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懸棺峽谷14【一更】
沖突平息,撒卬看了兩眼他們後,沒說什麽,轉身回自己屋子了。
三麻不禁低聲罵道:“艹,這完全就是在監視咱們,連出去都不讓了,憑什麽!”
小餘走過來回他道:“只能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先忍着吧,等我們找到那東西後,離開之前我一定幫你收拾他一頓。”
現在他們束手束腳。
要是換做往常看誰不順眼不順心的話,他們早就上前動手收拾人了,哪裏還能讓這個偂族人給找氣受。
三麻不着痕跡地瞥了眼荼利,冷笑一聲道:“不用你幫忙,這種我一個人就能揍死他。”
恰巧這時,魯成和老侯走了過來。
昨天晚上是小餘和三麻偷偷溜出去,想先找一找那東西的線索,可是臨到天亮前回去,他們兩人卻一無所獲。
這也是為什麽魯成今天早上出來一臉煩躁不耐的原因。
“老大。”
見魯成走到身前,三麻急忙站起低聲道:“老大,怎麽辦啊,現在我們白天完全被這些偂族人看着,想去哪裏都不成。”
“要是想去找到那個東西,只能晚上……”
“可是晚上又黑燈瞎火的,昨晚我和小餘在外面轉悠沒多久差點迷路。”
實在是晚上太黑了,偂族人居住的房屋又都差不多的樣子。
他們往山谷內側的山體崖壁方向走,想找一條能夠通往上面懸棺的棧道之類的路,可是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并且,山谷內的山路還難走得很,再回來時,差點找不見荼利的房子在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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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後來照着外面的一些參照物找到了。
魯成一臉煩躁,眉頭緊鎖,印出深深的紋路。
他煙瘾又犯了,此時極度想要抽一根煙來緩解一下情緒,可是手伸進口袋裏面,掏出來的卻是一包空空的煙盒。
其中的煙早就被他給抽沒了。
見狀,魯成眉間的陰晦無疑又深了幾分。
他立時便将空煙盒給扔在了地上,然後用腳使勁地碾壓幾遍,壓扁,随即嗓音沙啞道:“能怎麽辦,着急也沒有用,何況那東西就在偂族又跑不了。”
“我就不信咱們幾個找不到絲毫的線索。”
“今天晚上,我也一起出去,老侯你留下來,警醒着一點。”
老侯聞言點點頭,又問道:“老大,那右哥呢?”
魯成眉目深沉,眼神一閃,聲音幾乎微不可聞道:“你們都給我記住,他不算自己人。”
“如果不是他父親手中正好有我需要的東西,你以為我會讓他加入進來?”
“這小子心思深沉得很,手段和武力都不俗,甚至我們幾個加起來都比不過他,他若是起了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魯成說到這裏眯了眯眼睛,遮擋住其中快要溢出來的兇惡與狠毒,眉間的悍戾一閃而過。
他對着老侯、小餘和三麻三人動作隐晦地做出了一個手勢。
——那是“見機做掉”的意思,顯然,魯成懷有殺死阿右的想法。
老侯三人見此,表情未變。
他們不着痕跡地看了眼正抱着胳膊靠在樹下閉目休息的阿右,然後極輕微地點了點頭。
魯成也看了一眼阿右,問道:“你們昨天晚上有沒有見他出來過?”
他問的人是小餘和三麻,兩人皆搖了搖頭,道沒有。
三麻問:“老大,難道昨晚你有聽見另外一間屋子裏傳來哪些響動嗎?”
魯成道隐隐約約有聽見。
但他不确定弄出動靜的人到底是不是阿右,或許是與阿右同住一間屋子的旁人。
他們四人在屋子外的這一邊角落。
伍下久等乘客幾人則在房屋外面的另外一邊,與V先生隔着栅欄談話。
彼此之間泾渭分明,相距甚遠,聲音傳遞不到對方那裏。
互相隔着一段距離,各有各的心思。
此刻,他們差不多都已經心知肚明,對方其實是抱着另有目的的念頭才想要來尋找偂族,不過都暫未明說而已。
伍下久等人和V先生這邊,雙方小聲地交流了一下昨天晚上各自獲得的信息。
伍下久和小方兩人出來後,碰巧瞧見陶彬也從房屋裏走出。
他們跟在陶彬的後面,發現了偂族人居住的山谷內,有一條通往天懸峽谷外的水路。
這條水路的盡頭則是一處河水聚集而形成的深潭,名叫困龍灣。
——峽灣深潭、鐵鏈懸棺、還有在峽灣的崖壁上面大片盛開的落茛花……
當然,還有在這之前,他們偶然見到的兩個偂族人半夜前往這條河流裏扔下一個籠框,而籠框裏裝着一個窒息而死的似人非人、似魚非魚的怪物。
這東西被裝進麻袋,再塞進籠框裏順着河流漂向峽灣深潭。
最後,那深潭裏面不知道有什麽東西。
當籠框漂至潭水中間的位置時,突然便好似被什麽拽着一樣,很快就下沉消失不見,只有一圈一圈的餘波慢慢的向周圍擴散。
他們當即未敢多做停留,趕緊劃船離開了。
撒卬的房屋裏,除了他自己住的屋子以外,同荼利的房子一樣,也只有兩間房。
三名女生自然是住一間房間,剩下阿毛、安興、陶彬和趙教授四人住一間,V先生則是一人住在了撒卬的屋子裏。
V先生與撒卬同住一屋。
昨天晚上只有他一人行動,所以并未察覺到陶彬竟然也悄悄離開了。
不過,他怕撒卬偶然間醒來會看到他不見蹤影。
因此沒過多久後,V先生便提前盡早回來了。
等他躺在床上睡覺時,後半夜确實有隐約聽見門外傳來些許動靜和聲音,那也許就是陶彬回來時不小心弄出的響動。
V先生略微蹙眉問道:“陶彬為什麽要半夜出去?”
伍下久說:“他算是半個偂族人,來這裏是為了尋找失蹤兩年的母親……”
伍下久簡單地講了一下陶彬的身份背景,以及陶彬和趙教授要來尋找偂族的原因。
V先生聽完,了然地點點頭。
小方問道:“你昨天晚上有發現什麽嗎?”
V先生道:“我昨晚的經歷實在沒有你們來的驚心動魄,但我偷偷潛入了偂族族長賽哈的房子,的确發現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偂族人應該是有自己的圖騰,我在賽哈的房子裏見到了一面釘在牆壁上的破舊旗幟,上面有着龍形的圖案。”
“只不過這龍形很奇怪,尾巴居然缺少了半截,顯得頗為怪異。”
而旗幟雖然破舊,但仍然能夠看出保存良好,只不過是因為歲月悠久的緣故,所以顯得舊了。
“另外,我還翻看了一下賽哈用來放置各種雜物的房間,發現了一幅地圖。”
“地圖?”伍下久疑惑問道:“哪裏的地圖?是什麽樣的?”
V先生:“懸棺地圖,那是一整張由羊皮制成的地圖,上面繪制着天懸大峽谷的兩面崖壁上的懸棺位置。”
“那些密密麻麻的懸棺幾乎都在羊皮地圖上被标記了出來。”
“我不知道那到底準不準确,但在地圖上面,有些懸棺還被劃了表示‘重點’的符號。”
“而當這些被畫重點符號的懸棺連成線,在地圖上面竟然顯出一條龍的形狀。”
“我還記得那條龍的龍首朝着的方向,再結合你們所說的峽灣深潭——能夠确定,那龍首所向就是峽灣處。”
伍下久聽完不免沉思道:“看來偂族人與龍相關的聯系似乎很緊密……”
這裏處處都能夠發現與“龍”這個字眼有關的東西。
——一線天夾縫外面崖壁上雕刻的龍形圖案、偂族人的圖騰、峽灣也命名為困龍灣、還有那幅地圖……
不知道還有什麽是他們沒有發現的。
V先生道:“那羊皮地圖不小,就算卷起來也會占用很大的一部分地方,完全沒有辦法偷偷的拿回來研究。”
“恐怕,地圖一旦從房間裏消失不見,就會很快的被賽哈察覺。”
“因此我只能盡量的記住一些被标記了重點符號的懸棺位置。”
“但無奈時間有限,能力也有限,我記得并不多,現在再想,大概沒有什麽用處了……”
說到最後,V先生神色苦惱地搖了搖頭。
伍下久道:“今晚我和你再去一趟偂族族長的房屋,找出那幅地圖,我能夠記下重點懸棺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難道你可以記下地圖上面所有的懸棺位置嗎?全部?”V先生聞言,神情有些驚異,不禁再三确定地問道。
伍下久肯定回答:“是,所有的,給我一點時間,我能夠全部都印刻在腦子裏面,分毫不差。”
小方在旁邊哇哦一聲。
V先生面容遲疑地打量一下伍下久,強調道:“你之前也看到過峽谷兩面崖壁上的懸棺到底有多少,多到數都數不清的程度。”
“可想而知,那繪制着懸棺位置的羊皮地圖到底能有多大多長……”
“別嫌我多嘴,畢竟深夜潛入偂族族長的房屋不算多麽安全。”
“如果你不能将全部畫重點符號的懸棺位置都記下來,那對于我們來說是沒有太多用處的,不值得再冒一遍這個險。”
“等以後找機會,我們可以再想一想其他得到這幅地圖的辦法,比如複刻一張,雖然有些耗費時間,但比較保險。”
“這幅地圖非常重要,因為我猜想,那千年懸棺不朽的線索很有可能就在其中。”
伍下久表情淡然道:“我也是如此猜想的,你放心,我确實能夠記下所有,過目便不會忘記。”
小方又忍不住“哇”了一聲,湊近好奇地小聲問道:“觀主,難道你過目不忘嗎?”
伍下久雖然沒有明确回答,但看他一眼。
小方頓時對伍下久豎起大拇指,同時對V先生道:“那我也要去,帶上我,關鍵時刻絕對不會掉鏈子。”
V先生收起驚訝的神情,沒有拒絕。
随後三人定下時間。
下午的時候,屋子外面又發生一起矛盾,起了沖突的兩人分別是老侯和醬油。
起因不過是醬油要從房子裏出來,而老侯要走進去。
不知道是誰沒有看清楚前面,兩人便撞在了一起,互相後退一步,差點跌倒。
但随後,老侯便絲毫不客氣的推搡了醬油一把,将其推了一個趔趄,嘴裏還罵道:“靠,不長眼睛啊。”
醬油有一瞬間的怒火上湧,但又立馬憋了回去。
老侯瞧見,認為醬油是怕了他,于是咧嘴極為輕蔑地一笑,道:“慫貨。”
撂下這一句話後,老侯便走了,所以并沒有看見醬油眼眸底下霎時斂去的寒光,等他擡起頭後,便又是一副平常時老誠低調的模樣。
沒有人發現他的變化。
在偂族居住地的第二天就這樣平平無奇的過去了。
……
等到了晚上,夜幕降臨,依然是伍下久和小方兩人。
他們在荼利一陣一陣的震耳鼾聲中凝神聽着房間外面的動靜——魯成等四人的房間裏又有人出去了。
伍下久和小方對視一眼,等待一會兒後,随即也悄悄走出房間。
兩人在外面的栅欄旁與V先生會合。
V先生低聲道:“我剛才看見魯成、小餘和三麻他們三人從房子裏走出,看來他們今晚也要在偂族尋找些什麽。”
最好暫時不要碰上,不然沖突避免不了。
伍下久:“不知道他們五人來到偂族到底有什麽目的,想必你也看出來了,他們的身手都不簡單,我猜想他們很有可能是……”
最後幾個字消失于唇間,微不可聞。
小方和V先生點點頭,肯定了伍下久的猜想,他們确實也有這樣的感覺。
伍下久道:“如果雙方之間起了沖突,必要的時候,不要遲疑手軟,他們這種人不會對我們心存良善的,畢竟都是刀尖舔血的人。”
他們都已經身處車下世界了,再認不清楚狀況,等待的結局只有死亡。
小方和V先生表示明白。
小方笑眯眯道:“人得狠一點,不狠活不長久。”
之後,有V先生帶路,三人很快便來到了偂族族長的房屋外面。
V先生提醒道:“族長賽哈是一個人住,但他的三個兒子就住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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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