便是聖上暴怒之下,亦是不能譴責裴塵些什麽。

大雪封山,裴塵那般身體,尚且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下來,太子就這麽頭也不回的走了,此事本身就是太子理虧。

“張大人?你怎麽了?”他身側的人見他面色潮紅,額上還布滿了冷汗,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不想張弘卻是勉勵一笑,轉身去追太子。

沒想到因為太過着急,還讓殿門口的門檻絆了一下。

“張大人這是怎麽了?冒冒失失的。”旁邊人瞧見了,還小聲咕哝了句。

更多的人,則是将裴塵團團圍住。

“裴大人,你這是……”

“沖動了。”田閣老輕聲道。

其他人連忙點頭,這何止是沖動了,擱在他們眼中,簡直就是瘋了!

“仔細一想,似乎也只有裴塵出面是合理的。”

“他出征之前,按理,聖上是會給他指一門親事的。”

“卻也不是這個指法,眼下跟太子鬧翻了,可不是件好事!”

尤其誰都知道,戰場之上,軍令如山。

太子肯定是會随軍出征的,若此番裴塵真的争奪到了林水月,到了那戰場之上,太子指不定會如何對待裴塵。

小部分的人不明就裏,這些人主要是才剛進入朝閣的官員,比如梁少卿身側的這群人。

“裴塵這是怎麽了?為着個女子得罪了太子爺,未免太過不值。”

“仗着忠國公府上的榮寵吧。”

“不過,若真的能從太子手上搶人,那林水月這等容貌才學……”

最後那個人沒有将話說全,但許多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能得這等如花美眷,好像也不是很虧。

并且裴塵自小在宮中長大,聖上對待裴塵還是格外不同的,否則剛才在殿上,只怕已經發作了。

梁少卿心境複雜,擡眸看着裴塵,許久回不過神來。

而他身側的慶王,更是沉默不言。

慶王曾拉攏過裴塵無數次,裴塵倒也出手幫過慶王幾次小忙,最主要的,還是将慶王留在了京城中。

但總歸來說,與他們并非一路人。

慶王停頓了許久,正欲擡腳走向裴塵那邊。

卻見朝臣處忽而一片喧鬧,那林朗不知為何,紅着眼睛走到了裴塵的跟前。

“裴公子!”林朗實在是太感動了,他沒想到裴塵會為自家出頭。

後知後覺地發現,裴塵母族南安府,确實是與林老夫人關系極好。

他當下都快哭了,怎麽能有裴塵這樣的大好青年?

不管此舉會否得罪太子,不管聖上怎麽想,總歸嫁給裴塵,那都是條極好的出路!

他左尋右顧,想要将林水月叫過來,給裴塵謝禮。

不想裴塵在瞧見了他之後,微頓了瞬。

随即擡步,走到了林水月身側。

林水月擡眼見他過來,微挑眉。

“瞧着林大人這樣,好似也不是特別高興……”

“這還不高興,那可是裴塵!”

周遭的議論聲不絕于耳。

沒想到裴塵不光是婦女之友,在官員心目當中,也是佳婿人選。

如今形勢未定,卻已經有人羨慕起林水月來了。

“唉,今日之事想起來是極其的後怕,但若一想,如果鬧出這麽一出,能換得裴塵這樣的女婿。”

“王兄所言亦是我心中所想啊。”

“林朗這段時日到底是拜在了哪個菩薩門下,怎麽淨是撞見好事了。”

這些人一改方才的态度,話裏話外,均是對林朗豔羨不已。

人聲鼎沸中,林水月看向了那人。

裴塵長身玉立,星眸裏如同氤氲着霧氣般,叫人捉摸不透。

他逆光行來,一步步走到了林水月的跟前。

這瞬間,殿上都安靜了許多。

這二人站在了一起之後,周遭的一切仿若都變得慢了下來。

“珠聯璧合,如今看來,倒是一門好親事。”錢閣老微頓,随即贊嘆了句。

田閣老卻是惡劣一笑:“那可未必。”

錢閣老微怔,未反應過來。

那邊,裴塵已經對着林水月揖了一禮。

“事出突然,此前未曾與林大人商議,冒犯之處,還請林大人諒解。”

滿殿俱靜。

許多人都呆滞了。

合着裴塵方才請求賜婚,并非只是純粹為林水月解圍,而是真的傾慕于她?

可,這是裴塵啊。

京城裏風光霁月的謙謙君子,矜貴的裴家公子啊。

裴塵很快起身,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依舊帶着溫柔似水的笑容,對林水月道:“以後的日子,也煩請林大人多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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