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終露馬腳
老管家暗中關照過,還命人去祠堂送了薄毯,楚翹和一對繼子雖是在祠堂跪了一夜,倒也沒有遭大罪。
深秋的早晨,涼氣逼人,日頭才将将冒出一個頭兒出來,西邊天際依舊是昏暗一片。
梁雲翼與梁雲奇兄弟兩人跪了一宿,還得繼續抄寫經書。
楚翹到了今日才知道,梁時非但吩咐她抄經書,還讓梁溫等人也一并謄抄。
“……”他不會真打算給自己燒經書吧?楚翹覺得她死都死的不安寧。
從祠堂出來,楚翹渾身冰寒,她上輩子懼寒,這輩子亦然,身子骨變了,老毛病卻還在。
如風一臉嚴肅的走了過來,道:“夫人,大人要見您。”
楚翹看着稚嫩,如今也才十七,但小模樣比她的真實年紀要小不少,瞧着就是一個小姑娘,她雖不如花木暖端莊賢惠,卻也不像個心機之人,如風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一句,“今日是皇太後的忌日,夫人切莫惹怒了大人。”
楚翹不明所以,她都死了兩年了,梁時總不能還“惦記”着她吧?這完全沒有理由,她最後見到梁時那次,這人臉色極為可怖,險些就冒犯了她。
楚翹不以為然,她如今身在梁府,凡事都要講究一個分寸,就拿昨日的事來說,她到底還是沒有與梁時徹底撕破臉皮。不過,兩個繼子,她還是得護着的,就沖這兩孩子喊了她兩年的“母親”的份上,楚翹便不能坐視不管。
只是關于畫冊一事……待她得空,還得與繼子好生說道說道,今後千萬不能出現不可描述的畫冊。
這廂,楚翹便去了一趟上房,她尚未洗漱,身上的衣裳也是昨個兒所穿的,發髻微亂,頭上素銀流蘇簪子也略歪了。
旁人見自家夫君,肯定會注意儀容。她倒好,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儀态不甚雅致,不過并不顯得狼狽,反而更添女兒家的嬌憨了,昨天吃了一宿的點心,楚翹并不覺着餓,她耐着性子來到了梁時的跟前,十分規矩的福了一福,“妾身來了,二爺有何吩咐?”
她這樣子太過正式有禮,梁時不由得又懷疑她別有用心,他這個人從來都不會輕易相信旁人,一看眼前這小婦人再次喬模喬樣,梁時沒有提及昨日的事,只是淡淡道:“顏如玉,你給我聽着,我也只說最後一次。你若安分守己,恪守本分的待在梁府,我梁家會養你一輩子!”
楚翹沒有因為梁時的承諾而感動,她反而嘗到了淡淡的絕望氣息:梁時,你這樣很不好的,你千萬別養我一輩子!
奈何她昨日才與梁時起了沖突,今晨再挑釁……似乎有失策略。
在梁時沒有提出要圓房之前,和離之事暫且不用着急,楚翹很舍不得隔壁的楚家。至于她的身份……她務必得小心謹慎,屆時走一步看一步。
而且,梁時似乎根本沒有要同她圓房的意思,如此一想,楚翹放棄了與梁時對抗的機會,敷衍了一句,“妾身省得了,二爺還有其他事麽?”
梁時是何等心性之人,自是一下就看出來了楚翹并非有心應承。
否則,她昨天晚上在祠堂也不會和兩個哥兒胡說八道!
梁時終究沒有對楚翹下手,他也不屑于和一介小婦人斤斤計較,在他眼中,她不過也只是個頗為心機的小女子。即便再有手段,也瞞不過他的眼睛。
梁時未置一詞,只留給了楚翹一個孤冷偉岸的背影,他今日穿着三品官員的緋袍蟒服,看樣子是打算是上朝。
楚翹顧不得詢問,她也沒有理由打聽消息,回了自己的小院,沾了被褥就睡下了。
果然,再多的心事也阻擋不了她睡覺的大事。
楚翹是被人喚醒的,她有嚴重的起床氣,上輩子時,身邊伺候的下人俱不敢驚擾了她休息。
但此番被阿福一喚,她一個機靈爬坐了起來,還以為梁時又找她有事。
阿福卻道:“夫人,顏家來人了。”
顏如玉被賣到梁府之後,顏家那頭再也沒有過問,這兩年梁家如履刨冰,旁人更是避而不及。
楚翹記得顏如玉此前在顏家的一切遭遇,可能這具身子還有意識,楚翹能感覺到一股明顯的傷懷,還有一股不可忽視的憤怒。
楚翹知道,顏如玉已經是徹底死心了,不将顏家人當做親人。
若是換做楚翹本人,她也不會原諒将她賣出去的人。
遂問了一句,“顏家來了哪些人?你可知道他們此番來意?”
阿福本不想當着自家夫人的面數落梁家,但是她想起夫人剛嫁過來那會也是可憐了,十五歲的光景,身上穿的還是陳年的舊衣裳,婦人發髻上只是紮了兩條紅絲帶,就這麽被顏家人捆綁着塞進了小轎。
當初,顏家人以為梁時已經死了,卻還是将自家女兒換了一千兩銀子,聽說顏家人還很慶幸生了一個八字純陰的女兒,否則即便讓她正經的出嫁,也賺不來一千兩的聘禮。
阿福悶聲道:“夫人,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講。”
楚翹起榻,示意阿福繼續說下去。
阿福道:“夫人,您嫁進咱們府上有兩年多了,老太太和大姑奶奶不曾虧待過您,兩位少爺和小姐也敬重您,如今二爺回來了,奴婢以為您更應該好好過日子。顏家雖是您的娘家,可……可到底不是真心疼惜您的,奴婢不待見他們。”
阿福以為這番話會惹怒了楚翹,畢竟更沒有人會願意聽到旁人數落自己娘家,更何況她也只是一個大丫鬟,這般随意碎嘴,着實不該。
楚翹卻認同的點了點頭,一番梳洗過後,老氣橫秋道:“如今二爺回京,估摸着顏家是來讨好處的,此前梁府落魄拮據,也不見顏家出手相助,我最是看不起這等人,讓古叔找幾個得力的護院,将人驅走。”
楚翹回想了顏如玉那短暫的十五載,不可謂不可憐,若是沒有她取而代之,又或者梁時真的死了,顏如玉是不是真的要守一輩子的活寡?
顏如玉的性子太過柔軟,那日被人擡入梁府後,乘人不備就撞牆自盡了,生前可憐,死時也可悲。
楚翹為其憤不平,她可不在乎世人怎麽看待她,即便是六親不認,也好比過對那群趨炎附勢的親人以德報怨來得強。
阿福聞言,先是一愣,而後竟是笑了出來,“夫人英明,奴婢這就去告之古叔。”
楚翹看着阿福急匆匆離開,她發現了一樁事,這梁家上上下下都是性情中人,即便是下人也不例外。阿福比她還要嫉惡如仇……
是以,登門梁府的顏家人連杯熱茶也沒喝上就被哄了出去。
不過,這世上君子好對付,小人卻最是擅死纏爛打。顏家父子并未就此離開,而是賴在了梁府門外哭訴,說梁夫人見利忘義,六親不認,娘家的父兄都不認了。
這樣的诽謗對楚翹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她與兩個繼子雖不用再跪祠堂,但依舊在禁足中。閑在府上無事可做,楚翹就搗鼓香料。
不得不說,這具身子的嗅覺當真敏銳,楚翹上輩子從未像如今這般懂得香料,每一味香都好像賦予了生命,總能輕應牽動心弦,讓人沉迷其中。
這一日,梁時下衙回府,正好撞見了守在恒順胡同的顏家父子。
顏家父子也知道梁時在朝中的地位,自然是不敢造次,但顏如玉可是梁夫人,按理說梁時還得喊顏老爺一聲“岳父”。
當梁時從馬車下來那一刻,顏家父子卻是半分不敢妄言,久聞梁時是朝中奸佞,手段了得,今日一得見,竟發現他比傳聞中更加冷硬威嚴。
“怎麽回事?”梁時的嗓音透着涼意,與巷子中深秋落葉凋零的場景尤為搭配。
他單是站在那裏,渾然不動,便是一副強者歸來的氣勢,旁人不可抵擋。三品大員的袍服是專門定制的,将他修韌的體格襯托的高大巍峨。
老管家上前一步,将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又道:“夫人讓老奴逐客,可見夫人是個通透人啊。”
回府兩月了,梁時總能聽到旁人逮着機會就說那個小婦人的好話。
梁時長吸了一口氣,健碩的胸膛起伏,他鷹眸微眯,當真沒想到小婦人還有這等覺悟……且罷,暫時留着她吧。
梁時絕對沒有平白無故的善心,就連顏如玉自己都不顧及娘家,他又何故多此一舉,遂轉身進了府門。
這個态度已經很明顯了,小厮護院當即上前将顏家父子驅逐出了恒順胡同。
老管家生怕顏家父子又鬧事,屆時只怕會影響了夫人的聲譽,上前警告了一句,“還不快走!我家二爺和夫人都已經給了明話了,你們顏家今後休要再登門!”
顏家父子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原本以為梁時再次崛起了,他們顏家便有靠山了,沒想到會碰了一鼻子灰。
可恨的是顏如玉竟然也不顧娘家了!
她是怎樣性子的人,顏家父兄自是一清二楚,她自幼軟弱,性子溫順,一點小事也能哭哭啼啼,從不是一個狠心的人。
顏家父子自然是很不甘心,他二人離開恒順胡同沒一會,便有一帶着瓜皮小帽,身着黑色道袍的男子靠近。
這男子面目陰沉,中氣十足,道:“二位随我走一趟吧,我家主子要見二位。”
顏家父子覺得很奇怪,顏家敗落了數年了,旁人見着顏家人都是能躲及躲,生怕被纏上了,又見眼前這男子氣度不凡,顏家父子更是起疑。
這時,小黑對身後的人打了一個手勢,道:“來人,請顏家父子回府!”
“是!”
顏家父子還真以為有人請他們回去,誰曉得這幾人上前就将他二人打暈了過去。
小黑看了一眼恒順胡同的方向,對手底下人吩咐道:“快将人帶走!不要驚擾了梁府!”
梁時的傷勢還未結痂,周公提着藥箱過來給他換藥,同時還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
暗淡的寝房內飄散着淡淡的藥味,周公給梁時換下綁帶的過程中,梁時的眉頭都不曾動一下,即便是周公也驚訝于他的忍性,甚至懷疑他根本不會疼。
梁時穿好常服,問道:“先生,那串佛珠中的香料可有線索了?”直覺告訴他,蕭湛一定知道了什麽。而且這件事還是他所不知的。
周公從檀木藥箱中取出一只細頸青花瓷瓶遞給了他,“二爺請過目。”
梁時打開了瓷瓶,一股子奇香溢了出來,他蹙眉,“這是……”
周公解釋道:“這種香料又稱“幻浮生”,不知二爺可曾聽聞過,若是将香料做成首飾戴在人身上,不出幾個時辰,便能讓人說實話。但有一個明顯的缺陷,這香料有一股奇香,可若是用了檀香遮蓋,便不明顯了。老生猜測,這也是為何會有人将“幻浮生”放在了檀香佛珠中的緣由。”
一言至此,周公便不多言了,想來梁時一定明白其中道理。
梁時心頭驟然一頓,如被重物所擊,他這樣的人敏覺性極強,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
那串佛珠是蕭湛贈與小婦人的,他是想從小婦人身上查探什麽秘密?竟然用了這等狡猾隐蔽的手段?
梁時道:“先生,這瓶香料可否贈于我?”
周公笑了笑,“老朽明白二爺的意思,這正是給二爺所備的。”
梁時謝過周公,命如風親自送了周公回去。
這廂,梁時手中攥着“幻浮生”的藥瓶,獨自一人在寝房內待了良久。
蕭湛試探她?為什麽?
半晌之後,梁時對門外的如影吩咐了一句,“進來!”
如影推門而入,問道:“大人,您有何吩咐?”
梁時将瓷瓶遞給了如影,“想辦法将這味香料添入夫人所用的吃食中。”
如影身子一僵,大人要給夫人下.藥?這到底是……什麽藥啊?
今日,梁時沒有去梁老太太那邊用晚飯,他腦子裏越想越亂,又或者他潛意識裏希望自己玩那個方向去想,他甚至于渴望那件事有可能是真的。
一開始,小婦人就說他喜甜食,一次兩次是偶然,可她卻接二連三的篤定他喜歡甜膩之物!
還有螃蟹……這世上以為他梁時喜歡吃甜食和螃蟹的人只有她了!
另外,蕭湛此前可能是因為想要回兩個孩子,所以才接近小婦人,但眼下蕭湛沒有理由再結識小婦人了……蕭湛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在意一個人。
梁時心跳猛然間加速,胸腔似有什麽東西即将要崩裂而出,但與此同時他又在強烈的壓制着自己,他以為自己又在異想天開,自欺欺人了。
他如何能再次承受一場空歡喜?
但他同樣心意已決,若不查清楚,他寝食難安。
尚未入夜,梁時便疾步去了聽雨軒,聽聞消息的楚翹正趴在桌案上嘬着羊乳杏仁茶,梁時的到來不亞于是一陣驚雷,驚的她突然六神無主。
算着時辰,梁時不應該現在就過來了呀!梁時每日都是入了亥時之後才睡下,他今個兒在朝堂上受刺激了?
上輩子,梁時總是會以所謂的朝堂正事為借口去坤壽宮見她,但他又從來不提及真正的朝中紛争。
多數時候,都是打着商榷政務的幌子,與楚翹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楚翹暗自寬慰自己,她如此機智,如今又是換了一具身子,梁時除非有通天之能,否則他不可能認出自己。
至于同.房……楚翹摸了摸自己玲珑曼妙的身子,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威脅。
楚翹正百般思量着,梁時已經跨過門廊,單手撩開翠玉珠簾,大步走了過來。
他自幼就是這個冷硬的态度,加上如今成熟內斂的氣度,往那兒一站,就叫人平添敬畏。
楚翹擡起頭來看着他,一張明媚的小臉又養出了嬰兒肥,雙頰成桃花粉,唇色淺淡,未施粉黛,神情懵懂,唇角還有一絲羊乳杏仁茶的殘漬。
梁時的視線最終又落在了那顆小紅痣上,那個人也有同樣的一顆小痣,他自幼就記得這顆痣。殷紅如火的顏色,早就烙在了他的心頭。
晚膳時辰早就過了,小婦人還在吃……羊乳杏仁茶!
那個人也喜歡!
梁時記得清清楚楚,他心裏的那人早晚都愛吃一碗羊乳杏仁茶,為此他還特意在郊外養了一群産.乳的白羊。
諸多巧合交織成了一張無形的絲網,将梁時團團圍困,他知道自己依舊渴望着,期盼着,無比奢望着……
二人四目相對,楚翹的小心肝很不安分的狂跳了幾下,表面上還算鎮定,她看着梁時緩緩從廣袖之中取出一物出來,這東西正是蕭湛上次贈給她的佛珠。
楚翹看不明白了,梁時這是良心發現?還是獸性即将大發?
她淡定的看着梁時将佛珠遞了過來,又淡定的聽着他說了一句話,“此物應該歸你所有,拿着吧。”
他高高在上的站在那裏,矜貴不可言喻,這動作宛若在施舍楚翹。
楚翹覺着有詐,但梁時既然做出這個動作了,她肯定不能駁了他的好意,她以為自己很聰明,乖順的接過了佛珠,但并沒有戴在手上,而是轉身就放進了妝奁匣中。
梁時看出了她的防備,楚翹以為自己佯裝的毫無破綻,兩人再一次四目相對時,梁時對屋內的小丫鬟又吩咐了一句,“來人!給夫人再盛一碗羊乳杏仁茶!”
(姑娘們不要屏蔽作話,從8號晚上6點鐘開始,作話會有1000-2000的贈字)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