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不祥

“都在裏面吊死了?”我也跟着輕輕皺了皺眉頭,暗中看了看老王他們三個人。我們的隊伍本來就擔驚受怕,還沒進入旦猛,先聽胡日圖講了這麽一段驚心動魄的往事,老王和寧小貓的臉色充滿了驚恐。

“對,就和當地人傳說的那樣,進了旦猛,會自己把自己吊死在裏面。”

“你親眼看到了?”

“沒有,我是聽回來的人說的。”

“沒有親眼看見,那就是道聽途說,事情究竟是不是你講的那樣,還不一定。這件事,就當個傳說聽聽吧。”我打斷了胡日圖的講述,然後轉移話題,幾個人聊了一會兒,下樓去吃飯。

等吃完飯之後,我找了個機會,單獨把胡日圖給叫了出來。剛才當着老王他們,我不想讓胡日圖再講下去了,我害怕他們三個人的心理會承受不住。

“你朋友帶的那支隊伍是怎麽回事?”

胡日圖在旦猛的外圍等了足足五天,他有點忍不住了,想進去看看。不過,就在胡日圖做好了進入旦猛的準備時,他在一座土山上遙遙看到了自己那個朋友。

他的朋友孤身一人朝旦猛的外面跑,不知道是受傷了還是什麽原因,反正已經跑不動了。胡日圖不假思索,立即進去救人。等他匆匆忙忙奔到朋友身邊時,他看見對方的肩膀到左胸有一個很大的傷口。

他的朋友可能因為傷重,也可能因為缺少食物和水,見到胡日圖的那一刻,精神似乎都恍惚了。胡日圖實誠,他親眼看見六個人的隊伍進去,卻只有一個人回來,趕緊就問,怎麽不見其餘的五個人。

胡日圖實誠,但并不代表他傻,看着眼前朋友的樣子,胡日圖心裏的預感很不好,預感那五個人肯定出了事。

胡日圖的朋友精神的确有點恍惚,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跟胡日圖講述,他說,另外的五個人回不來了,他們都吊死在了旦猛。

說完這些話,胡日圖的朋友再也堅持不住,昏厥了過去。胡日圖很心慌,他不敢再抱着去找那五個人的想法了,只想把自己的朋友給救出去。

不管是過去做生意,還是後來替人帶路,胡日圖從來沒有沾手過跟人命有關的事情,他心神惶惶,帶着朋友出來的時候,不留神從一面土坡摔下來,把一條腿給摔斷了。

“要不是當時被吓住了,心急火燎的趕路,又怎麽會把腿給摔了。”胡日圖苦笑了一聲,輕輕拍拍自己那條傷腿:“躲都躲不過去啊。”

“那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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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日圖摔斷了腿,是一步一步硬把朋友給拖出去的。當時的情況是很難,不過兩個人到了旦猛外圍之後,還是平安的離開了。朋友和胡日圖一起養了幾天傷,然後執意要走,胡日圖攔不住。

胡日圖念舊,等腿傷康複了以後,專門回了趟老家,想看看朋友。等他回去之後,朋友已經瘋了。胡日圖很傷感,又覺得朋友的意外,肯定跟進入旦猛有關系。

“兩年前,我又回了一次老家,他已經過世了。”胡日圖嘆了口氣,又習慣性的用煙草卷了支煙,很誠懇的對我說:“旦猛裏面的事,我是沒有親眼看見,可那支隊伍最後的結果,我是知道的,旦猛,不能去。”

胡日圖的講述其實并沒有吓到我,我在古行聽過的見過的事情也多了。可是,我還是感覺內心深處有一種說不出的懼意。

那支隊伍的五個人是怎麽死在旦猛的,誰也不知道,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人的确是在旦猛死去了。

未知的危險是最難防備,也最讓人忐忑的。

就是這個時候,我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劉老頭打電話叫我們來旦猛,難道是故意引我們到這片充滿了未知危險的地方送死來的?

不過,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又被我自己給否定了。我相信,劉老頭如果只是想要我們的命,那麽他大可不必費這麽多的波折,我感覺,他絕對有弄死我們的能力。

可以說,我面臨着一個艱難的抉擇,現在還沒有到旦猛,我有中途撤出的餘地,但撤出之後呢?該怎麽辦?還是和之前一樣,每天提心吊膽的煎熬度日,然後慢慢等着事态進一步惡化,惡化到徹底無法化解?

劉老頭當時在電話裏說的話,依然在我腦海中盤旋。如果我們中途撤出,那麽,老王他們三個人,會死,我會比死更難堪。

事實上,除了拼一拼,我們已經無路可走了。

“這樣吧。”我打定了進入旦猛的主意,想了想,跟胡日圖商量:“你只要把我們帶到旦猛的外面就行了。”

“可是......”

“我們必須要去旦猛。”我知道胡日圖肯定又要勸阻,打斷他的話,慢慢說道:“如果不去旦猛,我那三個朋友,會死掉的。”

胡日圖不說話了,他是個很看重朋友的人,所以當我說出事關自己同伴生命安全的話之後,胡日圖似乎理解了我。

在胡日圖的幫助下,我們又整理了一些裝備,第三天早上,隊伍從縣城裏出發,朝旦猛所在的巴克郎地區行進。

雖然我在來之前已經準備了地圖,但真正走上這條路之後,才知道沒有熟悉路線的向導根本不行。路途當中有很多機動車輛無法通行的死路,幸虧找了胡日圖這樣經驗豐富的人,才引領我們在坎坷的旅途中不斷的前進。

路途非常的平靜,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老王和寧小貓仿佛輕松了點,話也多了。但我的神經一直都是緊繃着的,越是平靜,就越讓我感覺心裏沒底。

我們斷斷續續走了大概有四天時間,胡日圖告訴我,已經到了旦猛盆地的外圍。

我下車看了一眼,因為地表水流的斷絕,旦猛小盆地早已經開始沙漠化,只生長對節刺,琵琶柴之類的植被,看上去很荒涼,好像一千年一萬年都沒有人涉足過。

“聽人說,很早以前,這裏還有河,還可以打魚。”胡日圖指着遠處對我說:“可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我心裏突然有點感慨,人類對自然的掌控能力實在是太差了,僅僅相隔一個世紀,或許一片土地就滄海桑田了。看着眼前這片死寂的荒地,很難想象在千年以前,這裏是全世界最重要的商路的必經之處。

旦猛雖然是個小盆地,可是一眼望過去,根本望不到頭。我們四個人進入旦猛,就是要去找劉老頭。我的預感很強烈,我感覺,劉老頭就在旦猛盆地的某個地方,一定在。

我們把提前準備好的給養和必要裝備從車上拿了下來,在旦猛這種地方,幾乎不可能得到任何的補給,所以得盡可能的多帶一些東西。每個人的背包都很沉重,老王和寧小貓背着自己的包,試着朝前面走了二三十米。

“老兄,我們進去,麻煩你在這裏等着。”我跟胡日圖交代道:“如果等的時間長了,我會給你加錢的。”

“不是不是,這真不是錢的問題。”胡日圖連連擺手,可能想跟我表達什麽,又說不出口。

在他支支吾吾之間,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告訴我,他可以在這兒等着,但是如果我們四個人一去不回,他該怎麽辦。

“請你幫個忙。”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胡日圖,張莫莫從後面走了過來,拿出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紙,伸手交給了胡日圖:“這上面有一個電話號碼,如果我出不來了,你按紙上的號碼打個電話,告訴對方具體地址,讓對方過來把車開走。”

我一下子沒搞懂張莫莫的意思,這個冷面禦姐一向惜字如金,從我認識她到現在,這估計是她說話說的最長的一次了。

“你看着我幹什麽?”張莫莫瞥了我一眼:“車子是我借來的,不管是死是活,借的東西就要還給人家,這很奇怪嗎?”

“不奇怪,只是我覺得......我覺得我們的隊伍好像蔓延着一種悲觀主義,好像我們進去就出不來了。”我解釋道:“咱們這不是還沒進去嗎?沒有人可以預料明天會發生什麽,或許會有好事呢?”

“我不相信我會有那麽好的運氣,如果有好運氣,也就不可能攤上這種事。”張莫莫從衣兜裏掏出一盒嬌子,點燃了一支,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等一支煙燃掉一半兒,她突然擡起頭,朝我跟前湊了湊。

我已經習慣了張莫莫平時的高冷,她跟誰都刻意保持距離,可是現在,她的臉幾乎要貼到我的臉上了,我很不适應,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你知道......”張莫莫盯着我的眼睛,慢慢說道:“你知道我是怎麽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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