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懸棺峽谷13【二更合一】

他們順着河水,距離最初的河岸邊已經漂流了很久,周圍安靜冷清,只有潺潺的流水聲。

而月亮高懸于夜空,又為這氣氛增添了一份寂寥感。

待陶彬的情緒緩和過來後,伍下久問道:“你了解你母親失蹤前的發病情況嗎?你确定她來到了偂族?”

陶彬抹了把臉說:“我确定,我母親在筆記裏寫道,只有偂族才有能夠抑制住這種怪病的藥物。”

“但偂族人的族規很嚴厲,他們禁止外來者進入這裏,同時也不允許偂族人離開他們世代居住的地方。”

“如果離開就形同背叛偂族,是要、是要受到懲罰的……”

“我母親寫她要回來偷藥,若是回不來,就說明她被抓住了,抓住的話……就有可能意味着被處死。”

陶彬的聲音最後逐漸降低。

陶彬似乎不願意多談這個話題,轉而道:“我不知道母親失蹤前的發病情況,但筆記上面最後的記錄是——母親身上長有的鱗片已經開始蔓延至身體了。”

蘇曼失蹤兩年。

兩年以來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要麽是被發現困在了偂族,要麽就是……兇多吉少了。

陶彬大概心裏也清楚。

只是不到最後确定之前,他是不可能甘心的。

木船上面的氣氛沉默下來,三人都不再開口說話。

就在這時,木船突然“彭噔”一聲響動,随即搖晃一下——輕微,并不劇烈,似乎是船身底下撞到了什麽東西。

伍下久拿出小巧的手電筒往船身下面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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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上漆黑一片,卻也看不出來到底有什麽。

但是,他們能夠明顯感覺到河水好像有些變淺了,木船或許是撞到了河底突起的巨石石塊之類的東西。

三人随即也沒有太過在意。

沒過多久後,他們往前看去,河流逐漸接近環繞的山體一側。

而釘在山體上面的懸棺仿佛近在咫尺,即便是在漆黑的夜裏,也确實一眼就能夠望見了。

随着慢慢接近山體,月色被遮擋住了一部分,光線開始變得有些暗淡。

伍下久和小方打着手電筒照在山體的懸棺上面。

就在這時,又是一聲“咯噔”響動,船身輕微地搖晃一下,伍下久立即低頭去看,蹙眉,仍舊沒有發現什麽。

“這山谷裏面的懸棺和外面的好像不同诶。”小方突然說道。

伍下久複又擡起頭,道:“這裏的懸棺上面纏繞着鐵鏈……”

幾乎每一個懸棺上面都有,一個接着一個的連接,再垂落下來。

他說着便再次看向在夜裏顯得漆黑渾濁的河水。

有沒有可能,之前接連兩次的碰撞,所造成木船搖晃的原因是因為鐵鏈的緣故?

那些在懸棺上面纏緊的鐵鏈,每一條都延伸至了河水裏。

若在河面尚淺的地方釘在河底或者巨石上,的确有可能凸出,繼而擦碰到船身。

“可為什麽要在懸棺上面纏繞鐵鏈?”

陶彬不由得喃喃出聲道:“好像、好像有些鐵鏈還穿過了棺材裏面,這得耗費多少人力才能打造出來。”

伍下久将手電筒向遠處照去。

靠近這一側的山體以後,河面開始由寬變窄,在之前的幾次碰撞船底後,河面的水位線好似又再次升高。

明顯的對比就是河岸兩旁的視線也變了,平緩的山坡逐漸變為陡峭的崖壁。

而河面則越來越窄,竟逐漸處于兩面崖壁的中間,最後只剩下一條約有五米左右寬的崖壁夾縫。

前面的籠框,後方的木船,正在慢慢随着河水進入到這條山體之間的夾縫中來。

而夾縫中的懸棺相對變少,但數量卻還是可觀的。

懸棺最低的位置幾乎就在伍下久、小方和陶彬三人的頭頂,最高則處于崖壁的頂端。

懸棺上面仍然懸挂連接着鐵鏈。

有些甚至因為歲月悠長而已經鑲嵌進了山體裏,其上長滿鏽跡,周圍遍布雜草。

五米左右寬的河面在這道山體之間的夾縫中又再次變窄。

最窄的地方好似只有不到三米,船身幾乎是貼着崖壁順水前行,直到前方快要到達出口,河面才又慢慢變得寬敞起來。

而随着出口的接近,伍下久觀察到兩面的山體崖壁上逐漸出現一朵朵鮮豔如血的花朵。

那花每朵都約莫有手掌的大小,花瓣極細,有風恰好吹過,正慢慢地擺動着。

夜晚有些看不清楚,但依舊能夠感覺到這些花朵的漂亮和迷人。

陶彬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觸碰一下,伸到半截又遲疑地縮了回來,畢竟這花瞧着陌生,他不認識。

萬一有毒呢,還是不要随意的去碰為好。

船身随着河水自然漂流,在這山體的夾縫中慢慢悠悠的前行。

伍下久打着手電筒,裏面的電量好像沒剩下多少了,在黑夜中顯得不甚明亮的微弱光芒照射在豔紅的花朵上面,勉強可以看清楚花朵及其周圍的情況。

——花在崖壁上艱難生長,不管是花瓣還是根莖都極細,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折斷,脆弱不堪一般。

而這處山體崖壁的泥土微微濕潤,在手電光的照射下泛着不大起眼的瑩潤感。

“怎麽看起來有點眼熟……”小方一手捏着下巴,湊近嘀咕道。

伍下久看他一眼,道:“白天才吃過。”

小方回頭:“嗯?吃過?”

他回想一下,然後恍然地睜了睜眼睛:“哦,這東西該不會是那什麽放在魚肉上面的落茛花吧。”

再一細瞧,确實越看越眼熟,越看越肯定。

沒錯,兩邊崖壁上面的花朵正是落茛花,偂族人說能夠食用的配菜,難道都是來這裏采摘的?

伍下久看了眼前方快要從出口漂流走的籠框,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花朵應該和屍體沒有什麽接觸,可長在這河面之上,到底令人感到有一點的膈應和不适。

這紅色的花朵并沒有随着出口的接近而慢慢減少,反而越來越多,生長的越來越密集。

直到,小小的木船逐漸駛出了山體之間的夾縫,夾縫外面的世界顯露在伍下久、小方和陶彬三人的眼中——

這是一個完全由山體崖壁環繞的偌大深潭,木船在其中顯得尤為渺小。

若是從上方俯瞰的話,可以發現,這處深潭其實是由天懸峽谷的兩面崖壁所包圍着,呈現出一個很大的圓形峽灣。

天懸峽谷中間的那條河流從峽灣的一側進入,再從相對的另外一側極為狹窄的山縫中流出。

而伍下久三人乘坐的木船所順水漂流的出口,則在一側崖壁裂開的縫隙之中,也就是位于河水的兩個出入口中間的位置。

就在木船駛入這處圓形的偌大峽灣入口、三人震撼地睜着眼睛時,伍下久和小方的手環發熱一瞬,面板有新消息出現。

【恭喜乘客發現困龍灣,獲得相關信息——偂族的詛咒(待探索)】

伍下久不由得與小方對視一眼。

困龍灣?

偂族的詛咒?

那詛咒是否和魚怪以及陶彬母親的怪病有關?

再一看這深潭峽灣,似乎被月色格外的偏愛,月光照耀其中,映在河面之上,泛起波光粼粼的色彩。

而整個深潭周圍環繞的崖壁上開滿密密麻麻的落茛花,從上至下,甚至有些還開在了懸棺上面,随風搖曳時莫名顯出幾分妖異。

木船快要駛離出口時,伍下久用船槳搭在出口位置的鐵鏈和崖壁之間的縫隙中,船身停下,沒有再随着河水漂向深潭中央。

他們三人則坐在船上看着那籠框越漂越遠,直至逐漸接近深潭的中心地帶。

望着那好似深不見底的河水,伍下久的眉心越皺越緊,心裏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不由得從手環裏悄然拿出“泊善的龜殼碎片”,甫一落在掌心裏,那碎片便驀然地發熱發燙。

燙得伍下久一時間沒有防備,差點失手将龜殼碎片掉落在船上。

再次用力握緊後,伍下久道:“走,我們趕快離開這裏。”

陶彬聞言一愣,問道:“為什麽?我們不去這處峽灣的中心看一看嗎?另外一側還沒有……”

“不去,現在就離開。”伍下久打斷他道,并看向小方。

小方頓時明白了伍下久的意思,沒說什麽,轉身拿起船槳劃水,與伍下久一同調轉木船的方向。

沒一會兒,木船再次駛入那道山體之間的狹窄縫隙裏。

陶彬還想說些什麽。

然而在駛入山縫後,三人回頭,驀然瞧見那籠框在漂到了深潭大概中間的位置後,好似被什麽東西拖拽一樣,倏地便下沉消失不見了。

原本平靜的河面上也突然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瀾,慢慢向四周擴散。

那一瞬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立時就爬上了陶彬的脊背,令他寒毛直豎,頭皮發麻。

就好像那深潭裏藏着什麽怪物一般……

“快點劃船。”伍下久握緊龜殼碎片,低聲道。

小方應了聲。

船槳飛快地劃動起來,船身逆着水流漸漸遠離那處峽灣深潭。

而就在三人所乘坐的木船遠離峽灣的入口,來至山縫之間最為狹窄的河道上時,深潭的中央驟然泛起劇烈的波瀾,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其中攪動着。

環繞的崖壁上那些釘滿的懸棺和生長的落茛花都在顫動不停,鐵鏈嘩啦啦的搖晃一番,聲音由小漸大。

不過很快的,那響動卻又慢慢地停止下來,直至消失不見。

船身處于山體的夾縫之間,三人也好像感覺到了什麽。

伍下久轉頭注視着山體崖壁,擡起頭往上看,懸棺和鐵鏈好似有了輕微的動靜,泥土和碎石不斷地滑落下來。

三人心裏不免有些不安。

但好在,他們劃船的速度不慢,沒過多久後便劃出了山縫之間,重新出現在寬敞的河面上。

到此時,陶彬才終于呼出一口氣,放松下來。

伍下久握了握“泊善的龜殼碎片”,那熱度正在逐漸地消散。

陶彬不禁問道:“那處峽灣、深潭裏是不是有什麽……”

不然籠框為什麽會突然沉下去了。

這個問題無人能回答,誰也不知道底下到底有什麽,但總歸是危險的。

甚至在那裏待的時間越長,不安感與恐懼感便同時湧上來,令人忍不住脊背發涼。

不再去想峽灣裏的狀況,伍下久看了眼天色,收起龜殼碎片道:“快些回去吧,一會兒就要天亮了。”

三人劃動着木船,很快便回到了原來出發的河邊位置。

他們合力将木船拉上河岸,繩子拴好,随即趁着夜色離開了這裏。

……

待伍下久和小方回到房間裏時,阿右和醬油還是分別躺在左右兩邊的床鋪上,睡得正熟。

伍下久觀察阿右,不見他有絲毫醒來過的痕跡。

他打聲哈欠,躺回床上,打算趁着天亮之前趕緊休息一下。

不多時,伍下久便陷入了睡眠之中。

第二天清晨一早,伍下久迷迷糊糊地醒來,看見阿右背對着他從床上坐起。

似乎聽見了身後的動靜,阿右轉頭,看了伍下久兩眼,笑了。

剛醒來的人最開始大概總是不設防的。

伍下久的一側臉頰被壓出兩道印子,而且睡得紅撲撲的,白淨的皮膚細膩到近看也毫無瑕疵,漂亮的很。

臉側的黑發尾端微卷,軟塌塌、柔順不已的貼服在上面,顯出一兩分的無害與乖巧。

但随即,伍下久的眼神便清醒過來,漂亮的臉重新恢複往日那種淡定、波瀾不驚的狀态。

他也翻身坐起,卻不受控制地打了一聲哈欠,一手虛虛地捂在嘴上,好看的眼型微微眯起,眼角沁出一點淚珠。

看得人不禁心裏想到,連打哈欠都這麽秀氣。

見阿右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伍下久放下手回望,問道:“有事?”

阿右說:“你昨天晚上是做賊去了麽,今早這麽犯困,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伍下久打量他一眼,道:“你昨晚睡得很好?”

“還不錯。”阿右挑眉說。

“那你的睡眠質量可真夠好的。”

這時,小方從對面床鋪上爬起來道:“昨天晚上,那個偂族人一直在打鼾,聲音那麽大,吵都吵死了,能睡着才怪。”

阿右表情不變:“我睡眠質量向來很好。”

醬油也早就醒了過來,此時抓了抓頭發說:“昨天我大概累了吧,後來也睡着了。”

他說完後,從地上撿起一枚小石子,在昨天的橫線下面又劃了一道,今天是進到偂族的第二天。

四人全都起床,出了門。

荼利恰好從外面走進來。

他肩膀上扛着一個背簍,等放在地上後,伍下久看了眼,背簍裏面裝着不少還微微翹尾巴動彈的魚。

伍下久問道:“你這些魚都是在哪裏捕撈的,山谷外面嗎?”

荼利擡起頭,嘴角向上扯起,笑道:“是啊,不然能去哪裏捕魚。”

他說完便将背簍一下子都傾到在木盆裏面,随即坐下來用刀子刮魚鱗。

不一會兒,魯成等四人也從另外一間屋子裏走出。

四人之中,唯獨魯成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眼底挂着濃重的黑眼圈,時不時地咳嗽一聲,神情不耐且煩躁。

荼利就坐在接近門口的位置,一眼就能望到門外。

因此,在伍下久等人出門時,他并未攔着,只是瞥了兩眼後就繼續手頭的事情。

荼利與撒卬的房子只用一排木栅欄隔着,栅欄之間長滿雜草,栅欄的高度才到人腰間。

伍下久站在栅欄旁,見陶彬從房子裏走出來,伸手招了招。

陶彬見狀走向伍下久,問道:“有什麽事嗎?”

伍下久道:“昨天晚上你偷偷跑出來,趙教授知道嗎?”

陶彬立即搖搖頭,低聲說:“我提過想晚上出來尋找母親,但教授一直不同意這件事情,他怕有危險。”

“教授想慢慢打探母親的下落,可我着急,就……”

“我是瞞着教授出來的,這件事情你們不要告訴他。”

伍下久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又問道:“你和你的母親長得像嗎?”

陶彬繼續搖頭說:“不太像,別人都說我長得很像爸爸,幾乎是一個模子裏面刻出來的,我和母親長得最像的地方是嘴巴。”

似是不解伍下久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陶彬疑惑道:“怎麽了麽?”

伍下久的目光落在剛好從不遠處走過來的撒卬身上。

等撒卬跛着腳慢慢走至近前、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們一眼,再走進屋子裏後,他才開口回答道:“我覺得撒卬認識你。”

“怎麽可能。”陶彬的第一反應是否認。

他道:“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更別提認識了。”

陶彬以前甚至都不知道母親是偂族人,甚至對于偂族一點都不了解。

再者,撒卬應該也出不了偂族,怎麽會認識他呢?!

伍下久道:“你們從前未曾見面相識,可若是撒卬能夠從你母親那裏得知你的存在呢?”

“有沒有可能,你母親的手裏有着你的照片,她來到偂族後,那照片到了撒卬的手裏。”

伍下久是合理猜測。

但他這樣一提醒,陶彬突然想到母親失蹤以後,家裏的一張全家福照片也不見了。

他曾猜想,這張照片很有可能是被母親所拿走。

于是,他急忙對伍下久說了下。

陶彬道:“那我母親是不是很有可能還沒死?撒卬知道我母親在哪裏是麽?!”

他說着便情緒激動起來,轉身想找撒卬問個清楚。

伍下久一把拉住他,蹙眉道:“別沖動,你覺得撒卬認出你、卻沒有說出你的身份是為什麽?”

陶彬頓時停下腳步,表情怔愣不解道:“為什麽……”

伍下久:“我們才剛來偂族不久,就已經意識到偂族的規矩森嚴,全族上下都只聽族長一人的命令。”

“況且,你之前也說過,偂族人擅自偷偷離開這裏就意味着違背族規,要受到懲罰。”

“所以,你母親才會在筆記裏提到要回偂族偷藥。”

“那就說明一旦她被發現,下場……你作為你母親的兒子,你認為偂族人會歡迎你的到來嗎?”

不會。

不僅不會歡迎,陶彬的下場還很有可能比他們這群“外來者”更要糟糕。

意識到這一點後,陶彬的臉色變了變,他張了張嘴說:“那、那撒卬他……”

伍下久:“我想他可能和你母親的關系還算不錯,就算認出你了,也并沒有去族長那裏告發。”

“如果可以,你确實能夠從撒卬那裏打聽你母親的下落,但只能是悄悄的來,也急不得。”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不能當着其他人、尤其是偂族人的面詢問。”

“否則的話,不用我多說你也明白。”

陶彬聞言用力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觀主。”

伍下久讓他平複一下心情再回屋。

之後,因為荼利盯得緊,小餘、三麻等人想出去往遠處走一點,去別處逛一逛,荼利都會出來阻止。

弄得三麻不服和荼利吵了一架,差點打起來。

最後還是撒卬出來勸架。

荼利神情陰恻恻地看了三麻幾眼,道:“你們這些外族人都給老子小心一點,要是讓我逮住你們想打什麽歪主意……”

荼利說着便揚了揚剛才手中剃魚鱗的刀,威脅之意非常明顯。

三麻見狀冷笑一聲,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道:“當誰怕你啊。”

荼利的怒火立即又上來了,提着刀就想上前,但卻被撒卬阻止。

撒卬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勸說:“行了,快進去,族長早就明說過讓我們不能和這些外族人起沖突。”

“你這是想要違背族長的命令麽?”

荼利揮開撒卬的胳膊,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話道:“那也就是現在了,等着吧。”

說完,荼利便轉身進了屋內。

接着,他坐下來一下一下地繼續刮着魚鱗,每刮一下就看三麻一眼,那刀仿佛是正在刮着三麻的肉一樣。

三麻登時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心裏不由得有些後悔與這個偂族人起沖突。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壯着膽子瞪回去,随即就坐在屋外待着,暫且不敢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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