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懸棺峽谷32
現在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三個聖丹給誰吃?
蘇曼帶着兒子陶彬退出了。
她現在神志清醒,并且一年前已經服用過一次聖丹了,魚鱗長得更為緩慢,所以她對聖丹的需求并不迫切。
陶彬顯然更加不需要服用聖丹。
那麽,剩下的幾人中。
趙教授明顯是需要吃下一顆聖丹的,他的情況看起來已然有些不好。
而伍下久和小方身上魚鱗蔓延的速度差不多少,小方的樣子瞧着更為嚴重一點,但不知道為何,精神瞧起來卻好像挺正常的。
他彎起碧綠色的眼睛笑道:“我吃不吃都可以哦,無所謂的。”
V先生道:“我暫時也不需要服用。”
阿右手中拿着裝有聖丹的石盒。
他遞給了趙教授一顆,讓其吃下去,随即看向伍下久道:“你和小方,一人一顆。”
小方“诶”了一聲,道他可以不吃的。
阿右直接無視了他的話,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往那邊瞥去。
他對伍下久說:“我猜你們其他的同伴應該都已經被偂族人抓住了,就算沒有兇多吉少,自身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想要救他們嗎?”
“或者說在偂族想辦法活下去,首先得保證自身神志清醒。”
伍下久看了阿右一眼,道:“不用你說,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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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那麽舍己為人,明明自己的情況已經開始不好了,卻不吃,想要留給其他有需要的人。
伍下久拿出一顆聖丹,服用了,聖丹的味道初始有股清甜,剛一進到嘴裏就慢慢融化了。
随即咽下嗓子,又一股苦澀的味道上湧。
想起這聖丹是用什麽“東西”制作而成的,伍下久的臉色不免有些變化。
同時,他感覺到身體上的魚鱗在一張一合,好似在呼吸一樣,掙紮着漸漸褪去,皮膚傳來又癢又疼,輕微撕裂症狀的痛感,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伸手去撫摸、揉搓。
伍下久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動。
但緊接着他閉了閉眼睛,握緊拳頭,待一會兒後,情緒才變得平緩,恢複如常了。
之後,小方則将最後一顆聖丹服用了。
伍下久能夠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魚鱗開合,鱗片逐漸縮小,直至融入皮膚中消失不見,眼睛的紅色也褪去了。
小方摸着胳膊、臉上等處,嘀咕道:“效果還挺快,不知道還會不會再長出來。”
對于這個,蘇曼也并不是很确定。
畢竟她第一次見外族人受到偂族的詛咒,不知道只服用一次聖丹是否有作用可以維持很久。
現在還是夜晚,外面不僅有偂族人還有陰屍的威脅,他們暫且留在這個地方休息,畢竟他們的精神差不多都已緊繃到上限了。
風不斷地從洞口處吹來,帶進幾分涼意。
伍下久找了洞口邊的牆角坐下來休息,阿右則是攀爬了出去,說要看看那個偂族族長的懸棺。
他倒是藝高人膽大,連安全繩都沒有系在腰間。
V先生在洞口看了會兒,見阿右沒什麽問題,便轉身進來,坐到了伍下久的不遠處。
小方則是盤腿坐在祭壇上面,一手撐着腦袋,垂頭看向中間向下凹陷裏面的石板,另外一只手用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魚叉在其中不停地扒拉着。
伍下久的頭微微側向V先生,輕聲道:“你和阿右,身上的魚鱗好像長得都很慢……”
伍下久不禁有些疑惑,這幾人中,只有V先生和阿右是最晚才長出魚鱗的,且生長速度并不算快。
V先生聞言,靠在牆壁上好似笑了聲。
那聲音太小,幾乎微不可聞,令人聽不清楚,卻莫名的似乎能夠感受到其中的稍許無奈。
他道:“我不知道阿右是什麽原因,但我、大概是因為身體裏有癌細胞的緣故吧。”
“我之所以被拉入輪回列車,是因為癌症而瀕臨死亡……”
他在現實生活中是有名的外科醫生,但醫者不自醫,他發現癌症時已經是晚期。
之前都以為是連軸轉做手術才造成的身體不舒服,結果在醫院一做檢查卻查出了胃癌。
他有父母家人、也有一個很好的工作。
他是家裏人的驕傲,在瀕臨死亡時,他尤為不舍得父母,他不懂病魔為什麽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那一瞬間的不甘心令他被拉入了輪回列車。
而天懸峽谷這一站,是他的第四個站點。
V先生只說了最後一句話,問道:“你呢?”
伍下久:“第二站。”
V先生有些驚訝:“你才是第二個站點?怎麽會……那你第一個站點是中危嗎?”
伍下久點了點頭,表情略顯疑惑道:“确實,但你怎麽會猜是中危?”
V先生道:“我也算是經歷了幾個車下世界,有那麽點經驗。”
“我猜測,輪回列車是按照一車人的綜合資質來分配車下世界的,每個人經歷的第一個車下世界應該都不會太難。”
“等之後,随着實力的增加,難度會逐漸提升。”
“等到一車人報名上車後,輪回列車會評估每個人的資質,綜合在一起再判斷給出什麽級別危險程度的車下世界。”
“如果當中,有人的綜合能力很強,或許會拉高輪回列車的評估,将乘客們送到中危或者高危的車下世界。”
“當然,這都只是我的一點推測和觀察而已,算不得什麽準确的數據。”
伍下久嗯了聲。
過會兒,V先生嘆了口氣道:“高危的車下世界最難闖過去,這是我經歷的第二個高危世界。”
“但和上一個不同,在這個車下世界的時間很長,十五天,不算上我們來到偂族之前的那幾天都有半個月之久。”
“而在這個車下世界裏,鬼怪的恐怖其實是有些次要的,我們遇見的不只是有詭異,還有來自于NPC和自身的對抗……”
伍下久沉默地點點頭。
NPC是指偂族人和魯成那一夥人。
而他們受到詛咒後、長出魚鱗,情緒會異變、暴躁和嗜血,身體裏的惡念會逐漸放大。
這就是在和自己對抗,決不能放任自己屈服于詛咒的影響。
而一旦有人發生異變,受到詛咒的影響,他們就要開始警惕身邊的人,從一個、兩個……再到互相戒備,誰也不會信任彼此。
畢竟有時候最難以預料的是人心。
距離車下世界的最後一天還有的要等,可他們的情況卻不容樂觀,阿毛、流金喜等人不見蹤影,不知道生死,還有醬油這個危險。
他們總不能就這麽一直躲避着偂族人的追捕,有沒有什麽一勞永逸的辦法……
沒過一會兒後,阿右回來。
他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打算找到出路先離開這個山腹,再想辦法救出阿毛他們。
至少,不能讓偂族人将他們祭祀。
伍下久、阿右等人從其中一個通道裏離開。
但還未走出多遠就聽到了前方傳來毫不遮掩的腳步聲和火把燃燒時昏黃的亮光。
前面是偂族人。
阿右道:“退回去。”
他們隊伍裏有趙教授和蘇曼,現在最好避着點走,不宜起沖突。
于是,他們又返回到了用來祭祀的大殿,打算從另外一個通道口離開,但是,這個通道裏面竟然也傳來了腳步聲和火把光亮。
伍下久不由得臉色一變,快步到最後一個通道口處去聽,随即低聲道:“我們出不去了,這三個通道裏面都有偂族人過來。”
也就是說,他們被包圍了。
不多時,偂族族長賽哈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其中一個通道口處。
而在他身後則跟着賽大和荼利,荼利的手中拖拽着一個人,那是他們都極為熟悉的人,雨燕。
只見雨燕渾身被綁,滿臉血污,不知道是別人的還是她自己的,而她閉眼昏迷,一手卻還緊緊攥着一個已經破碎的小鏡子。
另外兩個通道口則分別出現了賽二、賽三和撒卬,他們的身後都有不少偂族人。
伍下久目光掃過,阿毛、安興、葉子和流金喜四人竟然都在偂族人的手中,只有流金喜的情況瞧起來還好些,勉強能夠站立。
其餘三人……似乎都不太妙了。
賽大看着伍下久等人笑道:“看來你說對了,稍等這麽一會兒功夫,真的就把他們都給堵在了這裏。”
誰說對了?
正當伍下久疑惑時,就見醬油竟然從賽大和荼利兩人的身後走了出來。
他身上的魚鱗早已蔓延到了臉上,眼睛變異到如同魚眼睛,在眼眶裏轉動着,聞言咧開嘴角。
那嘴的形狀居然也像是魚一樣,圓潤地張合着:“我們進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找出祭祀的地點和方式,還有聖丹。”
“我只希望族長能夠在祭祀成功後讓我有一個活命的機會。”
賽大沖醬油笑了笑,道:“當然,族長肯定會同意的。”
他說着揮了揮手,荼利和撒卬帶着幾個偂族人上前。
每人手裏各自拖拽着安興、阿毛等五人,狠踢他們的腿窩,讓他們面對着伍下久等人跪下,一手則用力拽住他們的頭發,迫使他們揚起頭來。
賽哈臉色森冷,語氣陰沉道:“你們這些外族人擅闖進來,就要面對偂族的懲罰,死亡只不過是開始,我要将你們全部都制作成祭品。”
話說完,賽哈揚起手。
兩個偂族人在伍下久等人沒有任何預料的前提下,揚起手中的刀瞬間抹了葉子和雨燕的脖子,鮮血頓時噴灑而出,染紅了衣襟和地面。
雨燕在昏迷中死去,而葉子臉上的表情還停留在驚恐、害怕、疑惑……
就這麽簡單,兩個人死在了他們的面前。
伍下久甚至能夠感覺到有猩紅的血點也濺在了他的臉上……
混戰不知道何時開始的。
他只記得就在安興和阿毛等人也要被抹脖子時,V先生霎時沖了上去,他的視線也為之一變,身體動了起來。
伍下久加入混戰。
可偂族人的力氣較普通人大太多,逐漸的,他們這一邊落下了風,幾乎全靠阿右和小方兩人支撐着。
V先生則在趙教授陶彬和蘇曼三人身邊保護。
醬油趁着沒人注意,躲起來偷偷觀察。
他一直記着觀主的手中可是有道具的,這會兒見他沒有拿出來,心裏哪還猜不到他的道具是有限制的,可能對人根本不起作用。
醬油眯了眯眼睛,目光中透露着陰毒。
他找機會慢慢接近伍下久,随即就要一刀刺下去,但被陶彬注意到,他急忙喊了一聲“觀主,小心!”。
伍下久回頭、側身避開,可還是被刺中了手臂。
但緊接着不等喘息片刻,旁邊又是一個偂族人手拿魚叉朝他刺來,伍下久急忙後退。
他身後就是殿內唯一的洞口。
伍下久回頭望了眼,再看朝他撲來的醬油,圍攻他們的偂族人,他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于是,他在醬油靠近時不避反進,找機會一把拽住醬油的手腕,在醬油錯愕驚訝的目光中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後倒去。
伍下久是主動,可看在其他人眼裏卻是他被醬油逼到了洞口,眼看就要掉落下去。
随着趙教授和陶彬驚恐地大叫,伍下久和醬油兩人最終還是掉出了洞口。
但就在這時,阿右一把拽住伍下久的手腕,也跟着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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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