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這是禮物

楚玄仰頭看向修斯，大眼懵懂地眨巴幾下，“吶？”

修斯深邃的紅眸盯着楚玄，與他對視許久，捏起楚玄的小手，“你該不會連作為交換的禮物都沒有吧？”

楚玄低下眸，小臉憋的微紅，傲嬌地側過頭來，奶聲奶氣的，“才不是。”

“哦？那麽我的禮物是什麽呢？”

楚玄小臉憋的更紅了，心虛地眨巴幾下眼睛，小嘴嗫嚅着。

“是……是……”

修斯，“嗯？”

楚玄躲閃着修斯那深邃的目光，“是……”

他嘟囔了許久，還是沒能編出一個禮物來。

“好了，沒關系。”修斯不逗弄楚玄了，捏捏楚玄的白皙小臉，“你就是我的禮物。”

暮色漸深，落日自海平面緩緩沉沒。

他将楚玄放回口袋，猩紅的紅眸帶着柔意，“我們該回家了，小蒂爾。”

楚玄小手捏着修斯的口袋邊沿，他仰頭打了個哈欠，他的眼角困的挂着幾點淚珠，安靜的出神。

不過話說回來，他真的沒有一個能拿的出手的禮物？

楚玄奶聲哼了句。

不可能的，他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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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晚上，修斯照常一口一口地喂楚玄喝羊奶。

楚玄正走着神，心裏盤算着能送點什麽東西給惡鬼回禮。他仰頭喝了口羊奶，嘴裏的還沒吞咽完又喝了第二口，導致他喝得過急，喝一口就打一個奶嗝，喝一口就打一個奶嗝。

修斯将裝着羊奶的小杯子收回，說，“認真喝。”

楚玄忍着嗝，點了下頭。

修斯就繼續遞來羊奶，還沒到楚玄的嘴邊。

“嗝。”楚玄忍不住了，抱着膝蓋又瞥了眼修斯，“嗝。”

修斯放下楚玄的小杯子，幽然開口，“蒂爾。”

楚玄擡起小肉手捂住嘴巴，強迫自己不要再打奶嗝，偷瞄了眼修斯陰冷的臉。

但效果并不怎麽明顯，他的身板輕顫了下，“唔……嗝。”

修斯凝視着楚玄片刻，彎起了蒼白的唇角，他被楚玄這可愛的小模樣逗笑。

他擡起指骨撫摸着楚玄地後背，将水杯遞到楚玄的嘴邊，“喝水。”

楚玄乖乖喝了很多口水，這才止住了打嗝。漱好口後，他撐得不行，抱着鼓鼓的肚子，倒在羊絨墊上滾了兩圈，就想睡覺了。

修斯将楚玄提溜起來，“你該修剪指甲了，小懶鬼。”

楚玄不情不願地伸出小手，打了兩個哈欠，讓修斯替他修剪指甲。

修斯瞥着楚玄圓潤的小臉，随意問着，“明天想吃什麽？”

楚玄擡起靈動的大眼，卷翹地睫毛撲閃着，翹起小腳趾，奶聲回應，“莓果。”

“吃海魚吧，你最近怎麽越來越瘦了。”修斯說着，擡起另一只指骨，輕摸了下楚玄肉嘟嘟的臉頰。

楚玄呆滞地看着修斯，他的小手捏了下自己肉感十足的臉頰，眨眼。

修斯最近真是越來越會說實話了。

修斯細致地為楚玄修剪着指甲，動作輕柔。

等修剪玩指甲後，楚玄突然就不想睡覺了，他悄悄攀上自己的小木桌，窩進他放在木桌上的保護殼裏，窸窸窣窣的不知在折騰什麽。

“蒂爾，別吃了。”修斯躺在羊毛毯上，悠然閉着眼，“快過來睡覺。”

楚玄偷偷窩在扇貝殼裏，自以為很小聲地啃完了最後一口莓果，他用手背擦了下嘴角，鬼鬼祟祟地打開一點貝殼的縫隙。

他背過身，掀起了殼內的藍色保護膜，露出剔透潤亮的紫褐色珍珠，珍珠的表面泛着空靈的熒光，照亮了晦暗的內殼。

楚玄愛撫着自己的寶貝，小臉親昵地蹭蹭珍珠的表面，這絕對是他作為扇貝精靈孵出來的最美的珍珠！

他抱着珍珠滾了兩圈，不斷地用臉蹭蹭。

“蒂爾，你确定還不過來麽？”

聽見修斯那幽然的聲音，楚玄這才坐起身，抱着紫褐色珍珠，蹑手蹑腳地來到修斯身前。

修斯用左手枕在腦後，睡姿随意又優雅，他銳利地察覺到楚玄的接近，睜開紅眸，低眸瞥着身側鬼鬼祟祟的小東西。

楚玄烏溜溜的大眼一眨一眨的，小手背過身後，乖巧的仰頭看向修斯，安靜的反常。

修斯擡手整理了下楚玄額前淩亂的碎發，“你又餓了？”

楚玄偏過頭，“吶。”沒有。

修斯戳了下楚玄的小臉，“那是又吃撐了？”

“吶！”

楚玄跺腳，才不是。

“吶。”

他傲嬌的将身後的紫褐色珍珠拿到修斯面前，偏頭不看修斯，輕哼一聲，奶聲奶氣的說，“送給你。”

看吧。

他明明就是有拿的出手的禮物的。

修斯眸光一怔，他低眸看着那顆楚玄寶貝到連睡覺都得抱着的珍珠。

“你要送給我？”

楚玄偏着頭，輕聲回答，“嗯。”

“可是，這是你珍藏了很久的，”修斯很意外，他讓楚玄看向自己，“你确定要送給我麽，小家夥？”

楚玄點點頭，眼睛裏沒有半點舍不得。這顆珍珠對他來說是最寶貴的，他只有這個作為回禮。

惡鬼雖然很變/态，但救過他很多次。

而且，如果沒有惡鬼的悉心照顧，他根本不可能在這裏活下去。

他将紫褐色珍珠舉得高高的，在修斯眼前晃了晃。他的聲音稚嫩青澀，輕聲認真的說，“這是禮物。”

修斯的眸光微怔，看着楚玄那乖巧懵懂的小臉。

他伸出蒼白的手骨，楚玄踮起了腳尖，将那顆剔透的珍珠放在修斯的手掌。

修斯怔然，他陰郁的眸色泛起緩和的柔意，他用指腹輕輕摩挲着這顆珍珠，沉默了許久。

“謝謝。”

他将楚玄抱在手上，眸光深陷，“這是我收到的唯一一份禮物。”

楚玄抱着小手笑着，眼睛眯成了兩彎小月牙。

修斯的目光沉浸在楚玄那溫柔純淨的眸光中，恍惚間他地眼睛仿佛浮現出俊美少年的面容，少年的眸光溫和靈動，白皙的小臉笑着，殷紅水潤的紅唇微彎，少年幹淨的讓修斯越發厭惡自己的醜陋殘軀，他像是一團小太陽。

修斯的喉結滾動，小心收好紫褐色的珍珠，将楚玄放進身側他的小窩裏。

修斯背過身躺在楚玄的身側，很快，他又轉過身來，他的眸光晦暗，輕捏住楚玄的小臉，“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變回人類？”

楚玄無辜的看着修斯，眼中冒着水光。

這惡鬼變臉比翻書還快。

……

冬天即将接近尾聲。

這幾天楚玄都保持着扇貝精靈的模樣，晚上修斯痛的時候，就窩在他的脖頸處抱着他的脖子睡。

他們窩在一起，讓羊絨毯暖烘烘的，感受不到半點冬季的寒冷。

修斯将楚玄送他的紫褐色珍珠裱在了黑蛇戒指上，戒指外圈變成黑灰色的，彎曲着身軀的黑蛇卷繞着一顆剔透的珍珠，看起來詭異而突兀，但修斯卻很喜歡。

他時常會輕柔摩挲着紫褐色珍珠，在每次觸碰到這顆珍珠地時候，他的腦海中總會浮現出俊美少年乖軟的模樣，漸漸讓他內心的暴戾收斂。

他貪婪的奢望在降臨的每個夜晚能再看見少年，但每晚都沒有。

早晨，他隔着羊絨毯用手握住楚玄的小身板，他陰鸷的眸子不見寒意，輕聲說，“沒關系，你還在就足夠了。”

“唔。”楚玄奶貓似的哼唧幾聲，側過身來繼續睡。

修斯輕柔地安撫着楚玄，替他将壓着他的羊絨毯捋平。

楚玄打着小呼嚕，就窩在修斯的手側睡着了。

在春天來臨的第一個夜晚，楚玄窩在修斯的脖頸處睡得正香，就聽身側的修斯發出痛苦的嗚咽聲，身上的血黑色煙霧遏制不住地往外蔓延。

楚玄忙睜開惺忪的眼睛，抱緊了修斯的脖頸。

但他身側的煙霧越來越大，沒過多久，一滴涼意就滴在了楚玄的額間，楚玄怔然，這個征兆極為不好。

修斯蹙眉，蒼白猙獰的指骨握緊，手間咔咔作響。

楚玄突然感覺到身體發燙，血紅色的煙霧仿佛在牽引着他的神經，他的四肢燙的發軟，他快要抱不住修斯了……

楚玄咬緊牙關，在血黑色煙霧下的巨大沖擊中抱住修斯，身上淡藍色星光漫着，他硬生生地堅持到了變回人形。

修斯的意識被嗜血的戾氣驅使，血黑色的煙霧在樹洞內沖擊着，砸碎了楚玄的小木桌和水池臺面。

他的左眼不斷地溢出鮮血，身殘軀地劇痛讓他痛苦難捱，暴戾與罪惡充斥着他的內心……

楚玄顧不了那麽多，用力攬緊陰鸷暴戾的修斯，另一只攬在修斯後背的手輕輕拍着已然被戾氣驅使的修斯，顫着聲說，“沒事的，沒事的。”

溫軟的觸感再與猙獰的暴戾抗衡，讓修斯奪回了半點意識，他睜開嗜血的眸子，用自己醜陋猙獰的指骨攬上楚玄的腰，他肮髒的鮮血玷污了少年潔白的衣袖。

修斯憎惡着自己不堪的殘軀，他想轉過身去，讓少年遠離自己醜陋的殘軀。

但楚玄面對着修斯，在修斯轉過身前，用手輕柔的覆在了修斯溢着鮮血的左眼上，“很快就不疼了。”

俊美的少年眸眼溫和，眸光幹淨澄澈，眼中沒有半點的畏懼和厭惡。

修斯忍着刻入靈魂的劇痛，用盡力氣将楚玄擁入懷裏。

是他不躲開的。

修斯額頭抵在楚玄的額間，貪戀着少年的懷抱，如此卑劣的想着。

楚玄捂着修斯的左眼的姿勢持續了許久，直到他不再流血。

修斯紅眸微眯着，看着眼前少年俊美溫柔的臉龐，他在殘存的意識裏，仰頭輕吻上少年的額間。

動作虔誠而小心，他病态蒼白的唇抵在楚玄溫熱的額間，喉結快速滾動。

他的靈魂在瘋狂的貪戀着這個吻，吻住了他想念許久的美夢。

作者有話要說：  楚玄:這個猖狂的大流氓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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