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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女人(3)◎

第二天, 陳喬一和陳丞抵達食肆的時候,陳光飛已經在門口候着了。

準确來說,他應當是一直沒走, 直接在食肆附近轉悠了一整夜和大半個白天,以便能在第一時間出發。

雖說臨泉縣地理位置偏僻, 面積很小, 但在這樣的縣城裏找一個人,無異于是大海撈針。

陳喬一站在街道中央,看着眼前的車水馬龍, 蹙眉啧了聲。

她轉頭望向飄在半空中的陳光飛,問:“你有直覺嗎?”當初帶着孫芹來找孫茴的時候,可沒這麽費功夫。

陳光飛反應了好幾秒才大致猜出陳喬一的意思, 他環顧一圈周圍, 最終确定一個方向:“陳老板, 往這邊走。”

兩人跟着陳光飛在街道裏左拐右拐, 最終将位置鎖定在一家小區前。

到小區門口後, 陳光飛頓在原地不動了:“阿芳應該就住在這裏, 但是我感覺不到更具體的位置了。”

顯而易見的, 羅芳就長期居住在眼前這個小區裏,不過按理說, 越靠近住處, 有緣之人對她的感應就會更加濃烈,但陳光飛卻感應不到更加具體的位置。

陳喬一在心裏無聲道了句, 怪事。

她斂起眼尾, 漫不經心地開始打量眼前的小區。

小區應當屬于年代久遠的那一類, 進出的大門上鏽跡斑斑, 牆上的油漆斑駁脫落, 從各家晾在窗外的衣服來看,已經沒有幾家人還住在這個地方了。

恍惚間,耳邊響起一個女聲:“诶?”

陳喬一收回視線,轉向聲音發出的方向,那是一個中年婦女,看起來大概有五十出頭,是可以喊一聲大嬸的年紀。

或許是第一次見到像陳喬一和陳丞樣貌這麽出衆的,那位大嬸不由得多看了兩人一眼,與兩人擦肩而過時,沒忍住開口問:“怎麽見你倆這麽眼生,你們是這裏哪家人的親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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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喬一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單片金框眼鏡,微微一笑:“不是,我們是來找人的。”

魔女這幅模樣實在太具有迷惑性,大嬸頓時放下心裏對陌生人的戒備,自來熟地問道:“找人?找誰呀,要不和大嬸我說說,我對這一塊兒可是熟得很,說不定認得到你要找的那個人哩。”

“我找羅芳,”陳喬一頓了片刻,糾正了下措辭,“準确來說,是替她的未婚夫找的,您認識她嗎?”

“羅芳?”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大嬸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好似聽到了什麽晦氣的東西,連帶着她看向陳喬一和陳丞的目光都變得怪異起來,“我倒的确認識一個叫羅芳的人。”

她重新打量兩人一番,眼神中帶着審視,過了好幾秒,才遲疑地道:“可是,她早就結婚了。”

陳喬一:“結婚了?”

明明是疑問的語氣,大嬸卻覺得,她并沒有從陳喬一的臉上發現過多驚訝的表情,仿佛眼前這個女人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再一聯想到羅芳的性格事跡,一股怪異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以至于再多看一眼陳喬一的笑容,她都覺得後背爬滿了冷汗:“...是啊。”

太詭異了,哪怕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笑得再怎麽溫和,她都莫名覺得滲得慌,原本到了嘴邊的其他話,也統統咽了回去。

大嬸避開陳喬一的目光,幹脆擡手指向某一方向:“算了算了,我不說其他的了,你們要找羅芳的話,看見這棟小區了吧,她就住在四單元的704號房。”

常年和陰界打交道的陳喬一對這些數字異常敏感,她将門牌號記下,唇角笑意更甚:“謝謝大嬸。”

大嬸卻一改先前百般熱情的态度,直接轉身離開,仿佛再和陳喬一多說一句話,就會被什麽看不見的髒東西給纏上似的。

大嬸的态度轉變之大,陳喬一全都看在眼裏,面上卻不顯。

目送大嬸的背影消失在街巷拐角處後,她才收回目光,懶洋洋地望向空中表情已經僵硬住的陳光飛:“所以,你還是想去?”

雖然已經在心裏做過無數次的心理建設,但當親耳聽到羅芳嫁人的确切消息後,羅光飛還是覺得心尖處被人用小刀狠狠戳了一下,他沉默好長時間,不難從他哆嗦的嘴唇和輕顫着的身體看出,他內心正在經歷一番痛苦掙紮。

過了好半響,他才點點頭,聲音喑啞晦澀:“...是的。”

只是多了一個目的。不再僅僅是為了再見羅芳一面,他還想再親眼看看羅芳現在的丈夫,到底對她好不好。

陳喬一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陳光飛的答案,在他聲音落下的後一秒便啓唇道:“那就走吧。”

小區的內部建設比陳喬一想象中還要破舊一些,四處可見斑駁的樓牆和早已織滿蜘蛛網的路燈,像是走進了一片經年失修的危房區。

這裏不是電梯公寓,要想去往羅芳的住處,還得老老實實地一層層爬樓。樓梯的扶架上鏽跡斑斑,布滿灰塵,當陳喬一和陳丞踏上樓梯階梯時,還能聽見扶架的“哐當”聲響,仿佛下一秒就會壞掉崩塌。

整個七樓雖然有六間房屋,但實際上其餘幾家住戶都搬走了,只剩下羅芳孤零零的一間。

到達704的門口後,某位魔女并不打算禮貌敲門,而是隐上身形,直接從上了鎖的房門中間穿了進去。

一進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遍地堆放着的尋人啓事,玄關地毯上擺着兩雙拖鞋,不難看出這家人是有兩個人在居住,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其中一雙拖鞋破破爛爛,另一雙卻幹淨如新,像是沒有人穿過一樣。

房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羅芳不在家。

陳喬一目光淺淺落在那些尋人啓事上,看清上面的內容後,無聲輕笑了下。

飄在半空中的陳光飛同樣注意到了那些顯眼的尋人啓事,和陳喬一平靜的反應不同,他陡然睜大了眼,迅速飄到離他最近的尋人啓事前,不可置信地瞪眼看着上面的圖片。

照片的像素并不高,和好些年前的老照片很相似,照片裏的人像也有些模糊,只能夠勉強看清楚人的五官。

陳光飛卻一眼認出了照片上的人——正是他自己。

陳光飛甚至對這張照片的來歷還有印象,那是十二年前,去外地打工回來的鄰居龍大哥帶回了一個照相機,村裏很少有人見過這種新鮮玩意兒,覺得新奇的同時,也紛紛叫嚷着請龍大哥幫他們每人都拍一張照。

拍到最後只剩下陳光飛的時候,龍大哥順便将羅芳也叫了過來,說是要給他倆拍張合照,還随口開了句玩笑話,這就當是随份子錢了。

那時候的羅芳還是個腼腆羞澀的小姑娘,聽到這句話後,臉頓時羞得通紅,嘴上卻不反駁。

等到照片拍好後,她又好奇又滿意,愛不釋手地捧着相機看照片,還偷偷将陳光飛拉到一邊,小聲商量道:“光飛哥,等到咱們結婚的時候,能不能就将這張照片洗出來,當咱倆的結婚照呀?”

羅芳說話的時候,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看得陳光飛心都快化了。

他說好。

然而尋人啓事上的兩人合照被截了一半,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羅芳挽着陳光飛的半只手。

照片下面打印着,“尋丈夫陳光飛”,緊接着是一連串有關于十年前的信息。

陳光飛大腦裏一片空白,他迅速将房間飄了個遍,映入眼簾的全是他的尋人啓事,以及雙人的洗漱杯、雙人的碗筷、雙人睡的床,只是和玄關處的拖鞋一樣,另一份都同樣嶄新。

同時他還發現了供在圓盤餐桌對角的牌位,赫然入目的是“羅芳之夫——陳光飛”。

明明是雙人份,另一份卻嶄新得像是無人使用過的物件、所有有關于他的尋人啓事、牌位上刻着的內容無一不指向一點。

大嬸并沒有騙陳喬一,羅芳的确已經結婚了。

只是她的結婚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宛如在人間蒸發了十年、說不定早就已經死了的陳光飛。

這樣一來,大嬸在聽到“羅芳”這個名字時驟變的臉色也有了解釋,畢竟,誰會認為一個主動和逝者冥婚的人是正常人?

陳光飛一時無法言語他此刻的心情,內心翻湧的情緒久久未能平靜下來。

過了好半天,他才扭頭望向神色自若的陳喬一,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所以您早就知道阿芳她...”

陳喬一倚在一邊,懶洋洋地點了下頭。

“可是她怎麽會選擇和我冥婚,”陳光飛完全想不通其中因果,他甚至覺得現在的情況比羅芳和別人結婚還要更難讓人接受,“陳老板,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壺壩村的人普遍迷信鬼神之說,自然也聽說過冥婚這種說法。

在他們的認知中,冥婚是為了給死去的人尋配偶。有些人在定婚之後就因故去世,迷信的人認為,如果不替他們完婚,那麽他們的鬼魂就會作怪,使家宅不安,因此,家中長輩會特地進行一個冥婚儀式,将兩人合葬在一起,也能避免墓地裏出現孤墳。【1】

但冥婚向來都是被動結合的,就連迷信的壺壩村人,也從未聽說過有誰會主動與死人結婚。

趕着趟去給死人守寡?想想這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

“我又不是羅芳,你問我,我問誰?”陳喬一聳聳肩,“不過有個很簡單的方法。”

她翹起唇角,笑得像個無辜無害的小孩兒。

只是危險的猩紅色迅速占據了她的瞳色,陳喬一慢悠悠地擡起手,一股飓風在她掌心中迅速成型,下一秒,她的手中出現了一只男鬼。

陳喬一笑眯眯地側眸,對上男鬼的眼睛:“那麽,能否請你告訴我,這是怎麽一回事呢?”

男鬼顯然是被那股飓風給瞬間抓進來的,聽見陳喬一的問訊,還瞪着眼睛,短時間內沒能回過神來。

他是一只長期游蕩在這附近的弱鬼,知道鬼魂可以吸食人類的情緒為食,因此增長了不少實力,已經成為了這一帶的鬼大哥。

然而就在十幾分鐘前,他突然發覺周圍的能力波動很不對勁,直覺告訴他,這附近肯定來了位惹不起的大人物。

雖然不理解為什麽會有兇鬼到這種偏遠的地方來,但男鬼還是決定先暫時避避鋒芒。

只是還沒等他腳下開溜,男鬼就感覺自己被一股不可抗力擒住了後頸,硬生生地往某個方向拖拽,再睜開眼時,就直接對上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詭異紅瞳。

紅瞳、周身散發着的足以讓鬼禁不住想要下跪臣服的威壓、明明是和人差不多的外形,卻能夠看見鬼。

哪怕男鬼并沒有到過宣城,但也從別的鬼口中聽說過有關于魔女的傳聞——那是一個比陰差兇鬼還要恐怖千倍萬倍的存在,而這個存在現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的命脈被她擒在手裏。

男鬼到這時候才知曉自己的猜測差得有多離譜,頓時吓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下意識忽略了陳喬一的話,滿腦子只剩下求饒的想法:“魔女大人,別別別殺我!我化鬼以來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類,增長力量都是靠的吸食情緒,我是遵紀守法的好鬼,求求您放過我吧!”

陳喬一:“...”外界究竟把她傳成了什麽樣,以至于這些鬼一見到她就怕成這副模樣?

她沒好氣地啧了聲,冷冷說出兩個字:“閉嘴。”

男鬼霎時噤若寒蟬,只有那雙瞪得溜圓的眼睛彰顯着他的恐懼。

陳喬一滿意地重新開始她的審問:“知道是誰住在這間屋子裏的嗎?”

男鬼被吓得大氣也不敢出,聞言只稍微轉動了下眼球,在看到滿屋子的尋人啓事後,忙不疊點點頭:“知、知道。”

陳喬一:“你了解多少有關于她的事情,知道多少就說多少。”

男鬼迅速在腦海裏理了一遍思路,開口道。

“這人叫羅芳,在幾個月前搬來的這裏,是個怪人。畢竟這棟小區是臨泉縣出了名的危樓區,人人都知道這裏沒幾年就要拆了。小區裏的人拼了命地賺錢想要搬出去,偏偏就她帶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往裏鑽。不過要是知道她做的其他事情,這點倒不足為奇了。”

據男鬼所言,羅芳搬進小區那天他剛好在附近游蕩,羅芳的房東前腳将鑰匙交給她,後腳便和街坊鄰居說她這人不太正常。

因為羅芳當初在尋找房源時就只有一個要求,一定要四單元704的。

這些數字單看起來沒什麽不對勁,但湊在一起,諧音就太不吉利了,再加之這裏又是危樓,更沒有人願意租她這間房子。

羅芳卻直截了當地要選擇她這一間。

路過的男鬼因此對羅芳産生了些許好奇,偶爾會游蕩到她家附近看看,然而之後看到的一切才讓他更加吃驚。

有關于一個叫“陳光飛”的人的尋人啓事占據了羅芳家的大半空間,這點倒沒什麽,可羅芳洗漱、吃飯、睡覺時,身邊都會供放着屬于陳光飛的牌位,這讓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

後來男鬼才知道,羅芳剛搬進來那天背包裏放着的,除了未張貼完的尋人啓事外,就是陳光飛的牌位。

聽街坊鄰居講,羅芳早在四年半前、還在較遠的湖雅縣找尋陳光飛時,就主動完成了和陳光飛的冥婚儀式。

四年半以前,正好是陳光飛失蹤五年的時間——按照壺壩村的規矩傳統,杳無音訊的陳光飛已經是個死人了。

“有人問過她,她那時候才二十六七歲,正是一個女人一生中最寶貴的一段時光,怎麽就偏偏吊死在了一棵樹上,還是棵不知是死是活、說不定早就娶妻生子、有了自己家庭的樹,”男鬼說到興起時,也忘了對陳喬一的恐懼,“您猜她怎麽回答的。”

“她說,”男鬼學着羅芳當時的語氣,一臉堅定道,“‘光飛哥說了,他一定會回來娶我的,就算他還活着,只是不要我了,我也要再見他一面,要是他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屍體,跟他埋在一塊兒。’嘿,您說這女人蠢不蠢?”

陳喬一沒搭理他這說相聲似的問話,餘光瞟了眼空無一人的房間,漫不經心地問:“那她現在人去哪兒了?”

“大概又是出去貼尋人啓事了吧,”男鬼回答,“她每天都這樣,除了必要的休息睡覺會待在家裏以外,其他時間基本上都在外面找人。聽說她只會在一個地方住半年左右時間,等到将尋人啓事貼滿所有地方,她就會離開,再到其他地方繼續貼。”

陳喬一挑眉:“怪不得。”

怪不得陳光飛對羅芳的感知到小區附近便戛然而止,房子裏一大半時間都沒人居住,的确剩不下太多氣息。

“什麽怪不得?”男鬼有些疑惑,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八卦地問,“對了魔女大人,您怎麽突然想起到這種地方來了?”

陳喬一:“幫別的鬼找人。”

“找人?您想找誰呀?”男鬼立馬變得狗腿子起來,“我可是最熟悉這附近的鬼,您說個名字,我保準知道。”

“我心領了,不過,我已經找到了,”陳喬一悠悠笑起來,“還多虧了你,我才了解到有關于她的不少事情。”

“多虧我?”男鬼順着她的目光向一旁投去視線,這才慢半拍地發現除了魔女以外,房子裏還有另外兩個存在。

其中一個應當是個人類,長相英俊,身形挺拔,周身同樣散發着駭人的威壓,和魔女肆意張揚的氣場不同,他的威壓陰沉而又內斂,像是頭盤踞在原地、伺機待發的兇獸。

然而他的眼神卻一直沉默地放在魔女身上,好似除了魔女以外,眼裏壓根看不見其他存在。

另一個則飄在空中,由于自身力量太弱,男鬼險些沒有注意到他。

男鬼一邊在心裏感慨怎麽會有這麽弱的存在,一邊視線上移,将目光放在那鬼的臉上。

嚯,眼窩內陷,身形瘦削,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說不定一陣風來就能将他給吹跑。一看就是只可憐的餓死鬼。

只是這臉看起來怎麽有點眼熟?

男鬼不由得蹙起眉。好像就在前不久才見過,但是不應該啊,他可是這附近的鬼大哥,要是地盤上真來了這麽一只弱鬼的話,他肯定會有深刻印象的。

究竟是在哪裏見到過?

“看來你的記憶力不怎麽樣呀,”陳喬一一眼看出男鬼的疑惑,邪魅笑起來,同時指尖随意撚起一張尋人啓事放在他眼前,輕描淡寫地問,“怎麽樣,現在想起來了嗎?”

照片上的男人和空中的男鬼五官極其相似,如果不是男鬼擁有着更加成熟和孱弱的外表的話,這兩張臉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男鬼恍然大悟:“我說呢,原來是在這上面看過...”他的話才剛剛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等等,魔女是來幫別的鬼找人的,而魔女說,從他這裏了解到了不少有關于那個人類的事,可他剛剛明明只說了有關于羅芳的信息,眼前這鬼又和羅芳要找的陳光飛長得一模一樣。

難道說,魔女幫的那只鬼就是陳光飛?!

幡然醒悟的男鬼頓時腦子裏一片空白。他剛剛都說了些什麽啊,居然當着人家丈夫的面說她又蠢又奇怪。

他好不容易緩和過來的臉色瞬間崩裂:“對不起魔女大人,我不知道您要找的人就是羅芳,我不是故意那樣說她的,求求您原諒我,別殺我,我還想再活五百年,求求您了!”

陳喬一:“......”什麽玩意兒。

她正要開口,耳邊忽然傳來鑰匙扭開門鎖的聲音,是羅芳回來了:“啊呀?”

男鬼見狀,不肯放過任何立功的機會,不用陳喬一開口問,他便忙不疊解釋道:“她應該是被城管趕回來了,大人您知道的,現在人類致力于建設文明城市,我聽說宣城都成功了。咱臨泉縣也積極響應號召,不會容許像尋人啓事這樣的東西影響縣容的。”

想問的信息差不多都問到了,陳喬一也懶得再聽男鬼啰嗦,随意打了個響指,便将男鬼送出了房間:“辛苦你了,滾吧。”

沉默許久的陳丞終于在此刻往前一步,走到陳喬一身邊,将陳喬一剛才碰過男鬼的手牽進手裏,還若有若無地摩挲了兩下,似乎是想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味道。

陳喬一瞥他一眼。

“以後這種事情,我能做,”對上魔女猩紅的眼睛,陳丞悶聲開了口,濃密眼睫微微垂下,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厭恹,似乎因為陳喬一的手碰過男鬼而感到很不高興,“你別碰他們。”

他好不容易才在陳喬一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完全不想有別的人鬼的氣味摻雜進來。

有關于陳喬一的一切,都該是他的。那些人鬼,不配。

“我把你給慣壞了?”陳喬一輕笑一聲,目光淺淺落在陳丞牽着她的手上,意有所指,“大狗狗居然敢對主人提要求了。”

不過鑒于自家悶狗難得表達了自己的想法,魔女心情大好,甚至反握住陳丞的指節,嘉獎般地同他十指相扣:“那大狗狗可得學會察言觀色,不要等到主人動手了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不等陳丞回答,她便慵懶似無骨地靠在他肩上,低眸看向剛進門的羅芳。

如果不是陳光飛親口告訴過她的話,陳喬一大概想不到,眼前這女人居然才三十歲出頭的年紀。

羅芳肩上背着一個沉重的旅游包,雙肩似乎因為常年承重而已經有了下彎的趨勢,她手裏還抱着厚厚一沓尋人啓事,顯然是沒來得及張貼出去的。

她皮膚蠟黃,厚重的眼袋和黑眼圈更是讓她看起來老了十歲,随意紮起的頭發裏摻雜着幾根紮眼的白頭發,她卻也不在意,進門便喊:“光飛哥,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1】:資料來源于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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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又是一個苦心人……】

【今天好多 愛了愛了~】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真難得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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