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懸棺峽谷30

越到快要接近的時候,伍下久、趙教授和陶彬三人就越發放緩了腳步、放慢了速度。

因為在這個通道的前方不僅僅只有風吹來,更甚至,通道的盡頭好似還透露着一絲光亮,隐隐約約。

不似火把點燃的那種昏黃光芒,且和他們還有好長一段距離,所以并不太明顯。

好像,這吹來的風中也夾雜着某些氣味,有點熟悉……

伍下久不禁眯了眯眼睛,微不可聞地輕聲說道:“龍首的位置,很有可能處于整個山體一側的崖壁上。”

“而且看一路我們走來的方向,這裏,大概是你和我曾經看過的地方,陶彬。”

陶彬聞言一愣,他們看過?

他不由得仔細地想了想,然後睜大雙眼,壓低嗓音道:“是、難道是那處峽灣深潭周圍環繞的崖壁上?”

龍首在這上面?

伍下久沉默地點了點頭。

随着他們慢慢地接近,風中夾雜的氣味也開始變得明顯起來。

伍下久嗅了嗅,随即臉色一變,腳步倏地停止。

與此同時,趙教授和陶彬兩人也止住了步伐,面容都忍不住變了變,神情不大好看。

那氣味,是血腥味。

前面發生什麽事情了?

又或者,前面存在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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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腹內的另外一邊,阿右和小方意外遇見了V先生。

在此之前,雙方都以為聽到的是偂族人的腳步聲,還差點為此打了一架。

幸好關鍵時刻看清楚了彼此的模樣,這才停止手上的動作,避免了自相殘殺的行為。

甩了甩被阿右震得發麻的手腕,V先生低聲問道:“你們也走散了?”

阿右點頭,收起匕首。

雙方互相說了下情況。

V先生随即道:“我在前面發現了關着不少偂族人的石室,那些偂族人都長出了魚鱗,被鐵鏈鎖起、困在籠框裏。”

“旁邊還有其他正常的偂族人看守着,我想,陶彬的母親或許也在其中……”

但他剛才孤身一人,絕對不可能直接闖進去,那是給偂族人送菜。

但現在遇到了阿右和小方兩人。

估計着這兩人的武力值,特別是阿右,V先生覺得那裏也不是不能去探索一下了。

伍下久讓趙教授和陶彬兩人先在原地稍等片刻,他則腳步放緩地往前緊走幾步,凝神細聽。

——前面沒有傳來任何聲音,寂靜不已。

伍下久于是轉身做了個手勢,讓趙教授與陶彬跟了上來。

三人最終逐漸接近了這個通道的盡頭,光亮越發明顯,血腥味也是一樣。

伍下久站在通道口處的位置,放眼望去——

通道盡頭這裏竟然存在着一個形狀并不怎麽規則的大殿。

不同于圓形的古舊大殿,這個大殿算上他們所站的通道,一共才有三個通道口,還有一個則是面向外面的崖壁洞口。

月光從其中照射進來,很顯然,那光亮就是月色,而那血腥味……

伍下久不由得往前踏出一個腳步,邁進大殿內,頓時,手環發熱一瞬,面板彈出——

【恭喜乘客發現偂族的祭壇,獲得相關信息——血腥陰屍的作用(待探索)】

【探索進度——偂族的詛咒(已探索56%),——祭祀的秘密(已探索25%)】

這個大殿無疑就是偂族人舉行祭祀的地方。

大殿很寬敞,中間有一個圓形的祭壇,內裏卻向下凹陷,站在通道口處,伍下久等人看不清楚裏面到底是怎麽樣的狀況。

但是,血腥味正是從其中飄散而出。

從圓形祭壇的中央向外延伸,還有着明顯劃過的數道血跡,就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從祭壇裏爬出來一樣,拖拽着血跡留在了地面上。

那是什麽東西,伍下久心中有了猜測——包裹白布的屍體,也就是陰屍。

血跡下了祭壇以後分散,在大殿的周圍遍布、軌跡混亂,尤其是……

伍下久、趙教授和陶彬三人不由自主地走進了殿內,借着照進來的月色蹙眉打量。

他們目光掃過,大殿的四周牆壁上、以及另外一個通道口處,這兩個地方都有着偂族人的屍體存在。

且每個都死狀凄慘、死不瞑目。

在大殿的牆壁上有自殿頂垂下來的數條鎖鏈。

鎖鏈的下半段鏈條漆黑,好似因上面沾染或迸濺的血跡陳年積累、繼而凝固其上才形成了這種滲人的顏色。

而其中幾條的鎖鏈上正栓綁着三個偂族人的屍體。

這三個偂族人的臉上都已經長出了魚鱗,但卻還并沒有遍布,有幾處還能夠看出來是原先的皮膚。

他們雙目圓睜,眼神已經失去了光澤、變得潰散,明顯已經死去多時。

而死因……好像不同。

伍下久不禁走近,看後道:“有兩個是被絞斷脖頸而死,還有一個是因為鐵鏈的末端貫穿了頭顱死去。”

鐵鏈捆綁住他們的四肢,而這三個偂族人,每人的頭頂上都懸空着一個末端被打磨成鐵鈎樣式的鐵鏈。

正是這個鐵鏈紮進了其中一個偂族人的腦袋裏,勾住頭蓋骨,将其向上吊起。

這個偂族人死去時,臉上竟然還帶有詭異的笑容。

至于另外兩個被鐵鏈栓綁着的偂族人,則是應該還沒有被制成這種模樣,就被突如其來複活的陰屍給勒死了。

沒錯,伍下久猜測,這兩個偂族人脖頸上的絞痕應該是被陰屍的胳膊給活活勒死的。

那兩條沒有骨頭的胳膊就好似繩索一般,緊緊的将他們纏繞不放,直到他們咽氣,呼吸停止。

而倒在通道口處的兩個偂族人屍體也是如此。

在殺死這些偂族人後,那些複活的陰屍則是順着通道口爬走了。

就在伍下久蹙眉看着那個唯一被吊起來的偂族人屍體時,陶彬突然招呼着他過來,道:“觀主,你快來看這個祭壇。”

伍下久聞言,轉身走了過去。

他來到了祭壇上面,低頭,向其中凹陷下去的地方看。

随即,他便忍不住睜了睜眼睛——只因,在這個圓形祭壇的中間,竟然存在着刻有他們名字的石板。

每個石板上面都分別刻有着一個擺着古怪姿勢和造型的小人,小人跪地,好似在向什麽祈禱着一般。

小人的腦袋上不是五官,正是他們在車下世界所用的代號。

而石板上面被浸滿鮮血,周圍散落着不少人骨、蛇屍、還有一些奇奇怪怪,他們看不太出來的東西。

難道……這就是他們被詛咒了的原因?

就算是代號,而不是他們真正的姓名,可在車下世界既然說出了這個稱呼,就代表着他們已經同意将其作為自己的臨時“真名”。

偂族人在這裏舉行古怪的儀式,讓詛咒也落在了他們的身上,自然是一落一個準。

陶彬不禁道:“觀主,我們将這些石板給毀掉,魚鱗是不是就會消失了?”

伍下久卻搖了搖頭,說:“大概率是不會的,詛咒顯然早已完成,我們的身上都長出了魚鱗。”

“就算将石板毀掉,魚鱗應該也不會消失。”

“石板只是一個引導的媒介而已,源頭還在……源頭。”伍下久說到最後,默念了一下這個詞語,蹙眉。

趙教授推了推眼鏡,臉色複雜,嘆息一聲說:“這裏就是偂族人舉行祭祀的地方。”

“那些被鐵鏈捆綁住的偂族人,有很大可能是還沒有來得及被制作成屍體的……‘材料’。”

鐵鈎貫穿頭骨,将人吊起,是為去皮肉脫骨。

而那個偂族人的身體、四肢等多處都被敲碎了。

伍下久不知曉要将其制作成陰屍的偂族人,要如何的将他全身的骨頭給抽出來,畢竟頭頂的血洞就那麽大,而人全身的骨頭可不少、也不小。

他并沒有在那具屍體上看到其他的傷口。

但,伍下久開口道:“鐵鏈那邊有個特制磨盤,有些骨頭被放在其中磨成了粉末……”

“還有這個祭壇,是圓形的,在古代,封土為壇,祭天用圓壇,古稱‘圓丘’,祭地用方壇,古稱‘方丘’。”

“可卻沒有哪個祭壇的中間是向下凹陷的。”

“可見,偂族人的祭祀是邪祭,他們所祈禱的并不是得到上天的庇佑,而是鎮壓,是為鎮壓……”

伍下久的話還未說完,突然,整個山體都好似晃動了一下,有着明顯的震顫。

趙教授差點站立不穩跌倒進祭壇的凹陷裏,幸虧被伍下久和陶彬及時扶住了。

緊接着,山腹外面、也就是崖壁上的鐵鏈和懸棺都顫動了起來。

鐵鏈“嘩啦”的聲音不斷自洞口傳入,連帶着大殿內的鐵鏈也開始随之搖晃,帶動着上面的屍體左搖右擺。

好在顫動并不劇烈,伍下久三人還是可以站穩的。

他們不由得對視一眼,快步走至大殿唯一的一個向外開闊的洞口。

那洞口外延伸出一點石臺,伍下久站在上面,風吹拂過來,撩起發絲和衣襟,他向下望去——

月亮高懸,仿佛能夠照亮一切,到處都清晰可見,懸棺、鐵鏈、落茛花。

而最下面赫然就是那個他們曾經到達過的峽灣深潭。

他們就在崖壁的頂端,低頭向下望時,整個深潭的景象都無疑映入了眼裏。

那水面之上在月色的照耀下泛着粼光,河邊好似冒出了不少“東西”,聚集在天懸峽谷的河流流進來的入口。

那峽灣河水的流入口被崖壁上的懸棺岩石所遮擋,所以伍下久根本就看不見任何的情況。

但他現在也無暇關注。

因為他此時的目光、或者說是他們三人的眼神全都被河面所吸引,被震撼,不敢置信。

——那河面底下好似有着一團巨大的陰影,幾乎占據了半個峽灣深潭的位置,陰影在輕微動着,卻好像有心無力,被困住了一般,連翻身都難。

可即便是這麽小小的一動,卻仿佛連帶着整個山腹都顫了一下。

或許,這也只是他們正處于崖壁上最外面一側的大殿內,所以剛才的感覺才分外明顯……

不管怎麽說,那河面底下的巨大陰影帶給人莫名的恐慌。

鐵鏈和懸棺不停顫動的同時,一聲聲自崖底傳來的慘叫也飄了上來。

伍下久在石臺上稍稍俯身、往入口處探了探頭。

那深潭的入口一陣響動,似乎有什麽人被那些東西拖拽到了河底。

水面之上不斷泛起水花和漣漪,有紅色進而噴湧迸濺而出,好一會兒才漸漸平息下來。

而就在這動靜消失後,山體崖壁上的懸棺和鐵鏈也倏地停止了顫動。

那陰影也靜止了。

天黑,陰屍蘇醒。

不久後,伍下久、趙教授和陶彬三人找到了偂族人用來祭祀的大殿。

阿右、小方和V先生遇到,三人前往關押長有魚鱗的偂族人的石室。

而魯成,則是在崖底凄慘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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