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黑子的籃球30

赤司征十郎這麽生氣的樣子,桂木桂馬還是第一次見到。通常赤司很內斂,屬于性格冷靜的類型，這回恐怕紫原敦觸到了他的底線,導致赤司露出這麽惱怒的表情。

“球隊裏面的隊長不一定是實力最強的人。”桂木桂馬知道這時候阻止不了兩人之間的沖突,但多少要表明自己的态度，“紫原你完全沒必要和赤司比較，作為隊長,赤司他比賽時的安排都沒有出錯，作為隊員的你聽從他的要求難道不是正常的事？”

紫原敦輕哼了一聲,撇過臉去,表明自己的态度。

赤司征十郎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桂木桂馬,桂木自始至終對他的維護他很明白，但越是這樣，他越是不能忍受來自隊員的挑釁，“如果被人當面挑釁到這種地步，我不做出回應那就太沒用了。”

“你想要用實力定勝負，那我奉陪到底。”赤司征十郎彎下腰，指尖輕觸地板上的籃球，将籃球拿在手裏，“你別太瞧得起自己了。”說着他擡起頭，冷冷的注視着前面高大的身影，“one on one，先進五球為勝。”

原本因紫原和赤司起了争執從而聚集起來的隊員一臉驚異的望着說出比賽規則的赤司，赤司征十郎這樣的做法，是說明他們兩個人下決心對立？

桃井五月面龐上不禁滑下冷汗，自從青峰前陣子有些不對，她就覺得籃球部有了改變。她希望大家能在一起快樂的打籃球，可現在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

赤司征十郎說出口的話，沒有人認為他是說着玩玩，即便想要勸解也有心無力。那兩人之間的戰意，不是別人能夠阻止的。

“你們真要……比賽？”桃井五月捏緊手裏的記錄冊，急忙說道：“赤司君……”

“我要教訓他一下。”直截了當的宣言，赤司征十郎此刻拿出身為隊長的氣勢，眉頭一直沒有放松。

紫原敦聳肩，歪過頭瞥了眼赤司，當先走到球場中央，“赤仔，輸給我可不要後悔哦。”

赤司征十郎眼眸微眯，運着籃球走到紫原敦的身邊，“你可以試試看。”

桂木桂馬待在一群人中間，在場邊觀看起兩個身上附有驅魂的人比賽。他能看到的東西和普通人不同，紫原敦身上白色的霧氣差不多籠罩住了周身，而赤司那裏的情況比較奇怪，背後好像有一團白色的影子掙紮着想出來。

“不會吧，小赤司他……”黃濑涼太兩眼一眨不眨的關注場上的動靜，在赤司進攻期間，赤司投出的球無一不被紫原敦蓋帽，這樣的事在以前絕不可能發生。

難道赤司征十郎真的會輸？那次年級月考桂木成為第一的事已經讓衆人大跌眼鏡，這次紫原如果打敗赤司，那對赤司領導整個球隊都會産生影響。這可比學習方面的事要嚴重得多……

在旁邊做着記錄的桃井五月看着兩人的比分，咬唇道：“紫原進了四球，赤司君一球未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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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紫原會成長的這麽快。”桂木桂馬對兩人的實力很清楚，以前就算赤司的身高、力量不如紫原敦，他在場上仍舊可以通過帶球的速度以及投籃的準确率和紫原一較高下。單方面被紫原敦壓制，這使得赤司身後那團白色的影子越發凝實，他感覺有什麽快要改變。

綠間真太郎是所有人中最吃驚的那個，球隊裏要屬他和赤司關系最好，赤司的事情他了解的最透徹，“至今為止赤司在各項比賽中從未輸過，就連練習的時候也是，除了桂木那次，我從來沒見過赤司被人打敗。”

桂木桂馬聽到了很重要的一點，他連忙轉過頭問道：“一次都沒有輸？”

“你的成績對赤司來說，也算是一次沖擊吧。”綠間真太郎面對桂木，小聲道：“赤司對你态度不對，或許是因為這一點，我以為他沒放在心裏，沒想到他會這麽在意。”

“怪不得。”勝負是赤司征十郎的要害所在，他無意間打破了這一點。紫原這麽做絕對會刺激到赤司，赤司身上的驅魂因此會得到大量的負面能量，那樣的話……

“什麽嘛。”紫原敦擺了擺手，一臉無奈，“我還以為會打得辛苦些，赤仔你讓我超級失望哎……”

不行，劇情事件超出了他的預料，桂木桂馬趕忙喊道：“紫原，你不要再說了！”繼續下去，誰知道赤司身體裏的驅魂會變成什麽樣子！

“神大人，赤司征十郎身上的驅魂反應強烈，超出了二級級別。”隐身的柳川誠司壓低聲音，語氣冷凝，“要是驅魂成長到三級階段，随着時間的流逝，驅魂會完全吞噬人類的內心。”直到如今柳川還在思考，占據了男人身體的驅魂想要依靠什麽方式獲得軀體，選擇進入不能生孩子的男人的軀體，異世界的驅魂腦子壞掉了嗎？

站在球場上的紫原敦瞟了眼場邊說話的桂木，呼出一口氣，“算了，反正還有最後一球我就贏了，到時候桂仔你會知道我很強。”對方崇拜赤司，緊貼着赤司的舉動會改變，換成崇拜他，感覺應該很不錯吧。

赤司征十郎低下頭，被劉海遮住的眼睛裏翻湧着各種各樣的情緒。他靜靜的站在一邊，不知什麽時候，腦中回響着的都是‘在這世上，勝利就是一切。勝者的一切會被肯定，而敗者做什麽都會被否定’‘我不會允許有人輕視我’‘那個崇拜我的家夥還在場邊，我怎麽能在他的面前輸掉’！

“我是絕對正确的！”赤司征十郎猛地擡起頭，眼神淩厲，在紫原敦想要突破他防線的一瞬間，迅速切斷紫原手中的籃球。

‘撲通’，籃球滾落在地的聲音讓驚愣住的衆人回過神。場邊觀戰的衆人面面相觑，根本不清楚在剛剛那個瞬間發生了什麽事。赤司征十郎究竟是怎樣到了紫原敦的身邊，何時切了球，動作快的沒人看清。

“人類的爆發力竟然這麽強。”柳川誠司感嘆了一句，這是人類的成長還是驅魂的作用，連他都有些分辨不清。

桂木桂馬緊盯着兩人，赤司身後的影子不再像之前那樣模糊成一團，長出了人類的面孔，那是另一張赤司的臉。

“你有些得意忘形了啊，敦。”赤司征十郎嘴角微勾，撿起掉落到場邊的籃球，擡起頭直視隊友，“不要惹怒我，違背我意願的家夥，就算是父母也得死！”

桂木桂馬喉嚨一梗，捂住嘴也抑制不住傾瀉出來的笑意，一開始只是輕笑，後來幹脆捂着肚子，眼淚都從眼角溢了出來，“不行了，我沒想到赤司君會說出這麽中二的臺詞，有點沒忍住。”

本來壓抑的氛圍經由桂木這麽一打岔，氣氛變得極其尴尬，場上的赤司征十郎額角一抽，轉頭便瞪了一眼桂木桂馬，“你對我有意見？桂馬？”

“咦？赤司君叫我桂馬？”桂木桂馬眼神一亮，無視赤司冰冷的表情，語調歡快的說道：“這樣親切的稱呼，我很喜歡。”

“小桂木，我對你的稱呼你喜歡嗎？”黃濑涼太登時被桂木的話語吸引了注意力，摸着下巴思索道：“我都習慣這麽叫你了，要是改掉……”

“黃濑君請随意。”桂木桂馬眼神仍定在赤司身上，赤司征十郎給人的感覺整個變了，最誇張的是對方左邊眼眸的顏色轉變為了橙色，這種眼眸變色的能力是驅魂引發的附加效果？如同游戲中的角色能使用變身的能力，赤司作為主角完全合格。

站在旁邊的綠間真太郎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看了看桂木，心裏的不安少了許多。桂木通過這種方式舒緩了大家緊張的情緒，做的很不錯。

“呵，比賽還沒結束。”紫原敦刻意忽略自己剛剛被赤司吓了一跳的事實，當赤司那雙眼眸望過來的時候，他的呼吸都停頓住了。那樣的眼神，仿佛印證了赤司說的話，如果忤逆他，會很危險。

赤司征十郎重新将目光放在紫原敦身上，輕松越過紫原，順利投出手中的籃球。

場上的局勢瞬息變換，原先占據優勢的紫原敦頻頻失球，最終剩下的幾球全由赤司征十郎投進。

這場私人進行的比賽，以赤司征十郎獲勝作為結束。紫原敦本來上升的信心被打落到谷底，赤司給他一種不可戰勝的感覺，這種感覺壓得他喘不過氣。輸了的自己沒有資格去要求什麽，桂木選擇跟随赤司也不是難以理解的事。可是好不甘心，明明桂木和他關系最好，為什麽因為別人的緣故變了，什麽該死的秘密和約定，通通都是騙人的玩意！

紫原敦轉過身，氣惱之下，忍不住踢翻地上擺放一排的飲水瓶罐，“我回去了，以後赤仔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好了。”

“我對你沒有什麽要求。”赤司征十郎輕笑，緩緩道：“你對我不滿可以随時找我，不要麻煩隊裏的其他成員。”

紫原敦停住腳步，這是什麽意思？他有麻煩到什麽人？

“經過這場比賽我明白了團隊合作對于我們來說根本沒必要。”赤司征十郎看着眼前這群隊員，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你們各自的才能會逐漸展現出來，只要好好運用為部裏贏取勝利就夠了。”

這種說法簡直是在搞分裂，籃球是團體項目，作為隊長的赤司這麽說，顯然他被驅魂影響的對球隊沒了感情。桂木桂馬暗暗觀察着赤司，如今的赤司對勝利以外沒了別的追求，心中充滿自信的他被過于龐大的支配欲、成功欲所侵蝕，這些欲望成了驅魂的食物來源。原先壓在他身上的重壓反而促使了他的轉變，他不會以別人的眼光作為基準，而是以勝利的自己作為标準衡量一切。

換言之，所有人在赤司的眼中，不過是能為他獲取勝利的棋子罷了。

“今天的訓練結束，你們可以回去。”赤司征十郎收回視線，隊裏的事情解決，他自己還有私事要确認下來，“桂木留下，我有話對你說。”

紫原敦聞言一驚，赤司主動找桂木說話，是想要做什麽？

和紫原敦有相同憂慮的是綠間真太郎，赤司對曾經贏過他的桂木會有什麽樣的反應，這是他想象不到的事。

“你們不走？”赤司征十郎掃了眼衆人，走到長椅邊收拾自己的用品。

隊長發話，那些見識過赤司能力的隊員們一個個離開，他們可不想承受來自赤司的壓迫感。至于被留下的桂木，他們只能祝對方好運。

紫原敦剛輸給赤司，不得不遵從自己說出的話，按照赤司的吩咐離開體育館。同樣和他一起離開的還有綠間，黃濑本不想走，綠間把人拽了出去。

“小赤司怎麽了啊，像是變了個人。”黃濑涼太站在體育館外打轉，滿是好奇的問道。

綠間真太郎臉上的表情仍沒好轉，他比所有人都要清楚赤司的變化，因為他以前見過好幾次赤司像今天這樣的神态和語言。那個狀态下的赤司，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毫無感情，“等桂木出來再問問他是怎麽回事。”

此時留在體育館的桂木桂馬身邊有隐身的惡魔陪着，安靜的等在一邊。

“你喜歡我？”赤司征十郎冷不丁的開口問道。

桂木桂馬被對方的問題嗆的一咳，紅着臉搖頭，“赤司君，你在說什麽啊。”

“為了我進球隊，為了我刻苦訓練。”赤司征十郎異色的眼眸中閃爍着晦暗不明的光芒，繼續道：“為了我和朋友意見不一，也為了我取得一個很好的成績。學業上你有天賦，得到第一的你确實有資格在我身邊。”

“等等……赤司君你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桂木桂馬表示對這種變化極快的劇情有點接受不良。

“你難道不希望在我身邊？你做出的所有事不就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赤司征十郎挑眉，走上前抓住桂木的衣襟，把人拽到自己面前，“可惜，我不會再讓你有贏我的機會。你只要繼續這樣注視着我，看着我贏取勝利……”

“你到底是誰？”桂木桂馬打斷赤司征十郎的話，這個赤司和他以前認識的完全兩樣，就算是受了驅魂的影響，一個本來對他冷淡的人忽然熱情起來怎麽看都不對。

“我當然是赤司征十郎了。”赤司揚起笑容，擡起手揉了揉桂木的腦袋，“桂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