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散了家宴,五娘回到屋子裏和錦繡描花樣,青枚點了燈拿進來,五娘看是她,便問,“讓你給大姐送的糕點可送去了?”
青枚回道,“送去了,只是六娘子也在,怕是會不夠。”
五娘想了想,道,“那有什麽打緊,索性廚娘們都沒有睡,你再跑一趟讓她們做些就是了。”
青枚應下,轉身出了屋子。
五娘将描好的花樣拿起來看了看,問錦繡,“依你看給大姐繡哪個花樣好些?”
錦繡一張一張的翻着看了看,半晌一皺眉,“奴婢瞧着都是好的,真是不知選哪一張好了。”
五娘又看了看,才放下,“第一次給大姐做鞋,少不得要費些神,等明日給母親去請安時問問母親,大姐的喜好和尺寸,母親最是清楚。”
錦繡聽五娘這樣說,忍不住道,“姑娘就是一刻也閑不下來,做完這個又做那個,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好好歇着,府裏那麽多繡娘,哪裏就差這些了?”
五娘笑笑,“不過幾雙鞋子,哪裏費的了多少心思,平日裏閑着也是閑着,還不如動動針線,時間也好過的快些。”
錦繡還要說話,五娘卻轉了話峰,“你可有跟錦福打聽清楚,三姐随母親去忠勇侯府可有碰到什麽事?”
錦繡看五娘提起這個,便認真起來,低聲道,“奴婢問了,只是錦福說的含含糊糊,說是忠勇侯府的小姐領着三娘子逛園子,在荷花池邊上遇見了忠勇侯府二爺的嫡子,瞧着小模樣有兩三歲,哭的讓人心疼,三娘子就去哄了一哄,誰知就被那小少爺纏上了,還是忠勇侯府的小姐找來了乳娘,才将那少爺抱走了。”
怎麽就會這樣巧,忠勇侯府的小姐請三娘逛園子,就碰到了在荷花池邊玩耍的小少爺,又是嫡子的第一個孩子,如何身邊會連個下人都沒有,還要正經的小姐派人去請了才找來,若是沒有侯爺夫人授意的,誰會這樣大膽,只是侯爺夫人這樣做又是什麽意思?試探?還是拉攏父親的心思堅定到即使只娶個庶女也要連了這門親事?不過不管忠勇侯府用什麽心機手段,一切都還要看大太太的意思。
五娘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又讓錦繡将東西都收了,才說話,“三姐那邊,還是要讓人多看着些,三姐性子軟又沒什麽心眼子,少不得要被人算計了。”
錦繡雖是不明白五娘為何對三娘特別照顧,卻也不敢多嘴問,只乖巧的應下,五娘又道,“還有角門的那些婆子,雖是粗使下人,但消息最是靈通,指不定有用上的時候,我聽說院子裏有個丫頭的遠親在那裏當差?”
一說起這個,錦繡不禁變了臉色,“姑娘說的是院子裏的巧兒,原先是有個遠親在那裏當差,巧兒還時常去看望,只是不知怎麽,大太太将人都換了,具體那些人去了哪裏,也沒人知道,為此巧兒哭了好幾回,可也沒有辦法,都是下人,何去何從,還不是要看主子的意思。”
五娘聞言一怔,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錦繡想了一想,道,“也就是前兩日的事。”
這麽說來,是大太太一從忠勇侯府回來就動的手,府裏有多久沒有這樣大動幹戈了,怕是大太太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只是不想讓府裏的人知道,怕節外生枝。
忠勇侯府,再加上那個惡人,可不是跟前世的情形一模一樣?只是這一次,不知大太太會不會還是那般做法。
五娘覺得疲累,就讓錦繡伺候着躺下,五娘書剛翻了幾頁,錦繡就進來說,“錦銘過來了。”
五娘一怔,問,“可有說什麽事?”
錦繡露出惱怒的神色來,“說是大娘子屋子裏的毛筆都不大好用,想起姑娘經常書寫,便過來借一支去。”
五娘握着書的手緊了緊,半晌才道,“那就把我慣用的那支紫竹雕花的拿給錦銘,再将那塊青松仙鶴的端硯也一并給了她。”
錦繡抿起嘴,一臉的委屈,“這怎麽行?這兩個都是姑娘最喜歡的,如何她說要就給了去?”
五娘出言寬慰,“這有什麽,不過兩件東西,我看着順眼這才用的多了些,其他的也未必是不好用。”
錦繡仍是不願,“姑娘就是太好說話,大娘子一有事就來勞煩姑娘,就是看不得姑娘清淨一天,姑娘也不願去跟大太太說,同樣都是嫡出的主子,卻這樣看她的臉色,奴婢真是替姑娘心疼。”
五娘故意板起臉,道,“你也知道是主子的事,還這樣嚼舌根,若是被別人聽了去,不知又要鬧出什麽事來,再說了,她是姐我是妹,讓她一讓,又有什麽打緊?”
錦繡這才悄了聲,只是臉色仍舊難看,不情不願的将東西包了給錦銘。
一會兒青枚回來了,五娘便讓錦繡落了鑰,沉沉睡去。
第二日五娘起的早,待梳洗丫鬟們退下,錦繡便讓青枚去拿披風出來,自個兒一邊替五娘整理着腰間的配飾,一邊道,“奴婢聽說,大娘子和六娘子寫了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大娘子還打了幾個丫頭。”
五娘微微一笑,并沒有覺得有什麽奇怪,大娘子再得大太太的寵愛,也不敢在大老爺面前放肆,除了聽大老爺的話将孝經乖乖抄好,沒有別的法子,只是大娘子一向嬌慣,突然這麽勞累,不拿丫頭出出氣,也不像她的作風,只是這樣一來,少不得又傳到大老爺耳朵裏去,大老爺可不像大太太這樣寵着她,只怕大娘子今日會不太好過。
五娘這樣想着,臉上卻沒有神色,只是問,“讓廚房熬的參湯可好了?”
錦繡站起身,接過青枚手裏的披風替五娘穿上,回道,“聽姑娘的吩咐半夜就準備了,這會兒火候正好,奴婢去拿來?”
五娘看了錦繡一眼,道,“用食盒裝了帶過去,大姐和六妹妹一夜沒睡,只怕沒什麽胃口吃早飯,用些參湯卻是好的。”
錦繡忙讓青枚下去準備,又将五娘身上的披風理了理,才扶着五娘出門。
五娘進到大娘子屋子,錦銘正沒精打采的撥着碳盆,看到五娘來,忙站起身,勉強笑了笑,問,“五娘子怎麽來了?”
五娘看着錦銘烏黑的眼圈溫聲道,“今日起的早,便過來同大姐一起去給母親請安,又想着大姐晚上沒有睡好,便帶了參湯過來。”說着往裏間看了看,“大姐可起了?”
錦銘一臉尴尬,看了看五娘才道,“大娘子一早就起了,正在書房寫字呢!”
五娘看錦銘沒有領自己去書房的意思,便接過錦繡手裏食盒,道,“既然大姐在忙,那我就不打擾了,這參湯就勞煩你給大姐送過去,我讓廚房半夜就準備了,火候正好,最是補身體的時候。”
錦銘将食盒接過來,才笑着道,“五娘子真是有心了,奴婢一會兒就給大娘子送過去。”
五娘這才點點頭,帶着錦繡出了屋子。
出了月洞門,上了翠竹夾道,錦繡看了看沒有人在,才小聲抱怨,“真是枉費姑娘一番心思,大娘子竟見也沒見,要奴婢說還是錦銘不懂規矩,竟也不進去通報一聲。”
五娘笑了笑,道,“我原本過來就是為送參湯來,若是打擾了大姐反而不好,只要能将參湯送到,見不見又有什麽打緊?”
大娘子越是這樣疏遠她才越好,一個連親妹妹都不待見的人,能有多好的秉性?大太太喜歡她,可這府裏的事不是大太太一人說了算,還有老太太,還有,大老爺。
送了大老爺出門,大太太正從多寶盒裏挑首飾,姚媽媽将大太太挑的簪子步搖一一插在髻上,才說話,“大娘子和六娘子一夜沒睡,大娘子屋裏的錦銘還去做五娘子屋裏借了一趟東西。”
大太太一挑眉,問,“都借去了什麽?”
姚媽媽道,“一支紫竹雕花的毛筆,和一個青松仙鶴的端硯。”
大太太臉立時就冷了下來,也不說話,只問起五娘,“五兒可有說什麽?”
姚媽媽一愣,道,“五娘子倒沒有說什麽,只是吩咐了讓小廚房備上參湯,今早一起來就送了去。”
大太太臉色更是難看,“這個元娘,真是越來越不像樣,大老爺回來也敢這樣,真是教訓她教訓的輕了,一會兒你去将元娘的教引麽麽找來,要好好約束她一二,免得她這樣下去,闖出什麽大禍。”
姚媽媽正要勸大太太,錦好卻進來說,“五娘子來了。”
大太太立時笑起來,撫了撫頭上的步搖,道,“還是這丫頭最讓人放心。”說着站起身來,進到了暖閣。
大太太讓丫頭們上了茶,便打發了丫頭下去,只留了姚媽媽在身邊,問道,“昨夜睡得可還好?這天越來越冷了,真怕你又泛起病來,這披風怕是薄了吧,讓丫頭們将鬥篷找出來,還是要穿的暖和一些。”
五娘笑道,“哪裏有這樣的脆弱,只要平日裏注意一些也沒什麽,倒是母親要多多休息,可不要太勞累了。”
大太太看了五娘一眼,笑道,“你就記挂着我們了,我和你大姐身體一向好,哪裏要你操心了,只要你好好的,我便放心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大太太才問起,“你可去看過你姐姐了?”
五娘道,“是去了,只是大姐在忙,我便沒有打擾。”
大太太又道,“可有見到你六妹妹?我聽丫頭說昨兒個你六妹妹陪着你大姐一起的,這孩子也是,六娘那麽小的年紀,哪裏熬的了精神。”
五娘笑起來,“六妹妹一向愛與大姐姐處在一處,六妹妹愛粘人的性子,大姐哪裏攔的住,再說一個人寫字難免苦悶,兩個人做個伴也是好的。”。 大太太聽五娘一說,這才寬了心,只是仍沉下臉來,“那也要說說她,總不能六娘任性,她便要縱着,這久了,以後可要怎麽辦?寵着妹妹也要有個度。”
五娘嘴裏應是,心裏卻是冷笑起來,明明是大娘子心不甘拉了六娘一起受罪,卻偏要說六娘任性,這樣一說,卻是大娘子沒一丁點錯處,這樣黑白颠倒的本事,也就大太太有。
大太太還要說,就聽錦好道,大娘子和六娘子來了。
大太太忙道,“快請進來。”
錦好撩了簾子,大娘子和六娘走進來。
大娘子今兒個穿了件桃紅挑金的褙子,臉上又施了脂粉,雖是熬了夜,倒也頗有精神,倒是六娘,臉色暗淡,雙眼微腫,就連衣裳都沒有換,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大太太一看,就皺起眉,“今日是怎麽了?這樣沒有精神,還不快回院子梳洗齊整了再來我這裏?”
六娘一怔,眼睛透出些委屈,卻也不敢說什麽,只福了身就轉身出去了。
看不見六娘,大太太這才拉起大娘子的手,一臉心疼,“熬了一夜可是累壞了?你先回去睡着,等你父親回來,我再派人去叫你。”
大娘子搖搖頭,道,“父親難得同我們幾個姐妹一起說話,左右沒多少時間,我等着就是了,正好陪陪母親。”
大太太嗲怒的看了大娘子一眼,“讓你平日勤快些就是不聽,如今你父親回來,可是着急了?”
大娘子一聽就不高興起來,“這哪能怨我,要不是六娘多嘴多舌哪會有這個罪受。”
大太太道,“那你也不能拉着六娘陪你一起,若是讓你父親知道了,又要說你了,要我說你還是要多跟你五妹妹學學,多看書習字,平日裏沒事做做繡活,即養了性子,又練了手藝。”
大娘子瞪了五娘一眼,才道,“女兒哪有五妹妹這個本事,她又做這個又忙那個,那樣多的心思,我可學不來。”
大太太聽大娘子這樣混說就要生氣,還是五娘岔開了話題,“父親如今回來,可是不再出京了?”
大太太道,“短時間內應該會留在京裏,畢竟才辦了差事回來,還有好多事要打理。”
五娘正要開口,大娘子卻道,”聽丫頭說府裏來了個俊秀的秀才,來找母親可是有什麽事?”
大娘子一說,大太太就變了臉色,冷聲道,“你聽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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