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成親當場的那些有的沒的

? 青磚朱門,都被大紅色點綴,喜氣撲人。

跨過門檻,院中分列兩邊的銀杏居然還是葉子金黃,挂着紅燈籠紅綢,格外惹目。

“來了!”

一身紅裝的唐麟,英姿勃發,遠遠就瞧見雲蒼一行,迎上來。

眉梢含春,唐麟朝雲蒼抛了個媚眼。

“你也有着落了?”

說着往一邊兀自搖扇的慕錦玄挑眉,笑。

雲蒼咂摸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什麽。

“高興地腦子壞了吧。我是來看水蘇的。你真礙眼。”

唐麟呵呵笑起來,再次瞧瞧慕錦玄,一色淺青綢布衣袍,腰間竟然圍了一根柳枝與青藤交纏而成的系腰。垂直的長發靜靜地散在後背,只在頭中央分出一縷,用瘦瘦的綠藤繞了個結。

四周紅色海洋居然硬是淡不了這個人身上搖曳蕩漾的閑适超脫。偏偏那似笑非笑的俊顏,七分男子飄逸,三分女子明豔。絕對是個美男子。

雲蒼真有福氣。

瞧瞧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白淨淨的臉龐,恩,雲蒼眼光不錯。

唐麟的打量,慕錦玄勾眼回望,一點都不露怯。

雲蒼也注意到了唐麟眼裏越看越由驚嘆降為猥瑣。

悄悄整個擋住慕錦玄。

唐麟啊,你這麽看他也不怕這個昏君一時興起,讓水蘇守寡。

非要死乞白賴的跟來,說了,帝王不好去普通人家吧,多吓人啊。到時候唐麟是主角還是你是主角啊。

好嘛,直接悶聲跑去換了衣服,還特意把頭發搞亂一些,說是這樣總該不惹人矚目,能蒙混過關了吧?

屁的呢。

就這一身,整個柳樹成精,誰不看你呀。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唐麟,我真是對不起你。

我也是被逼的。

“好啦,好啦,你是新郎官,在這傻笑像什麽樣子。還不快去迎客。”

唐麟頗有深意的在雲蒼肩上拍一巴掌。

“你們随意。”

雲蒼轉身狠瞪慕錦玄。

意思:你非要來,來了還整這麽奇裝異服。你居心何在?搶親咋的?

“唐麟不知你的身份,不要遷怒他。”

瞪完,還得說好話。雲蒼真心覺得心累。

慕錦玄還是那般笑着,眼眸微微發亮。

“我很喜歡他。”

“搶親是不道德的。”

慕錦玄看一臉緊張與嫌棄的雲蒼,噗嗤一聲笑出來。

有時聰明有時又這般蠢笨,真是…

又笑!死昏君,笑什麽!直統統說喜歡即将娶親的新郎,你還有臉了?

受夠了。爺不伺候了。

雲蒼氣哼哼,四周都是賓客,又不好擺個臉,顯得晦氣。匆匆往賓客區撞。不理會慕錦玄。

坐下又有點後悔,脊背冒汗。

他是皇帝啊,雖然不成事,但,捏死一個太傅絕對綽綽有餘。

就這麽把他抛下,死定了。

完蛋了。

要不要假裝昏過去?

不行,這是婚禮,那樣豈不是贻笑大方,白白招恨。

擡眼尋,慕錦玄倒樂得逍遙,在那慢悠悠四處看。

不會真的是勘察地形,要把唐麟搶走吧。天哪!

色字頭上一把刀,說的就是慕錦玄啊。

也不怕把唐麟收了,大臣們用唾沫煩死你。

可憐的唐麟,到時候說不定被玩膩了,就棄了,水蘇說不定也被別人收了。

天哪!太慘了!

慕錦夜,還不趕快把水蘇帶來啊。

你家堂弟要發瘋收寵妾了。

呸!是男寵!

對不起,唐麟,不是我詛咒你,這就是殘酷的現實啊。

雲蒼越想越坐不住。

慕錦玄還在看。

恩,原來成親是這樣子的,果真熱鬧。

只覺手腕被一拉,太突然,腳下站不穩,直接往前撲去。

身子被及時攔腰穩住。

再一看,是雲蒼。

低頭看看自己被緊緊擁住的腰肢。慕錦玄笑的探究。

恩?

臉紅了!

慕錦玄托住腮,靠在雲蒼懷裏,看他的臉色。

“去那邊坐。賓客都入席了。”

雲蒼不看淺笑盈盈的慕錦玄,壓住壓住噗噗亂跳的心口,故作從容,任由慕錦玄靠着,帶他坐了下來。

唉呀媽呀!

這是要死呀!

吓死了!

竟然差點把帝王拽個大馬趴!

鐵定,一定,确定,死定了!

雲蒼坐的筆直僵硬,一眼都不敢往慕錦玄那邊看。盯着坐席不遠處的青草猛瞧。

慕錦玄哪裏知道雲蒼的心思,只當他窘迫。越發瞧得歡喜。

寧公不知何時站到了慕錦玄身後。

雲蒼實在別扭,直直的站起來,撂了一句‘去如廁。’就慢慢走,然後小跑着跑開了。

寧公比慕錦玄先笑出來。

“寧公也覺得有趣?”

“錦玄,你又拿雲太傅消遣了!”

“新郎官幫了大忙。”

寧公哦了一聲,慕錦玄摸着桌上蒙着的紅布,輕輕笑。

寧公在後面邊搖頭邊笑眯眯。

錦玄也就在遇到雲太傅市才會鮮活些。這點,作為侍奉左右十幾年的他也無法取代。

“錦夜來了。”

賓客突然騷動起來,寧公回首望去,見到了花轎。

随着喜樂的逼近,一身水紅衣衫的慕錦夜跟着花轎到了門口。

寧公輕輕地提醒還在分神的慕錦玄。

“哦?去,看看美嬌娘。”

“錦玄,你當真嘴上沒個把門的。”

慕錦玄哈哈笑兩聲,拿起扇子展開擋住嘴,雙頰泛紅。

“這總可以了?”

寧公沒轍,直搖頭。

“把與寇家不和的唐家拉下水,你倒在這輕佻的說這話。”

慕錦玄,站起,退到一邊,和其他勾頭張望,迎接的賓客一般無二。

“我可沒忘記,雲蒼寺廟受的那一巴掌。”

寧公扭頭,微微訝異的看着慕錦玄,片刻,搖頭,含笑嘆息。

“你啊…小心眼起來,當真是…我以後可怎麽敢說話喲。”

慕錦玄抿唇一笑。

“你當真不敢?”

寧公嘆息更重,拍了慕錦玄一下。

“有慕錦夜親自送親,唐家面子光耀,就算之後,府衙那邊,也會忌憚這層關系。”

慕錦玄搖起扇子說道。

“你啊,還是思慮到雲太傅在這裏的關聯了吧。”

“他那麽笨,屆時,這對新人被欺辱,他一時莽勁上來,非要出頭,再出個幺蛾子,我找誰去消遣?恩?”

寧公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他知道,慕錦玄還有一層打算,那就是借用唐家打下的根基,牽制寇家。等于做了雙重保險。

終究,雲太傅還是做了一回小棋子,哎~~~這兩個人哦~~~

慕錦夜可沒這麽好的心情,一張臉籠罩寒霜,不甘的眸光遠遠朝慕錦玄射來。

“錦玄,錦夜可要火氣了。他一個王爺,還要走着送親,你還真是想得出。”

慕錦玄揚起扇尖,敲在寧公心口。

“這可是他打心眼裏甘願的。”

寧公連連說好,不提這檔事。

慕錦夜憋屈哇。

大路朝天,他慕錦玄能北上,為什麽自己提出同去,就非要接受什麽親自出面送親的要求。

要不是看在雲蒼的面上,真恨不得把慕錦玄罵個一天。

腳都走斷了,還不能讓別人扶。

一路上,也聽到了別人議論,說什麽‘親政王待下屬如親人,宅心仁厚。下屬出閣,不光贈與金銀嫁妝,還親自十裏步行送親,以示重視。’之類的贊譽。

哼,慕錦玄這個裹着糖衣的巴掌給的還真是實在啊。

腳都斷了。

到了門口還得笑,這些人他都不認識,一個個的都來和他攀談,滿臉的受寵若驚,甘之若饴,他都累死了。還得應付這等愛慕虛榮的。

大家都聽說了親政王大駕光臨,争相一睹風采,很多仗着有些身份,大膽上前搭話,沾點關系。慕錦夜臉上的不快被通通忽略。

這更讓他氣結。

本來帶了些懶散俊逸的臉,拉得老長,之前全身時刻散發着的溫煦淡泊,清冽高貴也弱了很多。

他就如煞神般,看似踏步穩健,實則咬牙切齒,跺的青磚地噗噗響。超慕錦玄這邊來了。

“錦玄,寇知府真的要留用?”看着慕錦夜不善的臉,寧公始終放不下的心又吊起來,要是慕錦夜心氣上來,和慕錦玄鬧掰,可就不好收拾了。

“他和那個人有瓜葛,想必手裏握着些機密,你也該瞧出來了,他那麽心急在我面前表現忠心,勢必和那個人有嫌隙,留着,有什麽不好。”

慕錦玄朝慕錦夜笑,臉不轉和寧公說道。

思忖一下,寧公點頭。

“這可是個險棋,這個知府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心狠手辣,更何況你還升了他一級。不怕日後成為第二個那個人?”

“棋再險,只要有用便可。你忘了,他那麽個人,卻有個頗有将才的兒子。而他又愛子如命,這就是制約點。他不會變成那個人一樣,他可最希望仕途平順的。”

寧公欣慰的看向此刻淡然說着這些的慕錦玄。

心疼,更多的是心安。

“雲太傅那邊怎麽辦?他可是一直想要調查雷均走前說的。”

提到雲蒼,慕錦玄下意識的轉動眼珠搜尋。

見到那身水藍衣衫靜靜縮在角落裏,便嘴角挂起,安穩的笑笑。

“雷均,雷副将後裔,不是草包,能将他逼上山落草為寇,一直周旋于寇家明裏暗裏的加害,卻依舊找不出半點辦法,雲蒼找不到證據的。寇家唯一忌憚的活證據,就是這群匪徒。”

寧公點頭。

“雲太傅又要不高興了。”

“我這不帶他去散心了麽?皇帝自然要體恤臣民。”

“好在,錦夜告訴過他,雷均被發配的地方是以愛才惜才著稱的公玉将軍處,想來應該能撫慰下雲太傅的心靈。”

慕錦玄嗯了一聲。

“累死了,你說的我做了,別再給我出什麽難題,否則別怪我翻臉,真是後悔和你合作,就被你給纏上了。快給我倒口水喝。”

慕錦夜氣哼哼的一屁股坐下,埋怨。

慕錦玄攔住要去倒水的寧公,親自倒了一杯,遞上。

卻,半途手一歪,撒了一半在慕錦夜兩腿之間的尴尬處。

正是衆人焦點的慕錦夜,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當真難堪。

慕錦玄你一定是故意的。

慕錦玄見狀,連忙收回手。

“我真是不中用,寧公,你替我再倒一杯吧。”

慕錦夜那個恨呀。

不就是抱了雲蒼嗎?

等着,看我不把他收到身邊的,哼,氣死你。

想到慕錦玄會如何氣死的模樣,慕錦夜陡然心情見晴。微微而笑。

此時正好,司儀高叫‘恭迎新夫!’美麗大方,舉着紅油傘的水蘇,俏生生的出了轎門,踏上鋪在地上,一直延伸到庭院深處的寬紅綢。

喜氣洋洋的氣氛,到了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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