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五個人

張莫莫的話讓我猛然一怔,緊跟着,心頭就湧起了一股詫異和驚懼交織的情緒。我想起了幾天前老王半夜哭泣時對我所說的那些雞零狗碎的話。

張莫莫和老王平時幾乎沒有互動交流過,一般都是老王在說,張莫莫毫無表情的聽,基本不會發表意見。我感覺,老王半夜流淚的事情,張莫莫應該不知道,老王本人肯定也不會說出去。

也就是說,張莫莫此刻跟我說的話,沒有受到任何人的影響,完全是她自己說的。再聯想一下她給胡日圖留下了電話的事情,我的心就開始亂跳,有一種莫名的慌張和悲涼在心裏蔓延着。

“你在胡說什麽?”我想再問問張莫莫,她到底是因為什麽才說這樣的話。

“你就當我胡說吧。”張莫莫不做解釋,背起自己的背包,朝着老王和寧小貓走去:“或許,我本來就在胡說。”

我趕緊又跟胡日圖交代了幾句,然後追趕前面的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到了這個時候,我們每個人似乎都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只能順着眼前所能看見的道路繼續走下去。

身上的背包特別沉,壓的我直不起腰,老王膘肥體壯,還好一點,不僅背着自己的包,還要幫張莫莫和寧小貓分擔一些。四個人從面前一大片十幾度傾斜的坡地朝下面走,腳步一快,身上的背包就像是千斤墜,我感覺就算是頭驢也只能背這麽多。

我本來很擔心老王和張莫莫會有負面情緒,不過,真正上路以後,張莫莫還保持着平時的高姿态,一聲不響,老王倒顯得比較樂觀,嘴皮子那叫一個碎,負重那麽多,還有心唱歌。

但又走了一會兒,我就發現隊伍裏的人的輕松,或許是刻意佯裝出來的,每個人其實心裏都還很緊張,一邊走一邊不停的朝周圍看。

“那個姓劉的老頭,會在哪兒?”寧小貓扯了扯我的衣袖:“咱們能找到他麽?”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劉老頭對我來說是個謎,從兩年前借命開始,他的一切都像是被籠罩在一片濃霧裏面,看也看不穿。

“要是真找到他了,和他好好商量商量,別再折磨我們了。”寧小貓嘆了口氣:“無冤無仇的,把我們都拖進來,這樣真的好麽?”

我想笑,又很無奈,寧小貓是個傻白甜,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我們負重多,所以走的不快,走一段路就要休息休息,再加上旦猛這裏的地形受到自然環境的影響,跟外面有一點不同,行進比較困難。我的心一直都高懸着,把精神完全集中了起來,感應着周圍的風吹草動。就這麽斷斷續續走到黃昏時分,旦猛盆地寂靜如常。

我建議休息,在這種地方不能讓體力透支,反正急也急不來,節奏放緩一點也不是壞事。

在我們商量着露營的時候,視線中出現了一片被風沙掩埋了一半兒的殘垣斷壁。胡日圖說過,在很久以前,有原住民以旦猛綠洲為中心,建立過居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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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到了那片建築的廢墟前面,現在已經分辨不清楚這些建築究竟成型于什麽年代,被時間侵蝕的一塌糊塗,不過大概還可以看出來,這應該是一道比較低矮的城牆,牆體基本都塌了,只留下四五米高的牆垛。

“咱們就在這兒露營吧。”老王說:“就一個帳篷,四個人也擠不進去,莫莫和小貓睡帳篷,我們兩個男的守夜,有這片牆垛,夜裏還能擋擋風。”

“現在時間還早吧。”寧小貓看看還沒有完全落下的夕陽:“能節省點時間就節省點時間,這個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多呆。”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能累垮了。”老王堅持自己的意見,随手就把背包放下來,招呼我幫忙一起搭帳篷。

等帳篷搭好,我們燒了點水,開始吃飯。旦猛的晝夜溫差很大,太陽一落山,就感覺涼了,我們裹上厚衣服,湊在帳篷旁邊說話,老王說現在時間的确還早,如果大家暫時都不困的話,可以搞一個小型的篝火晚會,他願意唱一首難忘今宵。

“不聽不聽!”寧小貓馬上捂住耳朵,搖着頭說:“我寧可去死。”

“唉......”老王幽幽的嘆了口氣:“別人求我唱,我還不想唱呢,小貓,你要是不聽我唱歌,可別後悔。”

老王和寧小貓鬥嘴,我自己暗自思索着,依照我自己的判斷,我覺得其實隊伍沒有必要刻意的尋找劉老頭,這麽大的地方,劉老頭如果不願意被找到,那我們在這兒耗一年也一無所獲。

劉老頭的真正目的,應該就是讓我們到旦猛來,現在我們已經來了,等到了時機成熟的時候,他可能會自己出現的。可是我現在也弄不清楚,怎麽才算是時機成熟。

老王和寧小貓鬧了一會兒,張莫莫好像不耐煩了,就鑽進了帳篷,寧小貓沖老王吐了吐舌頭,也鑽了進去。老王意興闌珊,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對我揮了揮手:“走吧兄弟,咱們倆到那邊去,靠着牆垛子守夜。”

只有我和老王守夜,所以他守前夜,我守後夜。在這種地方守夜,不管怎麽想,都讓人覺得會有危險,我遞給老王一把狗腿刀,必要的時候可以防身。

“說真的,其實我挺不願意到這個地方來的,只不過你們都來了,我也只能跟着。”老王看了看我遞過去的刀子,伸手推了回來:“沒必要。”

“拿着吧,以防萬一。”

“真沒必要,有的事來了,別說拿着刀子,就算抱着一顆原子彈,該死還是會死。”老王執意不肯拿刀,遞給我一支煙,開始絮絮叨叨的講他以前的事,從童年一直講到現在,要放到過去,我肯定早就不耐煩了,可是現在,我的耐心卻出奇的好。

老王跟我講他當年初中肄業之後,揣着十塊錢外出打拼的故事,他說他每天要比別的肉販子早起床兩個小時,多跑十多公裏去買生豬,因為那邊的生豬每斤便宜不到一毛錢。他還說,如果不是遇見了這次的惡心事,他有信心在三年之內壟斷城中村的豬肉市場。

我笑了,老王也笑了,露出白白的牙。

“不跟你胡咧咧了,你快睡吧。”老王站起身,說:“後半夜我叫你接班。”

“沒問題,要是有情況,随時喊我。”

老王點點頭,剛一轉身,他又停了下來,扭頭對我說:“我跟你說幾句話。”

“什麽?”

“我是個賣豬肉的,沒什麽文化,但我覺得,一件事,要麽幹脆不做,如果做了,不管發生什麽情況,悶着頭幹就完了,要是半途而廢,那麽估計情況會比之前更糟糕。”

“你說的有道理,我記住了。”

我裹緊衣服,靠着一塊從牆垛上掉下來的土坯,連日奔波,身體其實已經很困乏了,但我的心一直沉甸甸的,總有種說不出來的煩悶和憋屈。只要我閉上眼睛,腦海裏晃動的,全是劉老頭的影子。

在來旦猛之前,我的幻覺裏,噩夢裏,劉老頭總是帶着那只獨眼猴子,潛伏在未知的角落,随時都會出現。不管是我,還是寧小貓和老王他們,都認為,劉老頭是所有一切噩夢的始作俑者。

但是現在,不知道是身處的環境影響了心理,還是自己靈感迸發,我突然覺得,這個事情好像不是我以前推斷的那樣。

噩夢裏的劉老頭只要出現,那只獨眼猴子就會跟在他後面,猛然看上去,好像是劉老頭帶着這只猴子,可是,如果用反向思維來思考的話,同樣也可以理解為,獨眼猴子躲在後面,指使前面的劉老頭幹着幹那。

想着想着,我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秀逗了,拿幻覺裏看到的東西來正兒八經的做推敲。

心裏事情再多,終究還是熬不過身體的疲憊,胡思亂想了有半個多小時,我眯着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是老王把我叫醒的,我以為到接班的時候了,就把蓋在身上的毯子交給老王,讓他趕緊也睡一會。

“不能睡了。”老王翻着眼皮朝周圍看了看,小聲說道:“事情不對頭。”

“怎麽了?”我一聽有情況,睡意全消,翻身就爬了起來。

“你,我,莫莫,小貓,咱們的隊伍一共四個人。但我敢保證,這裏,還有第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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