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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煞之後,這收魂的事情也完成了。從李瑜那裏匆匆回來後卻得到了溫南華分道揚镳的話,一口氣卡在喉嚨處上不來下不去,直到溫南華那只老鳳凰一個轉身如雲煙般消散後,公子嬰才深吸一口氣,也轉身離開了。

他去了冥界。

冥界還是那副模樣,陰森森寒冷冷凄慘慘哀嚎嚎,來來往往的除了鬼差就是衆鬼。公子嬰送魂魄和魂牌時,正好看了一出好戲。

冥殿前,現任冥王冷漠的喂身邊一個娃娃臉皺眉的少年吃飯,強勢的動作讓少年冷汗滿身抗拒不得又不敢大聲說話,只好就着冥王的手一點一點的吃着飯菜。更逗的是,少年因為是身處冥界,周圍少不了鬼差和飄蕩的鬼魂,路過一個,少年就是一個激靈,最好笑的是少年正喝粥呢,突然一個白鬼竄出來吓得少年一口酒噴出去了,不但給自己吓得直打嗝一噎一噎的臉冥王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只見那冥王一拍桌子,沖着那白鬼沉聲正色,“幽無傷,在吓到他,讓你吃不了兜着走。”那白鬼名叫幽無傷,是冥王的好友加死黨。因為老是吓唬挑逗那少年,沒少被冥王罵。

白鬼沒有現身,但是虛影的白鬼手一揮,那些飄蕩的鬼差鬼魂一下子消失了,想來是他自己幻化出來吓唬少年的。也是嘛,冥王的大殿前,冥王和愛人在用膳,能讓那些鬼魂在眼前晃悠?也就幽無傷敢了。

幽無傷圍繞着二人轉了幾圈,無奈也無聊,“好友啊….你要真是愛他,就不要老是将他留在冥界,去凡事轉轉,然後在回到冥界,說不定日後習慣了,他就會懂得你的心意了。你一味的強勢,他不是害怕就是吓破膽,還怎麽和你談情說愛啊。”

真是的,兩個不懂愛不解相思的人,到底要如何在一起,真是個難題。

當幽無傷的話為耳旁風,冥王安靜的喂少年吃飯,卻見少年無神的雙眼緩緩流過淚水,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

“別哭,你要去哪裏,我都随你去。禮儀明智你不喜歡,我也不需要了,你要做什麽,我都不會阻攔,只希望無論生死,讓我陪你。”冷漠的冥王這一刻不再冷漠。他将少年摟在懷裏,輕聲細語,說着祈求甚至卑微的話語,讓人聽了心酸。

幽無傷嘆氣,“好友,情之一字,是兩情相悅間互相融合的。一廂情願的愛戀,只有無盡苦楚。希望,你明白的不算太遲。”說完,他離開了,将冥殿留給這一對苦情人。

冥王撫摸少年的頭,面無表情,“你想要我的心,我給你,但為何…如今你不要了…..”

這一刻,冷漠強勢的冥王不再高高在上,殺伐無情;這一刻,冥王不再是冥王,他不過是一個希望自己的愛人蘇醒并重新愛自己的癡情人罷了。

奈何橋三生石旁,幽無傷坐在地上,看着來來往往的鬼魂,虛影的臉上看不出什麽神色。

“将魂牌交給我就好了。”聲音不大,但是只有躲在後面的公子嬰一人聽得到。

公子嬰搖着折扇出現,歪頭正色,“魂牌和衆鬼嬰已經交給冥王了。現在的嬰是無事一身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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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無傷嗤笑,“是不是真的無事一身輕,還要看後續呢。”

公子嬰不明白,靠近幽無傷,想要打探點事情。“這麽說,閣下知道一些事情?不知能否告知嬰一些呢?嬰定有重賞。”

幽無傷用虛影的頭部上下打量了下公子嬰,用手指着冥界的天空,烏漆漆的,看不見幾顆星星。“你能找出天空裏總共有幾顆星星,我就破例告訴你一點關于你日後的事情。要用心找哦,我可是無意中魂息簿上看到的,非常珍貴的。”

公子嬰不知道魂息簿是什麽東西,不過應該是非常厲害的事物。為了知曉一些自己後續的事情,他還真就認真尋找星星了。

“一...二…三….”公子嬰念念有詞。一旁的幽無傷搖頭晃腦的聽着,他們背後的三生石忽然閃過一抹幽光。

半晌後,在幽無傷不耐煩後,公子嬰終于數完了。“一共三顆。”回答的信誓旦旦。因為他知道,最近冥界怨氣大,血腥味重,将天空都遮擋住了。至于為何要花費那麽久的時間才說,是因為…“虛心好學”嘛。

幽無傷頭頓了下,好像是打瞌睡了。但被公子嬰一喊,一下子就回神了。他點了點頭,讓公子嬰靠近他,随後緩緩開口。

“我知道的不多,也就幾行字罷了。你仔細聽着,我不說第二遍的。”

“是,請閣下說,嬰會聽的。”公子嬰搖着扇子,風流而認真道。

幽無傷清了下嗓子,正色,“望隐因果,飲鸩止渴。天道無由,緣劫何解。淡雅樓月,三千離人。”

啥意思啊。

公子嬰不解其意,皺眉道,“你懂不?”

幽無傷很認真的搖頭,“不懂,詩詞啥的,看還行,說明白就頭大。”

想不明白的公子嬰也不去想了。搖着扇子看奈何橋上來來往往。在目送一個魂魄飲盡孟婆湯,走入輪回後,他聽到幽無傷幽幽開口,“若有一日我要入輪回的話,一定要行善積德,以求來世有個好姻緣轉世投胎為一個普通人家,過自己的舒心日自己就好了。你呢。”

公子嬰啊了一聲,悠閑道,“若要輪回,只求忘卻前塵,無牽無挂。”

幽無傷輕啧,“廢話!喝了孟婆湯,前塵便忘卻了,自然也就無牽無挂了。要你這麽說,算是我白問了。”

公子嬰笑呵呵要拍幽無傷的肩膀,卻想起他現在不過是虛影,便撫摸着折扇山的扇墜,“啊…先不聊了,嬰還有事,先行一步了。”

幽無傷啧了一下,望着公子嬰遠去的背影,輕嘆一聲。

“這家夥…命途多舛,真悲催。…不過不關我的事情,任他随風随雲。”幽無傷的虛影漸漸散去,三生石旁唯有水聲依舊。

回到天界的公子嬰随意走了走,最後決定去找同是散仙的好友九衡。聽聞九衡在凡間時是個風流人物,上了天界成為神仙後,依舊是個風流人物,雖是散仙卻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每次他下凡輪回歷練的時候,得到的轉世不是清高就是君子之風,一點風流神色都不能表露出來。

每次九衡回到天界時,那憋屈的小臉,夠他笑三個月了。

公子嬰來找九衡的時候,九衡正在睡覺。

“好友,我來了。”聞着濃厚的酒味,顯示着九衡一定喝了一夜的酒水,能熏死個人。

喚不醒九衡,公子嬰就不是九衡的死黨好友了。他靠近九衡耳邊輕聲道,“好友,你的紙鳶自己飛了。”

紙鳶是九衡非常喜愛的物什,每次無事的時候九衡都會自己做一些,然後放着玩。

“哪呢?!”一下子,昏睡的九衡就起來了,搖搖晃晃的在眼前胡亂走着,顯然還沒有清醒,但是看在他非常配合的起身,公子嬰也就不在意了。

揮散酒味,公子嬰坐在一旁,笑語風流,“沒有飛,還在屋裏睡覺呢。話說,好友這是又去哪裏喝酒了,這麽喝,雖是盡興,但也要注意身體,即使你現在是仙身。”

九衡抹了抹臉,清醒了一些,“沒…就是高興…公子,你知道不,遙景和疏骊今天成親啊。昨天我先高興了一陣子,然後…喝趴下了遙景。啊哈哈…..”

公子嬰睜大雙眸,有些不可思議。

遙景和疏骊是一對經歷千辛萬苦才在一起的戀人,如今已經不問世事,在【痕跡遺落】裏生活着呢。但是偶爾也會來找他們這群好友聊聊天,敘敘舊。雖然一直知道他們二人愛的難舍難分,但沒有想到居然要成親了。

公子嬰為還在迷糊的九衡倒了杯醒酒茶,“好友,你是說,今日他們成親?都有誰知道?”好友的婚禮,怎麽可能不參加呢。就是不知道都有誰去啊。

喝着茶的九衡翻着白眼,思索了一番道,“有我、你、牽闕還有幾個人吧。哎呀,反正都是我們認識的。哎…不說了,得趕緊去,晚了疏骊能玩死你。”

說着九衡就要站起身來,被公子嬰一下子給扇回去了。他一臉玩味的看着九衡,想笑卻忍住了,“好友,你要是敢帶着一身酒味這麽邋裏邋遢的去,疏骊就能在婚禮上把你打到下界去。你還是趕緊徹底清洗清醒一下,換一身衣服,帶着禮物去吧。”

九衡的确不太好,身上不僅有酒漬,還有亂七八糟的泥土、大米飯粒等,不知道還以為他去要飯了呢。

“哈哈哈…不要在意,這就去這就去…哎呀!痛痛痛….誰扳我!”被自己扳倒的九衡氣呼呼的吼着,一邊揉着腿一邊去後院梳洗。

公子嬰歪頭,眼裏滿是無奈。

時間都過去這麽久了,遙景和疏骊都要成親了,昔日的【輕狂十傑】,如今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徒留活着的人有幸福的,有遺憾的,也有心如死灰的。

站在如今,回首往昔,當真是滄海桑田,荒唐可笑。

搖着折扇,公子嬰忽然想起久遠前那人說的話。

“我不信天,不信地,不信命運,我只信手中的一切,心中存在的一切。”那人說的認真,說的嚣狂,讓他也不自覺的相信着。

“為什麽?天地蒼生,其實都可以信任着看看的。”那是輕狂十傑,都還在。那是屬于十傑的風華正茂,年少輕狂。

“因為…手中的一切,是我僅能把握住的;而心中的一切,是我能禁锢住的。”

“那若是心不在了,你還能信任什麽?”

“我将心交給你,還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

“…你不是還有手中的信任嗎?怎麽可能只有我?”

“哈,心不能由自己做主,手中的信任也随風而逝了。嬰,我的心一直在你的面前,無論你要不要,信任不會改變。”

說的好聽,真的很動聽。

那時,他做到了,而他也做到了。他們之前的信任,達到了極致。

碧落丹心,雲淡風輕。

“哎呀呀,公子好友來了….哎,快走!晚了可真是要命的。”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的九衡拿着禮物,拉着還在發呆的公子嬰快步走着。

公子嬰無語白眼,“九衡好友,你可以飛的,這樣更快。”

九衡可能還有些迷糊,走了許多步後才帶着公子嬰飛起來。“真虧公子好友提醒了。哎,你說我們送的禮物他們會不會喜歡啊…..”

公子嬰聽着耳邊九衡好友的唠叨,很“認真”的“聆聽”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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