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互為知己

此話一出,那本來正拉扯着那地坤的暴子實立刻露出了不爽的神情,對着出聲的那一處包廂,呵斥道:“你算是個什麽東西,可知本少爺是誰?”

那暴子實神情得意,用微微有肉的手指高傲地指着自己的臉。

“本王自是知道,可不就是丞相長史之子,暴子實嘛?”男人的聲音依舊懶懶洋洋的,像是剛剛睡醒一般,只是那成熟好聽的嗓音,卻極其性感。

不知為何,羊箋微微有點出神。

随即,他問了身邊望城樓樓主,“你可知,這位自稱本王的男子是誰?”

“這位的身份……可是能跟當今陛下一比的尊貴呢。”

望城樓樓主一句話,立刻令羊箋明白過來,他的眼中微微露出一絲詫異。

竟是——

弦翊王!

“你算是個什麽東西,竟敢對本少如此說話?”

“本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弦翊王是也。”男人笑着解答了那暴躁暴子實的問題。

暴子實瞪大了眼睛,似是沒有想到如今跟他對峙的,竟是如此大人物。

一時之間,他吓了個屁滾尿流,胖手立刻放開了身邊的地坤。

這地坤剛被放開,趕緊哭着逃走了。

“這……”暴子實一時拿不準這弦翊王的主意,心中未免害怕,但随即又打着膽子道:“剛剛可是那地坤先勾引本少,與本少可無關。”

現在,這暴子實倒是記着撇清自己的問題了,但弦翊王在包廂中呆了許久,看清了發生的一切,自有自己的一番定論,哪會被暴子實的一句話欺騙。

于是,他勾唇一笑,靠在窗檐,竟然拿着酒壺,喝了一會酒,這才笑語吟吟地問:“可本王在此許久,可只看見你騷擾那位地坤啊。”

“這……”暴子實一計不成,再生一計,他小小的眼睛微微一轉,随即谄笑道:“弦翊王,本少也是為這地坤好,被本少看上,進了本少的房,那自是榮華富貴享受不盡,怎麽也比在這酒樓中做個酒侍好上太多。”

“呵……”弦翊王側眼瞥了那暴子實一眼,冷冷笑了一聲,一聲不吭,也不與暴子實多加談話,直接離開了窗戶邊。

這下,底下大廳中的人,便看不見他的模樣了。

這暴子實一時拿不準這位奇怪弦翊王的主意,但又深覺在此站着有辱自己的臉面,便趕緊灰溜溜地跑了。

大廳內不免響起一聲聲嗤笑聲,但相比剛剛出聲的弦翊王,卻又是沒有任何一人敢在暴子實在時,嘲笑他的。

站在窗檐邊,聽見了這場交鋒的羊箋不免對這位弦翊王産生了一絲興趣。“這位弦翊王可當真有點意思,我倒是有點想要見見這位弦翊王了。”

說完,他直接開口,“樓主,您帶我見見他吧。”

樓主微感意外,但細細思考後,便道:“這事我們樓中不好出面,若是以少爺你個人的身份,那自是沒人能夠阻止你的。”

“行。”羊箋笑着點頭,轉身便出了這廂房,朝着身旁的廂房走去。

“客官,有人想與您見上一面。”廂房之外,傳來了一道恭敬的聲音。

“誰也不見,不見。”

門內,傳來了回應,只是聲音有些醉意。

“少爺,您看……”望城樓樓主微微有些犯難。

“無礙,我去會上一會。”然而,對方的拒絕并未令羊箋萌生退意,他對裏頭的弦翊王極其感興趣,自然不會這般放棄結交的念頭。

他笑着敲了敲門,揚聲道:“适才聽聞公子出聲救了那地坤,不知可否交一個朋友?”

“不交,不交,小事而已……”裏頭的聲音更加迷蒙了。

羊箋微微蹙眉,似乎感到不對勁之處,直接推門而入。

門內,一股酒氣撲面而來,像羊箋這種不太能飲酒的,幾乎聞到這味,便已經有些醉了。

一旁雙手舉起的女地坤可可憐憐,猛地看向了進門的羊箋,眼淚汪汪,像是受了什麽委屈。

此情此景,即便是羊箋,都不免感到意外。

“你這是……”

望城樓樓主也是一驚,問道:“你怎麽跪在這裏?”

“這也不能怪奴家呀,他這人好生沒趣,奴家剛一進來,就讓奴家跪在地上背誦三字經,奴家目不識丁,哪裏背得出來?”

“……”望城樓樓主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客人,不免駭然,他無奈道:“你先下去。”

這簡直是那地坤最想聽的事情,得了命令,立刻屁颠颠地跑走了,只是走路姿勢有些扭曲,像是被好生亵玩了一番。

“原以為弦翊王了得,卻不想……”望城樓樓主一臉木然地憋出了這麽一句話來,若是他今日不撞破這等醜事,想來也不知這弦翊王花名在外的名頭,竟然有如此原因。

“……”身旁的羊箋沉默地盯着,而那弦翊王顯然已經醉了,趴在一旁懶懶地躺着。

“哈哈哈哈哈……”終于,羊箋沒有忍住,直接大笑出聲。

望城樓樓主心知這位小少爺大約是看上了這位弦翊王,心中感到無奈,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減輕自己的存在感,緩緩退出了廂房。

如今只剩他們二人,羊箋心中不免好笑。

這望城樓樓主心中所想,他倒也明白,畢竟他作為地坤,而這位弦翊王作為天乾,生的英姿飒爽,灑脫不羁,的确會是許多地坤的夢中情人。

只是,羊箋倒也的确沒有想那麽多。

他在徐奕則的身邊長大,受到徐奕則的影響,倒也完全不把自己當做一個需要天乾呵護的柔弱地坤,而是把自己當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此番如此主動與他見面,倒也的确只是想要跟這弦翊王做個朋友。

畢竟生意場上,多個朋友多條路,更別提是弦翊王這般身份的男子了。

這般想着,他也已經向前一步,自顧自地坐在了弦翊王的面前,甚至為自己斟了一杯酒。

他的行為被旁邊半醉的弦翊王看了個真切,不免嗤笑道:“小地坤,少喝點酒,免得酒後亂性。”他說着,便伸手接過了羊箋手中的杯子,随即一飲而盡。

“嘶……”可能酒太烈,也有可能是他吞得太過着急,烈酒入喉,令他下意識地哼了出聲。

對方這樣的舉動,卻是令羊箋更加高看一分。“小生看得出來,您是位君子,自是不會與小生發生酒後亂性這種沒有牌面的事。”

“呵……”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他嗤笑道:“小地坤,你這可是看錯了,本王自是也酒後亂性過,你,別太過自信了,這看人的本事啊,還得學。”

這老學究的調調,不免令羊箋生出了一絲勝負欲來,“怎麽,看您年歲也不大,怎麽老是喊小生小地坤?”

“本王已三十有四,與你這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地坤比,自是大了些。”

“小生也已成年,您可不能小看小生。”

“呵……”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弦翊王大笑出聲,“還說你不是個小孩?”

羊箋自是聽出了對方笑聲之中的含義,不免有些惱意,但轉念又想,何必跟一個醉酒的置氣,于是他哄騙道:“是是是,小生還是個小孩,不知您是否願意跟一個小孩交個朋友?”

“若只是交朋友,那有何不方便?”弦翊王微微挑眉,飛揚的眉梢是滿滿的笑意。“倒是你,小小年紀就如此不認生,不怕外頭遇到壞人?”

“您是壞人?”羊箋淡然一笑,倒是并不擔心。

“行。”似是被羊箋打動,又或者是覺得羊箋這小孩好玩,“既然你如此堅持,本王倒也不在乎多你一個弟弟。”

說着,他便從自己的衣襟中掏出了個玉佩來,随意丢在了桌上。“日後若有事相求,拿着這玉佩到本王府上,本王能幫則幫。”

這東西不錯。

羊箋不客氣地接過。

那是一個翡翠玉佩,成色不錯,但也就只能說是不錯,重要的是那花紋,竟是有龍紋的。只是這龍爪不過四爪,稍微比五爪真龍少了一個爪子,便也低了一點級別。

“那弟弟便也不客氣了。”羊箋說着,便也将那玉佩給收入了囊中。

“你也好生不客氣。”像是被羊箋的行為逗樂了,酒醒了一半的弦翊王終于擡眸細細地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年。

少年有着一副清秀溫和的皮囊,長得不差,作為地坤倒也的确是平常人家最喜歡的那一款,看起來就小家碧玉,很讨人喜歡。

只是這性格,倒也與這小家碧玉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弦翊王稍稍笑了聲,“你這目的也算達到,就不要再杵在這裏擋本王喝酒了,走罷。”

他擺了擺手,全然是趕羊箋出去的模樣。

可羊箋,哪會如他所願,将玉佩好生收着,便展顏一笑,眼中流露出一絲精明來,“那怎麽可以,怎麽說您現在也算是小生剛認的義兄,小生自是要與您喝上一杯呢。”

“小家夥,不要想得太多啊。”弦翊王端詳着眼前這孩子的小身板,直覺對方應是無法承他哪怕一下的。

當然,他也沒有興趣也就對了。

“如今您已經是我的義兄,我說話便也不客氣了。”羊箋直接少了那虛的一套,直言道:“我不圖哥哥您的身子,畢竟我還想要以後娶個女人成家立業呢,不過有件事,我的确希望哥哥幫我一回,算是我們相識的見面禮。”

對方如此直接,弦翊王便也先信了他的說辭,伸手掏了酒,再次喝了一杯,這才懶洋洋地道:“本王看你合眼緣,願意幫你這一回,你說吧,是何事?”

“簡單,我有一哥哥……”

“啧,你哥哥怎麽那麽多?”弦翊王故意逗他。

羊箋笑道:“那是親哥哥,又不是情哥哥。”

這話說得……

弦翊王心想這孩子還說不是在誘惑自己?

轉頭卻道:“你繼續說。”

“前幾日,我哥哥突然失蹤,聽說進了京城,我便想要靠着弦翊王您,找找我這哥哥。”

“這事好辦。”弦翊王點頭道,“你且說說你哥哥的相貌,本王也好給你順便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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