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不準打我

已是深秋,夜涼如水。

楚翹卻是燥熱的慌,也不曉得梁老太太究竟給她喝了什麽十全大補湯,燥的她此刻無心睡眠。

她合衣躺在榻上,單手持着半透明刺木香菊輕羅菱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聲音蔫蔫的對阿福道了一句,“幾時了?”

阿福也在時不時的看着沙漏,按理說老太太今個兒吩咐過了,二爺今晚會來夫人這邊,就連小丫鬟們也準備好了澡巾與熱水,只等着伺候呢……

阿福道:“夫人,已經戌時三刻了,若不奴婢再去上房問問看?”

楚翹忙制止了阿福,這有什麽可問的?梁時萬一誤以為她巴望着他過來……那得多難堪!

“不必了,歇燈吧,我要睡下了。”楚翹原本就沒有打算等着梁時,她只是晚上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此刻當真肺腑燥熱,着實難受,喝了幾杯菊花茶下腹也不見緩解。

正說着,門扇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之後便是守在門外的小丫鬟的聲音,“二爺。”

楚翹猛然間身子一僵,他怎麽還真的來了?梁家不是有三胞胎了麽?為何都那麽急着子嗣?

站在門外的人似乎停頓了片刻,這才推門而入,楚翹一動不動的躺在榻上,隔着一層菱花紋絡的紗帳,她看見燭火忽閃了幾下,之後便有一個高大巍峨的身影立在了內室。

阿福眼梢染笑,比誰都高興,“二爺,您來了啊,奴婢給您備水沐浴。”

梁時的聲音透着淡淡的薄涼,吩咐了一句,“不必了,取被子過來。”

阿福扭頭看了一眼千工床,裏面的夫人方才還翻來覆去,這怎的又一動不動了?阿福不甚明白?二爺單獨要被褥幹什麽?

不過,阿福還是照辦,待她抱着被褥過來後,梁時一手奪下,并以威脅的口吻吩咐了一句,“出去!今晚的事休得說一個字!”

阿福讪讪然,不就是同房麽?怎麽到了自家二爺和夫人這邊,事情就變得這麽難?二爺要打地鋪?

他是有多嫌棄夫人,連床榻都不肯碰一下?

阿福滿心歡喜消失殆盡,帶着滿腹的情緒離開了寝房,她将門扇合上之後,看着屋內晃動的人影,暗暗吐了口氣,真是讓人操碎了心了!

這廂,楚翹用了眼角的餘光看着內室的動靜,只見梁時兀自将被褥鋪在了地面上,之後直接合衣而睡了。

楚翹:“……”是她多慮了?人家梁時壓根就沒将她放在眼裏啊!估計是礙于梁老太太那頭,梁時這才勉為其難宿在她屋裏。

思及此,楚翹緩緩放松了下來,她最終還是害怕梁時的,這人彼時總是在她面前暗示要自薦枕席……楚翹還以為他是多麽的孟浪好.色,就連皇太後他也敢觊.觎?。

夜很長,屋內安靜如斯,燥熱感依舊。

楚翹悄然無聲的側過身望着腳踏下面的人,他自從躺下之後就像躺屍一樣紋絲不動了,內室光線昏暗,楚翹看不清他的臉,好像梁時也被梁老太太逼着喝了大補湯,他晚飯還用了鹿肉,這怎的一點沒有浮躁之态?

楚翹自我反省,肯定是她自己定力不足,不夠沉穩,見識太少,以至于一碗大補湯就讓她渾身不痛快了。

楚翹時刻保持着警惕,她一直是面對着床榻外側,眼前光線逐漸朦胧,時辰一長,梁時再無其他動靜,她也就稍稍放心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翹終于昏昏欲睡了下去。

她自幼就沒什麽心眼,楚家世代從武,不像那些尋常的高門大戶,對女子的教養十分苛刻,也從沒有讀過《女戒》之類的書冊,針黹女紅就更不用提了。

所以,她從來都沒打算有朝一日當一個賢妻良母。

二哥還曾說過,如果她願意,這輩子都可以為所欲為……然,世事難料,她和表哥定下婚事之後,整個楚家都沉浸在一片陰沉之中,就連二哥話也少了,好像父兄都不太願意讓她入宮。

楚翹又夢見了幼時。

她那時還未入宮,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大哥和二哥整日忙于練武讀書,父親對他二人很是嚴格。

但對楚翹的态度卻是截然相反,父親驕縱着她,放任她做一切她喜歡的事。

梁時帶着兩個貼身小厮來楚家的校場學武,楚翹不知存了什麽心思,夢裏的行徑總是讓人難以預料的,她竟命了丫鬟偷走了梁時放在了擺架上的外裳。

時光一晃,她正坐在花廳下吃着糕點時,梁時突然出現在了她跟前,還堂而皇之的捏住了她的細腕,并語氣陰厲道:“這般調皮?嗯?你想讓我怎麽懲戒你?翹翹?”

楚翹吃痛,她更是氣氛不已,眼下在楚家,她還有父兄相護,梁時好大的膽子,敢對她這般下手!

楚翹正要求救,卻見大哥和二哥就站在不遠處笑看着她,勸道:“翹翹啊,你就服軟吧。”

“是啊,翹翹,你是逃不了梁時的手掌心的。”

楚翹懵了,哥哥們怎的這樣說話?當她再次打算與梁時對峙時,這人正捏着她的鼻子,好生疼痛。

“梁時,你不準打我!”

随着這一聲脫口而出,楚翹是被自己給吓醒的,夢裏的場景太過真實,她此刻還記得哥哥們不懷好意的笑聲。

楚翹這才發現自己是趴的睡,鼻子被壓的喘不過氣來,她慶幸方才只是一個噩夢……

內室燭火已滅,清淺的月光透過茜窗照了進來,映出一室的暗影婆娑。

梁時聽的真切,這小婦人喊了他的名諱,還讓他別打她……他依舊阖眸養神,這間屋子裏的氣味很好聞,難怪蕭湛也從小婦人手裏買香料,久聞顏家是制香世家,只是這些年沒落了,看來這小婦人也并非一無是處,起碼還會調香。

梁時沒有揭穿她,躺在地鋪上,紋絲未動。

這樣無眠的夜晚對他而言已經算是尋常事,不過……小婦人還知道害怕他!算她有點自知之明,若是她足夠安分守己,梁時不介意養她一輩子。哪怕只是為了那顆小紅痣。

楚翹熬到了後半夜,終于又睡着了,待到次日一早,阿福進來伺候她洗漱時,梁時早就不在屋內了,就連地上的被褥也被人收羅了起來。

阿福臉色不太好看,她擰了棉巾給楚翹拭臉,替楚翹委屈的不得了,“夫人,您受委屈了,這件事要不要跟老太太說說?奴婢不怕得罪了二爺,奴婢今個兒就去跟老太太說。”

梁老太太眼下還不知道是否清醒着,楚翹制止了阿福,“我何曾委屈了?你這丫頭不懂的。”

阿福覺得納悶,她怎就不懂了?二爺都回京近兩個月了,卻是和夫人這般疏離,還沒得寵,這便就失寵了,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

雖說兩位少爺和小姐都很敬重夫人,可夫人自己膝下沒個一兒半女,将來若是二爺再納了旁人,夫人正妻的地位定會被人撼動的。

阿福拿了香膏子遞給了楚翹,氣憤道:“夫人,您有所不知,今個兒一大早,那位花姑娘就去見了二爺,又給二爺縫制了衣裳,咱們府上現在又不缺做針線的婆子,她這般獻殷勤,就是非奸即盜!”

楚翹不以為然,她本來就盼着梁時能納了花木暖。加之昨夜沒睡好,眼下阿福一個勁的在她跟前唠叨,楚翹腦殼疼的厲害,用過早飯之後,楚翹去看了一下梁老太太,确定她老人家又犯糊塗了,應該不會繼續逼着她生孩子,楚翹這便安心的去了一趟隔壁楚家。

楚夫人自兩年前開始,便沉迷禮佛,她一度堅信這是給她的女兒祈福。

楚翹每每看到母親跪在佛祖跟前禱告,她便心疼不已,時常借着燒香拜佛的借口,也在母親身邊待一會。

楚夫人只當她出自小門小戶,不懂大戶人家的規矩,也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二人出了小佛堂,楚夫人拉着楚翹說了好一番話,又問道:“我聽說昨個兒梁時和蕭王爺在獵場錯手傷了對方?梁時傷勢如何?”

梁時是晚輩,楚夫人直接換他的名諱。

楚翹一聽這話,當即愣住了。

原來梁時是這麽傷的?

她上輩子當皇太後時,就知道梁時與蕭湛素來不和,昨個兒竟然在獵場就動起手來。

楚翹道:“二爺無恙,夫人莫要擔心。”

楚夫人豈能不擔心?她知道梁時的好,也知道梁時失蹤了兩年都是為了她家翹翹,不管怎麽說,這份人情是得還的。

楚翹一直賴着沒走,楚夫人又不好意思逐客,她只覺得楚翹有些古怪。自然了,有人陪在身邊說話,楚夫人高興還來不及。

二人正說着,老管家從隔壁匆匆趕了過來,他先是對楚夫人行了一禮,這才道:“夫人,出事了,您快些回去幫幫兩位少爺!”

如今梁時在府上,梁雲翼與梁雲奇能出什麽事?

見老管家形色匆忙,楚翹只好先與楚夫人告別,這便匆匆回了梁府,當她見到梁雲翼與梁雲奇兄弟二人時,他二人正跪在了太湖石鋪成的小徑上。

楚翹:“……”除了梁時之外,還有誰會讓府上兩位少爺罰跪?還是這種地方,他實在太會懲戒人了。

如風和如影就站在不遠處,見楚翹靠近,他二人微微颔首,喊了一聲,“夫人!”

楚翹瞧着兩個孩子也是可憐,他們比一般人家的公子穩重聽話的多,聽說學問上也很有進益,也不曉得哪裏惹怒了梁時。

楚翹問道:“怎麽回事?二爺人呢?”

如風不敢輕易答話,大人回京之後,情緒一直起伏不定,今日吳家族學那邊送了消息過來,說是兩位少爺目無尊卑,不敬師長,遂又被送了回來反省。

如影可能知曉一二,道:“回夫人,聽聞少爺他們……畫了教書先生的畫冊,還編成了話本,如今已經流傳在外了。”

楚翹一怔,感覺不妙,“……二爺可在書房?我去見見他。”

如風和如影沒有阻擋,楚翹便直接去了書房找梁時。她見到梁時的那一刻,被他臉上的陰郁給吓着了,就見他立在桌案前,一張一張翻閱着畫卷,楚翹站的距離不不遠不近,恰好可以看到畫卷上的內容。

當看到一副眼熟的畫冊時,楚翹徹底僵住了。

怎麽就連她也在其中?

還有那晚,梁時醉酒将她壓在桂花林的場景。

楚翹:“……”一對熊孩子!

她知道長子梁雲翼的學問了得,但是次子梁雲奇卻是喜歡作畫,而且堪稱是個奇才,不管他畫什麽,都能勾勒的栩栩如生,好像是與生俱來的才情。只是他有些東西真的不該畫出來啊……他怎知道那日桂花林的事,他在何處瞧見的?

楚翹心情複雜,她看見梁時将那幅畫迅速遮蓋了起來,這才松了口氣,看來梁時自己也是很不好意思的。

楚翹尬咳了一聲,“二爺,兩個哥兒年紀還小,您說他們幾句便是了,眼下時節涼了,若是跪壞了膝蓋,可如何是好,若不……若不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她一言至此,梁時突然之間擡起眸來,眸色駭人,像是在質問,“他們兩個此前并沒有這等市井之流的毛病,是不是你教的!”

聽了這話,一股小火苗從楚翹胸口騰了起來,她自己雖不是賢惠的女子,但也不會誤人子弟,梁時這話就是赤.裸.裸.的诋毀了她的品行。

市井之流?

她是堂堂皇太後!何時淪為市井之流了?

忍了又忍之後,楚翹不打算繼續忍,奈何她與梁時身高相差頗大,即便她此刻擡頭挺胸看着他,也是少了幾分氣勢,嬌憨的樣子反而顯得滑稽古怪,“二爺,您這話,恕妾身不能認同。老二擅作畫,您不可埋沒他的才情,老二如今還小,有些事尚且不懂,但有朝一日他總會明白的。還有……二爺不可再诋毀我!”

她好像是給了梁時最後一次機會似的。

梁時唇角猛地一抽,顏家到底是怎麽養女兒的?她是不是不明白什麽是男尊女卑?還敢對他如此這般嚷嚷?

梁時是個政客,作畫這種事在他眼中就是無所事事,不務正業,他養大那兩個孩子不是讓他們當闊少爺的!

梁時的視線又不由自主的盯在了楚翹眼角的小紅痣上,它孤立于一片雪肌之上,更襯的顏色嬌紅,宛若漫天大雪之中盛開的嫣紅臘梅,他看的出神,以至于擡手想要去觸碰。

楚翹本就防備的緊,她見勢就閃開了。

梁時的手停在了半空,一時半會竟忘卻了收回。

視線漸漸交織,他腦中的旖旎場景又轉換成眼前這副光景,見小婦人正警惕着他,梁時胸口一陣憋火,就好像回到了當初時,那個人也是這般看着他,疏離,冷漠,還兇巴巴的。

梁時突然冷喝了一聲,“來人!讓老大老二都去祠堂跪着,既然夫人要求情,把夫人也帶過去!”

這是要将楚翹一并懲戒了!

楚翹頓時失語,她竟無言以對了,梁時是不是離開的這兩年間,他受到了天大的重創,怎的這般不講理?

楚翹沒有撒潑,也沒有讓丫鬟押着她,她自己主動去了祠堂,臨走之前還冷哼了一聲,樣子決然又傲慢。

梁時不曉得她哪裏來的一身傲骨,當然了,今日這頓懲戒也是少不了的!

既然打算暫時留下她,梁時就不會讓她帶偏了三個孩子!

楚翹與梁雲翼,梁雲奇被關祠堂罰跪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梁溫耳中,可恨的是,眼下梁老太太又犯糊塗了。

梁溫愁上心頭,道了一句,“母親,您可真會挑時辰。梁時已經拜托了周老先生給您看診,總會将您醫治好的。”

梁老太太肯定是指望不上了,這廂梁溫就帶着梁雲玥去了一趟上房。

梁溫已經過了三十,又是個大歸的婦人,不出意外的話,她這輩子都要倚傍娘家了,其實梁溫相貌清麗,看上去不過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只可恨一日錯嫁終生誤。

梁時還算給梁溫面子,他二人相隔一歲,又是同胞所出,當初梁時為了接近楚翹,還讓梁溫幫着他做過不少事。

“梁時,你……兩個哥兒犯錯,你怎的連如玉也關起來了?”梁溫問道。

梁雲玥也幫着母親說話,“父親,母親她一直教導哥哥們好生進學,從未讓他二人胡來過,這事怨不得母親。”

梁雲玥一早就知道二哥喜歡作畫,根本無心讀書。一聽聞母親因着兩位哥哥的事被牽連,梁雲玥當即坐不住了。

大哥雖然沒有犯錯,但他一直維護着二哥,他二人一同被罰很正常,可這件事與母親何幹?

梁時棄了手中書冊,他沒想到整個梁府都向着那個小婦人。

她到底用了什麽手段,使得整個梁府都将她當做了正經夫人了!

梁溫與梁雲玥的說情沒有起到效果。

梁時也不知道在氣什麽,總之他內心深處壓抑已久的陰郁急需要找一個發洩,而楚翹恰好就撞在了他刀口上了。

他也知道自己已經近乎變态瘋狂……也知根本無藥可醫。

梁溫讓梁雲玥先出去,“玥兒,我與你父親有話要說,你且回避一二。”

梁雲玥打小就聽話,她很不像梁家人,骨子裏沒有梁家人的倔強。

待梁雲玥離開了書房,梁溫就占着長姐的身份,沒有給梁時顏面,直言道:“這事與如玉有什麽幹系?你即便不喜歡她,也不能這般冤枉了人家,她好歹給你養了兩年的孩子!”

“我知道你心裏還惦記着翹翹,你從苗疆趕回來就是為了給她帶解藥了?”

“你救不活翹翹,你也不拿旁人撒氣。這事我可看不過去,你得把如玉給放了!”

梁溫一語中的,可這無疑揭開了梁時好不容易掩藏住的傷疤,他像個失了理智的人,再也不是那個凡事慎重處之的梁時了。

即便他冤枉了那個小婦人,那又怎樣?

他此刻就想找一個宣洩的出口,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長姐,我會給你找一戶好人家,只要有梁家在,旁人不會再欺你,張家那邊就快垮了,我已着人将你的嫁妝搬回去,你且去看看是否缺了什麽。”

梁溫聞言,險些被氣厥過去了,她一心為了梁家着想,她的好二弟卻想着将她嫁出去。

以梁家今時今日的地位,她當然可以嫁出去,但可只能為續弦,或是繼室,即便嫁過去還不是給旁人當繼母,日子未必能比得上梁家。

梁溫語不成詞,“你……我跟你說如玉的事,你好端端的扯上我作甚?給人當繼妻?若是遇見了像你這樣的夫君,我還不如不嫁呢!”

梁時油鹽不進,“長姐,你管的太多了。”

梁溫最終被如風“請”了出來,如風小聲提醒了一句,“大姑奶奶,大人還在氣頭上,您就別跟大人置氣了,夫人與兩位少爺不會有事的,古叔已經派人去安排了,吃食茶水都少不得,等大人消了氣,夫人和少爺們就能被放出來了。”

梁溫只好作罷,她了解梁時的脾氣,如果梁老太太不出面,這事恐怕就沒有回旋的餘地。

是夜,秋風幹.澀,這個時辰,外面已經落了秋露。

梁時自是久久未能睡下,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多久沒有睡一個好覺,昨夜在那小婦人房中,倒還算舒适……他躺在地上,竟覺得舒适。

他以為肯定是香料的作用。

梁時不知不覺去了後院祠堂,梁家也算是百年望族,只可惜梁老太爺走的過早,好在梁時也支應起了門楣。

他這人很少關心旁人,但那兩個孩子卻是他不得不好生養大的。

祠堂裏依稀亮着燭火,還有說笑聲傳了出來,梁時眉頭陡然一簇,祠堂重地怎可這般肆意?

他單手一揮,讓身後的如風和如影止了步,兀自一人上前,漸漸靠近了祠堂大門外。

只聞裏頭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了出來。

“母親,您不曉得,父親他何止這些嗜好?我聽姑姑說,父親他其實酒量極差,三杯即醉了。”說話的人是梁雲翼,這小子膽子甚大,像極了他的親生父親。

梁時正要進祠堂,卻聽見一女子的聲音彎彎繞繞的蕩了出來,這聲音如冰玉相擊,在這樣的秋夜,很容易勾.人浮想聯翩。

“你們父親的确是不能喝酒,否則上回也不會醉成那樣。老二啊,你今後畫你父親可以,但不準再畫我,尤其不能畫我與你們父親在一塊的場景,你可聽清楚了?”

梁雲奇笑了笑,“母親,您怎的還沒介懷?我父親哪裏差了?您就這般不願意?”

楚翹摸着良心道:“自是不願意,我倒是沒瞧出他哪裏好了,再好看的冰塊臉,那也是冰塊啊!”

梁雲翼與梁雲奇“噗嗤”笑了出來。

母子三人沒有一點犯錯的覺悟。簡直不成體統!

如風和如影正猜測他們家大人是否要偷聽牆角,就見梁時轉身大步離開了祠堂,在經過他二人時,道了一句:“讓他們三人跪到明晨再出來!”

如風,如影:“……”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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