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大婚将至
? 花重深提醒過花陰月兄妹倆,調查司空雨是否是北榮皇室遺孤,一定要注意分寸,不可淩駕于國之利益。
也就是讓他們別折騰太明顯,免得引起騷亂和誤解,還要她這個快要下崗的北榮王擦屁股,她可沒那麽多空。
兄妹兩秉承懿旨,于是,一直按捺不住性急的花陰月,喜滋滋的捧着提親帖,在沒得到慕錦玄召喚的情況下,去了。
臨走前,告訴龍華,她一定将母後的叮囑牢記在心,這就着手去辦,畢竟她在東洲待過不少時間,理論上講,也比龍華更游刃有餘。
愛妹的龍華,随意擺擺手就算答應了。
花陰月采取的措施是:直接撂話。
她想的是,母後說了,注意分寸,不就是怕一個不小心被東洲猜忌,暗地防備麽,那樣,慕錦玄還怎麽到她懷裏去?
不如坦蕩蕩,明晃晃表明,北榮尋找遺孤,本就沒什麽必須遮遮掩掩的,反正,北榮國內都知道有這麽個生死未蔔的二皇子。無論從聲望,還是慣例,即使司空雨是,回去了北榮也不會動搖,自己親哥哥的接位,皆大歡喜。
北榮素來,男少女多,女子多自強自立,再有,國內本就崇尚武略,所以,男子自小都會在家人的輔助下習武識字,皇室內的男子更是自小就在軍隊摸爬,一般會由才德兼備的母親或宗族女子先行管理國家,一旦謀私,全族即将遭受被驅逐的恥辱,所以直到現在,也未出現宗族之間争鬥權勢的情況;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坐上北榮王位置的全靠自身本事,慣例裏,一般由做到大将軍的人接任,其他才能出色的,也會輔佐君王,大家都有事兒做,而且都是有榮耀的光環罩在頭頂,誰沒事兒去做吃力不讨好,還風險極大的奪位。
花陰月說明了來意,慕錦玄只滿口答應協助調查司空雨身世,對于與花陰月結親,只笑而不語。
花陰月,不開心,嘴巴噘得老高,一個勁的嘀咕着:慕錦玄大壞蛋。
慕錦玄并不讨厭花陰月,只是未到愛慕的境地,不過見她一個人蹲在大殿柱子邊,面壁自言自語,那模樣如此寂寥,慕錦玄心中一動,走過去,也蹲下,指甲輕輕劃過這唯一漆成了紅色的柱子,轉頭拍拍花陰月的腦袋。
“上次你說,想要我帶你看看皇都四周,不知你現在可有時間?”
花陰月立馬擡頭,把慕錦玄的脖子一摟,在臉上偷香一口。
“有,有,只要錦玄美人開口,肯定有。”
随後笑的如太陽下的石榴花,搖頭晃腦的。
慕錦玄,愣了一下,并未氣惱,只是想起貼身侍從對他說的,雲蒼誇贊花陰月的話,豔而不俗,嬌而不媚。的确是的。
“那就走吧。”
花陰月忙不疊的哎哎的應着,站起身就去勾搭慕錦玄的胳膊彎。慕錦玄看了看,将她的手已到了手腕上方,如此看着就不會顯得太親密。
慕錦玄帶着她晃了一圈,花陰月見到什麽都說好,逮着機會就誇慕錦玄管理有方,品味超群,真對得起他那張臉。
最後兩人來到了飛霞樓,不知慕錦玄用了什麽秘術,那幾顆從雲蒼家搶來的白梅樹居然還開着花,半遮半掩,含苞待放的樣子,別有一番風韻。
花陰月看着由衷的贊美,一點拍馬屁的意味都沒了。
“好美的花!”
說着就要去摘一朵,想別在耳朵上,問問慕錦玄她好不好看,想着,慕錦玄一定是很喜歡這花的,打理的這麽好,就是想看到他誇贊自己,眼睛發亮的樣子,想想都要流口水呀。
美人玉臂剛伸出一半,就被慕錦玄眼疾手快的展開扇子壓住。
“花,長在枝頭才算做花,摘下與死物有什麽區別?”
花陰月瞧着他一本正經,眉頭微縮,尋思是生氣了吧。
當下就要去哄,可又覺得刻意去哄,太突兀。說不定還弄巧成拙,随即決定轉移話題,掩蓋剛才的不愉快。
“對,說得對,倒是我見到美的,得意忘形了,錦玄啊,這花是哪裏來的?我也想着栽兩棵。”
慕錦玄收起扇子,帶了絲絲歉意的看看開朗不計較的花陰月。摘下白梅樹旁邊一叢開着淡紫色小花的藤蔓葉,輕輕在被扇子敲紅的那塊揉。
花陰月心都飛起來了,臉上不由迸出兩朵紅暈。笑的那叫一個傻。
慕錦玄見着被逗樂,不禁跟着噗嗤輕笑出聲,見他笑了,花陰月笑得更賣力,更開懷。
心想,冒失摘花真是做對了,啊哈哈,做對了。
啧啧,我家錦玄,一笑,那真是,啧啧,無法形容,一個字,美,美到不忍去打斷,只想靜靜觀賞。
“公主真是見笑了,這花,只是普通的白梅,也就是出身好些,是太傅府移栽來的。”
閑聊嘛,花陰月本來就想和慕錦玄多說說話,增進感情,争取盡快把人給收了。于是順嘴就接下去。
“哦~~~~原來如此,太傅是誰?這花從那裏來,肯定還有吧,我想,喜愛這種嬌俏純潔花兒的人一定也是品行清雅的人,我想見識見識。”
花陰月是想結識這個太傅,也同樣想通過結識慕錦玄賞識的人與他走得更近些,都問人家要花了,這兩君臣之間,關系一定不淺。
真為自己的機智,開心不已。
卻不想,慕錦玄聞言,臉色一沉,默默地轉身朝飛霞樓走。
花陰月不明所以,不得要領,一時間也不敢說什麽,怕觸雷。前功盡棄。
尋摸着一定要搞清楚緣由,好撫慰慕錦玄那瞬間垮下臉蛋深處透出的憂傷,好讓自己成為他獨一無二,配站在他身邊,共同面對風雨的人。
這邊,花陰月豪氣頓生的自我鼓舞着,那邊,慕錦玄卻是站在飛霞樓邊,默默地看着裏面的擺設。
“好雅致,我可以進去坐坐麽?”
“公主随意!”
花陰月一腳跨進去,挑了張靠窗,能見繁華花草山石相互映襯美景的位置,美美的嘆息一聲,陷進可擺動的椅子裏,晃來晃去。
慕錦玄坐到只見白梅的椅子裏,挑起一個茶杯,倒了一口茶,也不喝,拿在手裏轉動。
直到花陰月好奇他在幹什麽,湊過來,盯着他看來看去,最後忍不住還是拍了他一下。
慕錦玄不由得心口一跳,暗自責備自己,怎麽在旁人面前失态,又想起他做什麽。
“錦玄,你常來這裏麽?收拾的好幹淨別致。”
“有煩惱的事情時,會過來坐坐。最近,不常來。”
“多好的地方啊,清幽雅靜,要是我定然會常來散散心的。”
花陰月好意的含蓄着,安慰狀态明顯不好了的慕錦玄。想着勸他多來散散心,難得這裏他喜歡,又的确适合小憩。
慕錦玄不傻,他知道花陰月的意思,只是笑笑,說了句越發沒空罷了。
花陰月雖然心系慕錦玄,卻也不是誤事的人,看了看外面,提起想見見司空雨,親自問他身世的事兒。
慕錦玄點點頭,回去時,派人将兩兄妹送到了太傅府。
沒了雲蒼在的太傅府,安靜異常,整個宅子仿佛也添了許多斑駁。透出一點點老氣來。
由于不太适合大張旗鼓,太傅府是花陰月來到門前才知道誰大駕光臨的。
花陰月優雅從容的表明要來看看老朋友司空雨。
老管家想着,沒什麽不對的,馬不停蹄的把人從小靈那裏領來了。
走到家門口,老管家才想明白總覺得不對的地方,為什麽,這位公主不說來看老爺呀,小雨不是和老爺一起的麽?
哎,這樣子,就能見到老爺了,也不知道他辦事辦得如何了。
太傅府外,慕錦玄坐的馬車遙遙停在路口。
“錦玄,不進去?這樣不是惹人揣測?”
“公主不是說見見朋友罷了,萬事都滴水不漏反而惹人懷疑。”
寧公思索了片刻,點點頭。
“錦玄,可,司空雨身份要是被盯住,是不是對我們與北榮關系不利?”
“是不是還不好說,靜觀其變吧。”
頓了一下,朝寧公小聲問。
“藥已經給了?”
寧公心頭一顫,嘆息一聲。
“給了,如不出意外,雲太傅,會在三日後,安詳的去。”
慕錦玄良久沒說話,寧公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就在慕錦玄的馬車悄悄走開時,太傅府內,爆發出一串的,哇哇聲。
老管家體貼的關嚴所有能露聲的門窗,縫隙。
花陰月叫了半天,被龍華瞪了一眼警告後,坐回了椅子裏,屁股的小幅扭動,看得出她依舊很激動。
龍華仔細的看着那塊越來越紅的指甲蓋大小的印記,擡頭對司空雨轉而一笑。
“你真的是我的皇弟。”
司空雨抿着嘴,忍受着藥水倒在印記上産生的灼熱難耐。對龍華不卑不亢的示好,他眼眸一暗,随即,張張嘴,小小嘶啞的聲音透出無限疲憊。
“何時帶我走?”
龍華一愣,雖無奪位的憂慮,但男人天生對于競争者有着不可名狀的防備。何況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弟弟,性子如何,之前如何,他一概不知。
“你這麽說,難道在東洲過得很不好?”
“好與不好,還是要回家,不是麽?”
龍華看着司空雨倔強的眼神,忽然心頭一痛,自己一直以來對很有可能會有個弟弟的事情微微排斥,如今撞見司空雨的眼神,為自己這樣羞愧。
将來的一國之君,當有容人之量,強力手腕,如只是寄望一家獨大,沒有任何競争反對,與懦夫沒有兩樣。
想及此,龍華,牽起司空雨的手。
“之前你是怎麽過的?”
花陰月也很好奇,對司空雨本來就算認識,還在這個老管家特意安排的無其他人的房間,也就沒了多少拘束。她把哥哥的話重複了一遍,很是溫柔。
司空雨長大了些,皮膚不是很白,但眉眼很好看,柔中帶剛,秀中含嬌。手腳勻稱修長,在長大些肯定是個俊男子。花陰月還是願意有這麽個養眼的弟弟的。
被問,司空雨本不想多說,可想到自己後面肯定要和這兩個人相處,太冷淡總歸不好。
“起先,被賣來賣去,後被一對黑店夫妻買去,幫手掠奪錢財,掩埋屍體,後來,遇見了雲蒼。”
寥寥幾句,兩兄妹卻是聽得心驚膽戰,不知花重深知道自小感情很好的哥哥的孩子,淪落至此,會如何。
司空雨說起來,一點悲涼都沒有,只是面無表情,好似在說一個并不感興趣的故事。
龍華擁住司空雨,摸了摸到自己下巴的司空雨的頭。
這一舉動卻讓司空雨渾身一震,潸然淚下。
她卻什麽也不能說。
雲蒼替他安排的夠多了,讓他保守秘密,讓他光明正大走出皇都,讓他習武強身。他不能讓雲蒼死的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他謹記雲蒼的那句感嘆:要是能離開東洲倒是一了百了。現今,執行了。也漸漸撕去想要魚死網破,學得武藝,刺殺慕錦玄的心思。
他如蝦米,如何撼動慕錦玄?北榮,是個好起點。
龍華這一抱,讓他不由得記起刻意不去想的雲蒼,他也會如此安慰自己。
司空雨禁不住靠在龍華胸口,泣不成聲。
花陰月比他哭得還大聲。又得到了龍華一記狠瞪。
“做了姐姐,還這麽沒大沒小的麽。”
花陰月摸摸鼻子,不哭了。直呼太慘了。
說了一陣子話,龍華開始和司空雨說起男子間的話題,花陰月插不上嘴,老管家敲門來送茶水,花陰月見了他,突然想起來,問起,太傅在哪,拜見拜見。
老管家心裏哀嘆,我也想見吶,面上波瀾不驚的笑言:“老爺有事在身,不在府內。抱歉。”
“這樣啊,請替我将此物給他,多謝他照顧司空雨。”
老管家疑惑。
“公主,恕老身直言,我家老爺就是雲太傅,雲蒼,您應該見過。不必如此客氣。”
您老見過還這麽生疏,咋地?瞧不上我家老爺呀,啥東西,我們還不稀罕呢。
“恩?雲蒼是太傅?不是侍從嗎?那個,那個,東洲有幾個太傅?”
“至此,只有我家老爺一人。”
“啊!!那,你們這裏還有白梅樹麽?”
老管家不太高興,還是周到,鎮靜的回答
“不曾有了。”
花陰月不說話了,隐隐覺得心裏別扭,卻又撓不到那個點。只是哦了幾聲,不再說話了。
司空雨的事情,慕錦玄自然會知道了。
等花陰月他們退下,慕錦玄扶額。
“看來,我要答應這門親事了。”
寧公剛要說話,卻又見他嘆一口氣,卻不是不開心,好像松一口氣似得。
“藥不要給了,留下他,配到偏僻的西邊小縣,給個縣丞做做。保證他能守住嘴巴就好。”
寧公聞言,嘴角一咧,随即連連答應。
他可知道,慕錦玄經過了多少個失眠的夜,才下了狠心,如今總算是不用再看他生不如死的樣子了。
“司空雨知道東洲這麽大一個秘密,誰也不能保證他沒有異心,與北榮聯姻,雲蒼還在,兩者都可算是牽制。”
慕錦玄不等寧公問,搶先做了回答,說完,起身,走到了外面。突然扭頭。
“大紅婚服,可要給我做得好些,兩月後,恰逢皇家祭祀,婚期定在祭祀後五日。正值深秋,光景應該很好。”
寧公停了半晌,點點頭。
雖不用再生不如死,卻也是行屍走肉了。
司空雨被帶走了。走的時候,如雲蒼當初一樣,頭也沒回。花陰月都快笑死了,慕錦玄總算是答應了她,說是給她兩個月準備,突然要離開家肯定不适應,況且,司空雨回歸,北榮肯定要慶賀,多給些時間。花陰月美滋滋的,想着我的錦玄就是體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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