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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馬斯往後退着，他以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索爾，而當索爾往前走一步的時候，他吓得第一反應就是從三樓跳下去——-甚至托馬斯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從三樓跳下去，不管不顧，就像是身後有魔鬼在追着他！

然而，跳下去之後，他穩穩當當地落在地上，沒有任何傷痕。

托馬斯吓壞了，他左右看着，再仔細檢查自己……的身體——腳、腿、膝蓋、腰……每一個可能因為他跳樓而受到沖擊的地方都完好無缺甚至沒有疼痛之感，但是……這不可能！

從二樓跳下去可能不會受傷但是總會有被震動之後的嗡鳴感，至少後腦勺一定會難受的，這是托馬斯的……經驗之談？

不不不……不是經驗。托馬斯搖頭——這不對，他覺得哪裏不對，但是……他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他繞了一圈又一圈，總想要去找到愛德華多跟皮特——他們肯定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他必須找到他們！

當然……就算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托馬斯到底是怎麽回事，托馬斯也得找到他們——至少，他們可以給他一個理智的正常的回答而不是像索爾那樣，還有馬克。是的，馬克——他竟然找人監視自己的家，監視愛德華多跟皮特，還能有誰比他更搞？！

托馬斯轉身抓了單車就騎了上去。

“洛基！”索爾根本就不會想太多，他直接就沖到樓下——也是跳的——用他的兩條腿去追托馬斯。

今天愛德華多在學校給皮特參加家長會，而托馬斯準備這就去找他們。

相對于托馬斯來說，他的記憶裏關于他母親的事情實在是明顯而清晰，但是關于家裏的其他成員就沒那麽清楚了。他記得家裏有個父親，但是他似乎就是個完整的臉譜型人物，他沒有任何特征，除了是個古板的老派的所謂的正經的上層人之外，就沒有任何鮮明的形象了。

他記得那個被他叫做父親的人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似乎是在戰場上失去了，而這使得他整個人都有一種嚴厲的氣質，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

還有家裏的兄弟姐妹——托馬斯不知道為什麽他記不起來這個。

盡管他記得他的家裏的确有其他兄弟姐妹，可是他卻無法給他們分別歸類——女孩兒、男孩兒，年紀大的、年紀小的，金發的、黑發的……這些都沒法被他準确地找出來，他甚至連他們的照片……他們的信息，他們的相關的記憶……這些都模糊得可以。

實際上如果他不去想這些的話，也許這就是一些沒有什麽用處的東西，堆在他的腦子裏的角落裏落灰，直到他們漸漸不再占據他的意識。但是現在，根本就不可能。這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法，這些……讓他無法理解。

到了皮特的學校，托馬斯繞了個圈，把自己的外套留在了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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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的學校很大，走進教學樓裏會發現采光很好，而且學校隔壁就是斯坦福，這使得他很多時候都會直接過來接皮特——不然保安人員也不會讓他進門。

找到皮特的教室很容易，他走到那邊，發現教室裏有幾個家長圍坐成一圈，最年輕的家長就是愛德華多了，他身邊坐着的是皮特——其他的學生都十七八歲甚至十八九歲，他們大都是要去斯坦福的，這樣的家長會是學校為他們的未來做動員的最後一個機會。

“所以，你們都準備好了？”班主任坐在中間，手裏拿着幾張表格，“填好表格，你們就有進入斯坦福的機會了，孩子們，我為你們驕傲。”

“可是我想去MIT。”皮特打斷了他班主任的話，“要麽就是哈佛。”

“皮特，這可不是容易的事兒，我以為你知道的。”班主任看着皮特，有些無奈，“包括……你父親要為學校所做的事情，你知道的，賬單……”皮特實在是太過早熟，這使得班主任也沒能把他當成正常兒童來看待——實際上，各式各樣的天才兒童這裏并不稀缺，但是皮特這樣的天才兒童與其他的孩子都不一樣，至少……他比其他人多了很多社交技能，這是絕對的少見。

所以，班主任也就放心地跟他讨論關于給哈佛或者是MIT捐款的問題——皮特很年輕……很小，他這麽大要上大學，除了天才是必備的，捐款也是必不可少，總不能讓他這樣年紀的孩子一個人去上學，這可不是什麽人道的事兒。

但是提到錢，愛德華多就松了一口氣。

他說：“我今年已經申請的哈佛的數學學位，正好可以就近照顧皮特。”

班主任倒是沒料到這個。

“哇哦……我是說，薩維林先生，真是……我是說……那麽恭喜，恭喜你跟皮特了。”班主任伸出手去跟愛德華多握了握手。“皮特會是個好學生的。”

“是我，我也這樣想。”愛德華多點了點頭。然後，托馬斯就跑了進來，氣喘籲籲，跑到愛德華多身邊：“索爾瘋了，愛德華多。”

家長會因為托馬斯的闖入而不得不提早結束，但好在大家已經填完了表格，唯獨皮特，拿到的是麻省理工的申請表。

因為大家都已經離開了，愛德華多也準備回去，但是托馬斯顯然被索爾吓壞了，這使得愛德華多不得不帶着他先去咖啡館裏坐一會兒，而皮特此刻，卻有些心緒不寧。

皮特坐在咖啡館裏手捧果汁。他看着托馬斯，像是在回憶些什麽……直到托馬斯開口：“門外監視你們的人……是馬克·紮克伯格找來的，他……他說他必須監視你們才能放心。”

皮特打翻了果汁，不過還好，沒翻出來多少，他的動作很快。

愛德華多拿着紙巾幫他擦了擦桌面。他低着眼睛盯着桌面，手裏也一刻不停地動作，即使桌面已經幹淨得不行了，他也沒有半點兒擡起眼的意思，仍舊在那裏繼續擦。

托馬斯知道愛德華多這樣做的意思。或者說……這樣做才能轉移掉愛德華多的注意力……至少，這樣做了，他可以不去想馬克，又或者，他能把馬克從裏到外都翻個個兒，盡管只是在他的腦子裏這樣做。

愛德華多的不對勁兒讓皮特很快就發現了。他碰了碰他爸爸的手臂，這才打斷了愛德華多的偏執動作——他擡起眼看向托馬斯，問：“所以？”

所以？

托馬斯聳聳肩：“所以，我覺得你最好跟他談談，他……有些不太正常——”他把食指在自己的太陽穴上轉了幾個圈兒，“也許這樣可以确保他對你們的安全确認，但同樣的，帶來的危機也不會小。”

愛德華多點頭。他承認自己對馬克還是有些幻想的……但是不代表他能接受馬克的這種安排——所謂的“我是為你好”這種事情他早就受夠了！

或者說……這個監視更讓他想起了他在大雨天，冒雨走了一個多小時到了馬克租的別墅的那個晚上……那個晚上，馬克跟他說如果他不來帕羅奧圖他就會被落下……他會被落下，一無所有——馬克沒有補充說明到最後，而他用行動告訴了他，最後的一切是必然會成真的。

這就好像現在，馬克沒有告訴他那些監視的人的事情讓他疑神疑鬼，然而……說是為了他跟皮特，但實際上呢？

愛德華多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變得沒那麽沮喪：“我說……我們可以點個大蛋糕，巧克力的，你覺得呢，托馬斯？”

托馬斯這個時候竟然有些不好開口詢問索爾的事情了。

理論上來說，他本來就是打算來問愛德華多關于索爾的事情的……但是現在，愛德華多的樣子一點兒不适合給他做咨詢。所以，他只好笑了笑，努力去想一些比較俏皮的或者是輕松的話題。

有心事的時候可真不适合去挑起話題。

托馬斯只是說了兩個笑話就有些力不從心了，但好在，皮特這個時候給他解了圍：“湯米，你說的……索爾，你說索爾怎麽了？”

“哦，是的，是的托馬斯，你說索爾瘋了？還是說……他怎麽了？”愛德華多也想起來了這件事，“別管馬克了，他不會做太出格的事兒，現在說說索爾。”

托馬斯這才把索爾的事情講了出來。

同時，他也說了關于他的一些事情——他家裏失聯了，他的記憶，甚至……索爾的那些古怪的事情，他講得很有條理，但是整件事就是一團糟，這跟他的條理還真是沒有多大關系。

愛德華多仔細思考這個很久。

他考慮到托馬斯是個還在上學的年輕人，也覺得這件事最好不要讓其他人知道，而索爾……他顯然有些妄想狂了。

但是，皮特卻有其他的想法。

他切了塊蛋糕放到嘴裏咀嚼了一會兒，問：“湯米，你有沒有可能真的是索爾的弟弟？”

“皮特！這不可能！”愛德華多馬上否定了皮特的觀點，“托馬斯跟索爾……他們跟本就不像！”

“但是這根相似度沒關系——如果他們是北歐神的話，這只是跟他們的生命狀态有關，跟他們的臉沒多大關系的。”皮特回答，“我懷疑，這其中有人在下很大一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