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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聲清脆悅耳,哪怕透着厚重的車簾,也依舊闖入了外面正在和車夫交代事情的趙眠耳中。
他停頓了一下,看着因為聽到聲音,而立刻低下頭裝聾作啞的人,“要不你回去吧,找到明瑞院的管家,先安排做一些醒酒湯來。”
那車夫也是郡王府的人,聞言立刻點頭,然後馬不停蹄地轉身跑了。
看着他的動作,趙眠笑罵了聲‘兔崽子’,目光再轉回緊閉的馬車時,他臉上的神情又憂愁了起來。
他沒再說話,而是平穩地駕着馬車,慢悠悠地向郡王府趕去。
而車內再也沒有傳出過聲音。阿娟靠在和黎知明完全相反的方向,看着他沉沉地睡着,臉上的巴掌印在紅彤彤的臉頰下,并不是很明顯。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內心裏哪怕他做的這麽過分,可是她也是想接受他的。就那麽一瞬間,看着他閉目親過來,卻又把自己當成是唐三小姐的替身的時候,她怒火噌的一下,就從心裏冒了出來。
然後想也沒想的,朝他打了過去。
幸好他沒有醒過來,挨了這一巴掌之後,他的腦袋轉到肩膀的另一邊,然後嗑在了馬車內壁上,就這麽睡了過去。
趙眠趕車的技術很好,直到馬車慢慢的停下,他在外面說話,阿娟才反應過來已經到了郡王府的門口了。阿娟掀開車簾跳下去,“夫君還在睡着,先別吵醒他了。直接把馬車牽到府裏吧。”
趙眠有些猶豫,不過趁車簾被掀起的時候他偷偷瞄了一眼,黎知明靠在那裏正睡得香甜。不過随着他的臉色逐漸恢複正常,右臉頰上那個巴掌印,也越發的明顯起來。他心下一驚,本來想着依照世子對世子妃的疼愛程度,那巴掌估計也是世子妃落在他臉上的。
可是想歸想,現在世子就頂着這張臉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他眼前,趙眠還是覺得心驚膽顫。
面對阿娟,他張了張口,卻還是只敢道了聲,“是。”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車內黎知明慢慢的恢複神智。他睜開眼,依靠在昏暗的馬車內,恍然間不知身在何處。臉頰上明顯的疼痛讓他暗中皺了皺眉,他以舌頂腮,聽到外面趙眠的聲音,掀開簾子叫道,“趙眠。哎阿娟也在?”
他起身下了馬車,揉了揉悶痛的額頭,然後委屈地看着阿娟,“我右臉好疼啊,阿娟你幫我看看怎麽了?”
趙眠:“……”這馬車就停在這裏太過分了,他得趕緊把它牽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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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娟漫不經心地看了一下他的臉,“方才馬車內有只蚊子一直擾你睡覺,你氣急了,趁它趴在你臉上,你狠狠地打了下去,那動作快的我都攔不住。”
趙眠:“……”不能再聽了,他真得走了!
黎知明沒有絲毫的懷疑,他伸着臉靠近阿娟,噘着嘴微微撒嬌道,“可是好疼啊,要世子妃揉揉才能好。”
趙眠:“……”他牽着馬,哪怕腿軟,也小跑着迅速離開!世子妃這倒打一耙颠倒是非的本領可真強啊,騙起世子來那臉不紅心不跳的,關鍵這麽明顯的謊言,他那英明睿智的世子竟然也相信,啧啧,看來以後他可得離世子妃遠一些。
他牽着馬一路到了馬房,看着那個提前跑回來的車夫老曹,趙眠皮笑肉不笑地走過去,準備奚落他幾番。結果還未開口,就見他驚訝地指着趙眠的身後,“趙總管你看是誰回來了?”
趙眠懷疑地轉身,秦泊滿身疲憊地牽着馬走了進來。看到他之後雙眼一亮,“趙眠你在呢,世子呢,快,我有事情找他。”
趙眠知道秦泊被世子秘密地派去了肅州,眼下他回來了,那世子做的事估計也有了進展,遂連忙道,“在呢在呢,你跟我來。”
秦泊把缰繩扔給老曹,兩人匆匆地去了明瑞院。
黎知明正躲在房裏和阿娟耍賴,聽到秦泊回來了,連書房都來不及去,三人直接去了偏廳,“寧寧呢?和你一起回來了嗎?”
秦泊道,“她先回師府休息了。”
“那就好。這次你們能這麽快就跑個來回,定然累壞她了,回去就回去吧。怎麽樣秦泊,太子那邊怎麽說?”
秦泊從懷裏拿出信遞給他,“太子說您看了信就明白了。”
黎知明點點頭,接過信之後又有些膽怯不敢去看。看秦泊眼下的烏青,道,“辛苦了,你也去休息吧。趙眠,你去安排一下。”
秦泊應聲,這幾天日夜兼程,又要照顧師寧,他确實很累了。既然黎知明這麽說,他也不客氣,随着趙眠轉身走了出去。
餘下黎知明盯着那個信封,深呼口氣之後,才慢慢地打開了它。
先太子是中宮所出,剛出生就被封為儲君,可見當今聖上對他的喜愛。後來太子越長越大,他聰明慈悲,以天下未來為己任,為朝廷和百姓勞心勞力。可和聖上的關系卻越來越淡漠。
兩人政見完全相反,聖上主張以武力讨伐天下鎮壓四方,可太子受仁孝教育,想的卻是仁愛和平。剛開始還好,太子只是太子,這天下還是聖上的天下。可是随着太子逐漸長大,朝中跟随他的主張的大臣也越來越多,聖上的心中逐漸有了不滿。
所謂積少成多,這些日常中的不喜慢慢的積累在一起,已隐隐成為聖上的心腹大患。
所以在聽說太子趁自己外出打獵的時候,聚集朝中兩大世家密謀早飯,聖上想也不想的直接給他治了罪。
但太子仁愛賢良的名聲已經深得民心,事發之後面對朝臣的求情,聖上按下心中的不愉和猜疑,還是見了太子一面。
但是在聽到太子是接到消息,說聖上在行獵途中遭遇埋伏遇困,自己此舉是為了救人的時候,聖上哪怕心中懷疑,但仍是堅持了自己的決定,褫奪太子封號,降為肅王,流放肅州。
太子聽聞他的決定,突然明白過來,現在不管自己的目的是為何,既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父皇能做的就是維持原判。如此一來既是消去了他的心腹大患,又維持了他明君的稱號。因為他自持一生英明,絕對不會犯錯,做出爾反爾的事情,就像哪怕不喜自己多年,他也沒有廢掉自己。因為自己這個太子封號的聖旨,就是他當年親自下的。
所以如今他是否真的心存謀逆,父皇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想知道。
他們兩個一個只會将錯就錯毫無悔改,一個只會被所謂的親情傷到萬念俱灰毫無鬥志,這背後之人,算計的可真是精明,把他們的關系和各自的性格摸索的絲毫未差。
太子只覺得異常心寒。
想到這些年和聖上之間的來往,他無奈地閉目認了命,“多謝父皇。只是這褚唐兩家實在冤枉,他們本是聽從兒子的命令才前往的,求父皇饒過他們。”
聖武帝點頭,“朕答應你。”
太子這才帶着太子妃等親眷,順從地去了肅州。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前腳剛走,後腳褚唐兩家的當家大人就被貶官流放,又被朝廷收繳了府邸,流放的流放,發賣的發賣。堂堂簪纓世家,竟然真的在幾日之內,被瓜分個幹淨。
而此時太子已被廢,在去往肅州的路上又不時遇到刺客暗殺,一行人頗為狼狽,早就沒有精力來為褚唐兩家說話。
哪怕現在,太子和親眷已經到了肅州安定下來,但要應付當地不好對付的官員鄉紳,仍需些許時日。
黎知明拿着信一行一行地看完,又不可置信地再次重複了一遍。拿着信紙的手抖的厲害。外面趙眠在安排好秦泊的事情之後,進來見他如此,有些驚訝地叫道,“世子?”
黎知明狠狠地捏着信紙,咬牙切齒地說,“去叫高逸過來。”
趙眠見狀,知道太子傳過來的這信中,定然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遂轉身親自去找了池高逸過來。
池高逸來的很快,他一目三行迅速地看完信,震驚道,“知明兄,這信……”
黎知明道,“是太子親筆書寫的。”
信的最後,太子感謝他們對這件事的付出和對他的信任,只是現在狀況不明,聖上的态度也不在他這邊,讓他們暫時放下這件事,靜待來日。
“那我們怎麽辦,要真的停下來嗎?”池高逸問道。現在線索都逐漸明朗了,只要再接着查下去,一定能查到太子謀逆之事,是睿王在背後主導策劃的。
黎知明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今日去參加子珍的婚禮,睿王和我說了些話,好似想讓我和父親站隊。我覺得他肯定懷疑了什麽。”
池高逸道,“我們平昌郡王府也是。要不是司馬府前幾天出事,想必現在我母親已經參加了司馬夫人的賞花宴了。睿王的腳步緊跟這麽近,再耽擱下去,我怕立新太子的呼聲會越來越高。”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得和太子想辦法見一面。可是現在我這身份,也沒有緣由離開京都。”黎知明道。尤其是現在,他明顯已經被睿王盯上了。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睿王那邊定會采取辦法。
池高逸也沒了聲音。要說黎知明都沒有辦法,那他這個和太子,唐家都沒有任何關系的人,就更沒有辦法和理由了。他低頭又看了一邊信,仔細翻了翻裏面的內容,“知明兄,太子妃……”
黎知明知道他想問什麽,“這個我讓師寧私下去關注了,太子妃現在已經沒事了,正在休養中。不過她和太子感情深,此番又是為了救他,所以……”
池高逸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知明兄不用再說了,我都懂。其實她沒事就好。”
話音剛落,兩人就聽到不遠處屏風之後,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透過上面的青紗,依稀可以看出它後面站着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
池高逸把信紙疊好遞給他,然後站起身來,“那知明兄,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任何需要,盡可以派人去找我。”
黎知明點點頭,目送他離開之後,才轉身朝那屏風道,“阿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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