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節
氣?”
“沒什麽。”他刻意放松了表情,道,“主上對你……很好?”
“怎麽說?”
“昨天下午我找了你,今早上你就和主上見了面,把事辦妥了。”
“主上大約是和大将軍吵煩了,想找我訴訴苦吧。”
“對你言聽計從也算是訴苦?”
我冷笑:“我統共就給主上拿了這一個主意,還是主上自己的意思,我只是代主上說出來。這也算言聽計從?那主上對霍大将軍,可謂是交權放心三不問,那才是真的言聽計從呢。”
霍光被我的話堵住了,氣息明顯一頓,然後又放緩,我自悔失言,對他又拉不下臉道歉,只好冷着臉,繼續走我的路。
大約行了一裏地,霍光轉過身來,道:“抱歉,剛才我的話過了。我擔心你。”
我去他三尺遠,凝神問道:“擔心我什麽?您又是用什麽身份擔心我?小鸾做事,不用他人着急,結果自有小鸾自己擔。大将軍大可放心。”我說完,又加快了步子。
漸漸地離皇宮遠了,街上的行人車馬漸漸多了起來。很快我就把他抛在了身後,隔着數不清的人潮。
我轉過一個巷口,努力平靜下自己的心緒。把情緒亮給別人看,這樣不好。可那人是霍光,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挑起我心情變化。
我冷靜了片刻,覺得差不多可以做到不驚不喜了,這才轉身走回大街上。
霍光高高大大的身影很明顯,他在人潮中左右張望,似乎是在找我。
他的眉宇間滿滿是後悔和擔憂。
他也是個無驚無喜的人,似乎也格外容易被我挑起心情變化。
我本想直接帶上桃溪她們,找個酒肆棚子歇腳,等他走了再回去,卻突然挪不動步子。
他也在人潮中找到了我,停在了路中間。
我家的馬車吱吱呀呀地行到我面前,我垂下眼簾,收回視線,轉身就上了馬車,也不管霍光還在邊上杵着,直接離開了。
回到家安置好,我抄書,桃溪磨墨,柳江挑燈煮漿,我寫完一篇祭文,存起來準備明天早上燒掉。
桃溪道:“主人,今天您為什麽對博陸侯發火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聽不得他說我。昨兒那事是我錯了,他來訓我,我還能接受。今天他管到我頭上來了,也不想想,他是我什麽人?”我說着說着,心情又壞了些。
桃溪笑道:“主人別惱,婢子是想起,年前主人說主上和殿下的不睦,是‘求全之毀,不虞之隙’,俗人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因為他與別個不同,所以別人犯錯可容忍,唯獨他錯了就不能忍。婢子看來,主人和博陸侯,不也是如此麽?”
“這話怎麽講?”
“主人對博陸侯的事,特別容易心煩氣躁,動辄生氣。以前被霍顯欺辱,主人也能不動聲色,暗中盤算,可今天博陸侯三言兩語,就讓主人失了冷靜。昨天的事也一樣。而博陸侯一向情緒內斂,心事不昭,不多言不多事,卻總是對主人多管閑事。主人和他生完氣,看他在街上找主人的樣子,眼裏臉上,全是憂郁呢。”
“……然後你悟出什麽來了?”
“婢子愚鈍,婢子什麽也不知道,婢子猜不到主人的心事,也不了解博陸侯的想法。但是主人這麽聰明,一定能悟出來的。”
桃溪的話很直,直直地插到我心裏面,讓我的思緒一片空白。
我在琢磨和猜測中度過了春天。
盛夏季節,關于許廣漢的封爵再度提上議政,劉病己将他封為昌成君,這次沒有人在反對,霍光表示支持後,大家都附和。
我想霍光大概很想苦笑吧,大家附和他,不過讓劉病己更加忌憚他。
不過同時劉病己還下诏給霍光增加封地,我想劉病己是想通了,增加封地,不僅僅是為了表彰其擁立之功,也是為了安定臣子的心。
到了父親的忌日時,劉病己下了一道诏書,因為我父親撫養主上有功,顧追封恩德侯,恩及子女,又因我侍奉父母盡心盡力,為父母連喪耽誤了己身,是以與我加虛爵,比大上造,因父母本非生身父母,又恩加一等,位比關內侯,以彰我純孝賢淑,明惠嘉儀,免去我因逾歲未嫁而需繳納的罰錢。
別人可能并不覺得如何,我知道,他追封我父親是真的為了舊恩,推恩及我,也是感懷舊人。唯獨以純孝的名義加封,卻是為了将來給孝武皇帝立廟而做準備,同時,也是謝我給他出的主意。
我出的可算什麽主意?其實不過都是猜着他的打算說的。與其說是謝我,倒不如說是酬知己。
母親的忌日只比父親晚幾天,我給母親掃墓後就進宮謝恩了。
劉病己非常忙,只抽出了一小刻見我,辭了宣政殿,我又往椒房殿去,許平君不在,說是上官太後不好,她去侍奉湯藥了。
我想了想,還是不要去見上官太後了,太後殿下在長樂宮,車馬折騰。我想太後殿下忙着和許皇後表演和睦的後宮氣氛,現在應該是不願意讓外人看見的。
天氣非常炎熱,我特別選了繞過池塘和禦溝的楊柳陰陰的小路行走。
蟬在柳樹上叫得聲嘶力竭。我提着衣擺,走過柳樹下的白石路。
桃溪和柳江跟在我身後,劉病己另遣了幾個侍女跟着我,他把他随身伺候內侍令德也派了過來。
令德年紀在四十上下,長得非常平凡,是我母親很多年前就收買了的老人,在宮裏幫襯了我不少。
他撐着一柄闊約四尺的絹傘,小心地給我遮陽,不時提醒我小心下階、路滑。
草木欣榮,特有的青澀的氣味,因着陽光的熏照,更加強烈。
這讓我想起柏子香,厚重的木質的香氣,簡單幹淨。
水池中的荷花開得爛漫如錦,風一吹,小荷憐憐,水波搖搖,柳枝款擺,更顯出十二分的缱绻和纏綿來。
後宮衆女
這片水池很大,幾乎可算是個小湖泊了,我繞過南岸在最東邊折向北走。
迎面恰對上一隊服飾富麗,堆錦砌繡的人。
為首的女子不過二八年紀,穿一身緋色宮裝,容顏極為秀麗,帶着幾分得意。她一手扶着腹部,一手由侍女攙扶,另一側則是一個桃紅宮裝的女子,不比為首的漂亮,只雙目靈動,五官精雅,身段窈窕風流,別有一番韻味。身後兩個粉衣侍女,不輕不重地打着扇,又有兩人撐傘,一路搖搖擺擺地行來。
她們遇見我,顯然很驚訝。
我停下步子,她們也停了下來,扶着她的侍女叱道:“你是何人?為何在宮中亂走?見了華美人、衛充衣為何不行禮?”
衛充衣則嬌笑道:“看形容是哪家的內眷,沒見過宮裏的繁華,不識得人,有什麽可喝問的。你這丫頭何必和她們一般見識?”
我擡擡下巴,令德低頭道:“小的叩見華美人、衛充衣。這位是張家小娘子,幾日前主上有旨,有封‘惠淑君’,位比關內侯。張家小娘子今日進宮謝恩,主上命小的送張娘子離宮。”
對面的侍女侍兒馬上跪了一地,華美人和衛充衣也露出尴尬的神色,勉勉強強朝我半蹲身子,有些讪讪地讓出路來。
衛充衣道:“是我們沒見過張娘子,失禮了。德內侍,辛苦了。”
令德恭恭敬敬地說:“不敢,主上有命,小的從命。不是辛苦,是福氣。二位夫人,小的還要送張娘子出宮,就不多說了。張娘子,這邊請。”
我一言未發,頂着刺人的目光繼續前行。
走出很遠,還能聽見華美人的哭鬧聲。
這點事都受不住,在這個宮廷裏,可有的熬了。
向劉病己謝了恩,我将恩封的旨意謄錄下來,火化在三位長輩墳前。想想今年夏季的供花還沒上,又擇了些時令的花材,兩個新制的漆盤,闊長一尺,寬七寸,深一寸,黑底紅卷草鸾鳥紋,錯金銀絲勾勒線條,端莊富貴。一只銅壺,青銅鑄的仙鶴望鄉蓮葉六棱壺,小雅之氣。
父親在世時是心憂國家的人,給他的供花非常樸實,一蓬新蓮子,幾只紮得整整齊齊的菱角,郁李連枝葉,葡萄連着藤兒,綴以鳳仙三支,雞冠花一朵。祝曰今歲豐收,瓜果繁茂,女兒平安,家國福泰。
母親是大家娘子,又處處以父親為重,供着桑枝一把,稻杆做的蠶架一只,上有雙繭相套的蠶繭兩個,萱草花一把,茉莉一簇,襯以新紡的絹。祝曰今歲蠶桑正好,女兒手巧,衣食兩全,唯慈萱難忘,猶似花香在戶,久久不散。
生母妙娃別致風流,所以用的是銅壺,供以盛開的紅蓮一朵,花苞一支,白蓮一束,淩霄環襯,芭蕉作底。祝曰母恩不去,音容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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