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提姆回蝙蝠洞的時候，迪克已經将瘋帽匠的帽子給徹底拆開，研究裏面的裝置回路。被搶了帽子的瘋帽匠不敢相信蝙蝠俠居然做出來這樣殘忍的事情，平日裏被打敗了好歹還能和相依為命的帽子抱頭痛哭，現在連帽子都沒有了。

好在的是，并沒有人會考慮瘋帽匠的感受。

看到提姆回了蝙蝠洞，迪克還有點驚詫，卻沒放下手裏面捏着的微型工具，只是跟他打了個招呼：“你回來的倒早。”

“只是吃了個宵夜。”提姆簡略的回答了一句，吃過宵夜之後他還順便講克洛伊送回了家，又仔細巡視了一下克洛伊家樓下的垃圾桶，然後才回了蝙蝠洞，他還以為迪克會覺得自己回來遲了：“惡魔崽子呢？”

他還以為提姆今天晚上不會回來了，也許是他太高估自己弟弟的魅力，但是看提姆也沒半點垂頭喪氣的樣子，可能這就是人家的相處方式，所以迪克也就只回答提姆的問題：“被我趕去睡覺了。”

“也對，不然他的身高永遠只能停留在現在這個水準。”

迪克看了一眼經常熬夜的提姆，欲言又止。不過沒關系，提姆還有成長空間，遙想當年，傑森也一樣又瘦又矮小，現在卻已經連蝙蝠車的副駕駛都快要塞不下他了。

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你也早點去睡吧。”

就像是沒聽到迪克的囑咐一般，提姆坐到了迪克的旁邊，示意自己想要伸手幫忙，卻被迪克擡手給攔住，自己也同時放下了工作：“已經很晚了，我約好了火星獵人明天一起過來研究，到時候還要讓克洛伊也一起過來實驗。”

盡管同樣穿着蝙蝠俠的戰衣，但是迪克和布魯斯采用了兩種不同的做法。迪克太過了解他們這群小鳥的心理，如同布魯斯那樣單純的将他們給趕回去自己熬夜工作只會讓這些搭檔們更加的坐立不安徹夜難眠。迪克也經歷過那樣的難眠之夜，也同樣的偷跑出去自己解決問題。所以他在這個時候做的非常徹底，自己也跟着回到韋恩大宅的卧室，以身作則的放下工作一段時間。

只不過提姆現在并非蝙蝠俠的羅賓，他倒是有心想要繼續工作，可就連阿爾弗雷德也站在了和迪克同一戰線上，提姆無奈之下也只能乖乖回了卧室倒在自己床上。

他本來并沒什麽困意，躺在床上也只是不停思索那些事情：布魯斯，刺客聯盟，名為蜘蛛的殺手，克洛伊，哥譚……

所有的事情揉成了一團亂麻，堵在提姆的腦中，壓迫着他的神經，讓他看不清前路。

想着想着，他居然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再等到他起床已經是下午兩點，韋恩大宅所有的房間在主人選擇了夜晚生活之後，都貼心的換上了完全避光的厚重窗簾，以此來滿足自己晝夜颠倒的生活習慣。

他坐起身，剛剛起床帶來的迷茫讓他在床上倚靠在床頭停滞了一小會兒，但是緊跟着阿爾弗雷德敲門聲就如約而至。阿爾弗雷德總是能夠挑準一個恰當的時機喚醒他們，或者說是掐着充足睡眠的時間表來叫醒他們，這個時候就算想要賴床也一樣會被無情地打開窗簾。

“早安，提摩西少爺。”阿爾弗雷德将裝着早餐的推車停靠在一旁，一邊打着因為時間而帶着幾分諷刺意味的招呼，一邊兀自打開窗簾讓陽光照亮這些小夜行生物的屋子。

“早安，阿福。”提姆掀開被子慢騰騰地從床上下來，從早餐推車上面抓起屬于自己的面包和果汁，在吃飯的間隙抽出一點空閑時間，見縫插針地問道：“迪克呢？”

“理查德少爺現在正在蝙蝠洞，與來訪的客人研究昨天從瘋帽匠那裏借來的裝置。”

聽到阿爾弗雷德的話，提姆加快的解決早飯的速度，他既然能夠被按在餐桌上面花幾個小時禮儀完美的享用一頓形式大于包袱的法式大餐，那麽阿爾弗雷德也就沒有必要管他狼吞虎咽的靠幾塊烤面包和一杯鮮橙汁應付完一頓早飯，“我去蝙蝠洞。”

提姆進入蝙蝠洞的時候，火星獵人已經來放了一段時間了。作為一個常年生活在地球上的火星人，他對于地球上的習俗也有些了解，既然新任的蝙蝠俠将事情說的十萬火急，所以他在今天用了最快的速度，早上八點鐘就趕到了哥譚。

收獲了一個頂着黑眼圈的迪克·格雷森。

迪克不久之前才睡着，睡着之前還在思索克洛伊家樓底下的垃圾桶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所以一大早看到火星獵人，還沒清醒的腦子裏面第一個蹦出來的詞語是——謎語人。不過還好，他立刻就清醒了過來，将火星獵人帶進了蝙蝠洞裏面，跟他一起研究瘋帽匠的腦控裝置。

提姆進來的時候，火星獵人剛好在說最好能夠将使用裝置的人帶過來，到時候可以一起做最後的調試。

沒人比起提姆更加适合去找人了，迪克看到提姆進來就立刻說道：“提姆，那你去把克洛伊找來吧。”

提姆卻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我來改裝裝置會做的快一點。”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迪克雖然在這方面上也是擁有超乎常人的知識，但是若是将他們幾個拎出來的話，提姆卻更加擅長研究這些東西，瘋帽匠的腦控裝置本質是一枚芯片，讓提姆來解決的确更加合适，只不過——“我還以為你想去看看克洛伊呢？”

“現在工作更加重要。”他來接手會更加快速的找回布魯斯，這對他們來說都非常重要。

迪克也懂得這個道理，剛才也不過是調侃一二，看到提姆已經埋頭在工作裏面，迪克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現在是下午兩點，開蝙蝠車去拜訪未免太過明目張膽，迪克·格雷森從布魯斯的車庫裏面随便選了輛低調的瑪莎拉蒂，便就直接上路。

到了克洛伊家樓下才想起來自己還沒走過正門，從樓梯上去未免太過麻煩，好在四下無人，所以幹脆就直接走了窗戶的捷徑。

克洛伊正在家裏面耐心的給伊皮西梅先生梳毛揉肚子，就聽到自家的窗戶的窗栓發出細微的啪嗒一聲，伊皮西梅先生豎起了自己的耳朵，示意克洛伊進來了個人。

昨天才被入侵了自家的克洛伊已經是有了十足的準備，她摸出來自己防身的武器，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壓低聲音唬了一聲：“是誰？”

“是我。”

克洛伊：“……”

我倒要看看你又是哪個馬裏奧。

迪克剛進屋子一落地就得到了克洛伊的熱烈歡迎，他看着正對着自己的那黑洞洞的槍|口，好脾氣的舉起了雙手，沖着克洛伊笑着說道：“沒事，是我。”

克洛伊看到來的人是迪克之後，才松了口氣，放下自己手裏面用來防身的手|槍，只覺得這群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不知道都是什麽毛病，不喜歡好好的走正門，偏偏喜歡翻窗，“有什麽事情嗎？”

“你的藍水晶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需要你去幫忙看看。”迪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克洛伊警惕道：“我可不會翻窗。”

迪克：“……沒事，我們走大門。”

克洛伊其實對于這件事情的實操并沒有多大的信心，雖然她隐約能夠感受到蝙蝠俠的存在，也真的能夠抓到一絲半縷蝙蝠俠的存在，但是她有一種他們之間相隔甚遠的感覺。

本來她提出來也不過是想要幫忙，但是眼看着現在蝙蝠俠身邊的那幾個人全部都似乎對于她抱以厚望，她反而先想要退縮一步。她不擅長在別人的面前使用自己的超能力，更不擅長回應他人的期待，若是最後所有人都盡力而為之後，到了她這裏反而無功而返，到時候也不知道他們會有多麽的失望。

她坐上車的時候就顯得心事重重，迪克也看得出來，所以跟她聊了會兒天。

沒有人會拒絕迪克·格雷森的好意，他總是能夠恰到好處的讓人覺得舒适放松，不自覺地想要靠近托付。有他在旁邊打岔說話，克洛伊到底是放松了一點，只不過越靠近蝙蝠洞，她愈加的緊張，就算是迪克的話題也沒能夠讓她徹底的放松下來。

提姆此時已經和火星獵人做好了最基本的原型機，只等到克洛伊過來之後進行最後的調試。

火星獵人其實對于克洛伊的能夠有點興趣，地球上有不少的心靈操控者，但是按照迪克所說的，像是克洛伊那樣能夠憑借意識控制他人的肌肉細胞甚至讓對方身體愈合這種程度的，倒是确實少見，他覺得這需要很精密的操控能力和強大的天賦，所以看到克洛伊過來，他也好奇的站起來走過來看看。

迪克連忙介紹：“克洛伊，他不是謎……”

克洛伊先跟對方點頭微笑，她有點摸不準火星人的禮儀，所以就沒有伸出手跟人家握手，只是友好地打了招呼：“你好，火星獵人。”

迪克：說好的哥譚之外的超級英雄一個都不認識呢？

克洛伊本來想要問更多關于火星人的問題——她甚至想要問問火星人是不是真的都凍結在冰川裏面，就像是神秘博士裏面演的那樣——但是，火星獵人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總不好一直停留在哥譚，所以他們必須快馬加鞭的完成增強裝置。

她略帶着幾分緊張坐到了之前他們準備好的椅子上，被改進之後的裝置裝在一頂帽子裏面，上面還畫着一個小小的蝙蝠印記，看起來甚至有幾分可愛，可是卻依舊不能消除克洛伊的緊張。

提姆一眼就瞥見了克洛伊鬓邊的長直發被她蹂|躏成了一團打了好幾個彎的卷發，就好像那一縷基因突變成了天然卷發。他知道克洛伊有緊張就卷頭發的習慣，他将那頂帽子戴在克洛伊的紅發上，還貼心的給她正了正角度，“看起來很可愛。”

克洛伊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用手握着那枚蝙蝠镖，過一會兒她就要依靠這個蝙蝠镖來救援蝙蝠俠，而她卻沒有半點自信。而她頭上那個裝置也給了她不小的壓力，雖然看起來只不過是一頂可愛的帽子，但是這畢竟是将要影響她的意識力，一旦有什麽不對，沒人會預料到會有什麽後果。

提姆并不催促克洛伊，只是耐心地掰開克洛伊的手指，免得她太過用力傷到了自己。他握了一下克洛伊的手指，感覺指尖一片微涼：“別擔心。”

“這個裝置最終調試是我來做的，相信我。”

他沒有加以他人之手，他知道這個裝置有多麽的重要和危險，他一遍又一遍的調試，他不是不信任火星獵人或者迪克，他只不過是想要自己來做。

無論是為了布魯斯還是為了克洛伊，這都需要他來做。

克洛伊擡起頭直視着提姆的眼睛，對方眼睛裏面是一片堅定的靛藍，關切和溫柔一層一層鋪墊下來，凝聚成了讓人信賴的愛意，她反手握住提姆的手，抿着嘴唇，用力地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