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

我緩緩的将手伸向他蠕動的喉結處,他微微一顫。

聲音産生于震動——

這一刻,手上的溫熱與震動告訴我,這不是夢,是真的——我聽不見了——

如果可以聽到聲音,我想我一定是在尖叫。喉嚨處傳來絲絲裂開的疼痛。我卻什麽都聽不到。

我近乎瘋狂——瘋狂的尖叫。陸原辰緊緊的抱住我。

明明是有預兆的,我還是覺得一切來的那麽唐突、猛烈,瞬間颠覆我的世界。世界萬物一切都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死靜死靜的進行着。我的世界卻崩塌了。

聲嘶力竭的呼喊,渴望聽到一絲聲響,最終,伴随着陣陣地頭暈目眩……我漸漸沉入黑暗中。

當我醒來的時候,陸原辰坐在床邊。看到醒來的我,他對我溫和一笑,這是我認識他以來,笑的最讓人舒心的一次。

此時,喉嚨處傳來的疼痛讓我清楚的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環顧四周,這時,門被緩緩推開,一個身穿白袍帶着金絲邊框的老醫生走了進來,手中拿着一塊手寫板遞給我,手寫板上夾着很厚的白紙,旁邊挂了一枝圓珠筆。第一頁上面寫着“你好,我是李醫生,有什麽需要請告訴我。”

我點點頭,接過手寫板,想說謝謝,張了張口發現自己是徒然。

是啊,我既不會手語,又聽不到他們說話,這是最好的溝通方法。我想過不多久,我連趙羽白三個字是如何發音也會忘記吧。

經過昏迷前的歇斯底裏,現在的我十分地平靜。

想着是陸原辰送我來醫院,一直相伴。便對着他無聲的張了張口:“謝謝”

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光芒,轉頭看李醫生,李醫生很平淡的搖搖頭。他有些失望。

我在手寫板上寫着:“我怎麽了?”

Advertisement

“別擔心,很快就好的”李醫生寫完後,接着就見一個護士推着醫用推車走了進來,我一看那尖尖的針頭,心裏不由自主地有些發毛。我怕的不是疼而是那刺進身體前的尖銳感。以前有個小病小痛的,寧願多吃點藥,扛個幾天也不願意去打針,打點滴。

護士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拉過我的胳膊,我猛的一掙,護士轉頭看陸總,陸原辰走上前來,俯身擋住護士的身體,拉過我的手。緩緩地張開嘴唇,我讀的懂這兩個字:“別——怕——”

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着他,他的身上有夏天裏樹林的清香,帶有淡淡的汗味,額頭滲出些許細微的汗珠。

不經意地針紮似的疼讓我抽了一口氣。

陸原辰慢慢的放開我。

“沒——事——了——”

冰涼的液體順着輸液管一點一滴的流入身體。僅僅是這透明的液體我寄予了複原的希望。

驟然安靜下來的世界讓我非常不适應。

有時會莫名的恐懼,有時會頓感生無可戀,有時會莫名的煩燥。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聽到聲音,也沒有敢告訴除去陸原辰以外的任何人。

而陸原辰每天都會來醫院,笑容滿面地陪着我做各種各樣地檢查,他會另外找一個手寫板,會一個字一個字的寫出來,和我說一些話,有時候會淺淺地笑。我發現他的字寫的不好看,他說字寫的不好看的人,一般都長的比較好看。我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對,就是要這樣子笑”他寫道。

我凝視着他,人真的很脆弱,很需要陪伴,就像現在我這樣,曾經我是那麽不喜歡眼前的這個人,今天反觀起來竟也那麽親切。

睡了一天,到了晚上還是昏昏然的。

朦胧中看到窗前一個颀長的身影,落寞的注視着窗外,我知是陸原辰。

我微微睜開眼,他站了許久,突然拿起打火機掏出煙來,手頓了一下,又重新裝進口袋裏。接着向我走來。

我警惕地閉上眼睛,須臾間,只感到一只溫熱的大手,撫摸我的臉龐。一個吻落在我額頭,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不在房間。

一個星期後,耳朵一點進展都沒有,我也漸漸的順從這種無聲,不順從也沒有辦法。卻還是經常會被“無聲無息”多出來的一個人,或者被輕輕拍一下吓一跳。

從醫生護士們的表情中,我看不到希望,對于醫院,我也本能的排斥,雖然我一直住的這個房間看起來不像病房,而我除了呆在這個房間,哪也不能去。

我想既然已經聽不見聲音了,或許永遠都聽不到了,我肯定不能一直住在醫院,也肯定不能再回遠馳上班了,我的生活将會是另外一番模樣。于是我對陸原辰寫道:“陸總,我想辭職,回C市。請你批準。”

我沒料到他會反應如此之大,銳利的目光中血絲明顯,緊緊的抓住我的雙肩在咆哮。肩膀傳來的疼痛讓我忍不住皺眉。他意識到自己的憤怒是徒勞,頹然的放下握緊我肩膀的雙手,轉而緊緊的抱着我。

“會好的,相信我。”

我有些感動,趙羽白啊趙羽白,你不但耳朵聾,你眼睛也瞎了。最後留着自己身邊的竟然是自己一直讨厭,并且想盡辦法作弄的人。

陸原辰走後,我發了條短信給羽青,讓她來C市來接我,順便幫我帶套衣服過來,一直在醫院穿的都是病號服,我連自己原來的外套都不知道在哪裏。她接到短信後就打電話過來,她打我就挂掉。

“大姐,我耳朵最近有些不舒服,發短信吧”

不一會兒,羽青回複短信:“明天早上我就去A市接你,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兒,突然想你和媽媽”

“好,明天早上我就去”

在我給她發地址的時候,我犯了難,要怎麽和她解釋呢,于是以短信的形式言簡意赅地說明耳朵只是暫時性的。并讓她多帶些錢,以免我的錢不夠付住院費。

當見到羽青,羽青有一瞬間的怔忡,繼而羽青表現出來的冷靜也是我始料未及的,如果是媽媽知道的話,又免不了大哭大叫大吼一場。

羽青幫我收拾完以後,到收銀臺付錢時,才發現陸原辰預付的錢還沒有用完。我只能記下錢數,這麽多錢,只能等以後慢慢還他了。

我與羽青剛走醫院大門,便看到陸原辰迎面走過來。他看了一眼我,然後與羽青說了些什麽,片刻後,羽青便過來拉着向醫院走去,我掙紮着看她。

羽青掏出手機迅速打出幾個字給我看:“聽話,這為你好,會沒事的”

我不知道陸原辰和羽青說了什麽,總之,羽青放心地把我留在了醫院,自己一個人離開。離開前我只得向她一再強調,絕對不能讓爸媽知道!

五色令人目盲,五色令人耳聾。

而今,窗外陽光正好,除卻喧嘩,心也因為接受這個事實,歸于平靜。我從來沒有如此清醒過,心中的溪流輕輕的流過,清澈了內心。我開始梳理心中的雜亂。這一年多來,發生太多事情,就像陸原辰所說的那樣,我是個帶着偏見的白癡,一切以‘眼’說話。

我越過五年的時間不管不顧與徐志海在一起,如今,知道了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再也無法一葉遮目的活着。對陸原辰,對程影,對薇薇,對徐志海……無不是以色彩斑斓的目光看待幾人的行為。對陸原辰以偏執的目光無視他的好,對程影以誤會疏遠,對薇薇盲目的信任,對徐志海急功求利的占有……到最後,我連自己要遵循的原則都忘記了,一次次依着個性去交際,到現在體無完膚地目視着窗外。

回憶過去種種薇薇對我的好,想她大抵內心也是受到煎熬的,一方面眼睜睜地看着我與徐志海出雙入對,另一方面對我情同姐妹,不管這點是否屬于僞裝,她一定是痛苦的。即便我了解了這些,這麽多年她對我的好,我也不能全盤否認薇薇對我全無朋友之誼。

徐志海對我……

感情從來不能評定誰是誰非,剪不斷離還亂,不如讓時間去沉澱。即使我現在去哭去鬧又能改變什麽?況且,我是個聾子,不久會被冠上“聾啞人”二字。我還能去改變什麽?

自從上次以後,徐志海沒有來找過我,也沒有打過電話,興許覺得這樣子對誰都好,只是當初為什麽又給我這麽一段回憶呢?

薇薇那樣一個高傲的人,徐志海在她心中一定重過任何一個人。

每當白日已盡黃昏将臨,我就愁從中來,窗外的灰蒙蒙的天空成為我百結愁腸的一個固定的痛點。

驀地,一個投影的晃動讓我意識到是陸原辰來了。

自從我出事以來,對他的時常出現習以為常,感動,疑惑,愧疚都摻雜在心中吧。

我沖他微笑了一下。

他緩緩地走到我身邊,日久見人心,靜下來,摒棄他惱人的語言,摘掉有色的眼睛,透過心靈的窗戶看待他時,他的和善又有幾個人知道。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