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崖底相處
崖底這片區域, 正處于?是湖水邊緣,也因?此,樹木茂盛, 再加上如今已?經?到了春季, 萬物?複蘇的時節, 自是很好找木柴。
徐奕則并未走遠。
一是擔心着野外有未知的野獸,二是擔心那些土匪再度返回, 将他們抓個?措手不?及。
三是……
李純淵跟他說了早去早回。
這第三個?原因?, 徐奕則不?肯承認, 但腳下的步伐卻是比以往不?知快了多少倍。
所以, 當他回到原地的時候, 李純淵曬得?衣服才剛剛半幹,正露着上身蹲在?那石頭邊盯着他們的衣服呆呆地看。
這樣子,就像是個?牙牙學語的孩童, 對着外界的一切事情都充滿了好奇的樣子,那平日裏上挑, 看起?來極其銳利的丹鳳眼角,此刻竟是多了一絲絲的脆弱美感。
這種絕對的反差, 令回來後看見這麽一幕的徐奕則,心頭微微一動。
他也說不?上來, 這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只?是……就挺快活的。
徐奕則一直就是不?會?讓自己的委屈的人, 所以他心情好,便也大步走上前, 與李純淵稍微相距了些微的距離,這才将懷中抱着的小木柴扔在?了寬闊的平地上。
這動靜,吓了李純淵一跳, 他幾乎是驚慌失措地捂住了自己的上身,白皙的皮膚因?為緊張變得?微紅,也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恐懼。
眼角飛快地捕捉到了對方那動作,徐奕則不?免覺得?好笑,卻是道:“放心,雖然平日我的确不?像個?正人君子,但我卻也從來不?強人所難,相比于?強迫我更喜歡合/奸。”
身後,是深深地吸氣聲,似乎是根本?無法理解對方竟然如此随意地就将這個?詞說出了口。
但李純淵哪裏說得?出這些話,怎麽也不?知該如何?回嘴,一時之間竟是略遜一籌。
“你還不?過?來?”徐奕則随手掏出了個?火折子,立刻給柴火點上了火。“早春,可最容易受涼了。”
“你……”李純淵的确冷得?瑟瑟發抖,聽到這話,如同受到了蠱惑一般,忍不?住想要聽從徐奕則的話朝着火堆處走。
事實?是,他假裝鎮定自若地對着徐奕則要求。“你回過?身去,不?準看我。”
很少聽他用“我”自稱,徐奕則聽着稍微有點意外,但心情卻是更好了,于?是他非常容易地就點了頭。“行,你快過?來,要是不?信,你看看我現在?是不?是背對着你的。”
對方沒了動靜,但很快便有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
心中感到好笑、無奈,但也知道對方面子薄,到底沒舍得?繼續逗弄他。
只?是有點覺得?自己對李純淵也太過?好說話了些。
火堆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但兩人卻是再也沒有交流,徐奕則背着對他,閑得?有點無聊,于?是他伸手拽了下樹葉,放在?嘴邊稍微嚼着浪費時間。
可能是徐奕則的動作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李純淵忍不?住多瞥了對方幾眼。
如今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衣物?,而時節又不?是盛夏,不?免會?覺得?寒冷,在?确定對方的确沒有回頭偷看他,他的确是稍微放松了些,緊繃的神經?也有了休息的機會?。
他擡起?了雙臂,用自己的雙手摩挲着自己的雙臂,來汲取些微的溫暖。
“你冷嗎?”突然,一直未曾開口的徐奕則出聲,吓了李純淵一跳。
“還好。”他淡淡地回答,但聲音中卻是有點瑟瑟發抖的意味。
“互相擁抱着,倒是會?熱些。”
“什、什麽?”以為自己聽錯的李純淵就連說話都開始結巴了。
“抱着。”徐奕則決定不?再浪費時間,身體力行,他直接吐出了口中的葉片,随即站起?來,走近了李純淵,在?對方迷茫中夾雜着某種不?可置信的眼光中,将李純淵擁在?了懷中。
溫暖的懷抱是極其令人安心的味道,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李純淵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對方摟進懷中,就已?經?與對方的胸腹緊緊相貼。
臉頰之下,是那人強悍跳動的心髒。
因?為驚訝、意外,他微微睜大了眼睛,雙手依舊抱在?自己的臂膀上,卻是僵在?了原地,再也動彈不?得?了。
“你看,這樣不?就熱多了?”相比于?李純淵,徐奕則則心大了許多,雖然的确覺得?懷中的家夥好聞得?不?像話,甚至令他有種想要一口咬下去吃掉的欲/望,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
于?是他稍微擡起?了點頭,将對方的腦袋壓在?了自己的胸前,心滿意足地道:“乖乖呆着,我什麽也不?會?做的。”
原以為,對方應該會?掙紮,但沒有想到,在?短暫的僵硬之後,對方竟然放松了下來,同時将臉頰貼在?了自己的胸前,一直沒有擡起?來。
微微覺得?有些疑惑,不?過?這也算是省事乖巧,徐奕則愉快地接受了這樣的李純淵,決定好好享受對方身上的清甜味道。
畢竟,也算是賺到了,不?是嗎?
因?為今日早春的陽光還算熱烈,放在?石頭曬的衣服一個?時辰不?到便已?經?幹透。
兩人這才放開互相緊抱着的雙手,裝作毫不?在?乎地穿上了衣物?。
李純淵好似又成為了那個?不?可一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娘娘——即便此刻的他穿着樸素的民間服侍,卻也難掩他的與生俱來的華貴。
這與徐奕則那種高?傲不?馴的樣子也是不?同的,相較于?李純淵,徐奕則的氣質更加張揚奔放,像是随時都可以噴發的火山山脈。
而李純淵,則是一條寧靜、毫無波瀾的河流,好似包容百川。
兩人一靜一動,正好截然相反,仔細一想,竟也絕配。
若說以往的皇帝,性子溫吞且多疑,與李純淵是同一類人,相比于?情人,似乎更加适合成為朋友。
像是恰恰應準了這一點,直到晗緒帝駕崩,對方都未曾愛過?李純淵一分。
這點,或許不?止晗緒帝,李純淵也是明白的。
“接下來,你有什麽想法?”像是為了逃避這尴尬的氣氛,李純淵穿戴了自己的衣服後,便低垂着眼睛,一邊整理最後的玉佩,一邊轉移話頭。
這點小心思,徐奕則倒也不?在?乎,畢竟他的确有個?想法。
“我們接下來就将計就計。”徐奕則整理了下袖口,突然得?意一笑。“早在?之前我便有了這個?想法——假死。”
“你就不?怕攝政王趁着這個?機會?攻陷皇宮?”
“應該說,最好呢。”徐奕則冷冷一笑,“只?有這樣,我才能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處死對方嘛。”
李純淵微微蹙眉,“但你又想過?沒有,如果?失敗,等待着我們的便是萬劫不?複。”
聳聳肩,徐奕則并不?在?乎。“但我們沒死,就是成功了。”
一時之間,李純淵竟不?知是要生氣還是要慶幸。
他怒極反笑,倒也的确笑得?真心實?意,徐奕則也跟着一同笑了起?來,然後轉身蹲下來,又轉頭向身後有點迷茫的李純淵道:“你受了傷,不?适合走路,我背你。”
李純淵雖然想說不?用……
但……
雙腳的疼痛在?不?斷宣洩着自己的痛苦,無時無刻不?再提醒他,在?這裏他選擇接受比較好。
“那就麻煩你了。”李純淵到底是比徐奕則大上那麽兩歲,以他這種理智的性子也絕不?可能意氣用事,所以在?思考之後,他還是選擇了接受徐奕則的好意。
可能是已?經?習慣了這種程度的觸碰,這次李純淵竟沒身體僵硬。
徐奕則便這般托着對方的臀部?,往前走去,“你若是累了,便閉着眼休息,說不?定,一閉眼,一睜眼,就到目的地了。”
“所以,你有目的地了是嗎?”李純淵将下巴擱在?了對方的肩膀上,幾乎是貼着對方的耳朵說話。
因?為這樣的姿勢,顯然更加方便徐奕則動作。
“嗯,有。”徐奕則點點頭。
“好,但我們現在?什麽也沒有,就連銀兩也沒有,若是長途跋涉,我們又該如何??”李純淵考慮了很多。
“哈哈。”徐奕則大笑了兩聲,因?為靠的很近,笑聲就在?李純淵的耳邊,好似一瞬間便砸進了他的心裏,令他心頭大躁。
“這倒是不?用擔心了,你就好好睡吧,我保證,等你醒來,我們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
雖然對方說的這句話,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是實?話,但不?知為何?,李純淵就是忍不?住地想要去相信對方。
也或許的确是累了,李純淵眨了眨眼睛,沉重的眼皮終于?還是阖了上去。
一如徐奕則所說,他閉上眼睛不?過?一會?,就睡過?去了。
不?知是不?是徐奕則特意關注着托舉着的人,這一路,竟也不?覺得?颠簸,讓他睡了個?好覺。
“他沒事吧?”
“嗯,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并無大礙,稍微靜養兩日,不?要做過?激的動作,便也無礙了。”
隐隐約約間,李純淵在?自己的耳旁聽到了徐奕則與另外一人的談話。
那人的聲音很是陌生,但聽得?出應該是個?年紀稍大的老人。
是誰呢?
鼻尖內,微微能夠聞到檀香味,有着安神的功效,倒是令李純淵本?來稍微清醒的腦袋再度變得?混沌。
因?着有徐奕則那令人安心的氣味,于?是在?腦海內天人交戰之後,他最終放棄了掙紮,選擇了繼續睡了過?去。
他想:沒事的,徐奕則還在?,怎麽樣,他也不?會?讓事态變得?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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